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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我恨你!”小方道士痛哭流涕:“你不是男人,你不是!呜呜,呜——”
“好罢,我不是。.”方道士垂头丧气:“你是,这总成了罢?”
“呜呜!呜呜!”小方道士泪如泉涌,落如九天银河之瀑:“哗哗!哗哗!”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方道士开始忏悔:“我承认,我撒谎,我承认,我是装,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我对不起我爹,我对不起我娘,我对不起师父,我对不起天地,我对不起自己,我也对不起你,我的好兄弟!”
“……”小方道士的眼泪都哭干了,再无语,滴答滴答滴答滴。
“好了好了,就这样罢。”方道士提上裤子,穿好衣服,自言自语就往外走:“进门左拐,男澡堂子,出门右拐,女澡堂子,我记住了,慕容公,公,娘唉!”
“儿啊!”方道士,以为自己很厉害,金钱不能动,美色不能迷,装来装去结果就是:“乖!”
当头两座肉山!
颤颤巍巍颤颤!
天大一个肚子!
死命硬往里挤!
擎天玉柱大象腿啊!原始森林多茂密啊!那是眼前一黑又是一白,直若当头就是一棒:“扑通!”
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哎呀!不好!”话说方道士,一屁股坐倒在地,感官以及心理上面受到了比刚才还要严重的刺激:“救命啊救命啊——我又被卡住啦——”
“哎呀呀哎呀呀——不好啦不好啦!叫春妈妈又给卡住啦!”
“我来我来!我来我来!一二三——拽出来!三二一——推进去!”
“啊!啊!啊————————————————”
“听我的!听我的!推推推!大家一起推一起推,听我口令——一、二、三!
“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啊——————————————————————”
“叫春妈妈,叫春妈妈,快使缩骨神功!”
“呼!呼!呼!呼!呼!”
方道士藏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谁也找不到他。
很久以后。
“啵!”
说时迟,那时快,便自叫春姑娘“啵”地一声生生挤入门内之时方道士闪电般弹出,自门楣之上使一式“珍珠倒卷帘”由其腋下觅得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隙——
自此逃出生天,海阔凭鱼跃。
岂不知,由于惯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哎!哟!喂!”
当头两个全裸!
其后四个半裸!
后头全裸半裸!
一共三十八个!
其势如同潮水,生生将人淹没,落地如置云端,那是:“啊啊啊!压死老娘了我!”
自然反应,条件反射,不该看的东西不看,不该摸的东西那就:“啊————————————————————”
小方道士仰天长啸,正是人生之大起大落,不要太快!
这一道门,不好进,更不好出!
很久很久以后。
“冷静!你一定要冷静!”方道士严重警告道:“那是一个意外,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小方道士毫无反应,小方道士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是绝望了,自此与之绝交。
方道士一边走,一边看着两只手,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于慕容,你等着!”
脸上,脖子上,前胸后背上,全是一道子一道子的,挠出来的血印子!
这是错怪了慕容公子,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也是活该。
穿过一条狭长的通道,走过一面巨大的屏风,饱经磨难,身心受到严重摧残的方道士,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男澡堂子。
男澡堂子,就是男澡堂子,进门全是大老爷们儿,分明就是——
门牌上写:仁者雄风。
很好,这就对了,洗去身上酒气,顺便找件外衣,洗完赶紧回家去,晚了可是来不及!这就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是不可活,自作聪明自作主张,这分明就是误会了慕容公子的好心好意,这根本就是一个使得方道士,后悔终生的决定!仁者,二人也,风者,风流也,雄的意思就不用解释了,者者,的的意思,四个字应该颠倒一下顺序:仁雄者风。
就是说:两个男人的风流故事。
且看。
他是光着膀子进来,众人也是不以为意,给人抓得遍体鳞伤,众人也是习以为常。
好大一个厅,有衣也有柜,三下五除二,脱个精光光,便入。
岂不知这一道门,又不好进。
要钱。
门口儿一个老头儿,三角眼,干巴瘦,坐在一张长条儿桌子后头,收钱。
“多少?”方道士愕然道。
“一千两。”老头儿头也不抬,眼见他,分明就是一个初犯。
“一千两?洗个澡也要一千两?”方道士左右看看:“想钱想疯了这是,你不如去抢!”
老头儿不再说话。
方道士怔立半晌。
道:“我是慕容公子介绍来的!”
老头儿看他一眼,点了点头:“给你打个八折,八百两。”
方道士一毛钱也没有。
又一时。
“这样好了。”方道士无奈道:“给你打个欠条儿,回头我再给你。”
反正也没钱,回头也是慕容公子出,欠着。
“也行。”老头儿相当痛快,取出纸笔:“写上。”
反正没钱,他是出不了这慕雨楼的,活着。
“欠:纹银八百两整。方殷。”方道士端端正正写了九个大字。
“金子。”老头儿当下指出其中错误,说话根本就没有拿眼去看:“改作:黄金。”
“不是罢?”这也太贵了!
