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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立马从浴桶里起身,随便擦了一下水,披好衣裳,在屋中来回地走,想着对策。
她一定不能让温行之将萧枕从大内侍卫手里劫去幽州温家。
一旦萧枕被他劫去,那么,绝对不会如萧枕被劫去岭山一样,被她轻易救出来,她势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温行之要的就是她的代价。
幽州世代都是温家的地盘,或者说,如今的幽州,就是温行之的地盘。他虽然人在京城,但是对幽州有着绝对的把控权。
那么,她该如何做呢?
她出京去拦?显然不可能,她没有武功不说,也不一定比温行之动作快。
派人出京去拦?是能派人去,但是,在温行之亲自前去的情况下,她派去的人,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对于萧枕身上,她真是有一个万一也不行。
凌画在屋中走了八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站在窗前用力地想了一会儿,当真让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转回头,咬牙对琉璃吩咐,“备车,我现在就进宫,告温行之装病。”
琉璃“啊?”了一声,睁大眼睛,“小姐,目前只是猜测。”
凌画摇头,“温行之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温宅有这么大的动静说他生病了,还惊动了陛下派了太医,那么,他一定是出京了。他出京能做什么?一是回幽州,目前,幽州太平,他没什么可回去的,二,目的只能是被大内侍卫带回京的萧枕。”
她肯定地说,“十有八九是第二个目的,我如今没有更有效的法子能将温行之迈出京的脚步拉回来,也只有通过陛下,告他装病,让陛下派人去温宅查验真假,温行之得到消息,才会乖乖回来待在京城,哪儿也别去。”
若是温行之派人去劫萧枕,那么她不怕,她可以派望书和风等人出京,暗中帮助大内侍卫,顺利带回萧枕,若是温行之亲自去,哪怕她派了望书去,萧枕也一定回不来京城。
琉璃点头,“我这就去吩咐人备车。”
她披了雨披,打了雨伞,立即去吩咐了。
凌画从衣柜里翻出厚的衣裳,穿在身上,穿了雨靴,又给自己裹了披风,再披了雨披,撑了伞,等在门口。
不多时,琉璃回来,“小姐,车已备好了,可以走了。”
凌画点头,琉璃提着罩灯扶着凌画,二人急匆匆出了海棠苑。
海棠苑有动静,少夫人突然备车要进宫,在这样大雨的夜里,消息自然瞒不住宴轻。
宴轻躺在床上,听闻消息,皱眉问,“黑灯瞎火的,她进宫做什么?”
云落摇头,“主子好像是有急事儿,不得不进宫见陛下。”
宴轻脸色不好看,“真是能折腾。”
他问,“又是江南漕运的事儿?”
云落摇头,“不知。”
宴轻嫌弃他,“要你何用?”
云落很无辜,“属下如今是小侯爷的人,不整日跟在主子身边。”
主子但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不是事关小侯爷的,指使不到他,他自然也就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宴轻看着窗外,听雨声,下的就很大,“她以前也常夜晚入宫?”
云落摇头,“极少的时候,有非常特殊十分重要的事情时,才会夜晚进宫去打扰陛下。”
云落补充了一句,“主子寻常也是不爱进宫的,非有必要,去之有限。”
宴轻闻言觉得今儿出的事儿看来不小,不是江南漕运的事儿,怕又是萧枕出了什么事儿,很急的事儿才会让她如此,否则不会不让人告诉他一声。总之,是与他没关系的。
他又问,“除了琉璃,有人跟着吗?”
