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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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岱舆山疏通归墟不是小事，真要做起来的话，整个东海怕是都有影响，几位族长还好说，凭借自己在族中的威望还能过得去，只是归墟之国距离最近，影响最深远，若是没有国主出来镇定人心，那还真不好说。

卫宴想反正少泽也算国主，长得跟国主也没差，便让他扮了国主举行了祭礼，其实也就象征性的摇摇手，看人跳跳舞，顺道说一下此事。

归墟百姓被这一剂强心药一打，什么猜测忧虑都没有，听说也就是小地震，以前也发生过，只是这次要在家呆着，没啥大问题，于是众人也都没反对，欢欣鼓舞的还要看跳舞，最后卫兵赶都赶不走这些人，他们差点没让国主也来一曲。

卫宴呵呵笑着，语气尴尬的说“没想到太久没出现，百姓都这么热情了哈哈。”

少泽强忍着掀桌子的，再次咽下一口凉茶，咬牙切齿的说“还要多久？这已经是第四支舞了”

卫宴口中说着快了快了，心里却诽谤着你哪里知道我的痛苦我也不想啊这不是因为国主太久没出现了要让百姓高兴会儿吗不然人就要怼到我脸上来了虽说这舞蹈是难看巴拉的你不爱看但你看那几个乡巴佬不也看得挺开心的吗

他口中的乡巴佬们此刻正坐在国主身边搭的台子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的表演，敖煜看到底下的人把一把大刀耍的虎虎生威，不由得连声叫好，东海没这样的舞，他第一次看到，觉得实在男子气十足。

瑶草接过嬴政递来的茶水，大口喝了几杯，语气兴奋的说“他们这祭礼也太好看了吧，还跳几个舞，不带重样儿的啊！”

嬴政伸手擦了擦她头顶的汗，瞥了眼底下的十几个大汉，十分无语的看着她。

瑶草想了想，继续说着，“不过还是上一个好看些，那裙子飘扬得，就是风有点儿假，哪有那样吹的。”

嬴政面无表情的把桂花烙端到她面前，换下了之前还放着桃酥的空盘子，语气不带起伏“那是因为刚才吹风的人绊了一下。”

瑶草终于转头看着他，面带惊异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嬴政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底下某个角落，瑶草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几个人手上还在施着法，变换着角度给台上制造气氛，只是他们站的地方刁钻，不大看得见。

瑶草愤然吃掉了一块桂花烙，“太假了！实在是太假了！我必须为之前那差点儿被吹走的姑娘报仇！”

嬴政来了兴趣，好奇问道“你想怎样？”

瑶草舔了舔手指，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我准备把他们这儿的东西都吃得光光，太可恶了！”

敖煜此时正好转头，见到有桂花烙，连忙跑过来拿了一块，嘟囔着说“我也要为她报仇。”

说完拿着块桂花烙又冲下面呐喊去了。芙莲头疼的扶额，想用白玉簪刺死这个傻子。嬴政此时终于明白这俩人是怎么关系这么好的了，他转头同情的看向芙莲。

芙莲接受到他传达的讯息，一时之间，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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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的终于到了疏通这天，说起来没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挺担忧，还夹杂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兴奋感，几个人昨夜里都没怎么睡着，此时聚集在殿内，看着对方脸上如出一辙的黑眼圈，大家都有些想笑。

卫宴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众人的脸色，还行，至少没人像视死如归一样，他转到少泽时，不由得停了几秒，那日他问他既然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为何不阻止，别说什么历史不可更改，他真能眼睁睁看着归墟覆灭？结果少泽还是那副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移开眼神，向大家讲述了一下流程，“等巨峰族长将岱舆山扛起来的时候，鲛未族长和龙王便在归墟维持禁制，不然到时候碰撞带来的冲击无法消除，整个东海都会受到波及”

他一一安排着众人的去向，瑶草等人没什么事可做，便准备随着巨峰族长一起，嬴政看着眼前这忙碌的一幕，又联想到少泽说过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那时的归墟真的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想拯救这里，最后却仍然逃脱不了灭顶之灾。

少泽缓缓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苍凉“其实早便有先兆了，海地那几次大的震动，氏族的迁移，都是命数，你不必太为此失落。”

嬴政看着不远处与鲛未说着话的龙王，点了点头，若是当年归墟灭亡之时，龙王也在此，那他是如何逃出来的呢？嬴政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少泽一眼，他还是初见这样的场面，便已生难过，像少泽这般，要生生经历两次归墟的灭亡，

那他心里，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而他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呢？

