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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骆驼?还活佛?”无能大仙摸着下巴,沉吟道:“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尽一些个怪人怪物,怪鸟怪兽的,呃,很多。()”无能大仙又想不通了,就连一向头脑聪明极有见地的无能大仙也想不通的事情,可见,情况那是相当地严重,相当的复杂。牡丹神侠大摇大摆走在前面,恶声恶气道:“奇怪个屁!白痴一个!”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无能大仙也懒得理她,暗骂一句疯婆子,又虚心请教道:“那个,我说摩罗大师啊,你可不能胡说八道,无论骆驼还是虎狼狗熊,都是不会,是不可能会说人话的!”摩罗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走着,认真说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是这样的,那人和那鸟说话,你也看到了。”
“哎!”无能大仙摇头叹一口气,却是不敢苟同:“那是鸟人,不一样的。”
鸟人就是阿乌,尤其奇怪,且不长眼,视无能大仙若无物,这让无能心里很是生气。也由不得无能大仙不生气,世风日下,道德败坏,那鸟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和无禅师兄的老婆也就是无能的亲嫂子眉来眼去勾勾搭搭,还搂抱一处,这,哎!明显就是有一腿,无禅师兄危险了!反正无能是看不下去了,当时无能就义愤填膺厉声指责——
若非怪鸟出口伤人,无能大仙早就大义灭亲,当场就杀了那对奸夫淫妇狗男女,替天行道了。怪鸟是很厉害,出嘴快如闪电,个头儿又大,而且对无能大仙的仙臀情有独钟,令无能至今疼痛不已心有余悸。当然无能也是有仇必服,奋力还击与之拼死相搏,但是,那鸟人忽就骑着怪鸟飞走了,无可奈何,无能大仙也只能君子报仇一百年不晚了。
“哎!”无能大仙摇了摇头,又叹一口气,一时无话可说。
却也有一些羡慕,来自心底最深处。话说无能大仙本来也是会飞的,可是仙人一朝打落凡尘,成为一个肉体凡胎,然后,就,飞不起来了。他是驾鹤乘风而去,留给无能一丝失落,可恨疯婆又来调戏,问及摩罗来一骆驼。真骆驼也好,假骆驼也罢,今天的怪事就是特别的多,就在无能大仙一行三人回到众中又见人潮人海一万多个的时候,又一神人蓦然冲天而起凌于万众之上,伴以一声长啸足踏虚空而去,瞬间消失天边无影无踪。
无法形容。
牡丹惊了,飞奔过去!
无能大惊,狂奔过去!
摩罗不惊,摩罗牵着同样处变不惊的胭脂,不紧不慢地走着。
却也有些好奇,毗湿奴神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前一时。
是空悲老和尚接住了方道士,是方道士两眼昏花意识混乱,产生了错觉,以为他是陀迦落。化身千千万万,尽极世间苦难,陀迦落说的话没有错,在那一刻方殷已然化身千千万万,苦难却只是刚刚开始。迟来的疼痛直至此时才真正悍然发作,肆意地折磨着方殷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血人还是那个血人,猩红刺目的上身,裤子也是破破烂烂,真正体无完肤!真正惨不忍睹!
血漫眼眶,红天黑日,天与地已然翻覆。()
喧嚣入耳,纷杂凌乱,人与人并无不同。
奇怪的感觉。
只觉热辣辣地痛,风如刀割!微凉,却有一比惬意。
只觉酥麻麻的痒,虫子在爬,直于皮毛痒到了心里。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胸中丘壑又成,千山万水纳于其间,山凝重,水奔流,自有一方新世界。
只觉处处精力弥漫,直有移山填海之能,却是身若一羽浑无处着,竟是不能动得分毫!
熟悉的疼痛,陌生的满足,只有一个解释,这又是梦。
却是梦里?还是醒时?
清醒也好,糊涂也好,每每失去,每每得到。眼前仍是影影绰绰,高低长短错落,一般说着,动着,那是许许多多的人。说了什么并不重要,方殷听到也是听不到,谁人来了也不重要,方殷知道也是不知道。只有一个结果,方殷败了,龙真胜了,胜了败了也不重要,疲倦终是山呼海啸而来淹没了吞没了身心,暗红色的世界逐渐淡了,淡了,淡了,化为无尽的灰,是浑沌颜色——
在失去意识之前,方殷心里想着的是她,那一张欺霜赛雪白生生的俏脸。
她又看过来,一眼千万年。
在失去意识之前,方殷听到了那一声啸,直如金石,直裂长空,却是无法形容。
怎样的傲绝!何等的孤高!
前一时。
“二!”定海终于出手,一指加上一指:“两招!”
是的,龙大教主这是手下留情了,龙大教主没有杀他的心,在场许许多多的人都看的出来。是的,如果龙真要杀他,也不必这般拐弯抹角,更整出这许多花样,搞得这般腥风血雨遍地狼藉。是的,是这样的,但龙真究竟对方殷做了什么在场没有几个人看得出来,当然不包括此时伸出两根手指头主持公道的哑僧定海:“你、输了!”
众人愕然!众人恍然!
是的!一掌加上一喝,不是一招,而是两招!
“就是!”燕老二生有反骨,当下反戈一击:“龙头老大,是你输了!”
众人哗然。
方道士威伍!方道士无敌!武林大会结束,最后的结果就是方殷方道士惨胜,长江后浪推前浪,英勇顽强地打败了天下第一的龙真龙教主!一鸣惊人!威风神气!浴血奋战!死活第一!无论如何方道士已经出名了,而且是出了大名,红透半边天,由一个狗屁不是的无名小卒一举成为了一个名扬天下的大人物,这一点不容置疑!
“来!”
