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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天蛊阁阁主大喝一声,犀利的眼神直直刺向缥缈殿掌门,“还嫌不够丢人吗?你缥缈殿的名声还要不要?”
天蛊阁乃南疆第二大派,在一众门派之中还是颇有威信的,天蛊阁阁主修为虽停留在中巫多年,但却已经无限接近大巫了,只差那么一个契机,随时可能晋升大巫,所以他的话极有分量。
缥缈殿掌门不依不挠,“阁主,那散修仗着有人撑腰,言语刻薄,屡次欺辱我缥缈殿,此仇不报,我缥缈殿日后还有何脸面立足南疆。”
天蛊阁阁主已经有些不悦,“那你这就是要在我天蛊阁的地盘上,当着我的面与我的贵客公然叫板了?!”
“客人?”缥缈殿掌门惊诧不已,“她?一个散修?阁主,你莫要看这人天姿妖娆,便存心袒护。”
天蛊阁阁主冷笑一声,“呵,你有本事,尽管去杀,不过看在多年交往的情谊上我提醒你一下,这位君小友乃是跟着一剑大侠来我天蛊阁做客的贵客,你要杀她,先得问问自己能不能比得过江湖第一剑客——一剑大侠。”
“一剑!”缥缈殿掌门精明的双目疯狂的闪烁,“这散修是一剑大侠的人?”
天蛊阁阁主亲自走下台,来到戒心他们三人身侧,指着一旁沉静默然的侠客道,“是与不是,一剑大侠就在此处,你亲自来问。”
缥缈殿掌门看去,只见一名浑身黑衣怀揣长剑头戴宽大草帽的一名侠客静静的站在那,见众人打量也未退缩,倒是气息平静,双眸冷然。
“这是一剑?”缥缈殿掌门将信将疑,心中暗自冷嗤——这分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侠客。
这时侠客眼球微微转动了一下,随后像人间蒸发一般,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原地,众人一直盯着侠客站的地方,此时人从视线里骤然消失,瞬间一片喧哗。
“人呢,人去哪了!”
“好快的速度!挪动之间竟然毫无声息!这是怎样变态的身法啊!”
“别废话了,你们都不好奇嘛,先找找人在哪!”
“啊!!出现了!他回到了原处!”
侠客重新出现在了戒心的身侧,同时举起的右手多了一簇半黑半白的头发,那头发不知是谁的,被从根上截断,很长,很多。
侠客双眸沉静如古井,缓缓地松开手,那头发便晃晃悠悠的掉落在地。
众人纷纷猜测那缕头发是谁的时候,缥缈殿掌门急促的叫了一声。
众人被他的叫声吸引过去,一看,乐了——原来缥缈殿掌门脑门的正中间被人割韭菜似的割了一排,本来就靠后的发际线,此时更是后移了至少一厘米,侠客方才扔掉的就是他的头发。
其中乐得最开怀的是青云派掌门,其门下的青山与青云也纷纷抿嘴憋笑,叫缥缈殿的羽鹤、羽白,很是尴尬。
侠客上前一步,抱着剑,黑布上方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微冷,“欺我友者,万劫不复。”
戒心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原来一剑大侠竟然已经将她当做朋友了么,而且还主动维护,她算是看出来了,一剑大侠看起来沉默寡言冷冰冰的,其实内心很重情义。
傅剑笑着哼了声,“耍什么帅,割他的头发,你不嫌脏吗?”
侠客愣了愣,“忘了。”
众人登时纷纷膜拜他,有人甚至都给侠客鞠了三躬以示敬意。
宴会进行到现在,算是彻底被戒心三人给搅乱了,缥缈殿掌门彻彻底底相信了侠客就是那传闻中的一剑大侠,然而代价却很惨痛——脑门被人割了一排秀发下去,活生生像一只秃顶的鸡。
然而事已至此,他再也没脸待下去,当即冷哼一声,用袖子盖着脑门,尴尬又恼怒的退了场。
天蛊阁阁主这时对着侠客双手一拱,神态尊敬,“抱歉了一剑大侠,缥缈殿的掌门实在是太过咄咄逼人,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出手打压,帮您的君小友解气。”
众人着实又受到了惊吓——这一剑大侠是何许人,竟然能让地位崇高的天蛊阁阁主都如此恭敬,看他模样,二十五左右,却不想竟然这般厉害!
