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总瓢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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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赶尸匠说，陈三定曾在他面前提起过我，我一喜，连忙说道：“老司……”

我话还未说完，赶尸匠便打断了我：“叫什么老司，我不做这行很久了，叫我苗大哥吧。”

我闻言仔细打量起苗大哥。

苗大哥见我打量着他，立马左右摇晃着脑袋，把头发稍稍分开，让我看个仔细。

“咋？觉得我是个老头？”

原本我以为他是和陈三定一般年纪的人，再不济，也不会比老戚头年龄小。

我仔细观察他的样貌，果真如他所说，是一个估摸着四十多岁的人！只不过他蓬头垢面，一不注意，还真看不出他的具体年龄。

我连忙赔着笑：“没有没有，苗大哥声音就不像个老头。”

我看着苗大哥空荡荡的衣袖，想起他所说，他不做赶尸匠很久这回事，我心里突生出直觉，莫非是和陈三定有关？

我在心里不停措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苗大哥则爽快地说道：“你是想问我这双臂的事情吧？”

我点点头。

苗大哥忽得拔高了嗓音，说道：“想问就问！别跟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老子最烦娘们唧唧的男人！男人就要霸气一些，有啥不能说？”

苗大哥的一番教育，非但没有让我觉得难堪，反而说得我心里热血澎湃，头更是跟个小鸡啄米一样点个不停。

同时我还瞥了一眼宋世魁，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他，不要娘们唧唧，要做一个霸气的男人！

苗大哥倒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反而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你们找我，是想知道炼尸一脉的事情？”

我点点头。

苗大哥说道：“几年前，陈三定也是跑来问我此事。陈三定回去没告诉你们吗？”

提起陈三定，我免不了想起伤心事，脸上神色也变得哀伤起来。于是我把当日之事告诉了苗大哥。

“就是如此，我爷爷去世，宋师伯也被那群黑人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我话音刚落，苗大哥“蹭”得一下站起来，双眼怒瞪，整个人如同炽热的太阳，让我不敢直视。

苗大哥气得浑身颤抖，在屋子里用垃圾发泄。

满屋的垃圾被他提到四处翻飞，我和宋世魁两人只能不停地躲闪。

等到苗大哥发泄完后，他停在我们眼前，喘着大气，刚想说话，外面却传来什么东西被不小心踢翻的声音。

“出来！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偷听，算什么东西！”苗大哥的火气似乎没有完全发泄出来。

但门外的人被他这么一吼，果真走了出来。

我看见来人，眉头皱了起来，“老曹，你……”

没错，来人正是曹川江！

曹川江抱歉地看了我和宋世魁一眼，朝我们抱拳说道：“一碗水中藏日月，五尺坛上显乾坤。手提灯笼下得水，纸链可锁猴子精。”

我一听，这四句切口怎这么耳熟？

还未等我想明白，只见苗大哥问道：“你是哪位排客子？”

曹川江回道：“竹排排头——曹川江，见过老司，见过两位掌门。”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这才想起来，那四句是倒海帮的切口。

民间法脉有如繁星，但在江湖上，传闻有三大神秘门派，按其动机手法，分为游仙、千金、倒海。

其中的游仙指的便是我们游仙门，倒海便是指倒海帮。

据传，倒海门徒数百，以江上绿林帮派自居。

擅长水法，能够调动四渎九江，三济五湖，一切河海大神，水府龙神莫敢不从，可谓天地纵行，阴阳横奔！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傻乎乎却心细如尘的曹川江，竟然是倒海帮的总瓢把子！

我和宋世魁连忙抱拳还礼。

曹川江说道：“苗大哥，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我与游仙门，中下二门的掌门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也是来询问炼尸一脉之事？可这，与倒海帮有什么关系？

苗大哥也有此疑惑，便脱口问了出来。

曹川江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这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在三年前，倒海帮忽然闯进来了数十人，抢走了倒海帮的镇派之宝——倒海密录和龙丹。

同时还杀害了当时的总瓢把子，也就是曹川江的爹，以及一百多位门徒。

曹川江因和其他门徒去往洞庭湖流域，进行卖木交易，这才幸免于难。

但当他们回到倒海帮时，见到尸横遍地，顿时悲痛万分。

经曹川江多年调查，知道是炼尸一脉所为，最后他查到赶尸匠与炼尸一脉之间或有渊源。

于是他也趁着插队的机会，来到这里，借机寻到赶尸匠。

其目的，和我们一样，询问炼尸一脉之事。

听完曹川江讲述，苗大哥的怒火又一次升腾起来。

看他的样子，这炼尸一脉果真和赶尸匠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苗大哥怒目圆睁，额头和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屋子里的垃圾又一次遭了殃。

良久，苗大哥才勉强把怒火压了下去，看着我们三个小辈，说道：“你们出去等我一下，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闻言，我们便出了门，在外等着苗大哥。

“老曹，你早就看出我们的身份了？”我想起寻找娟子的那晚，曹川江突然询问我们身份的场景。

曹川江点了点头，说道：“也不完全是。当时我只是怀疑，你们并不是来插队的普通人。但没有猜到二位准确的身份。”

就在我即将回话之时，宋世魁突然问道：“你们倒海密录中记载着什么？”

从进去苗大哥的家之后，宋世魁便再也没有出过声。此刻他却询问人家门派的镇派至宝，这让我着急的朝他疯狂使眼色。

要知道，这可是江湖上的大忌啊！宋世魁不可能不懂！

曹川江倒是大气，说道：“一些我们倒海帮的法术而已。”

我心知曹川江这样说，其实是在委婉地告诉我们，你们已经犯忌了。

可宋世魁依旧不顾江湖忌讳，继续问道：“那龙丹呢？”

此话一出，曹川江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思量再三，说道：“不知道游仙门中三门的掌门，打听我区区倒海帮之宝是何意？”

我看得出曹川江已经是生气了，只是游仙和倒海齐名，大家又都是同辈，不好撕破脸皮。所以话语中都充满了婉转客气之意。

如果我们再得寸进尺，倒显得我们是个空子（不懂江湖事理）了。

于是我连忙插话，打了圆场。

“事关我们身上的血海深仇，事关倒海和游仙两大门派存亡，甚至有可能，事关天下苍生的生死！”

宋世魁不依不饶，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么，硬是要逼问曹川江。

宋世魁抱拳一礼，说道：“还请曹总瓢把子，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