云落点头,“自从主子那日青天白日在烟云坊出事儿,后来离府出行,都是有暗卫跟随。”
宴轻点头,重新看画本子,不再理会了。
凌画的马车一路冒雨来到了皇宫,递了宫牌,宫门守卫放行,她的马车顺利进了宫。
皇帝是个很勤勉的皇帝,当日的奏折当日批阅,不会积压,所以,哪怕今日大雨,皇帝也不曾早早歇下,御书房依旧亮着灯。
有人禀告赵公公宴少夫人进宫求见陛下,赵公公一愣,想着如此大雨,凌画在夜里冒雨入宫,必有大事儿,他不敢耽搁,连忙禀告了皇帝。
皇帝“哦?”了一声,“快让她进来。”
赵公公赶紧走了出去。
凌画全身上下包裹的严实,在殿外解了雨披,抖净了水渍,略微地整理了仪容,才进了御书房。
赵公公心想,宴少夫人无论什么时候,在陛下面前,从不失仪。
凌画给皇帝见礼,“夜晚来打扰陛下,陛下恕罪,实在是臣有一桩要事儿禀告。”
皇帝摆手,“免礼,说吧,什么事儿,让你大晚上的冒雨进宫来见朕?”
凌画直接说,“臣得到消息,温家长公子温行之装病,怕是有出京之嫌。”
皇帝一愣,没想到凌画急匆匆进宫,是为了告温行之的状,这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儿。
他看着凌画,“就为这?”
凌画一脸凝重,十分认真,“陛下,您留温家长公子在京的目的是什么?如今的温家,是不是不比以前的温家对陛下万分忠心?所以,温家长公子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也不可轻易忽视?”
她顿了一下,“当然臣也有私心,温家屡次害臣,虽然臣没抓住温家的把柄,但在心里也给温家记了几笔账,如今既然得到了消息,当然不可能让温家长公子蒙蔽陛下。”
凌画这三年来,在皇帝面前,自有自己的一套君臣相处之道,她知道她说什么样的话让陛下爱听,什么样的话会让陛下听进去且不怀疑她,对于这等与人相处之道,君臣相处知道,她处理的自然而然且手到擒来。
皇帝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他看着凌画,“所以,你觉得朕该如何做?”
凌画说,“陛下让臣走一趟温宅?去见见温家长公子?他是不是装病,臣总能看出来,替陛下验实一番,若是臣得到的消息不实,也可当面向温家长公子道个歉。”
皇帝看着她,“你去?”
凌画点头,“陛下可以派人跟臣去。”
皇帝问,“你有多少把握,温行之装病离京?”
凌画自然不敢说她十之八九肯定温行之装病离京去劫萧枕了,只说,“臣也没有十分把握,只是觉得,对于温家,但有风吹草动,都不能轻忽。陛下,您说呢?”
皇帝觉得有理,温家近年来是不怎么安生,恨不得他立马闭眼退位太子立马登基,他留温行之在京,也是想让温启良在幽州安分点儿。
于是,皇帝点头,“成,朕让赵公公陪你走一趟。”
赵公公的身份足够了,无异于陛下亲临。
凌画点头,转向赵公公,“那就劳烦公公了。”
赵公公连忙说,“宴少夫人客气了,咱们这就走?”
凌画颔首,和赵公公一起出了御书房。
于是,夜里亥时一刻,凌画与赵公公敲响了温宅的门。
温宅的守门人打开大门一看,见到了赵公公这张脸吓了一跳,赵公公是陛下身边第一公公,守门人不敢怠慢,连忙将赵公公请进了温宅,又连忙去禀告管家。
管家已歇下了,听说宫里来人了,且来的是赵公公,匆匆忙忙穿了衣服,前来见赵公公。
他进了会客厅一瞧,里面坐的不止是赵公公,还有一个女子,这女子他不认识,但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极美的眼睛。他立马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凌小姐?”
凌画笑了笑。
赵公公纠正,“是宴少夫人。”
管家连忙致歉,对凌画的称呼改了口,试探地问二人,“宴少夫人与赵公公深夜前来,不知……”
赵公公笑呵呵地说,“宴少夫人有一桩要事儿,要与长公子当面说,老奴是奉陛下之命,来看看长公子的病情可好了。”
管家面色一僵,“这、我家公子,病症有些复杂,这两日卧床……”
凌画拦住管家的话,“温公子卧床,可能说话?我是妇人,进出温公子内室的确不便,所以,只在外间隔着墙问温公子几句话,也不会耽搁温公子太久,让温公子多劳累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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