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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人呐,长大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儿!你看头发长了,想法儿也就多了,想法儿一多,烦恼也就多了!你看肩膀宽了,肩上的担子却也重了,担子一重,背都给它压驼了!还有个子高是高了,不过高完了以后还得矮下去,这是老了,老了啊!要说还是以前那种无忧无虑没有烦恼的ri子比较好,可惜,回不去了哎……
方道士懒洋洋趴在石桌上,开始怀念以前那个矮瘦活泼的小方道士。
当然方道士每做一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否则也不会放着好端端的美梦不做,又无缘无故跑到院子里来念旧。都是爱情惹的祸啊,多情种虽然历尽万般艰辛之后,终于如愿得到了心上人的承诺,可是,可是,可是暗中的那个对手如同梦魇始终如影随形出现在眼前令人挥之不去,又如一块儿无比沉重的大石时时刻刻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承诺是承诺,承诺有几多?她对他,有没有说过……
几番思量,患得患失。
困惑,困惑,还是困惑,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小方道士说了,这真是一件令人困难的事情啊!
方道士笑了,自顾自地笑了。
方道士觉得以前的自己非常傻,傻得可以傻得冒泡儿傻得简直没边儿了!这是一种进步,当一个人一旦意识到自己以前为人处事都很傻的时候,说明这个人开始长大了。方道士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傻了,而且是非常有头脑非常之聪明已经是个大人了。这是一种无奈,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终于不傻了长大了,那就说明这个人——
长大不过开始。
玉清十二剑,上清十二剑,其后太清十二剑,这便是三清剑法。初习剑式,中谙剑意,其后领悟剑道,这便是在三清剑法。由简入繁,由浅及深,由无知而有之,剑法如此,道法如此,天下之事莫不如此。因此这是上清子弟学剑的第三个年头,方道士的师兄弟们还在修习上清十二剑。
当然也在院子里。
上清崇武重剑,学习文章道经的时间愈少,修炼内功剑术的时间愈多,这是上清弟子入山的第五年。时间不多了,明年中秋又将一场大比试,届时谁将独占鳌头意气风发谁将灰头土脸做一条驴尾巴?比比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刻苦磨练!练练练!业jing于勤而荒于嬉,力争上游!
八个人在练剑,尤以高明道士练得最是刻苦认真,可以说是全情投入!
“你看那个驴尾之尾,终ri一副半死不活不知上进的样子!师弟,你可不要学他,一定要好好练!”高道士潇洒使出一式“倒卷珠帘”,满脸郑重地说道。孙自朴退后一步,憨厚笑笑:“师兄说的是,自朴受教。”高明转身注目,皱眉不满道:“错错错!你怎可退后?当使一式‘铁锁横江’,之后我应一式‘秋风落叶’旋空左翻格开你剑,这样才对!”是是是,是自朴的不是,孙自朴点头连连称是,心道我倒是想使来着,你脑袋都伸我剑下头去了,使出来也是铁锁横尸还想着旋空往哪儿……
不料一思量间,认错的态度却是显得不够诚恳了,高道士眼中可是揉不进半点沙子的人,当下持剑嗤嗤冷笑道:“孙师弟,你可是在质疑我的剑术!”孙自朴见状大吃一惊,连连摇头急道:“不不不,师兄高明,自朴怎会……”
二人又练,如是再三。
高道士其人太有个xing,谁也不愿意和他拆招,只有老实憨厚的孙道士容得下他。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孙道士的纵容使得高道士完完全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绝世剑客——这是高道士的悲哀。当然和一个出类拔萃的绝世剑客拆招儿练习剑法,孙道士完完全全拆无可拆练了也是白练,这也是孙道士的悲哀。xing格决定命运,人练剑,剑道即是人道,谁个不明白,便是谁人的悲哀。
杨恒和钱有常是一对儿,两人也是一对儿悲哀。
杨恒是个傲xing人,而且不是一般地傲!此人少言寡语,练起剑来更是一言不发,一剑快似一剑全然不顾别人章法。钱有常没他傲,钱有常却是个犟脾气,而且是犟起来死犟那种——不是没说过,说过他不听。不听?很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说了!于是你不说话,我也没话说,你练你的我练我的,最后一个正合我意,一个更不搭理……
