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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狼骑275_大明狼骑全文免费_第二百七十五章 阉党余孽(上)来自书()
远在数百里外的施大勇大骂东林误国,不知兵事,一昧主抚,贻误战机,空耗国家粮饷。【书 高品质更新 】北京城里的年轻天子也是咬牙切齿,在东暖阁里连着生了几天闷气。
罢了周延儒,为的就是不想再受制于东林党,然让崇祯始料未及的是,东林的反弹却是那么的强烈,温体仁这个素来“不党”的首辅竟然弹压不住。
十一日罢周延儒,十二日皇帝的圣旨就出不了宫门了,一律被各科的给事中封回,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对圣旨进行驳斥,气得崇祯暴跳如雷,可偏偏就拿这帮给事中没办法。要内阁出面吧,温体仁这个首辅刚上任,孤掌难免,何如宠、吴宗达等东林党人根本不理会他,想着法子与他作对。温体仁有苦难言,明知这是周延儒在背后唆使,却只能忍气吞声。
他能忍气吞声,暗中部署等待时机一举反扑,崇祯却等不及,山陕的流贼、中原的流贼、湖广的流贼、登莱的叛军、关外的东虏哪个让他这做皇帝的安心了。
眼下国家有难,内忧外困,自己的臣子却在搞党争,不思为国分忧,只想着一党之私,崇祯气得在朝议的时候发作起来,把东林党的几个大学士和六部堂官给痛斥了一通,不想,当场就有半数朝臣跪在地上与他力争起来,还有要哭要死的,一个个铁骨铮铮,好像都是忠心为君的臣子,把崇祯气得竟然笑了起来,尔后甩袖就走,再也不想这帮人的表演。
回宫后,崇祯越想越气,一道密诏,便叫东厂的提督太监曹化淳南下姑苏去了。
得了密诏后,曹化淳立即带了东厂的几个档头番子秘密南下,时间在小官屯之战的前一天。
到了苏州后,曹化淳没有进城,而是住在了阊门外的西园。这西园乃是嘉靖朝的太仆寺少卿徐泰时的私宅,当年他回归故里,扩建旧宅成东、西二园。徐泰时死后,其子徐溶坐吃山空,家境日渐衰败,偌大家业不出几年便千金散尽,两处宅院历经了四十多年的风雨,无力修葺,变得破败不堪。
但对曹化淳而言,这破败的西园却正中他意,因为这西园很是清静,离虎丘又近,进城方便,水陆通道又快捷,便将西园给包了下来,外围有带来的东厂番子暗中戒备,明面上却是以京城来的商人名义暂住。
这日刚用完午饭,曹化淳坐在园中用茶,正细品着时,手下一个档头飞步进來,呈上一个全金拜帖,低声禀道:“厂公,有人來拜。”
“什么人?”曹化淳吃了一惊,自己住在西园极其秘密,南直隶和应天府官场无人知晓,就是南京的镇守太监他都没有打过招呼,何以才来几天,这消息就走漏了呢?
那档头见厂公变色,忙道:“厂公不用担心,來人口称冯相公的故交,想必不是外人。”
“哦?冯相公的故交?嗯,命他进來!”
一听是冯相公的故交,曹化淳立时放下心来。这冯相公乃是叔叔故交冯铨,他南下时路过涿州时,曾登门拜访过。
冯铨是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因依附权珰魏忠贤而官至文渊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加少保兼太子太保。崇祯继位后,在抄魏忠贤家时发现了他为魏阉所作的祝寿诗,奴颜卑膝,实在沒有大臣的体面,对他施以杖刑,贬为庶民。
曹化淳见了冯铨,因他归隐林下多年,说起话來就不必句句谨慎,闲谈之间稍微露了些皇上想要惩治东林党的口风。那冯铨也是在官场上历练已久的人物,洞彻世情,知道肯定是朝中发生大事,说不得就是一党独大的东林已经让皇上感到威胁,不然,皇上是不会让曹化淳这个东厂提督太监秘密南下往东林党的老巢南直隶去的。
因此曹化淳虽然未对他说太多,言语大多只是叙旧,但机敏的冯铨却从中嗅到了再次出山的味道,待曹化淳走后,立时就书信一封派仆人快马往南直隶送去。他送信的那人却不是东林党人,而是前朝阉党余孽阮大铖。
曹化淳取出大红金帖,上面以赤金丝盘成了真楷细书的几行小字:“曹公公左右:特备曲宴,略博一哂,恭候屈尊枉顾,不胜翘盼之至。渺渺小学生阮大铖圆海百拜。”曹化淳想到在涿州冯铨说过他在南直隶有一旧友,不仅学识过人,而且家财万贯,此人正是阮大铖。不禁琢磨过来了,来是冯铨将自己来姑苏的消息透露给了此人。
在脑中回忆了下,依惜记得这阮大铖在天启朝时做过几年吏科给事中,好像也是东林党人,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和东林党闹翻,掉转矛头攻击东林党,由此引发魏忠贤对东林党的大清洗。当今天子继位后,这阮大铖便名列逆案,因其算不阉党骨干,且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故而列在第六等,给罢官免回家去了。
此人既与冯铨为故交,年纪想必也不小了,竟自轻自贱地称作什么渺渺小学生,当真是令人喷饭的奇闻,肉麻之极,曹化淳如此想道。但这心下却还是大为受用,抬首问那档头道:“什么是曲宴?若玩那些曲水流觞的劳什子,那是穷酸文人的头巾气,沒大意思!”
