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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听闻,瞪大了眼睛,看着刘焉。

“君郎兄,你所言,是谓何功?”

刘焉目光一动,其中闪过一丝狡黠,凑近了刘表,道:“劝进。”

刘表双眼陡然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刘焉。

简单的两字,其蕴含的信息,不可谓不大,劝进之意,便是要刘擎更进一步,而刘擎本就是诸侯王,如今又代太皇太后摄政,再进一步,那就只有这个位置了。

虽是汉室宗亲,可如今天子并不不当行为,谈不上罢黜,而刘擎历来打着勤王平叛的旗号,刘表一直想刘擎是做一人之下的定位,今日听刘虞提到斩蛇赤霄剑和传国玉玺,才觉得有些怪异,若真是这两样东西在手,别说什么天命所归了,就算是刘协自己,恐怕都要乖乖让位了。

刘焉接着道:“伯安之言,令我不安,我料定玉玺定在君正手中,只是他未做好充分准备,于是宣称未找到,伯安今日,也是有些急了些。”

“还需要什么准备?”

“你没听到风声?”刘焉反问。

“荆州内务已让我焦头烂额,哪来的心情听什么风声。”刘表诉苦道。

刘焉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看人不会错,刘表并不适合朝堂,政治敏锐度太差。

“诞儿传回消息,说近短时间,天子性情大变,不再似以前机警,而且已数月未上朝,朝中一应事务,皆由田丰独掌,偏偏雒阳,比任何时候都相安无事。”

刘表叹了一口气,说出一句至理名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朝局动荡之时,刘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倒使自己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如今天下只是初定,还未到高枕无忧之时呢,就开始荒废朝政,荒着荒着,便就成了最勤快的人了。

这天下用兵平乱谁最勤快,当然就是刘擎。

“不止如此,天子如今过得甚是骄奢,吃的肉,都是从并州塞外草原上运至雒阳的,穿的也尽是蜀制最上佳的锦缎,可如今天下,还有许多人尚未吃得上粟米呢。”刘焉继续说,言辞之间,不免有些失望,算起来,刘协终究是他的晚辈。

刘表静静的听着,想不到,雒阳风平浪静的背后,也藏着这么大的变故。

“君郎兄之意,我们抢先下手?”

刘焉点点头,“伯安提起此事,自然已有此意,劝进之事,你我一定要做这个先行者!”

劝进之事,历来都是大功,他们不光要大功,还要首功。

刘表暗自点头,兄弟二人,达成一致。

三日之约,如期而至。

此时江山台上,旌旗招展,鼓角铮鸣,禁卫将士军容严整,卫戍在江山台前。

文臣武将,列队以迎,刘擎带着一众宗亲,正在台下等候。

“吉时已到,大王登台!”

喊话的是贾诩,樊城隶属南阳,他是南阳太守,算是东道主,由他主持,最为合适。

刘擎拾级而上,一步接着一步,这江山台,他已经走过数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

初次登台,尚未竣工,但直面如此雄伟高大的土台,刘擎还是颇为震撼的,而率诸位宗亲登台时,是自豪而豪迈,好似带着亲朋好友,欣赏自己了不得的作用一般。

今日,刘擎又是新的情绪,这种情绪是期待,是希冀。

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只要走到台上,走完这个过场,一阶段的目标,算是达到了。

从此,他将离金戈铁马的生活,暂时告别。

新的敌人,是更具威胁的旱灾,疫病,等等民生大计。

刘擎每向上一步,心头好似就翻过一件旧事,从广平起兵之日起,已历五载,一路走来,虽说一路顺畅无比,却也无比艰辛。

且不说浴血拼杀,即便是跋山涉水,餐风宿露,也是很辛苦的。

相比而言,刘擎更愿意宅在王府之中,排个值日表,每日换着暖玉温香,毕竟,治国平天下重要,修身齐家也同样重要嘛,好男人就该为家庭多操劳。

好在,一切都依稀在前了。

刘擎踏出最后一步,登上江山台,回身往下望去。

在贾诩宣告下,刘焉一众开始登台,向着台上走去,向着刘擎走去。

这一幕,令刘擎想到了荆州益州,并非是他前往征服的,这最后一段路,是他们向自己走来的。

思绪翻飞之间,刘焉刘表一众已至眼前。

“来,请!”刘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走到高台正中,这里是一座大案,上面便是事先拟好的文书。

