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热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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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楚地的官道上

一黑衣男子骑着大漠宝马，夹紧马腹飞驰在去往楚国的官道上。

他手握缰绳，另一只手挥扬着马鞭，用尽全力前行。

他得到杀手组织的消息，他的属下执行任务失败，正等着他去接手旧任务。

看来这次的任务是非常有难度的，连派了三个人，都无果。

他可是一个小队的队长，能轮到他亲自出马的任务不多，想必不是简单的角色，话不多说，他必得加紧十二分小心，若是稍有差池，自己的命同样保不了。

可令他烦躁的是，前面宽敞且双向通行的官道，正被两辆马车所霸占，他们速度相当且都不慢，但肯定敌不过他一人一马快，眼看就要撞上。

其实这男子如果马技还行，可以勉勉强强从两辆马车间的缝隙“挤”过去，但出于作为中宫死士的荣耀感，男子受不了这委屈。

只见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颗石子，一左一右朝两辆马车的车轮掷去，只听见他预料的两声“咔嚓”，两个马车轮子受力被折断。

作为中宫死士骑马的正确姿势，他加速打算让马越过车顶，帅气地从两辆互撞而降下高度的马车上飞过去。

可他想得太美，前面的情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两辆马车车厢里皆发出女子“花枝乱颤”的慌乱喊叫，但马车倒下去的那瞬，右边马车车夫立即稳住马，并用另一只手撑住他左边的马车，这样两辆马车均相安无事。

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右边马车的车顶直接蹿出个人，他正想停下动作，但为时已晚，他带着自己的马已经飞在半空中，而马车未降下高度，马蹄直接撞到了车顶——马失前蹄。与此同时，那个蹿出来的人直接一个回旋踢，将他连人带马踹到田里去了。

刺客卒。

姜璃飞到两辆马车前稳稳站住，她背对着马车站了很久，也没见谁鼓掌夸赞的声音，浪费姿势。

“哟，这是谁胆子这么大，蹭了本大人的车驾。”一个穿着团蝶百花烟笼凤尾裙的女子捂着额头探出个头嫌弃地朝右边马车道。

此时，左边马车的车夫也缓过神来，从那个帮着稳住他们马车的公子手上接手，利索地换好了轮子。

公子先不管其他，先换好自己马车的轮胎，她的表妹下来帮他。

左边马车的凤鸾见长了个神仙面孔的公子，脸色总算好了些。

姜璃就不干了，指着凤鸾争论道“喂喂喂，我说这位大姐，我们也是受害者好不好，麻烦你看清些，是有个人捣乱，还好我武功高强，为民除害。”姜璃指着田里的一人一马道，再等着凤鸾给她道歉加道谢。

凤鸾的第一反应就是摸摸自己的脸，“我很老吗？不，很美啊。”然后她甩着手里的帕子，朝公子衍走去，弯下身子关切问“公子哪里受伤吗？让奴家给你擦点药酒吧？”

姜璃一把把凤鸾即将触到公子衍额头的帕子甩得老远，“七老八十的人了，穿成这样给谁看，还想吃我外甥豆腐？”

外甥？公子衍心中生起疑惑，对了，季秋是她外甥女，他是季秋哥哥，所以他是姜璃外甥，这样推理虽没错，但在洛云王宫，他分明听到过太后娘娘态度坚决，让他不要乱认亲戚，坏了季秋名声的。公子衍只笑笑不言。

“你又是哪跟葱，老娘不比你嫩？你大白天穿成这样，莫不是和那刺客一伙的吧？”凤鸾掐着腰道，打量着这个张狂的妇人，起码三十五，不，三十八。

“呵呵，说出来吓死你，哀家乃是当今太后娘娘。”姜璃踩着马车架子道，她赶路有些急，见自己身上还穿着夜行衣，因此有点心虚，踩着马车架子的脚不是很稳，晃荡了两下，这不重要，她扶了扶马屁股稳住了。