八百两金子,都可以买一个大房子了,在京城也可以买一个小的:“是!”
不过洗个澡,有这么难么?
写!
涂去一个百字,又写一个千字,变成:纹钱八千两整。
“这!”老头儿大怒,当下就吹了胡子瞪着个眼猛拍桌子!这明明让他改两个字他非得要改一个字,明明就是八百两金子他非得要改作八千两银子,小子不但无知而且无礼更是没钱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老人家生平最是痛恨投机取巧偷歼耍滑自作聪明之辈,金子可以没有人品不能败坏看起来必须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拖出去!打!”
当下上来十几彪形大汉,光着大膀子穿着小裤衩,左右也是横眉竖眼,个个儿都是凶神恶煞:“喳!”
“喂!”方道士大喝一声,当下也是横着个膀子怒目相向!他又怎知这干巴老头儿说翻脸就翻脸这是干啥,也不知道八百两金和八千两银子的区别究竟在哪,他不知道暮雨楼和朝云楼一样不收银子只收金子,更不知道这干巴老头儿瞅着不起眼其实来头儿很大,反正今儿是左右给人灌酒前后让人戏弄正好儿气儿也不顺也没个地儿撒,就说是披头散发光着屁股不大雅观打起架来也是不怕:“干嘛干嘛,都疯了啊!”
“啪!”老头儿是怒吼一声拍案而起,这一回老人家那是可是真个肚里窝火儿发了大脾气,自打一进门儿就看他贼头贼脑眼珠子乱转分明不是个好东西,要知道老夫乃是堂堂隆景朝京兆大狱执事号称铁面判官名作胡子圣,就说是退休以后也要发挥余热看澡堂子门口儿一坐哪个小子又敢说句二话,目无尊长,尤其该打,不必废话:“打打打打,往死里打!”
“喳!”
“哈!”方道士仰天打了一个哈哈,一晃膀子扭腰摆胯那可就是拉开了架,那也没办法这糟老头子实在也是真个可恨不讲理,就算他是楼主也是班花叫春妹妹三姥姥家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二表哥谁又当真怕了他,虽说自家光着个腚有些难为情武功那是一下子下降了六分之五分之四,但要收拾这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小小打手那也是不在话下:“也罢也罢,我不洗了,不洗了还不行嘛!”
终归理亏在先,还是兜儿里没钱,人穷气短,古今一般。
“不行!”这不是洗不洗澡的问题,这是究竟得罪了谁的问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打屁股!八百下!”
“喳!”十几打手围了上去,一人手里拎一拖板儿。
没办法,八百两金子和八千两银子就是不一样,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就如同打八千下脸,和打八百下屁股,是一样一样一样地,让方道士根本无法接受:“呼——”
郁闷之气蓄积已久,毗湿奴神即将暴走!
“胡老息怒,息怒息怒。”就在方道士忍无可忍,准备显露神功大杀四方,将暮雨楼拆了,夷为平地化为齑粉的时候,更衣间里围观群雄之中终于出来了一个解围的:“不过一点小事,何必大动肝火?”那人同样光着屁股,一步三摇面带微笑,身形富态肉皮白嫩,明显就是一个土豪:“八百两金,记我账上,二百两金,孝敬胡老,胡老,可好?“
胡老不说话了,胡老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二百两金,也是不少。
十几打手退下。
大方啊,仗义啊,土豪兄,我们做朋友罢!
“二百两算你的。”当然了,方道士,是一个纯的土鳖:“剩下的算我的,澡我不洗了,找钱!”
“你!”胡老暴怒,当下又是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穷疯了你!
“找钱!”
这不是找钱,这是找抽:“来人!来人!”
呼啦啦二十几个打手现身,仍是着装统一也是训练有素:“打!”
“喳!”
“找钱!找来!喳也得找!”
这非但是找抽,更是在找死了,胡老将手一挥,已经不打算再和他废话了:“斩!”
“喳!”
“慢!”土豪兄,就是土豪兄,格外大方格外仗义:“胡老,这位仁兄说的在理,您老该当找给他。”
“这——”事实如此,澡还没洗,钱就是人家的:“也罢!”
众目睽睽之下,胡老也是无法,当下取出一叠金票,注意:是金票儿:“八百两,拿去!”
胡老也是极为郁闷,胡老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胡老心说:“是八千两,纹银八千两!”
岂不知,这个人根本就不能惹,那是不依不饶一指借条儿——
欠:纹银八千两整。方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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