也就是归顺的细节问题。

首先,便是取缔州军,只在郡县中保留治安和缉盗的常规兵力,州兵改由朝廷派驻。

其次,便是自主权的削减,这一举措,主要是为了接下来的新政开道的,到时候全国一盘棋,诏命到了州了,可不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一套,当然,州牧肯定有协商的权力。

在此基础之上,刘擎在待遇方面,做了补充,一是封号爵位,二是俸禄,都相应加强。

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事,刘擎可干不出来。

刘擎看着几人写上自己的名字,再从各处掏出自己的官印加盖,那画面,有些喜感,又十分壮观。

这可是五位州牧,占大汉半壁江山。

刘擎伸出一手,对众人道:“诸位,覆手其上!”

众人纷纷出手,叠在刘擎手背,六位宗亲,此时携手,一时间,战鼓震天,号角长鸣,蔚然状况,不止刘擎,连同刘虞刘备刘繇,刘焉刘表,也颇受感召,一股要为大汉社稷添砖加瓦的使命感,油然心生。

这,便是仪式感的魅力。

特别刘焉,身为一个老朝堂,他是不轻易信人的,甚至前来赴约,初心也是技不如人,不得不低头的心态,直到这一刻,他回忆起年少时光,刚刚入仕之时的豪情壮士,这一刻,竟然有同样的心情。

历来,每逢乱世,宗亲历来都是割据的主要力量,若没有刘擎干预,这一次,亦不会有何不同。

但偏偏因为刘擎,他阻止了刘虞被公孙瓒所害,亲手扶持了原本举步维艰的刘备,又助刘繇一举夺得扬州,如今,又以近乎超凡的武力,威慑刘表、刘焉就范,让大家的手,贴在了一起!

“诸位,凡我宗亲,勠力同心,共扶社稷!”刘擎道。

“凡我宗亲,勠力同心,共扶社稷!”

“凡我宗亲,勠力同心,共扶社稷!”

“凡我宗亲,勠力同心,共扶社稷!”

几人连着宣告了三遍,随后一齐放声大笑。

樊城之约,在一片战鼓号鸣之中,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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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之事,如期而为,一众人,也各自回去,刘擎也打算离开此地了。

不过离开前,尚有一事要安排好,那便是接管荆州和益州的军事力量。

刘擎的心中,有张辽和赵云两个选择,未来稳定之后,只需派将驻守,但在此之前,必须要以强势不可违逆的姿态,进驻两州。

首先,赵云和张辽的职位,绝对够了,战斗力,也足够了,眼下是如何分配的问题。

“诸位,文远与子龙,荆州和益州,如何分配,可有建议?”

贾诩率先道:“主公,子龙雄踞江陵,已名动荆襄,镇荆州者,非子龙莫属,所以主公无需抉择。”

“文和这么一说,倒真是,文远,益州穷山恶水,道路艰险,便辛苦你一趟了。”

张辽拱手,笑着回道:“主公多虑了,辽乃北方人士,前段时间见了南方之丘,进能入蜀一见巴蜀山水,求之不得!”

“如此,益州,便交给文远了,听闻刘焉有旧伤在身,若是有战事,你也无需麻烦他了,照着我们先前做的那般去做,问心无愧即可!”刘擎这么说,算是给了张辽便宜行事之权。

毕竟比较而言,荆州的消息,还是比较通畅的,而益州,可真就不一般了。

刘擎转而望向贾诩,问道:“文和,你喜在此地为官,还是去雒阳为官?”