凤鸾不屑地“切”了一声，撇了下脸，回头又怼道“你吓不死我，你说的掺了多少水分我不知道，本大人是楚国大楚巫，货真价实。”她一边讲一边抖动着身体。

“神经病，懒得和你说，外甥，我们走。”姜璃懒得和人吵，至少那么帅气如润玉般的男子是她外甥，她就赢了，她这般身份高贵的人不和乡野村妇一般见识。

见姜璃一行走远，凤鸾站在马车旁喘着气，竹食和醴泉替她顺着背，劝说楚巫大人莫要动气，她此时想的是如何召唤一片带雷电的小乌云，准确无误地砸在那个岁数比她大的女人头上。

云梦泽腹地凤栖观

季秋在云梦泽腹地继续扮演着“凤女”的角色，凤栖观，季秋为族人们讲授“礼”和“乐”。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

随后加以注释“鸟在快死的时候，它的叫声悲哀；人在快死的时候，他的话语仁善。君子在礼仪上所注重的有三点整肃仪容举止，就会远离粗暴和怠慢；端庄脸色神情，就会近于诚信；讲究言辞语调，就会远离粗俗和乖戾。”

凤栖观内外席地而坐几百号人，神婆奶奶安排每三天换一茬人，这样能让大家都来听听。

正在众人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不时拿出笔来摘抄之时，屋外传来了一个霸气魅惑的声音“君子是君子，我们可是女子，女子就要娇俏、柔美，繁花似锦地活着，为何要拘谨约束自己？”

季秋见那女子就这么进来，她看向神婆，神婆对她说这是她那不成器的女儿。

季秋了然，收回手中竹简安稳坐于上座，为大家解释道“女子当自强，我们凤族都是女子，哪样事没有男子来不得？但靠蛮力只能活着，知礼明志才能安邦，此为正途。大楚巫您不也是凭本事才能走到今天吗，献媚依附于男子定不是您走的路，因为那是条死路。”

“你们凤族？你又是谁。”凤鸾站在原地，倨傲凝视地看向上方，看看这座上的到底是何许人？

“在下凤女。”季秋用一贯柔和亲切的目光看着她，微笑和煦如春风，这不禁又让在座的女子们对她刮目相看。

凤鸾点头，“道理说不过你，本大人就是特来取你的凤女之位的，快下来吧。”她仍用洞察伶俐地眼神看着季秋，想从她身上寻出什么破绽。

“给我退下。”神婆起身怒视着凤鸾，然后转身躬身对季秋道“凤女殿下莫怪，小女不识礼，冲撞了您，还请您继续授课。”

“嘿咻。”凤鸾抱着个大木桶放在地上，从刚从凤栖观走出。在与阿娘唇枪舌战后，神婆让她做凤女的侍女，待凤女走了就让她继任凤女之位，在这之前，她必须辞去大楚巫之职，

这才几天，在自己家还被人骑到头上，她是谁？大楚巫哎，楚国大楚巫！想及此，她又踢了木桶一下，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先是遇到那什么太后，信她个鬼，叫她三八，凤女了不起吗？还不是当年她阿娘求着她做她都没做。想想现在就来气，虎落平阳被凤女欺，不对，凤女是以后她要当的，不能这么说自己，虎落平阳被三八欺，听着好别扭，还是去问问凤女吧，谁叫她没有好好念书。

正当凤鸾抱起木桶回凤栖观时，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咋咋呼呼说要求见凤女，凤鸾莫名地跌了一下，桶里的衣物撒了一地。

姜璃看了眼正在捡衣服的凤鸾一眼回过头，片刻后猛地又回头，这下正好对上凤鸾看她的那张脸。

“看什么？”凤鸾蹲在地上很凶地对姜璃道。

姜璃后退几步，走到凤鸾跟前忽然弹开来，她颤着手问“你，你上次抹在脸上的脂粉是哪买的？很贵吧，涂不起了吧？老妖怪。”姜璃看到比上次足足老了十几岁的凤鸾道。

“滚，三八。”凤鸾起身。

姜璃扯住她，竖着眉毛问“你再说一遍？”

“三八。”

