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只为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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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川枫终于拔出直刀的时候，也就是柳川枫以身殉道的时候——

扑通跪倒，反手一刀！

柳川枫不是傻子，面对方殷，柳川枫早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出刀的机会。

夫复何言？

只求一死。

这时候，现场观众一致鄙夷，唾骂，谴责方道士，认为他不老实，不忠厚，不讲究。

都说，做人怎么可以这样？

就说，你身手比人家快一线，你功夫比人家高一点，怎么可以当面打脸？

当面羞辱人家？

辱人者，人恒辱之，这个道理方道士你不懂么？

方道士，是一个莽夫，更是一个暴徒！

是为隆景人之耻辱。

是这样的，你是人，人家也是人，早晚有一天，人家的家人或是子孙后代总会找回这个场子——

一！样！也！来！打！你！的！脸！

到时候，你方道士再说我负全责也没有用了，割地赔款那是轻的，亡国灭族都不解恨，你骂人家懦夫人家就要骂你病夫，你骂人家娼妓人家就要拉你充当慰安妇，不要说负全责了，当慰安妇都没有用~~

所以说，方道士不但是莽夫，是暴徒，还是祸乱的根源，罪恶的诱因。

当然这件事情，方道士也很冤。

起先，人不是方道士骂的。

人不是方道士骂的。就是最狠那句，方道士只会七只板鸭八个野鹿，外加打脸。

是的。木屐打脸，是方道士干的。

但方道士是不老实，是不忠厚，可是也很讲究。

因此在柳川枫含辱蒙羞，羞愤难当，当场切腹那一刻，是方道士用手中的木屐。为他挡下了第一刀。

然后又用另一只木屐，另外一只打脸的木屐。为他挡下了第二刀。

其后藤原兄妹，和考哇咿，才哭着喊着扑了过去——

最后，方道士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原因不是解放殖民地。也不是大东亚共荣圈，而是，为了给考哇咿出一口气！

是柳川枫，抛弃了考哇咿。

或说板结梨香。

借口是，我的身心，已然全部付与了剑道，包括爱与亲情。

就不要说表姐了。

才导致了板结梨香伤心欲绝，远走异国他乡，沦为风尘女子。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表姐表弟已然发生了关系，板结梨香怀有身孕。

因为伤心过度，所以导致流产。如果不是藤原兄妹日夜照料的话，早就死在船上了。

你说就这柳川枫，还能算是叫个人？

你说该不该打？

剑道？

连人都做不好，还有脸说剑道？

方道士，生平最为鄙视，最为憎恨。最为不齿的就是，到处留情。自命清高，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不负责任，背信弃义的人，这一点方道士身边的人都可以证明——

方道士的身边从来就没有过这种人。

所以说，打脸那是轻的，这一次方道士只不过是略施惩戒，顺便完全摊摧毁柳川枫的信心——

至今，板结梨香还深深地爱着柳川枫。

是深爱的爱，是真爱的爱，不同于藤原北彩，藤原北彩是爱慕的爱。

就像佐助君一样。

在这里要重点地表扬一下佐助君，佐助郡可以什么都不是，可以佐助君对于板结梨香的爱从来不会改变——

板结梨香已然用身体护住了柳川枫的腰腹。

藤原北彩搂着柳川枫的脖子在哭。

藤原佐助的选择是，背对板结梨香，胸腹直面刀刃——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在那一刻藤原佐助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畏惧，哪怕顷刻身死——

这不是作戏，没有人比藤原佐助更了解柳川枫。

那刀是会刺下——

柳川枫有一刹那的犹豫。

躯体叠加，锋刃难及，这不是关键，柳川枫的手在颤抖~~

何去？何从？

大黑成翔老师过世之时曾经说过一句话，至今柳川枫还没有想通，那就是：“明日……明日……明日……明日……。”

什么意思？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柳川枫是不会明白的，因为大黑成翔的初恋情人叫作明日黄花菜，大黑成翔当年也是将自己的全部身心付与了至高无上的剑道，无情无义地抛弃了她。

一直到死都在后悔。

何去何从已不重要，只因板结梨香终于作出了选择：“阿护！阿护！”

阿护也是傻瓜，不过这是爱称，板结梨香用生命付出的真爱换来的仍不过是他一丝犹豫，而阿护付出的是自己的全部：“你个……傻瓜！”

板结梨香泪如泉涌！

但自此，再也不会为他而流，哪怕是一滴，因为他不配。

板结梨香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了藤原佐助，藤原佐助才是板结梨香的阿护。

阿护背对，不曾见得，那一笑梨花带雨，绽于雨过天晴之时——

旋即二人起身，不过只字片语，双双偕手而去。

谁又看他一眼？

藤原北彩见状一怔，看看柳川枫，又犹豫一时，忽而破涕为笑：“考哇伊扫！考哇咿哪——”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然你想死，那就去死罢！

藤原北彩也走了。

台上，只余方殷，柳川枫二人。

当时方殷站着。

柳川枫跪在他的面前。

仍旧保持着一个剖腹自尽的姿势。

很快。

见证奇迹的时刻又一次到来。

当时现场鸦雀无声，柳川枫无论作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不会让人感觉奇怪，可是柳川枫，竟也笑了~~

笑不奇怪，奇怪的是说了一句什么。

其后笑着，用刀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两下。

好似是在说，你猜，我这一刀流会不会继续，在自己的身上施展出来？

方道士摇头。

其后柳川枫就恭恭敬敬地，直接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咚！咚！咚！”

其后刀归鞘。

其后人立起。

上前拥抱方道士。

取回自己的木屐。

走：“喀、喀、喀、喀、喀、喀、喀——”

走下祭坛，走过人群，走出门口，如若来时：“喀、喀、喀、喀、喀。”

台上只余一人，一剑。

竹剑。

众人瞠目。

方殷拾起竹剑，下台。

究竟是谁在演戏？

究竟谁才是傻瓜？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人知道，只有方道士知道，那么就只好再去请教一下他——

顷刻之间血海深仇变成亲朋好友，这种事情也只有方道士做得出来：“咳！”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方道士一定是会作出完美的解答——

正此时，无能大仙被人从小树林之中，大树洞之内，客客气气地“请”了回来：“唔？”

第二场，无能，对，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