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回归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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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起灵犀一炉，寸心无可表，唯有魂一缕……

兮儿？是你吗？

眼前出现了那个爱弹琴的女子，琴氏，琴夫人，名亦唤琴兮，她这辈子与“琴”结下不解之缘。

但无论他怎么唤，那女子虚无缥缈，可琴音却真真切切。

“夫君，妾身弹的这曲你爱听吗？”

画面里出现了另一个男子，正是他年轻时的自己。

新婚夫妇如蜜里调油般，男子将娇俏的妻子抱到腿上贴着她的脸道“夫人弹得美妙绝伦，寡人从未听过如此琴音。”

“她叫梨落，是我们琴家传世之琴，妾身本觉得背井离乡太凄苦，想着带上它解解闷，不过……”

“不过什么？”新婚夫妇追逐打闹着，男子抓住了他的妻将她搂在怀里不松手“苦？寡人会让兮儿以后的日子一直甜下去。”

“兮儿去娘家住几天吧，如今琴家举家搬到了曲阜，你看哪家人会如此疼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寡人会负了你，特来监督女婿的呢。”未曾想，这句调侃嬉戏竟一语成谶。

琴兮有了身孕便经常往家跑，那日她提前回来想给夫君一个惊喜，却看到她的丈夫与她的侍女胭脂正在床上……“坦诚相待”，“呜呜呜”，向来单纯的琴兮受不了打击听不进丈夫一句劝跑出了太极宫。

之后她就郁郁寡欢，把自己关在了披香殿谁也不见。

终究好久没了肌肤之亲的女人敌不过誓要与他朝朝暮暮的昭穆夫人。后来在昭穆夫人怂恿下鲁公让自己的长子晚出生了几日，封昭穆夫人儿子公子为为世子。

往事一幕幕清晰地在男子脑海中闪现，他一生所爱的女子琴兮的那张脸清晰可见，是如此的美好单纯，他真想把她带出梦境与她长相厮守，却见女子刚刚还露出的笑容瞬间沉下来黯自神伤，她慢慢远去哭着道了别离，额头上渐渐渗出的血液已随着她的远去而看不清了。

不要走，兮儿！

鲁公全身是汗，大梦初醒地坐在床头，“是梦吗？那琴声绝不是假的，是梨落。”他自言自语道。

“君父做噩梦了吗？”公子衍上前，用凉巾擦去额上的汗。

鲁公猛地抓住公子衍的手，细细端详着他，正如小姨瑟兮所说，琴兮之子完完全全像极了他，他好生懊悔，即使后来赦免了琴氏一族的罪可琴兮离他而去了就留了这么个孩子，他是他唯一能弥补的人了。

“君父干什么流泪啊，有什么难处可以和儿子说。”公子衍反握住鲁公的手。

鲁公道“刚才梦到你母亲了，寡人记起她曾说‘背井离乡太凄苦’，寡人希望一切回归本源，尽早与你们回到鲁国。”

公子衍释然一笑，“儿臣愿为父亲分忧。”

“之前听了你的话，寡人果然没来错齐国，齐公热情接见了寡人，答应以两万五千户和土地奉养寡人。”鲁公知道这里有孔丘与他的衍儿不少功劳，但还是那个子家驹和他说“抛弃周公旦的基业而做齐国的臣下，可以吗？”他自是想清后作罢。

公子衍继续道“这样当然是不够的，老师与齐公论政，阐述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齐公听了，马上就要派兵攻下鲁国的郓邑给您居住。”

鲁公很是激动，边取出一副羊羔皮奖励给自己的儿子，然后又让公子衍坐下，与他例数近日的好消息“叔孙婼前几日书信于寡人说是愿意调和‘三桓’矛盾，过些时日来接寡人回国。再有，寡人虽然与晋国关系不太好，但宋公愿意做中间人，让晋公护送寡人回鲁国。儿啊，你看这一切是不是都好起来了，离我们‘回归本源’的计划不远了啊！”

繁花厅

齐公在收到公子衍代为献上的龙纹美玉后再一次接见了鲁公，只见他衣服领子上还有块熟悉的羊羔皮。

期间陪同人员有上大夫晏子，还有鲁公这边的孔丘、昭穆夫人、公子衍，当然，昭穆夫人也带了她的外甥女穆谨。

两国君主互相寒暄后，鲁公感激涕零道”齐公真是仁义，寡人如今落难您还这么帮我，而且还联络了同样受您恩惠的宋公帮我鲁国与晋国斡旋，寡人真是不知怎么谢您了。“鲁公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给齐公行了个大礼，齐公连忙制止。

齐公问“您为什么这么年轻却这么早就失掉国家呢？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呢？”

鲁公感慨良多“寡人年轻时，有很多热爱我的人，寡人自己却不能亲近他们；有很多劝谏我的人，寡人却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因此朝内朝外都没有辅佐寡人的人。辅佐寡人的没有一个人，阿谀奉承寡人的人却很多。”

看着齐公深有感触地点点头，鲁公调侃自己道“这就好像秋天的蓬草，根根孤单，可枝叶却很繁盛，秋天一到，根就要被拔下来了。”

“哈哈哈，鲁公很是有趣之人，寡人明白了，寡人会先为您攻下郓邑，待到夏日，寡人与晋公护送您回鲁国。”齐公决定道。

齐公是主，且为长者，而且还答应帮助他，所以鲁公并没有因为他这些问题这些话而不悦。

末了，齐公从殿外传唤来一个人，那人甚是恭敬道“祖父。”

齐公介绍道“这是寡人的庶长孙，办事牢靠，几位在宫中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说，除了寻常之物，他经常在各国搜罗些稀罕物件，待有了再给各位瞧。”

在大家眼中，吕四是个憨厚老实体贴周到的年轻人，鲁公与昭穆夫人顺口夸起了他孙子。

正当吕四要撤出殿外时，齐公喊住了他“四儿，你等等。”

吕四见齐公招呼他，着急忙慌地向他跑去，不想与一个姑娘撞个满怀，他平时还挺机灵的一个人看到眼前这个姑娘竟傻了，要不是齐公又喊了一句，他指不定能瞧人家多久。

齐公嗖得一声把吕四腰间的玉佩扯下，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谨慎问道“谁的？”

“孙孙儿朋友的。”他当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从商赚来的。

齐公还是略显激动，他附在吕四耳边用低沉的声音道“快把那女子寻来。”

“可那人是男的，称自己是郑公公子，而且现在已经走了。”吕四在齐公近前道，不过他还是领了命听祖父的话再去找找。

众人在这段无关大局的小插曲后散场，齐公之所以如此爽快这般帮鲁公，正如他帮宋国一样，为的是赢得诸侯的赞誉和信赖，增重齐国争霸的砝码，这点公子衍看在眼里。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了《琴氏语系》，能模仿各种自然之声交流。待他学完姨母瑟兮就与他取得了联系，从而揭开了关于她母亲琴兮那段尘封的过往。

回归本源？可笑。即使回去了，他的母亲能活过来吗？

这十几年来，他只能默默蹲在阴冷的披香殿里感受着母亲的煎熬

黑暗的披香殿，女子蹲在角落独自承受着家人的弹劾、家族的肢解……再后来又被诬陷与侍卫有染。

一切辩解已是徒劳，她几近崩溃又不得不把所有怨恨埋藏心底，口中默念琴氏家训，不得妄议他人，不接受他人妄议。待她咬牙产子后，毅然坠下了披香殿……

“畏罪自杀。”因果循环，披香殿内，昭穆夫人在鲁公边上说完这句话疼痛难忍，早产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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