第四十五章 母子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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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宁看着眼前红衣似火的女子，仰着精致的脸，一双古无波澜的眸子此刻似乎闪动着莫名的光，就像月色下的古井，拂过一丝波澜，欧阳宁心中微微一动。

“哦？我以为你要嫁到王府才会问我。”欧阳宁好整以暇停了脚步，周康等人眼尖地停在不远处，虽然青玉几人有些不放心，但总归是知道自家主子同宁王关系不一般，在宫中也不会出什么事，便也安静地等在一旁。

秋云清丝毫没有旁家女儿提起婚事的害羞，大大方方道“到我嫁给你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说是忠孝侯府里的事，那自然要我还在的时候解决。”

欧阳宁看了她半晌，突然表情怪异道“若真是你父亲所为，你打算怎么办？”

秋云清神色淡淡，仿佛提起的不是自己的生父一般，“若是他负了我母亲不说，还要了她性命，那我必定要他用他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欧阳宁挑了眉，“忠孝侯怕最爱的就是他的名声。”

秋云清淡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这种沽名钓誉的人，毁了他名声，让他知道自己其实一文不值，不过是个凭借妻子吃软饭还无耻的家伙，应是最让他痛苦的。”

欧阳宁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转身慢慢走着，秋云清跟上他的步子，就听他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忠孝侯府垮了，你又该如何？”

秋云清无谓地耸了耸肩，“如今我也不是靠忠孝侯府活着，但是诚然，若是他出事，自然我的名声也会受损，所以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动手。”

说白了，之前秋牧怎么对她那也不过是这个做父亲的偏心无情，自己落水之事也还没弄清楚。秋云清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也不愿伤及无辜。可若是真的梅宁微的死和秋牧有关，那就不要怪她不念那丝毫不存在的父女之情了。

欧阳宁自然也是知道秋云清话中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必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谈话间，秋云清已走到宫门，她回头看了看站在那就是玉树临风一道风景线的欧阳宁，微微行了个礼，“多谢宁王带路，赤鸾先告辞。”

欧阳宁眸中闪过一丝愉悦，也没个回话，径自走了，旁人看来却是喜怒无常。秋云清也不在意，淡淡一笑便上了马车。

凤鸾殿中，皇后屏蔽了左右，就留着一个贴心的丫头在身边伺候。欧阳豪见这阵仗，奇怪的皱了眉，“母后这是……？”

皇后看着欧阳豪半晌，才问道“豪儿，你是不是对赤鸾公主……有了什么心思？”

欧阳豪一愣，没想到皇后如此敏锐。实际上也不是欧阳豪表现的明显，主要是皇后本就在意秋云清，更何况还有女子天生的直觉。

欧阳豪沉吟半晌，才缓缓道“母后，孩儿是觉得赤鸾公主很有意思。”

一句话出口，欧阳豪没见皇后变了脸色，就接着道“赤鸾公主是个美人，如今又深得圣心，加上忠孝侯府的势力……听闻恪王也有意，所以孩儿在想先同母妃商量。”

欧阳豪不亏是军中出身，倒是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就挑明了他看上了秋云清。但不是因为什么男女之情的喜欢，一两面的交情，要动心本就不可能，何况他们皇室中人，权力至上，儿女私情不过是个点缀。他看上秋云清，主要还是因为圣宠和她背后的势力。

皇后微微捏紧了手中的明黄手绢，“豪儿，这事你不用考虑。你父皇将此事交给本宫，本宫是绝不会让赤鸾进你豪王府！”

欧阳豪还很少见皇后如此疾言厉色，不由愣住了。“母后……”

皇后深呼吸几次，苦口婆心道“豪儿，咱们母子在宫中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如履薄冰，这事别人不知，你还不清楚吗？”

欧阳豪闻言神色微凝，“母后所言孩儿自知，只是现在孩儿不好在朝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而恪王如今结党营私，势力庞大，若是不找个有势力的女子为妃，如何改善母后和孩儿的处境？”

皇后闻言稍感安慰，“母后知道你的心思，可你可知你父亲为何不反对恪王结党？”

欧阳豪神色暗了暗，“因孩儿手中有兵权。”

皇后点了点头，轻拍了欧阳豪的手，“兵权和朝臣势力，你要什么？”

欧阳豪微微思忖，神色郎朗，“孩儿要兵权。”

皇后点了点头，“文臣不过个风向标，你要知文臣实际上都是你父皇的人，若是你父皇不同意，再怎么都是白费力气。而赤鸾那边，”皇后叹了口气，“赤鸾现在圣宠太过，却是个烫手山芋，若是真赐给了你，你可想过你要如何待她？”

欧阳豪一愣，明显是只想到秋云清背后的势力，却没有考虑到皇后说的这问题。

皇后看着欧阳豪，心中微微摇了摇头，“让你去个娶个正二八经的公主你可愿？”

欧阳豪吓了一跳，见皇后眼光不似作伪，认真想了想道“若不考虑孩儿与她们都是陛下所出，光凭公主的身份，孩儿是不愿的。”

皇后点点头，似是惆怅道“是啊，驸马是不可进朝为官，永远只有一个虚名。况且公主天之骄女，后宅也不能同寻常人家一般，确实不是个好选择。而赤鸾，你以为就不同了吗？”

欧阳豪一愣，细想下来皇后说的都有道理，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皇后淡淡道“赤鸾便还是那个忠孝侯府嫡女，也是不妥。只要牵扯了梅家，她就是柄用不了的剑。更何况她现在圣宠太极，更是众矢之的，恐怕她也清楚，这才要拖上两年的婚事。只是……陛下对她恐怕不是一时兴起。”

欧阳豪此时已完全打消了念头，他生在威武将军府，母亲是一国之母，小小年纪就懂得平衡利弊，绝不会自恃过高，如今皇后一提点，便想通其中关节，这点上来看，倒是比欧阳恪要高明得多。

欧阳豪见皇后有些伤感，想起自己年幼时经常见那位名动京城的念安郡主同皇后说些体己话，知道皇后是思念过世的友人，也不再多言，稍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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