天蛊阁阁主那样说,完全是看在侠客的面子上,然而侠客却没答,而是淡淡的看向戒心,“你说呢。”
那眼神、语气皆跟旁人的时候不同,依旧冷,但却冷得很柔软,天蛊阁阁主登时看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心下微惊。
戒心打量了天蛊阁阁主一眼,最终一挥手,豪爽道,“不必了,跟他们较劲,还不如回去睡觉。”
说到这,天蛊阁阁主立刻让人送他们回去,自己则留下住持接下来的宴会,不过话题大多还是关于刚才戒心三人,他们的来历,本领以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狂妄。
…
此刻距离南疆千里之外的金陵朝,随着戒心与傅剑的离开,也变了天。
时间退回到戒心参加斗法大赛的时候…
皇帝近几年越发年老体弱,心力不济,几乎每日都要喝药提气,随时药味缠身。
此刻,正是上朝之时,皇帝却突然昏迷了过去,殿内乱成一团,大臣们立即遣人将皇帝送去寝宫,御医速来救驾,皇后以及诸位在宫里的娘娘闻讯而来,纷纷担忧皇帝身体。
三名资历深厚的老御医轮流上前替皇帝诊了脉,但却都眉宇紧锁一脸讳莫如深,最后什么也没说,纷纷去了一处角落,低着头小声商议了许久。
最终皇后瞧的心急,逼问了他们三个,御医们迫于压力,这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们推测,皇帝此番是中了一种会让人永久昏睡过去的慢性毒药,下毒之人已经给皇帝下了至少一年,此番是毒素累积,一并爆发了出来,而且御医们纷纷隐晦的表示——皇帝很可能撑不过这一劫。
话音一落,皇后登时一声呜咽跟着昏迷了过去,各位娘娘一听皇帝可能驾崩,也是哭啼不止,大臣们也没了章法,乱作一团。
好在宰相宋远桥安抚了嫔妃,安排了大臣,并令御医赶紧缓解皇上病情,且派人去通知太后还有长公主。
最重要的是,宰相严加下令一定要查清此毒是谁下的,太后听后非常赞同此举。
从那一刻起,宫内戒严,数百名禁卫军全部出动,将皇宫搜了个底朝天,上到太后的寝宫,下到冷宫的老鼠窝,一个都没放过,最终——有了结果。
三日后,太后、长公主、皇后、宰相商议国事之时,禁卫军拿着一个香囊呈递到了太后面前,说是从皇后寝宫找到,这香囊奇怪得很,没有香味,却是有一股刺鼻的药味。
太后脸色一变,立刻唤来御医,御医检查过后大惊失色,道,这正是皇上所中之毒,太后盛怒,当下撤走皇后的凤印,将其打入冷宫,至于废不废后,等皇上醒来再论。
大皇子、六皇子闻讯而来,跪地求情,但却被太后拒之门外一概不理,两位皇子在门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没等来太后的怜悯与信任,反倒冰天雪地的,年幼的六皇子先一步冻晕了过去,大皇子不得不带胞弟先行退下。
大皇子今年二十岁整,聪慧多智,猜测此事定然是有人陷害他的母后,于是当即遣人去自己的亲外家宁远侯报信。
傅武听闻此事,心急火燎,披星戴月冲进了宫内,沈玉荣也哭着喊着要去探望女儿,太夫人将其拦下,亲自坐镇侯府。
然而,世事不随人心,宁远侯也在太后宫前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内心很是挫败,最后只得探望了大皇子与六皇子一番,嘱咐他们莫要轻举妄动,之后打算回侯府从长计议。
第二日,宋府,此时旭日东升,乃是上朝的时辰,宰相宋远桥歇在了二姨娘房内,此时那美艳的二姨娘正服侍着他穿戴朝服,两人身躯贴的极近,隐有暧昧,丫鬟们死死低着头,不敢看。
这时,宋枳却在阿武的推送下,进来了。
他皮肤白皙、眉目如画,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方是一块黑色的毯子,整个头颅圈在白色的狐狸衣领之中,浑身沾染着浸本之中的书香气息,叫人一见便有种岁月静好之感,实在是一名画本中才会出现的秀才公子。
相比之下,那成熟美艳的二姨娘却显得俗不可耐了些,就像美艳的牡丹永远比不上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
