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皇帝也有脆弱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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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完了这繁杂的祭天仪式，宋阳切回正题。

“怎么样？这一路走来有没有什么感觉不对的地方？”

寇南霜按照宋阳的提示回忆道：“有一些不对....但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也许一切都太过顺利，太过正常了，这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宋阳点头道：“对方这次所图甚大，虽然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安排，但咱们还是要万事小心。对了，你那位亚父呢？他没有下山来迎接你吗？”

“亚父会在山上等我上去，他还要准备主持明日的祭天大典，应该是分身乏术吧。”

是分身乏术还是做最后的安排？宋阳不知道，但在他的心里这位亚父的嫌疑一直都是最大的。

只不过他现在还缺少一个原因，一个契机，说得直白一点，他还缺少一个对方的作案动机。

毕竟一个行将就木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者，为何会突然想起造反？杀掉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皇帝呢？

而且据宋阳了解，寇南霜这位亚父并没有子嗣，一生未婚。他就算杀掉了皇帝，就算夺取了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坐两天皇帝然后一命呜呼？却还要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值得吗？

当然，宋阳并不会因为对方的动机不够明确而放松警惕，或许对方的确有一个足以让他造反的动机，只不过自己还没有察觉到罢了。

宋阳进来后，寇南霜也没有了继续诵念经文的打算。

她将那竹简扔在一旁，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主动坐到了床榻上。

“北焱，过来坐着说话。”

宋阳正在想事情，没有多在意便坐到了寇南霜身旁。

可当他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这位身材比他还高的女皇帝已经红着脸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少女的香气混杂着不知名沐浴露的香味直冲进宋阳大脑，让他短暂的有些失神。

却听寇南霜的声音柔柔传来。

“北焱....我有些紧张...说实话，这比我第一天登基做皇帝的时候还要紧张。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亚父，而他也一直在怀疑你....我在想万一明天事发之后真的是他，我该怎么面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宋阳很自然的伸出手臂，揽住寇南霜肩膀。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姑娘....但....这就是身为帝王所要必须面对的。当权者一般都是孤独的，他们没有真正的朋友，没有完全可以信任的对象...因为你的信任很有可能将你带到万劫不复之地！但又不得不说，南霜你是幸运的，因为你可以信任我，可以信任明喜，可以信任太后，或许还可以信任很多人。”

寇南霜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在宋阳肩膀上的脑袋枕得更加舒服。

“你的名字是‘北焱’，而我叫‘南霜’，我们是不是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

宋阳微微一愣，心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难道这就是俗称的门当户对夫妻相？

呵呵，可自己最开始真的不想吃皇帝这碗软饭，但现在看来有了这层身份便能更加方便的开展想要做的事情。

他轻轻拍着寇南霜的后背，柔声道：“今晚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面对即将面对的一切，你必须要有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放心，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让任何恶意接近你，伤害你。”

寇南霜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慢慢的，她的呼吸轻柔而均匀，竟是睡着了。

而就在宋阳扶着她的脑袋将她平放于床上的时候，寇南霜身上那件宽松的长袍却滑落肩头。

宋阳目光一凝，望向女皇帝那小麦色的肌肤，心中微微有些动容。

是的，他视线所及不是一个二十出头少女应该拥有的滑嫩肌肤，而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没错，寇南霜平日里覆盖在龙袍之下的躯体，错落分布着许多伤痕。这是她数年间南征北战的证据，也是她登上王座的勋章！

宋阳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伤痕，不免有些心疼起来。

“放心吧，以后有我在，你就负责做白天的皇帝，夜晚的妻子....那些恶意与暗箭....为夫都会替你一一挡下。”

....

第二日清早，当寇南霜醒来时，发现她竟然枕在宋阳的手臂上睡了一夜。

她身边这名男子静静的躺在那里，一直不曾离去。

寇南霜轻嗅着属于男子的独特气味，心里一片安静，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陛下~陛下？您起了吗？快到时间了，让奴婢来伺候您洗漱更衣吧。”

寇南霜身子一僵，猛地看向还在熟睡中的宋阳，立刻大声阻止道：“你不要进来！朕自己洗漱更衣就行了！”

门外的侍女有些诧异，但还是把推开了一半的房门又重新关上。

寇南霜长吁一口气，伸手在宋阳脸上捏了捏，浮现出一抹专属于少女的恶作剧表情。

“起来了北焱~!祭天仪式就要开始，你总不能一直睡在这里吧？”

宋阳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暗道一声“糟糕”。

“我怎么睡着了？”

宋阳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看了一眼旁边仍然在冒着袅袅青烟的香炉，心中不免有些狐疑。

此刻外面的人都在等皇帝出去，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跳下床整理了一下衣物，帮助寇南霜换好祭司用的长袍，这才躲在房间角落里，在后者出门之后，确认外面没有人时这才蹑手蹑脚地钻了出去。

可他刚走到属于自己的房门前，却突然被一道幽怨的说话声吓了一跳。

“公子~~~你的胆子还真是大~昨晚居然留宿在皇帝的房间里~？她可是一早就要上山祭天的，你们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宋阳听出来这是鱼幼薇的声音，干咳两声说：“咳咳....我...我只是与陛下讨论今日将要面对的困局，你不要瞎猜，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鱼幼薇走到宋阳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眼，随即笑容变得灿烂起来。

“我相信公子~~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没有丢了身子~不错，有定力~！”

宋阳白了她一眼，说：“这种事你也能看出来？你学的功夫到底是不是正经的功夫？”

鱼幼薇娇笑道：“功夫？公子难道忘了，奴家除了是一位高手，还是凤都的魁首呢~~这种事不难判断~”

宋阳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正色道：“我们也该上山了，留意今天临时调换岗位的羽林军，我们要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鱼幼薇收起了调笑的表情，微微作了一揖，转身便消失在廊道阴影处。

早就恭候于房间内的马承禄推着特制轮椅打开房门，静静望向宋阳。

宋阳看着这个年轻人轻笑道：“承禄，今日之事你不需要参加，只需要把自己当成一位旁观者、观棋人，观察着整件事情事态的发展与敌我双方的对弈过程。

这件事过后我要让你重新复盘，把自己的身份分别放在敌人，以及公子我的视角上，筹备出两套方案来。一套是怎样杀掉皇帝，另一套是怎样挫败阴谋。”

轮椅上的年轻人缓缓点头，今日之事宋阳已经给他大致做了介绍，甚至还贴心的画出了一副地形图来供他判断研究。

在宋阳走后，这位年轻人缓缓退回屋内，关上房门，在略显幽暗的房间里摊开了那张地形图。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地图上，一只茶杯代表皇帝，一只茶杯代表宋阳，而另一只茶杯则代表隐匿于暗处的敌人。

他轻声呢喃道：“对方应该先出哪一招呢？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等待皇帝先点燃香炉吧....”

另一边，寇南霜在两行礼仪兵的簇拥下缓缓开始登山。

太平山只有一条登山道路，而此刻山路台阶两侧每隔几步就会屹立着一名身披华丽铠甲的羽林军。

他们每人手上都会举着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上面统一写着一个大大的“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