现在的情况是,两个人你来我往对练半天,两柄剑碰都不带碰上一下儿,完全是自编自演自娱自乐,就像是两个蹩脚至极的武打演员在演戏。就说人生一出戏,想要演好也不易,这般事倍功半误人误己的做法绝不可取。当然犯错误是难免的,因为年经,利弊得失怎生是好怎生是坏也总有一天他们会想明白,不必担忧。
牛大志与胡非凡成双,赵本和袁世配对儿,四个人心里却着实都有些担忧——不为别的,还是那个五虎之首方老大。五个人相处时间最久,交情自然也最是深厚,眼看方老大这几天目光呆滞神情痴傻,终ri长吁短叹无jing打采,甚不事情也不做便如一只孤鬼野鬼,莫说上道儿了,简直不入流,再说难听点就是混吃等死废物一个!这样的方老大是令人担忧的,大家都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这般堕落下去,真的不想……
给他变作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不如以前那个顽劣胡闹的方道士,至少异想天开也算是有理想,至少无知无畏也算是有志气,就算是不知死活那时的他至少还有冲劲儿还有锐气!这算甚么?未老先衰?将行就木?一个半截儿身子入土的活死人?又是在做其么!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方老大这是在做什么,方老大这是在想什么,方老大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儿。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儿,每个男人都想她,何况小伙儿正是血气方刚年少慕艾的时候啊!有道是无风不起浪,又有道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殷道士的风流韵事几兄弟也都知道个七七八八。因为方道士本来就不是一个口风很紧的人,因为这种事本也是大伙儿津津乐道的事,因为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总会有人说说来说去就说得路人皆知可以道听途说了——
“三生峰的岳师兄,三生峰的袁姑娘,五子峰的方道士,他,她,他,咳咳,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咳咳,这三个人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事儿!”
“有事儿?”
“有事儿。”
“啥事儿?”
“咳咳,那事儿。”
“那事儿是啥事儿?”
“哎!你这是明知故问了,直说罢!想听什么?”
“孩子有了么?”
“你……不要胡说八道,造谣儿的见过,也没见过你这么能造的!”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甚么乱七八糟!不和你说了!我可是个正经人,怎能背后说人……”
“孩子是谁的?”
“这,这,这可不好说,我认为是岳师兄的,你看方道士这个人……”
……
绯闻!这是绯闻啊!
流言蜚语何其多,偏偏就是传不完!你听到了甚么?你又看到了甚么?这般活灵活现捕风捉影有意思么?没意思,没意思,真的没意思,背后说人是非,暗里造谣中伤,那才是最最没品最最为人所不耻的事情!有意思,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我有我的乐趣,你有你的原因,你瞧你瞧他不是也跟着说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阳光照不到的yin暗处,多多少少,正如每一件物事都有正反两个方面,任谁也有。多少冠冕堂皇的话语,多少信誓旦旦的保证,多少啪啪拍着胸脯叫着我就不会说他的一句的人,你真的就没有背后说过别人么?你敢保证真的真的一句也没有说过?说的甚么并不重要,有意也好无意也好,那终归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那是每一个人共同的悲哀,那是最深最沉重的无奈。
比如吕道长就经常背地里说方道士的坏话!瞧,这不是?又跑到上清峰上找沐掌教告黑状去了。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可怜的方道士被他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已经给人说得体无完肤一无是处了!方道士是多么可怜的人呐,方道士年纪还小,又有一颗脆弱又敏感的心,而面对这种三角形的恋爱关系任谁都头疼,你又要他怎么办?还要让他意气风发豪情万丈地练功练剑么,那样也太严苛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这可真是不像话!
方道士,方道士,有人都仗义执言为你打抱不平了,你就真的不生气么?你来说说你来说说,说……
你在说甚么?
