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悲痛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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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里，我在医院待到了傍晚时分，当我提出来准备再次下楼去给大家打包晚餐上来的时候，沈玥却把我给喊住了。

“东黎，不用再去折腾来给我们打包了，你们去吃饭吧，今天晚上……我想自己安静待着，好好陪妮妮，你们，就不用再来陪着我了。”

我们几人相视了一眼，一小会后，我点头说道：“那……好吧，有什么需要的，你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就好了。”

沈玥只是“嗯”了一声，随后躺在床上把身子侧了过去背对着我们，随后我们也陆续离开了她的病房。

走出去后，何嘉妍却把我给叫住了，她示意我去另一边来私聊一下，疑惑中，我跟着她走了过去。

“你别紧张，我要找你聊的，不是关于沈玥的事情，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医院这里陪着她，要是有关于沈玥的事情，你都比我了解得更多。”

何嘉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想清楚到底还要不要留在玉尊吗？我……已经想清楚了，等到玉尊上市后，我就辞职离开吧。客服部经理这个位置，未来会有人比我更加合适的。”

没想到她是来和我说关于玉尊的事情，我思索了一下，反问道：“你真的想好了要辞职吗？”

“嗯，想好了。”何嘉妍停顿了一下，她带着歉意笑了笑，说道：“东黎，你没发现吗？自从我加入你的公司以后，似乎总是会给你带来不少的麻烦，明明……你和沈玥已经分手了，可我却自私地总是让你来帮忙，这段时间你所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的付出，以及我给你带来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

“嘉妍，你也别这么自责的去想，很多事情都是我自愿去做的，和你没有关系。”

她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没事，也都不重要了，玉尊很快就要上市了，按照这个进度，再有个把月的时间就可以成功上市了。”

在医院的走廊这里，我和何嘉妍聊了一小会便分开了，而我也开车回去了浪潮山庄，这里，已经暂时不需要我了。

回到了山庄后，我让保姆阿姨准备了一下晚餐，今天别墅这里，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吃晚饭了。

吃过饭后，我给宁冰柔发了条消息过去，询问她到达目的地了没有，见她还没回复，于是我走到了后花园的位置坐下来，点燃了一根烟。

一根烟点上，脑海里的思绪也都跟着开始飘散了起来。回首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始料不及、猝不及防。

生活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奇妙，看似平淡的日子，突然就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你连喘气和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云里雾里地就过去了。当你再回头想起来，却发现许多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也都慢慢失去了再次追寻或追究的意义。

我靠在后花园的一张折叠椅子上，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也许是这些天太累了，这一觉就让我睡到了晚上十点，还是夜里的一阵风袭来，才让我醒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在一个多小时前，宁冰柔就回复我消息了。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到了”，看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情绪。

片刻后，我便回去了别墅里面的房间，洗过澡便躺在床上准备继续入睡了。

这个房间，除了宁冰柔残留了香水味，还有一些她的衣物，剩下的就都只有我自己的东西了。这个房间和我一样，一直在等待着女主人的回归！而那些残存的余香，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慢慢散去了。

……

第二天清晨，叫醒我的不是手机一如既往设置好的闹钟，而是内心的牵挂，早上七点多我就醒来了。

这一夜，我也不知道沈玥是如何在医院度过的，而在今天，我知道……那是我们所有人和妮妮告别的日子。

醒来后，我简单地吃过早餐，随后便开车再次赶往了医院，路上还买了些早点带过去。这充满烟火气的大街上，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神色，心里难免在想：他们的生活，又是带着怎样的故事呢？

上去了医院后，我先是去了沈玥的病房，没想到她竟然不在这里，而沈玥的父母和何嘉妍也都还没来，看来我是第一个到的人。

于是，我拎着手里的早餐前去了妮妮所在的病房，如果沈玥不在自己的病房里，那她唯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果然，此时的沈玥穿着隔离服，就在妮妮的病房里面，默默地注视着她。透过玻璃看去，都能发现她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憔悴的脸色，带着明显的黑眼圈，看来她这是一宿都没睡。

我敲了敲门，沈玥只是扫了我一眼，随后又把目光重新回到了妮妮的身上。一小会后，我也穿上了隔离服，走进了病房里面。

“你这是一夜都没睡，吃点东西吧，我给你带了早餐，是你爱吃的红豆包子。”

沈玥没有理会我的话语，她轻轻地挠了一下妮妮的小脚丫子，然后笑着说道：“东黎你快看，妮妮她在对我笑呢！你知道吗？经过我们一夜共同的努力，妮妮……她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终于喊出了一声‘妈妈’，虽然听起来不是很清晰，但我知道她就是在喊我……”

“沈玥……”

“我已经和护士说过了，再过大半个小时，医生就会过来带走妮妮了……”沈玥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她的眼角却分明落下了愧疚和不舍的眼泪。

紧接着，沈玥俯下身子，轻轻地搂着妮妮，疼爱的目光注视着她，抬起一只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妮妮稚嫩脸蛋和额头。

“妮妮，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还没来得及好好疼爱你，你就要离开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不想让你再受这样的折磨了，妮妮，请，请你……原谅……妈妈，做的这个决定……来世，如果我们还能有缘做母女……妈妈，再好好，好好地疼爱你……”

沈玥在说话时，夹杂着她的失声痛哭，妮妮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母亲的心情一样，也跟着哭了起来，甚至……她还抬起手来抚摸着沈玥的脸颊，像是在给她擦拭眼泪，予以安慰一样。

妮妮她才两个多月这么大，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到，这么小的她竟然能懂得这些……

这催人泪下的一幕，大清早的，让我的心情也跟着无比地沉重起来，鼻子一酸，眼里的泪水也跟着不争气的滑落……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跟着上前俯下身子，一只手搂住了她们母女俩，再腾出另一只手来抓住了沈玥的手，此时我们三人的手牵到了一起，可喉咙里就像是横着插入了一根鱼刺一样，让我如同得了“失语症”那样，迟迟无法言语。

“东黎……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安乐死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妮妮……！”

“沈玥我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坚强下去，妮妮，她会理解我们的……就让她早一点去另一个世界，不再遭受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