“什么意思？”姜璃终于听清了，但她真的不懂。

见着姜璃一而再再而三地拦着她的去路，凤鸾甩开她，警告道“本大人可是凤女，别拉拉扯扯的。”

“呵呵，看吧，穿帮了，你是不是大楚巫哀家不知，但凤女是哀家外甥女，你这洗衣婢还不快快退下。”姜璃首先甩袖，朝殿宇中走去。

天宫不作美，可怕的大楚巫大人非但没召来雷劈死那女人，反而被天上刚下来的雨淋了个透。

凤栖观后院

等季秋忙完，已是傍晚时分。

她被姜璃数落了尽半个时辰，她苦着脸吸了下鼻子道“阿姨，秋儿都是被逼迫的。”然后闭上眼睛怒着嘴抽泣着不说话。

姜璃抚着她的背加以安慰，“外甥女，没关系的，阿姨不生你气，我替你教训那小子。”

“阿嚏，阿嚏。”季秋连打了两个喷嚏，而那个想他的人如期而至，她见了，身体自觉地往姜璃身上靠。

“秋儿说这些心都不疼吗？”姬辰也不恼，玩笑般地朝她走来，正当他要把季秋拉回到身边时，又从天而降一人。

“妹妹被欺负了，哥哥来帮你。”公子衍抓着季秋另一只胳膊，想要护着季秋。

“啊呀，刚才阿姨没来得及告诉你，你有个哥哥来找你，想让你先支开王儿，这样不会打起来。”姜璃把声音放得最低，贴着季秋的耳朵说。

……

“晚了。”

“无妨，就在这说。”

姬辰与公子衍同时说道。

“本宫与君父如今在晋国，鲁国那边还有琴氏族人负责探听消息。前不久，本宫表妹灵儿得信，说是姨母有难，正卿大人有难，特来晋国告知本宫。”公子衍对季秋道。

季秋点头，未问季意如如何，反倒先问穆氏家族是否有异动。

公子衍答“昭穆夫人见异思迁，想着投靠公子宋来扶正她的儿子，已被君父处置。而穆氏凭借正卿夫人之名，开始迫害正卿府，这背后都是由穆萌在操控。”

随后，公子衍详说了穆氏的所作所为分权拉拢“三桓”，背后请师父出仕控制“三桓”，再囚禁琴夫人的儿子。他猜测，恐怕再接下去穆氏就要对正卿大人不利，操控鲁国。

一旁的姜璃似听出了门道，还是王后凤印惹得祸，让人拿了鸡毛当令箭，凤印还是在自己手中稳妥。

早在季秋与季意如书信来往中，就得知自己母亲的死是因为穆氏家族作梗，她与季意如达成一致定要复仇，为母亲报仇，想必他父亲的复仇计划已经开启。

别的季秋也不好说，她只说了“哥哥可听说过天花这种疾病，得了可是会死人的，但如果一直抗拒，不是在恐惧中死去，就是抓烂了患处，伤口溃烂而死。只有坚强之人，待高热过后，毒素爆发散尽之后才能绝处重生。”

季秋亦问了他的打算。

公子衍说太后娘娘让清先去了鲁国细细打探，有情况会朝着这边来再与你会和，至于他找她的原因，就是自己不方便出面，希望她能救救琴夫人。

季秋觉得回鲁国肯定是有必要的，毕竟她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季意如是不是无恙，她刚想开口答应下来，一直不说话的姬辰把她拉到一旁。

姬辰第一话就是“秋儿身边的男子太多，寡人不高兴了。”他对着墙边的季秋皱眉摇头道。

季秋只用手慢慢拨开他蹙起的眉“恐怕与陛下的游历之约要耽搁了呢。”季秋将她这几天观察下来的都对他道来，他白天都不在，只晚上回来，说明他定有重要的事要做。

她有九成把握父亲无碍，所以打算过几日再动身去鲁国。

最后，季秋建议他们各自做完重要的事后再继续游历，“到时候等秋儿回来，继续翻牌子或是陛下想去哪，悉听尊便。”

姬辰亦满意地点点头，但就一点令他郁闷姜璃看上了那张圆床，一定要和外甥女一起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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