“厂公,这里的曲宴是边听曲儿边吃酒,沒有什么头巾气的。您老人家沒听说过江南的三大家班么?”这档头是南直隶人,不过在京中时间呆久了,说话也是一口京片子,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得一口吴侬软语味的。
“什么三大家班?”曹化淳久在京中,并不曾南下过,故而对南边的名趟所知不多。
“厂公,这三大家班说得是绍兴张岱家班,其次便是金陵阮大铖家班,再次是长洲尤侗家班。其他什么香囊班、琵琶班、麒麟班……只能算作不入流的小班了。”
听他说了这么些后,曹化淳鼻子里轻哼道:“这个阮大铖好沒道理,以为咱们是游山玩水,随意走动,竟要到金陵去戏?”
“厂公不必劳动大驾远赴金陵,阮大铖已将家班带到了苏州。”那档头许是收了阮大铖的好处,一昧的替他说着好话。
班子带到苏州来了?曹化淳愣了一下,心道这阮大铖倒是心细,这两日也是无事,不妨与这阉党余孽见见,他想做什么。
点头吩咐那档头:“既然带来了,就不用明日再了,去告诉那阮大铖一声,咱家今夜就去瞅瞅他的家班。”
“今夜就去?”那档头吃了一惊,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怎么?他阮大铖不乐意?”曹化淳有些不悦。
那档头忙道:“厂公大驾能去,他阮大铖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怕笑都笑死了,还能不乐意?属下这就去通知他。”
“嗯。”
曹化淳瞄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他下去。尔后又品了一口茶,忽然念头一动,从怀中抽出一封密信来。
这信他已经过,但此番来,却又是别有深意。
罢许久,将这密信轻轻放到了桌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高起潜啊高起潜,你可是真够大胆的,皇上重的人你也敢如此对待,咱家你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曹化淳的临时动议,他哪知道这曹太监说来就来,一下给急坏了,他以为曹化淳明天才会来。所以戏台拱好之后,他就把工人给放回去歇息了,沒想到曹化淳竟要连夜來戏,只得急忙将众人召集起來,虽说忙乱不堪,但能将皇上身边的红人请到,心里却是十分欢喜。
好在家班的伶人都是训练有素,戏装、曲目也都是现成的,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收拾大致齐备,阮大铖慌忙去大门口候着。
不多时,一顶青呢小轿停在门前,曹化淳一身儒服从轿中下來,就见一个圆脸多髯,身穿葛袍,头戴东坡巾的人迎上前來,笑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快请!”
曹化淳不想张扬,知这人肯定是阮大铖,见他也有四十来岁了,言语之中,也没有泄露半句自己的身份,不由心下中意,微一点头,便迈步进了中厅。
到了厅中,阮大铖将曹化淳让在上座,纳头便拜,说道:“朝廷废员阮大铖拜见曹公公,皇上圣安。”
“平身,起來说话。”曹化淳皱了皱眉头,一个除籍弃用的废员按理说已无资格叩问皇上起居,他着冯铨的面子,隐忍未发,随口说了句:“來阮世兄身在林下,仍是心怀魏阙呀!”
阮大铖慌忙打躬道:“公公见笑了。学生多年远离京师,陡见了公公,一时情不自禁,口不择言,语出妄诞,公公海涵。”
“罢了。戏可备好?”曹化淳不想与他多说,他此来只是想瞅瞅这名满江南的三大家班到底有何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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