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无星之天坎瑞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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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向坎瑞亚的星空，安烬惊讶地发现，那似乎就是一层真正的天空，正如在提瓦特大陆上抬头看到的那个天空一样。

现在安烬终于明白为什么温迪要特别强调提瓦特拥有三层天空了，恐怕为的就是解释眼前的状况。

所谓的三层天空并非层层叠叠地三层，而是有三个。第一层毫无疑问就是安烬曾经想要千方百计穿过的天穹，也就是提瓦特的真正天空，宇宙的边界，无数寒天支柱漂浮在那里，似乎在支撑着天穹。第二层的天空与上一层不同，它一共有两个，其中之一便是如今七国头顶的那片虚假之天，而另一块就是坎瑞亚头顶的黑暗之天了。

“难怪坎瑞亚人的性格和大陆其他地方会如此格格不入，原来他们生活的地方是如此地不同寻常啊……”安烬感叹道。

温迪也随着点头，不知道这位风神是否知道文明的地理决定论。

“虚假之天，无星之天，真实之天，天外……”

安烬隐隐之间有一个猜测——不会提瓦特世界的寿限就要到了吧？

关于旅行者的描述中也有相似的句子——创造者尚未诞生，维系者已经死去，但是没关系，世界已经不再会阴燃。

这句子看似没头没脑，但是细细品味来，真的是细思恐极啊！

行走在坎瑞亚破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废墟，随处可见烧灼的痕迹，哪怕是岩石也曾因此化为熔浆。每隔一段路程，他们二人就会看到一个圆形的小广场，每一个广场的旁边都会有一颗地脉树，然而这些无一例外都被定点打击，破碎不堪。

好奇地安烬走到破碎地地脉树的面前，细细查看，发现这些地脉树上涌动的能力远比地表的地脉树更加混乱，更加无序，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被毁坏了才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这里的地脉树本来就是这种情况。

崩溃圆盘上刻画是和螺旋巨塔如出一辙的炼金阵，基本结构相当一致，但是在细枝末节之处有着很大地不同，这可能代表着它们的功能也有很大不同，不过如今一切都已经损坏，想要考证，也只能强行记住地脉和炼金阵的走势、布局，然后想办法在地面上再复刻一个。

想到这里，安烬又飞向天空，从更高的角度观察整个坎瑞亚，发现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市中到处都遍布着这样的圆形炼金阵，似乎这是某种坎瑞亚人生活的必备设施。

“他们的城市真的很完善，有住宅区，有商业区，有炼金工坊，有娱乐设施，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特别邪恶的地方……”

安烬飞下来之后疑惑地说，“只有一件事我搞不明白，那些炼成阵到底有什么用？它们似乎分为好几种类型，大多数建设在炼金工坊附近，有些建设在湖水中央，有些就在更低的地方，似乎有几个会组成一个组合，然后沿着城市发展的方向，沿着地脉的走势，一直延伸……”

“相比于一般的城市，它似乎缺乏了很多要素……”

安烬突然间有了想法，“莫非？”

温迪点头：“没有莫非，你猜对了，那些炼成阵就是坎瑞亚人的生活设施，他们不仅仅通过这些炼成阵获得能量，还用它们制作生活物资，处理生活垃圾……”

安烬兴奋点点头：“是啊，我没想到，坎瑞亚的炼金技术居然能发达到这种程度，难怪他们连农业都没有！”

“在这样的地方发展农业？无论如何都发展不起来吧？”

安烬回忆起自己在高空看到的画面，确实看上去一片死寂，他还以为这是大灾变之后的环境恶化呢。

“怎么，这里的生态不是打仗之后崩坏的吗？”

温迪摇头：“不是，坎瑞亚原本就是一个几乎无光的黑暗国度，他们唯一能利用的也就只有地脉能源，可惜，成也地脉败也地脉。”

“地脉……”安烬看向坎瑞亚那支离破碎的地脉，看着它们无力地吐露着能量的辉光，将这片死寂的城市点亮点点的萤火，宛如飘摇地鬼火一样为死去的文明招魂，突然就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悲凉占据心头，压得人感到窒息。

坎瑞亚人究竟干了什么，才会遭到如此对待？

安烬仔细盘算着已知的被毁灭的文明，坎瑞亚是如此、雪山也是如此、层岩巨渊同样如此。

天空岛到底在计划什么？

对地脉开发到一定程度之后又会触发什么不可接触的真相呢？

安烬突然就想到了传说中坎瑞亚人的下场。其中幸运者如同凯亚这样，流亡在特瓦特大陆的虚假之天下，不幸者便如同达达乌帕峡谷中的黑日族一样，彻底沉沦，更有甚者还会堕落为深渊的使者……

