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三十年代小女工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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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家里人都睡了。陈子康从书房出来,去了隔壁房间。
张妈正坐在屋里,给慧慧整理今天刚搬过来的东西。
看到陈子康进来,忙丢了手里的活计,迎过去。
“您怎么才来?小姐又哭了一茬,还以为您能过来看她。撑了半天,眼皮子打了半天架,实在困了,这才睡着。”
床是临时搭的,有些小,也幸好女孩子年纪不大,骨骼小巧。睡着倒是正好,却是没有她原先的床铺大。
陈子康半侧着身子,挨着床边坐了。
知道慧慧应该是刚睡着了没多久,搓红的眼角,颜色都没退。
陈子康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
“今儿是受委屈了,明儿跟管事的领笔银子,找个机会带她去买点喜欢的东西。没事儿多劝着她点。这些天当着人面,我得冷着她。等过了这些日子。就会好了。”
张妈不解,“这些话您自己跟小姐说多好。她知道您还是疼她的,这心里也不能这么难过。这孩子总怕,大小姐回来了。这里就不要她了。再把她送回家里去。”
陈子康收回手,给慧慧把被子掖好,
“她还是个孩子,我怕她藏不住事儿。你也别说是我说的,她真要是不哭不闹了。那边好该不信了。”
张妈以为他说的是李婉,有些不以为然。
夫人就是个面子货,还不都是老爷说了算。有什么信不信的。
只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真当着陈子康的面说出来。
“要是孩子的亲娘在,也能对她有个照看。总比这样,没人管,没人上心强。”
这话是在给李婉扎针。太太总是嘴上应着,对她们小姐,从来没有真上过心。
陈子康不知想到什么,怔了下。看了眼床上的慧慧,“那更不是时候,你可别跟她提。”
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他没把话说死,张妈也就放了心,细着声道,“哪能呢,我哪能跟小姐说,我什么都没和她说过。”
陈子康起身出去,张妈跟在后面送他。俩人都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慧慧。眼睫毛眨了又眨。
第二天,徐可可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候在厅里了。
李婉今天穿了件浅紫色的轻纱袍子,外面配了件深些的同色,带白绣花的坎肩。见到徐可可下楼来,忙起身迎上去。
见她还是穿着蓝色背带裤,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她昨天晚上,是想着过去看看女儿的。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犹豫了很久。她很怕女儿跟她谈到以前的生活。
她知道如果见了,就势必要问一问的,问就会说。
她怕女儿告诉自己。他们把她丢了以后。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那样她自己心里,肯定会感到特别的内疚和自责。
这些事,她不敢想。一想心里就难受。所以她就不想听。只要不知道,她就可以当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现在她有些后悔,她昨天晚上,实在应该过去交代几句的。
李婉替徐可可理着背带裤的肩带,柔声细语的问道,
“昨儿晚上,我怕耽误你休息,没去看你。早上让人给你送过去的衣服,你怎么没穿。”
徐可可歪头看了眼,自己背带裤的肩带本就是顺的。
再听了李婉的问话,明白她这是对自己穿的这身衣服,不满意。
徐可可看向其他人,陈子康和陈浦都穿着带背带的西裤,上面是短袖的衬衣。显的很正式。
慧慧坐在陈子康的另一边,今天特意卷的头发。穿着件浅粉色洋纱裙。打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
早上也有人给她送了件一样的纱裙,是粉蓝的。她不喜欢所以没穿。
那个慧慧,没精打采的坐在沙发角上。看见陈子康起身朝自己走过来。她虽然脸色不是很好看,到底是没跟昨天那样哭出来。
“咱们铭慧长的像你,穿什么都好看。没事的。”
徐可可不懂会有什么事。她却看到,李婉明显的松了口气。脸上焦虑的表情跟着缓解了不少。
她抿了下耳边的碎发,嗔怪的看了眼陈子康,“当孩子面,说什么呢。”
“我说的不对嘛,你自己说,铭慧是不是长的像你。大眼睛,翘鼻子,皮肤还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几句话,李婉眉眼间的喜意,是藏都藏不住的。
徐可可笑了,这夫妻俩的关系很有意思。从回来,陈子康都没回卧室,一直是待在书房的。
而且昨天陈子康对李婉的态度并没有多么好。说是老夫老妻的平淡,可细想,陈子康的行止言语间,总是透着股冷漠。和今天一早这做派差的有些远。
今天一早只几句话,就把李婉逗的心花怒放。
坐在车上的时候,陈子康还从前面探过身子,来开解李婉。说是太公年纪大了,不用在意他说什么,再有事,大不多往自己身上推之类的。
徐可可看着车窗外,透过车窗的玻璃能看到,她旁边坐着的慧慧,跟前世的趾高气昂不一样。乖巧的跟个鹌鹑似的。
他们提到的太公,原主前世没见过。她回来的时候。太公已经过世了。
李时倒是给徐可可讲过这人。这人是陈子康的祖父名陈辉。
中过举,也当过县太爷。当年在任上揽了些财。因为吃相太难看,得罪了上峰。知道要不好,自己留了封书信。带着家小回了老家。
别人回乡是安居乐业,平稳度日。
他却是大兴祠堂,续了家谱。也不知道他怎么追溯的,将县志上记载的一位姓陈的名将,拉进了陈家家谱。
陈家新修的祠堂,请了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给写了匾额。改了名,叫忠义堂。
终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在任上的丑事传了回来。
可是这时候,他已经牵头联络十多家乡绅,修桥铺路,还建了几所学校。
这几所学校,有对富人开的,收费极高。还办了当地第一所女子学堂。
他最让人敬重的,是他还给穷人的孩子办了个学校,一分钱学费不收。连书本笔墨的钱都不要。只要想上学,就可以去。学校包着先生的所有费用。
只一样,连续几次末等。便不许再去了。可便是这样。那些穷人的家里。也都很感激他。
大善人,已经无法表达他们对他的敬重。十里八乡的。都尊称他一声陈先生。有事必提,陈先生说。
所以当那些事情传过来时,没有人信。有不少人主动替他出来辩解。
李家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李家有位叔祖跟他是同窗。当年陈辉从任上往回逃的时候,用的是李家的商船。
后来新政府重组,需要一些当地有威望的人来撑场面。就将陈辉请到了城里。当了政府顾问。
既然是顾问,政府要员们都很尊重,不时就用车,拉他去行政厅,听下他对时事的意见。
但其实给的那点子津贴,连一家子吃次席都难。没钱也没权,
李时当时说,如果他是陈辉,肯定会后悔从家乡出来。因为除了落了个虚名,一点实惠没有。
陈铭却不赞同,他认为以这位陈先生做的事,他一定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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