巨峰族长站在远处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几人是时候出发了。嬴政抬腿朝他那里走去，忽然听见少泽在自己身后轻声说道“认识你们的这些日子，我很高兴。”

嬴政脚步一顿，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走吧。”少泽没等他回答，也朝那边走了过去。

众人站在织女织的云上，快速的朝岱舆山的方向飞了过去，瑶草看着脚下蔚蓝的海水，幽幽的闪着光亮，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慌乱，卫宴随灵泽龙王等人留在归墟，反正少泽也跟着去了，他便只用管好百姓的安全便是了。巨峰族长沉默的站在

云头，严肃的看向远处快要显出轮廓的岱舆山，他缓缓地开口“等会儿你们离远些，若是情况不好，也来得及闪避。”

听他这话的意思，只怕是把握也不大。

嬴政心中还惦记着方才少泽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此时听见巨峰如此说，渐渐皱起了眉头。敖煜上前和巨峰族长说着话，他就朝少泽问“不是说原本是五座山，如今去了岱舆应当还有四座，为何那时只剩三座了？”

芙莲也站在他们身边，说“还有一座唤吴峤，传闻说是它自己沉没的？”

少泽“这我倒不是很清楚，那时归墟一片混乱，我随众人补救禁制，因着到处都很慌乱，我也只记得有人向我通报了此事，只是那时力竭，无法再思量此事了。”

瑶草想着一些古籍上的信息，问“我听闻五座仙山上很多珍奇药草，不知可有不死草？”

少泽思忖片刻，“应当是有，且就在吴峤之上，怎么？”

瑶草笑了笑，眼睛里抑制不住的喜意“没什么，就是问问。”

那边巨峰也与敖煜说完了话，抬眼之间发现岱舆山便在前面不远之处，他转头朝众人说“此处便岱舆山了，你们离远些，我下去了。”

织女缓缓停下云朵，朝他点了点头，“族长小心。”

敖煜坐在云头，看着那个越来越大的身影，砸吧砸吧了嘴，“我听说过巨人族能随意变换大小，但也只能想想，你说寻常巨人便已如此巨大，像族长这样儿的，能变多大啊？”

瑶草方才路过岱舆山，上头的确长满了奇珍异草，高大繁密的树木遍布其中，灵气充沛而温润，让她心中生出些不忍来，此时见着巨人族族长身形越变越大，慢慢的超过了漂浮的岱舆山的高度，不免有些咂舌。

嬴政“他这是要把岱舆山扛起来？”

敖煜咽了口口水“好像是吧看！他要丢了！”

瑶草听着他话里的兴奋之情，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巨峰把岱舆山扛在肩头，辨别了一下归墟的方向，双腿略微分开，身子用力往下一沉，将灵力盘旋在掌心，奋力一投便把岱舆山朝那个方向甩了出去。

因着后劲太大，他脚下的那片海子瞬间翻起百尺海浪，海水翻涌着扑涌向四周，发出巨大的声响。

瑶草瞬间感觉一股水气朝她扑面而来，夹杂着海水的淡淡咸味，吹得她头发都飘了起来。

少泽死死的盯着归墟的方向，隔了几秒才听见那处传来的巨大轰隆声，像是天空倾覆的异象般令人窒息，他捏紧了拳头，眼中神色晦涩不明。

织女一直关注着他，皱眉问道“你之前说带给归墟惨痛的后果，是什么？”

少泽听着海水翻覆的声音，一颗心沉寂了下来，眺望着归墟的方向，却是避而不答“若是不出差错的话，此时海中震动快要来了。”

话音刚落，他们便感觉到海水开始躁动了起来，一阵一阵的波浪从远方传来，缓缓朝整个东海扩散而去。

瑶草“你总说归墟的灭亡是必然为什么？”

少泽看着她说道“还记得你们刚来归墟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从前的归墟，本就不是在海里的，而归墟之国的百姓，最早也不是生存在海中啊。”

巨峰此时也朝他们这个方向飞来，他也感觉到了东海的震动，脸色一片煞白，“定是归墟那边出事了，我先行一步，你们随后来。”。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急急忙忙的飞走了，织女驱使着云朵朝归墟而去，听见少泽继续说道“归墟这名字，寓意着万物的终结与归宿，所谓破而后立，涅槃重生，万物的终结其实也就是万物的开始。只是如今时间到了，天命如此，无论是谁，都无法逃脱。”

织女见他的神色隐隐有解脱之意，心底的念头愈发清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少泽摇了摇头，面色平静的看着她“暴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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