贾诩拱手:“多谢主公美意,主公需要诩去何处,诩便去何处。”

贾诩: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不过,这样的话听多了,刘擎却从中听出了别的意思,这不仅仅是高情商的表达方式,若直白一点,便是:随便吧。

而随便吧的意思,是两个选项,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以至于让他快速做出选择。

所以贾诩的意思其实是不想去雒阳,而是维持原状。

再看贾诩的性子,显然是喜欢避着是非之地,当初外面打得如火如荼,这货在雒阳稳坐军中帐,而后又在雒阳生乱之前,跑去了南阳,从而避开了孙坚的兵锋,他之所谓对去雒阳兴致不高,便是因为他知道,等刘擎回到雒阳之后,雒阳将重新成为是非之地。

刘擎笑笑,道:“文和智谋超群,留在南阳,屈才了,随本王回雒阳吧!”

贾诩面无异色,淡淡回道:“喏!”

这时,郭嘉不失时宜问:“主公,此间事了,你是先回冀州,还是直接回雒阳?”

刘擎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先回冀州。”

如今,冀州王府,稷儿刚刚三月,而且蔡琰也已经有了身孕,他得亲自前去,陪她们一起去雒阳。

至于桥婉和桥霜,派班明带一队禁卫,直接接去雒阳。

刘擎想了想,又道:“此行典韦陪我即可,其余人,径直回雒阳!”

安排好一切,也给赵云下了令,荆州的整顿,便交给他了,荆州的情况,比益州复杂一些,主要是荆州的豪强过于强大,但刘擎丝毫不担心赵云的手段,他的铁血无情,可是“师从”审配,安平郡的那段之间,也是赵云受教最大的时候。

在安平郡的血与火之中,赵云明白了慈不掌兵的道理。

翌日,刘擎便轻装简行,绕道颍川,回冀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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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南皇宫。

嘉德殿内,刘协看着殿下孤身站立的田丰,他孤零零的坐在龙骑之上,两只脚悠闲的摆荡着。

“田司空,将朕从西园唤回,所谓何事?”

田丰看着高挑清瘦的刘协,如今面容虽然还显瘦削,但气色比当初不知好了多少,脸上也不再惶惶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无忧无虑,做一个只需享受的清闲皇帝。

“陛下,北宫尚未翻新完成,目下,正缺人手,故而陛下需先在此殿上朝。”

“上朝?”刘协好奇反问,都数月未上朝了,田丰也未催他,这一回,难道有什么不同?

“有事司空告知朕即可,为何要上朝?”

“因为,大王准本回来了。”田丰淡淡道。

刘协摆荡的双脚刹时停住,记忆中学过的君王威仪,重新在脑海中浮现,身体也不由得正了正,正襟危坐起来。

田丰看在眼里,面无表情。

“何日?”刘协问。

“大王尚未告知具体时间,只说已准备回雒阳。”

刘协松了口气,“还有何事吗?若无事,朕便先回西园了,下午还要与中常侍一同狩猎。”

田丰拱手回道:“无事。”

刘协从龙椅上一跃而下,在中常侍的招手中,走向偏殿。

田丰立于原处,望着空空如也的龙椅,久久停留。

是夜,田丰回府之时,荀攸突然找上了门。

“公达夜间至此,所谓何事?”田丰问。

荀攸道:“元皓,你可听到什么风声?”

田丰一愣,笑道:“风声?今夜无风啊。”

说着,还走上前去,合上了窗户。

田丰没头没脑的回答,令荀攸苦笑不得,连忙纠正道:“并非东西南北风之风,乃是风言风言之风!”

“哦?公达是指……”

荀攸神色严峻,不似在戏言,徐徐道:“樊城之约后,原本朝中蛰伏的一些人,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异动,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

荀攸凑近了田丰,轻道:“司徒王允,太尉杨彪,还有京兆尹司马防,甚至连皇甫嵩,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动作。”

田丰一听,警觉道:“如何?”

“寻找传国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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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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