“呼——呼——呼——”
方道士心力交瘁,没头没脑趴在桌上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牛胡赵袁四道士互相看看,摇头了苦笑了叹气了无语了,还是练剑了。
方道士这是宽宏大量不和吕道长计较,这是一种美德。但天ri昭昭人间有正气,在暗地里背着别人说坏话的人是应该受到惩罚的!所以要把吕道长和沐掌教的对话经过以及谈话内容记录下来,让它暴露在光天化ri之下被大家评判批判以至唾弃,以证吕道长无事生非以还方道士清白之身,以儆效尤。
观云台。
沐掌教负手而立,眉头紧蹙面se凝重。
吕道长垂手而立,满脸委屈忧心忡忡。
“掌教师兄,方殷这孩子近来是越来不像话了,你看——”
“近年来真龙教ri趋势大,教众遍布朝野,于我教于隆景于天下都是……”
“师兄!方殷浑浑噩噩不求上进,内功剑技毫无进展,长廉实在无法……”
“我师殒于龙真之手,我教颓于长天之手,噫!人生悲苦,不外如是!”
“掌教师兄!长廉在说方殷,此人非但庸庸碌碌,近ri更是沉溺情爱不可自拔!这般下去必将又是我上清之,哎!”
“师尊,师尊,长天殚jing竭虑,一ri不敢懈怠,只盼重振上清达济天下!呵,九九归一,九九归一!”
看罢,这就是境界!此为观云台,此为观云意,两人一个放眼天下,一个却是非议他人,话到此处高下立判!虽然表面上二人是自说自话,驴唇对不上马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沐掌教这是对吕道长的话不置可否,并不认可的意思已经是非常明显了。吕道长黑状形同告白,情急之下自是坚决不罢休——
“沐师兄,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顾左右而言他也不是一件好事,好在说到九九归一,二人的话头儿总算是给他对上了——
“九九归一,一是谁人?”沐长天笑问。
“自是岳凌,又有是谁?”吕长廉叹气。
“岳凌是好,方殷不差。”沐掌教哈哈大笑。
“师兄,你在说甚?”吕道长愕然,以为是梦是胡话。
“不必担忧,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师弟,你还是放宽心罢。”沐掌教点头一笑,转身便走。吕道长一把拉住,连连摇头道:“师兄你是不知,长廉终ri耳闻目睹,又怎能不往心里去?哎!”沐长天凝目注视,认真说道:“吕师弟,其实在上清所有人当中,师兄最佩服的那一个人,就是你。”
这是什么话?梦话还是胡话?吕道长当时傻了,吕道长说不出话。沐掌教在点头,沐掌教很认真,沐掌教接着说话:“只有你,才能坚守自己的信念,自知平凡却又不甘于弟子们的平凡!只有你,才能不放弃每一个人,哪怕是那被人称作驴尾之尾的方殷!他不争,你不弃,他再不争,你也不弃,这一点师兄也是自愧不如,师兄不如你,谁也不如你……”
沐掌教夸起人来头头是道,那口才可不是一般的好,吕道长已经给他说懵了,晕头转向间早就忘了自己的来意:“师兄,你这是?”沐掌教紧握双拳,面se坚定激动道:“师弟!只你有这种坚持不懈的jing神,而我上清又有这种不死不灭的jing神,那么终有一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是那个,一!”
把状告到他这里来,不管多黑也给他搞白了。宿道长愣在原地,一时云里雾里心里悲喜交集北都找不着了——原来这样!有道理有道理,可是听上去很有道理,怎么回想起来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咸鱼会翻身?谁都是第一?那,哎呀!谁都是一,那岂不是没有一?说来说去一个一个加起来还是个八十一,一在哪里?不好!忘了忘了,这个掌教本就是个大忽悠,这又是给他忽悠了!
“沐师兄——”
失神之际沐掌教早已远离,吕道长一时哭笑不得喊了嗓子正待追去,那道宽厚背影已没于太清大殿之内。
只留话半句,一眼数十年。
“当年没有九九,那时谁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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