当然龙真不作辩解,一招也好,两招也好,天下第一也好天下第屁也好,都与龙真无干。是有人来挑战,正是哑僧定海,眼见这个后辈小子果然名不虚传能耐挺大,定海老和尚却也早就有心和他较量一下:“我来!”绝对又是一场大大好戏,龙大教主对定海神僧,众人一般惊喜连连同样热血沸腾,浑然又将台下半死不活的胜利者方道士遗忘一旁:“轰嗡——”
可惜好戏已落幕,想看也是没的看。
龙真不应战,龙真理都不理,无论定海如何,龙真根本就不屑与之作比。
只看向一人,贺仪,那一眼含义万千。
贺夫人低眉敛目,却也心知。
定海大怒,长身而起,却被守痴拉住了手:“要打可以,你的棍呢?”是的,定海的度佛棍没有带在身上,只因定海不以为此来,不说,没有度佛棍,定海也自不惧:“放开!”光棍老僧终于翻脸,痴情师太泫然欲滴:“你——”这一声凄绝哀婉,数十春秋无数思念爱恨情仇化作相思一刀,斩!定海老和尚登时禁受不住,正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心里软了,嘴还硬着:“我打!”
当然打不得,无论哪一个,当下鹤公鹤婆木公木婆星罗双仙翁两个老不死连同千面人于藏海齐齐上前劝解,语多定海人老心不老,武功高强不用说,还是坐下消消气,就别和那狂妄小辈一般见识了。还有老夫老妻好不容易,到老终于走到一块儿了,就说要闹也得分个场合,要打架不如回家打,床头打架床尾和,种种。
台上乱了,台下又乱,看着看着台上一干仙子仙使立得笔直形如木偶,听着听着男英雄女豪杰们扫兴之余又开始议论纷纷了:“燕大侠,燕大侠,你的龙头大哥怎不应战?莫非不敢?莫非怕了?莫非欺软怕硬只会欺负小的?”燕大侠叹一口气,没精打采走了过去,却是去看方道士了:“完了完了,走了走了,好了好了,散了散了。”
一眼看过,又是一眼,龙真最后一眼看向天边。
远外,龙舞阳,就在那里。
是的,他是龙真的儿子,无论如何。
啸声起,啸声又起,一啸平仙山,再啸度神佛!
这个世间,龙真来过!
声是穿云裂石,孤高,清傲,落落寡欢,高处不胜寒!然一丝狂放欢悦之意,微渺于其间起,不甘于寂,不从清浊,渐起,渐高,愈起,愈高,节节拔高凌云而上,直将苍穹刺破!那一刻没有人能发出声音,所有目光所有神魂已为一人所夺,便就看他腾空而起,紫衣玉带乌黑长发飘扬,长啸声中天神也似足踏虚空而去——
留下两指。
一指气势雄浑,观之波动有形气刃,却也无声无息,直奔定海而去——
一指凌厉霸道,望之却是浑圆如珠,破空声出,取的却是僧一竺:“呜——”
还有的玩,高下立判!
定海未动,未动分毫,指风于其顶掠过,定海一无所觉。
却是清风过耳,撩起一缕情丝。
浪子!
定海不能动,定海一动就是落了下乘,那一指原本找的就是人家贺仪。
贺仪是在定海身后:“哎!”
贺夫人幽幽一叹,或说龙夫人流泪了,在心里。
可是不笑僧就不一样了,不笑僧又怎知他旧情难忘,这一回可说的不打自招:“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前车之鉴,惊弓之鸟,大惊之下不笑僧根本就忘了可以躲避,当下十指连点天竺五行指齐出,金术水火土十道指风,白青玄赤黄辉煌灿烂!却是迎之若迎烈日,一般冰消雪融,终是笑腰一动,昔日噩梦重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笑僧就是一个悲剧,上一次不笑僧就足足笑够了两个时辰,险些给他笑死:“哈!”
有人哭,有人笑,一般哭笑不得。
武林大会,到此结束。
实则龙大教主临走时忽就童心未泯像个孩子一样,恶作剧般留下两指,是因为龙大教主想到了一件事。那是一件好事,好玩好玩好有趣,使得龙真很是开心,像个孩子一般。事关上清宿长眠,龙真最强的对手也是最好的朋友,这原本就是一个恶作剧:“宿野道,宿野道,哈哈哈哈!好玩好玩!二十四年后,天敌对死仇,却是一不留神给了那小野道一个天大的好处,你又怎还?”
依旧青天白日乾坤朗朗,太阳高高挂在西边的天上。
武林大会结束了,武林大会终于结束了,平淡也好精彩也好,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有人得到了什么,有人失去了什么,有人留下了什么,有人带走了什么。日月轮转,往复不休,这只是浩瀚历史长河之中的一朵小小浪花,无论如何,许多年后终将被人遗忘,化为乌有。但不能湮灭的是情怀,但无法忘记的是爱:“方殷大哥!方殷大哥!呜呜呜呜!”
无禅不要哭,你看牡丹来了:“哎呀呀!死人了!我刚一走,又出事儿了!”
“叭咪吽!”呼巴次楞已经觉醒,毗湿奴神又长眠了:“嗷?阿呼——鲁鲁!”
“闪开!闪开!”无能大仙是很忙的,救完这个又救那个:“咦?我的亲哥!亲祖宗啊!”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故事:“神鹤!神鹤!有人!有人!哇——”
有人,有鸟,就有鸟人。
一鹤舞当空,双翅蔽天日,一啸犹在耳,听我清唳声。
一声柔和清亮,直引江山如画!
一声寂寥孤远,诗意碧宵晴空!
多么奇异的声音,可不就是无法形容!可是它与心弦共鸣,奏响无法言喻的感动!
你可听到,那一声。
叫的天高地阔苍凉世间,叫得余音袅袅万物聆听——
大音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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