二姨娘不着痕迹的跟宰相拉开一些距离,主动道“大公子来了。”
宋枳不咸不淡的道,“父亲,能否跟我来书房一趟。”
宋远桥打量了他一眼,“娇儿,我有事,明日再陪你吃早饭吧。”
二姨娘万分不舍,眉目之间尽是妩媚的挽留,但依旧懂事的道“妾身知道老爷忙,妾身没事,老爷明日再来也是可以的,只是现在皇上昏迷,一切朝政都要老爷代为处理,日日深夜才睡去,娇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老爷可莫要因为朝政将自己的身体耽误坏了,不然妾身会昼夜难安的。”
随着二姨娘娇滴滴的话,宋远桥脸上的刻板尖锐柔化了下去,他神情的摸着二姨娘滑嫩的脸蛋,叹息道“还是娇儿关心本相,放心,今夜本相也歇在你这,还有云儿那你若是不放心,这几日可以多去看看她,有你这个母亲在,想必她的伤心可以缓解很多。”
宰相对二姨娘的温柔尽数落到了一旁宋枳与阿武的眼里,宋枳眼眸微垂,神色淡淡,仿佛看不到自己父亲对待自己与二姨娘的巨大差距,阿武却为自己公子很是不平,看着二姨娘的眼里全是不喜。
宋枳出言提醒“父亲,时间不早了,我有要事要同你商议。”
宋远桥不悦的呵斥了他,“催什么催?娇儿都知道关心我的身体,你作为我的儿子,却只会用朝政来使我劳累吗?”
宋枳抬头,“我记得,昨夜我差阿武给父亲送来的那碗参汤,父亲可是赏给二姨娘的丫鬟了。”
宋远桥面露尴尬,冷哼一声,撂下他,去了书房。
宋枳轻笑一声,“阿武,去书房。”
阿武简直心疼极了自家公子——相爷到底怎么想的,放着这么优秀的儿子不疼,偏偏对那个出身普通的二姨娘千恩万宠、百依百顺,这些年,相爷赏给二姨娘的私房钱与名下的铺面可都比伯爵府的正头大房多了。
幸好,二姨娘只生出了一个云妃,没有生儿子,不然相爷对公子肯定变本加厉的百般挑剔。
宋远桥坐进书桌后的椅子上,一脸不耐“有什么事,快点说。”
宋枳眼眸晃了晃,“父亲的下一步打算好了么。”
宋远桥揉了揉太阳穴放松神经,眯着眼看宋枳,“什么下一步?”
宋枳笑了笑,那笑容含蓄的很,“看来父亲还是对我很不信任啊,这样,我换一种说法,父亲陷害皇后篡夺皇位一事的同伙是不是沈将军,你们的下一步是不是将谋害皇帝的罪名引到宁远侯府身上?”
宋远桥心头瞬间一跳,心下几番思量,不管自己这残腿的儿子是怎么知道他的阴谋的,但他所谋划的大计牵扯甚多,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宋枳,为父记得在你小时候便教过你,为官之道,慎言谨行,你今日竟然诬陷你的父亲伙同沈将军谋害皇帝陷害皇后,这就是你的为子之道,为官之道吗?”
宋远桥神态很是坦荡,似乎毫无隐瞒,一副指责的姿态,活脱脱的像宋枳是那个无理取闹随便发疯的人。
宋枳依旧嘴角含笑,一副陈世静好的模样,“父亲,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的话,作为你的儿子,我有义务提醒你,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张椅子,不妨再仔细谨慎一些,那张椅子那般位高权重,你以为,只有你想要吗?据我所知,二姨娘这位出身沈将军府远亲表小姐的人,可是趁着你睡熟的时候,派自己的丫鬟暗暗的到你这书房来了不少次呢,而且将你这里的一些东西都誊抄了一份,打算送去沈将军手里。”
说完,宋枳笑着冲后面勾了勾手指,“阿武,把东西给父亲。”
阿武上前两步,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放到了桌上。
宋远桥紧皱着眉头一脸怀疑的看了宋枳许久,不知他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宋枳表示让他随意看,宋远桥当即翻了一遍,随后,脸色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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