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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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鸾细细的摩挲了一阵指尖的湿润，片刻后抬头，“抱歉，一时没忍住。”

这说辞，全然没有遮掩，戒心胸口剧烈起伏，一脚掀飞脚底的一片碎瓷片，一次又一次的非分之举，一次又一次的逾越她的底线，戒心当真气到了极点，想动手打人，可临到动手，才无奈的意识到自己灵力被封印这一点，心底的激怒又杂糅进一丝绝望与苦闷。

戒心大脑中一片轰鸣，吵得她耳朵疼，眼睛也花，就缓缓的坐了下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赤鸾，一个烦扰她多日的问题又出现于脑海之中。

现在在云中阁，她算什么呢？云中阁阁主的多年好友，身份不明的外来者？

这些日子赤鸾没有再杀人，让戒心觉得大概有望跟他修复一下友情，进展顺利的话，她或许还能将他引回正途，他一身本领，定然可以造福天下，那么他先前犯下的罪孽与功德相抵，日后下到地府，判官评判生前作为之时，凭着功德，定然能混个不错的投胎。

五年前的偶然出手相救，教戒心对赤鸾一直有一份诡异的责任感。

她真的为他打算过了，若他日后表现良好，她便重新认下他这个弟弟，可现在看来，他对她的心思并非全然这般，随着相处的时日越来越多，赤鸾心底的独占欲与可怕的侵略感越发明显，将她逼得步步紧退。

这孩子莫不是从小在变态爹娘手底下生活艰难，后来又命途多舛，多遇恶人，遭受侮辱，导致情感系统混乱，对她这个第一次对他释放善意的人产生什么类似于亲人与爱人的依赖感了吧？

若是这样，这些日子赤鸾的种种逾越就都有了解释。

她得给他纠正回来，而且，赤鸾这狗东西一直迷之坚信——只要他离开一步，她分分钟就会跑路给他看，这一点。

所以，想要跟他正常沟通，就得先让他确信自己并不打算逃跑这一点。

“咳，你过来收拾一下底下的东西。”戒心吩咐的那个侍女手脚麻利，一会就收拾的干干净净，并且取来了新一套的烛台美瓷一一摆放好。

随后戒心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一会再进来。”

侍女们知晓戒心在阁主心底多么重要，当即侍奉在殿外了，侍女们走后，戒心立马掏出了一个红色的木盒，巴掌大小，没有花纹，做工也粗糙，红也是暗红，上面还有一层灰扑扑的细尘。

这玩意儿戒心藏了不知多少年没拿出来过，现在要给人当礼物送出去，上面却铺满了一层土，顿时尴尬了一下，赶忙掏出帕子细细的擦干净，这才好意思出手。

“这是你的生辰礼物。”

她身上穿的是他仔细挑了一整日的白衫，样式极其素朴，没有多余的花纹，但胜在做工精细布料轻盈，仙气十足，衬的她白皙精致的小脸越发清灵脱俗，发间插了一只白玉簪，黑亮如北斗星的眸子湿润多情，专注的看着她。

赤鸾被她眼底闪烁的亮光恍惚了一下，“我没想到我还有礼物，我能打开看看吗？”

这话说得，戒心笑了，“礼物不就是让人打开看的，快看看里面是什么。”

从知晓这盒子是戒心送他的第一份生辰礼之后，赤鸾的嘴角便再也没放下来过，指尖都带了一丝迫不及待的意味，可在指尖触碰到盒子的一瞬，他却退了回来。

戒心将盒子往前推了推，“怎么不打开？”

赤鸾抿了抿嘴，一把将盒子拿了过去，细细的摩挲了一阵，“还是晚上再打开吧。”

其实是这份心意太过珍贵，他不舍得，他怕打开了之后，就没了下一个接着，与其这般，不如让这盒子永远关着，那样他还有一个盼头。

这盼头虽然让他焦急期盼、挠心挠肺、好奇的要死，可再如何，都是甜的，好的。

戒心不知道他这份小心思，只说，“什么臭毛病，对了，你已数日不许我出这金殿，但今晚是你生辰，整个南疆都来为你贺寿，我也想去。”

赤鸾将盒子不知收到了哪去，“人太多了，乌烟瘴气，宴会也没什么好玩的，今晚我也不打算去，留下来陪你。”

她还真没见过这么甩手的阁主，紫蛇为他的这次生辰宴尽心尽力费了多少心思，云中阁上下有目共睹，现在他说不去就不去，若戒心是紫蛇，有人这么不领情，她大概会锤死对方，然后原地爆炸。

“我就是闷坏了，想出去看看罢了，又不会乱跑，你这般小心做什么，难不成以后我只能在你这诺大的金殿里做一只折断翅膀的金丝雀？”

说到后面尾音都变高几分，且一张小脸水嫩清冷，却又因为一丝丝细弱的委屈，不经意的皱成了一团，或许她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委屈的，期盼的，略带一丝娇软的乞求的，这样完全可以算是幼稚的神态，赤鸾见过，每见都呼吸急促双颊泛红，可自五年前，赤鸾再也不曾看过了，此次一见，冰块一般的心当即狠狠跳动了一下，浑身血脉奔腾狂啸。

赤鸾只觉，只要这人肯多几次这般的撒娇耍赖，别说是出去玩，纵是她想要的是他的命，他的魂魄，他也是给得的。

色令智昏，赤鸾当即点了头，心底想——届时晚上将她看的严实一点。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紫蛇业务精干，云中阁晚上亮起了不知多少盏明灯，个个华美精贵，举办大宴的正殿也气派又堂皇，面积上轻松容纳五百人不在话下，殿内装饰是赤鸾一贯喜爱的华丽奢靡风，一些屏风玉石夜明珠或者壁画更是合适的分落在个个地方，叫人观赏。

戒心跟在赤鸾身后，是最后才来的，来的时候，其余人已经井然有序的落了座，紫蛇统领全局，安排侍女仆从上菜上酒，魅影不知在哪，但是戒心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八成是隐匿在殿中某一处保护赤鸾的安全。

五大长老身残志坚，虽然被自己阁主打得半死不活才过半日，却仍秉持着敬业爱岗的专业精神替赤鸾在下面应酬。

赤鸾的座位在高出众人十几级台阶之上，铺着红狐皮，软绵绵又顺滑，还镶嵌了十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

赤鸾应该提前吩咐过，紫蛇在他的专属王座旁边多放了一把椅子，一样华美。

戒心刚要坐过去，就被赤鸾拎了起来，屁股下就挨上了一阵柔软，是红狐皮。

赤鸾坚持让给她，戒心虽觉不妥，但图舒服就没多推辞，一个座位，想来也没那么多讲究。

可此举落入底下各派还有云中阁门徒的眼中，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一时间，众人眼神纷纷交换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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