而深渊使者和深渊法身又可以同所有丘丘人订立同盟关系，丘丘人又会追逐地脉的混乱能量而居住，这些现象和物体都有着十分深刻的内在联系，而勾起这些联系的似乎隐藏的并不深入。

“深渊能量，或者说——漆黑魔气。”

安烬惊讶地看着温迪问道：“莫非，地脉之中也运行着大量的导致磨损的能量吗？”

温迪点头：“那正是我们赖以存在的基础，我的朋友。但是，一切已经不能长久，提瓦特，正在死去，而我们，正在试图挽救。”

“仅仅只用了三千年，一个世界就要面临死亡了？”

安烬不明白，六千多年前，提瓦特大陆自然诞生出了无数魔神，这难道不是提瓦特大陆勃勃生机的体现吗？知道他死之前，整个大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问题，为啥仅仅过去了三千年，这个世界就变成了这幅鸟样子？

安烬为数不多的天文学知识告诉他，一个能被称之为宇宙的封闭体系，它的寿命可以高达百亿，千亿年，像是提瓦特这样的，无论如何都不正常。

温迪点头：“是啊，所以，提瓦特并非一个真正的世界。因为提瓦特的意思，就是方舟，一个世界之舟而已，现在，船只已经不堪重负了，伙计。”

“什么？”安烬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前一刻还是魔幻世界的大冒险，下一刻就变成流浪地球了？

“所以，刻意避免人们研究地脉，发展文明，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影响提瓦特那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平衡？”

“嗯。”

“那为什么像是坎瑞亚这样的国度还会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出来？”

温迪苦笑：“我们也想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既然地面上不然发展，我们就将种子埋进底下，可惜……”

可惜坎瑞亚还是令人失望了？

安烬这才明白，没有什么无神的国度，原来坎瑞亚也是被地上的众神扶持起来的。

温迪苦笑着说：“我们这些神灵，从诞生之日起便背负着爱人的使命，这不仅仅是责任，更是义务，当我们看到一切在阳光之下的努力都归于虚无之时，当我们看到即便是信奉天空岛的国家也被消灭之时，我们便想要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但终于还是失败了。”

“天空岛呢？他们的态度是什么？”

“他们？他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提瓦特本身的安危，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地位。”

神灵为什么要爱着人？

一想起这个问题，安烬便觉得好笑。一直以来，人们一直以为神灵势必人类更加高级的存在，然而从来都没有察觉过，人类作为一个整体，从来都比众神古老。神为什么爱人？因为神灵就是人类的孩子，哪里有孩子不爱自己的父母的？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神灵并非某个人类个体的孩子，而是整个人类群体的孩子，是整个人类群体意识的觉醒和集合，正因如此，神灵才会和地区如此和谐地一一对应，正因如此，无论是哪个神灵，都不曾真正对人类下过死手。

神灵，人类，从来都是一体两面的存在。所以当人类有了更高发展的要求时，神灵必须毫不犹豫地为其让道。

这也是卡俄斯与其他魔神最大的隔阂所在，这也是卡俄斯没有真正融入提瓦特的核心原因，无论卡俄斯如何像一个神灵，他终究是个外人，正是怀着这样的觉悟，卡俄斯才想要不顾一切地回到家乡。

然而当复活之后的安烬再回头审视自己的过往，重新认识身为卡俄斯的过去，他发现，自己与提瓦特居然早就命运与共。归终、钟离、萍翳、锅巴、温迪、安德留斯……对于他们记忆和情感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安烬的本质之一，这一次，知晓了提瓦特面临的灾难，他更想要与这些人同舟共济。

“我明白了……”安烬这么说道：“谢谢你，温迪。”

“哎？以你的天分，迟早也能看出来的吧？”温迪笑着说：“再说，摩拉克斯他知道的不比我少，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告诉你的。”

“这不一样，温迪，指望摩拉克斯那家伙告诉别人真相，那的等到事情几乎已经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了。”

“好吧，我们继续走吧，”温迪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吧，我还有件事瞒着你呢……”

“嗯？还有？”

“现在不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啊？比提瓦特本身的生死存亡还要重要？”

“呃……也没有那么重要啦，总之，很快你就能知道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