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反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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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衣服沾了酱汁，一个仆从将赵萧城引入别院的一间房内，并给他呈上一件新的华服。为重要场合准备的盅彩蚕丝布这么轻易就被污染，赵萧城心情自不好，挥手将那小仆从赶出去，接着给自己换上干净衣服。

真是晦气。他心里愤愤地想，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吗？穿戴好后，他才猛地推门出去，把门外的仆从吓了一跳。

重新回到宴厅，见大部分人已经就座，谈天的声音也逐渐小下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皇帝才不紧不慢地驾到。众人连忙齐刷刷地下跪行礼，皇帝笑呵呵地一抬手，道“各位平身，今日是采桑会，是商人们的宴会，即便朕在这里，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体统。”

“这采桑会是多年的传统，为了延续先皇们的开明政策，也为了鼓舞各位经商，为我大囹创造财富，将声名远播四海。今日是文人们的天下，大家齐聚一堂，平日里是竞争对手，今天便是放松休憩，共是伙伴。”

按照每年的流程，应是先赏赐去年赋税额度最高的前十家，以资鼓励。

皇帝说罢呷了一口茶，对旁边的灏德摆了摆手，他领命上前，展开手里的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去年贡税数额最高记录统计，分别是汴京赵玺、汴京梁硕、东海俞峥……等十人，均赏赐黄金五百两、白银两千两、珍珠玉瑕五十串、绫罗绸缎一百匹、古籍书画八十卷……钦此。”

他话音未落，方才点到的人便纷纷出来叩首谢恩。

“均是些小心意，不足挂齿，但各位可要再接再厉，切莫让朕失望。”皇帝爽朗地笑笑，“说起来，上次高丽使臣来京上贡，便赞叹过我大囹的绫罗丝帛如羽翼般轻薄，在那几近透明的布匹上，竟还能做出精美的绣样，还不会损坏料子，实在稀奇，连连咋舌惊叹。司徒骁，你可给朕长脸了。”

那被点到姓名的男子略显自豪地站起身，冲皇帝抱拳行礼，模样既彬彬有礼又带几分傲气“谢皇上。这也是我大囹绣女技艺高超，远超他国十万八千里。”

“哈哈，你这话朕可爱听！”毕竟谁不愿意看到他国使臣对自己国家的东西惊叹不已呢。

“陛下，说起这个，您可忘记一件重要事情。”灏德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

“哦？何事？”

灏德微微一笑，冲赵家亲属的坐席微一点头，正座的一少年原要起身，却见赵萧城已经先自己一步站起来，走到殿前，朗声道“参见陛下，属下乃汴京赵玺之子，今日与长兄替父亲前来参加宴会，并且又一重要事项要向陛下报告。”

皇帝向后一仰，洗耳恭听。

“属下家中所联合宫廷技师研制的新型航海船只已经设计建造出来，并且完成了初步的测试，得来报告，性能良好，船身加入铁皮，坚不可摧，即便是暴雨天气也难以打翻船只。”

“加入铁皮？”皇帝惊讶道，“那还如何浮起？”

“只需将船底进行一些改造设计即可，若您需要了解详情，父亲可以随时将图纸带给您讲解。”赵萧城抬起头，表情恭敬，“我大囹陆战军队作风优良、作战勇猛，但水战始终是短处，若使此舰，必定能够成为强有力的辅助，助我大囹扫平一切侵犯者。”

皇帝听罢，不由点头赞叹“嗯，不错，带话给你父亲，他有心了，肯自费将钱财投入军备研究，他还是第一人。”

“不敢。”

“莫要谦虚，说起这渔业，你们赵家也算只手遮天，如今军备研发方面还独占鳌头，实在难得，其他人可要学着些。”

但话虽这么说，赵家不曾参政，却掺和国家军备，此举动不可能不被皇帝戒备，可碍于他们目前的贡献力，皇帝也的确没什么好挑的。

原本这严正场合就要结束，可偏偏有一人站出来，似是状告般怨怒道“陛下，恕属下直言。赵家虽然贡献卓越，可今日这般重要会场，怎能任许一个末子来报告呢？据属下所知，这位四公子从不曾参与任何项目的实施，整日游手好闲，相比之下，今日同样到场的赵家二公子精心投身于家族事业，抢了真正付出之人该得的殊荣，出风头，实在是有悖我大囹之道德！”

赵萧城回过头，发现那人却是同样做打渔生意发家的刘家少爷，算是赵家的竞争对手，平时水火不容，而今竟然帮他二哥说话，实在怪异。

皇帝看了一眼在席上正襟危坐、仿若不闻的赵家二公子——赵瞿，却正好与他对上了眼神。

“刘治，你这话怎么说？没凭没据可不要随意诬陷别人。”皇帝咳了一声，虽然他偶尔也能听到关于赵家教育不善的流言，却也都懒得当真。

“陛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这位四公子的风流成性可是出了名的，花街柳巷花天酒地，哪里有时间精力去管理家族事业？”那人振振有词，甚至还搬出了他几年前喝醉在xx睡了两晚的事。

皇帝别有意味地看了赵萧城一眼，等待他的回复。但这些的确不假，他的确做过，整日辗转于酒楼斋馆，只是……

赵瞿与那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似是无心地又别开目光，依旧是一脸不声不响的谦逊表情。

“那照你这么说，朕还是表扬错了人？”皇帝摸了摸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是朕有眼无珠？”

那刘治噌地跪到地上“属下不敢！”

谁知此时赵萧城忽然爆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接着抬眼扫了一下席上的二哥，对那刘治道“皇帝日理万机，分身乏术，哪有闲功夫理会你那因嫉恨产生的污蔑言论？你说我游手好闲，是，我喜爱风月酒食，只不过一届俗人，可你敢说自己冰清玉洁毫无？”他冷笑了一声，“再说，你有何证据指我不理家务？我出谋划策解决难题之时，你还不知在哪里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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