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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真所说的土味儿,我是知道的,江湖唇典就是“倒斗”之人,白话点儿就是盗墓的人。

江湖上倒斗的分两派,一为民间一些土夫子,二为有“官”位传袭的摸金校尉。

二者干得事儿虽然都差不多,但其本质上却有着天差地别。

土夫子实际就是一些穷疯了的使力气的人,聚在一块去倒斗。他们一般倒得都是一些地主之墓,且行事毫无章法,见财便拿,也不懂其中的行规。

而摸金校尉就显得更为专业,他们有一套学术理论。倒得也是一些非富即贵的古代贵人,或者皇帝的陵墓。

摸金校尉可没有土夫子那样见财眼开,人家有自己的行规,且规矩甚严!什么鸡鸣灯灭不摸金、人点烛火鬼吹灯之类的。

且摸金校尉行事,讲究个凡事留一线,见金银珠宝也只摸得一两样,多了不贪。

说下来,其实也就是专业和不专业之分。

我细细回想,这无论是那一派的倒斗并肩子,我也没有接触啊,又怎凭空蹦出个干这行当的人?还给郭真通风报信?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作罢。

就在此时,岑铃儿一蹦一跳地进了屋,见屋内有个陌生人,睁大着她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

郭真疑惑地问我:“这小姑娘是?”

我正要开口,岑铃儿抢先了一步:“老娘叫岑铃儿,你是哪个?”说到此处,岑铃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补充道:“哦对对对,要递门坎。”

闻言,我一愣,递门坎可是指在动手前自报师从门派之意,难道她要和郭真动手比划比划?

我随即转念一想,这才明白过来,这丫头想说的是亮山门。

可岑铃儿不管许多,她清了清嗓便说道:“顺二门,戗老周,盘汉壶瓤子挑三虫。不知阁下是空子还是相家?”

岑铃儿这唇典之意,就是她是皮门的,卖得是巫蛊中的蛊药,最后再反问郭真是内行人还是外行人。

所谓皮门,其实就是江湖八门之中的第二门,金、皮、彩、挂、平、团、调、柳,这八门中的皮门其实就是指卖药的。

由于蛊术自古以来就很神秘,并无专门的唇典,一般都以皮门为引申。

我听着岑铃儿的唇典,不禁有些发笑,听她生硬的口吻便知,应该是苗大哥临时教给她的,好让她跟着我行走江湖不会被人误以为是个外行人。

我都被这丫头的唇典惹得发笑,就更别提久混江湖的郭真了。郭真此刻脸已憋成了猪肝色,很明显他也是在憋笑。

我见郭真也回答不出什么,便咳嗽一声,压制笑意,替郭真解围:“这是我师兄,游仙门上三门掌门——郭真。”

岑铃儿一听,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拱手便是一拜:“哦哦,老娘见过上三门掌门!”

“哈哈哈哈……”听到岑铃儿的话,我顿时憋不住了,弯腰大笑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走惯江湖的郭真,有没有见过如此奇女子。我笑到岔气,趁着换气的工夫,我瞅了一样郭真,他此刻已经是面色古怪呆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我将接下来的计划细细说与这二位。

那个开枪的神秘人,所给出的线索,与我们当初在江西所想一致,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于是我们商定好,两日后便启程前往河南。

这两日,一来是给我处理好我与凌萍之事,二来,则是郭真这个财迷,来嘎嘎山寻我时,给乡亲们“顺便”露了一手,弄得乡亲们是拿自家的各种东西,来和郭真进行交易。

时值这个年代,对于我们所行之事,所有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批斗。也不知郭真是用了什么办法,还竟然让乡亲们都信他,甚至都拥着他来找我。

敢情这是他搞的鬼!

我听闻郭真讲起此事,便断然喝令他禁止收取乡亲们任何钱财物品,作为交换,我将身上还剩下的一些钱都给了他。

这两天里倒没发生什么,我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之前插队的生活。每日干完活,便和乡亲们坐在牛棚里聊聊家长里短,就连岑铃儿和郭真也都加入了进来。

乡亲们虽然心里头怕是猜到了一些我们的身份,更何况还有岑铃儿这个蛊女在,说猜不到就是自欺欺人了。

但乡亲们却都和没事儿人一样,不怕我们,也不敬畏我们,反而还愿意和我们亲近,这倒是让我觉得很是舒服。

就在我们出发前一晚,我找了个机会,和凌萍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

当然,这也是乡亲们识趣得给我们两制造了机会。

“凌萍,我……”

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我和凌萍两人手牵着手,在村口小路上散步。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草地上,虫鸣和蛙声惊起来了一群萤火虫,在我们四周飞舞。

我心中惆怅万分,斟酌着字句,想要告诉凌萍我的身份。

可我刚开口,凌萍便伸出手指放在了我唇边,说道:“我知道你还要走,我……我……愿意等你,只要你……不要忘了我。”

说到最后,凌萍依偎在我怀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都被虫鸣蛙声给掩盖了。

但我还是听到了。

可此刻我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杂陈一般,我没想过一向娇羞的凌萍,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不免有些惊喜,但这之余,更多的却是彷徨。

理智告诉我,趁着今夜要把话说清楚,以免害了这样温柔的女子一生。

可当凌萍秀发的香味儿冲进我的鼻子,我低头看去,正迎上凌萍抬眸,眼神中的爱意和柔情,让我压根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我实在贪恋此刻的美好,心中的理智已然被冲得破碎,被身旁飞舞的萤火虫携带着,散在了月色下……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我和凌萍在草地之上,见着日出从远方升起,郭真和岑铃儿背着包来找我们,我便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我们没有惊扰其他人,我和凌萍告别后,我们便踏上了去往河南的路程。

从此地去往河南,还需要大约两天的时间。

原本郭真买了三张坐票,我们一路坐到河南。

岑铃儿是第一次坐火车,一切都觉得新鲜好玩,坐在位置上都不怎么安分。

但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她便直喊屁股痛,受不了硬座,又哭又闹的逼着郭真给补了三个硬卧。

我躺在硬卧上,看着郭真一脸肉疼的模样,不禁发笑起来。

“你笑个屁!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出钱!”郭真愤愤不平道。

我摊开双手,无奈道:“我的钱不都给你了吗?”

“那她呢!”郭真指着在我对面的岑铃儿。

岑铃儿原本趴在窗台上,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听到郭真的话,回过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道:“老娘没钱呀。”

郭真一脸无语的看着我,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打我身上的什么主意。

我被他看着心里头发毛,正要说话,火车速度慢了下来,似乎是到了一个小站,准备停下来。

到站的人开始拥挤着往车厢的出口走着,车厢里一阵吵闹。

这时,火车停了下来,人群都排着队出去。

我躺在下铺,正准备起身看看窗外是到了哪个站。

忽然,一个纸团“啪叽”一下打到我的脸上,力道还挺大,我鼻梁被打得生疼。

纸团滚落到我床下,我捡起来打开,里面是一行字,字的旁边画着我看不懂的鬼画符。

“你们要找的人不在河南,去这里。”

郭真和岑铃儿凑了过来,我把纸条给郭真,这鬼画符也就他能看得懂。

纸条给了郭真后,我便迅速起身跑出硬卧,打算看看是谁。可过道里的人实在太多,而且都是背着我,我目光努力寻找,却还是没见到可疑之人。

于是我回到硬卧,问道:“看出啥意思了吗?”

郭真皱着眉头,惊呼道:“这是让我们去安徽的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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