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彼此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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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烬再一次认真地看了一眼卫宫切嗣，问道：“你是认真的？”

卫宫切嗣无比认真地回答道：“当然，和平能够带来文化的繁荣，而文化的繁荣又能带来技术的进步，最后重新带来繁荣，如果这个循环可以持续，那么战争根本没有必要，和平就将永存。

美国人也好，日本人也罢，都能平等的生活在阳光之下；普通人也好，魔术师也罢，都能和平地相互交流，为人类的文明谋取出路。

而我也将放弃我这令人厌弃的肮脏职业，回归到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之中，和我的妻子，女儿一起，我们还想要一个男孩，然后一起生活到我们老去。”

安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理想，它不可谓不高尚，只是，却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带着妻子孩子，去隐居，我想，以你的本事，应该没有人会打扰你。”

卫宫切嗣摇头：“那确实是我想要的幸福的表象，却并非我渴望的幸福的内核，只有所有人的幸福才是属于我的幸福，只有所有人的安康才是属于我的安康，这就是我所追逐的正义之道，为此，我甘愿献祭我的一切。”

“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吗？”

安烬点头，表示道：“你的愿望值得肯定，但你的行为令人不齿，卫宫切嗣，还是讲明你邀请我的来意吧，这是你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Ruler哟，我的愿望既然能够得到圣杯的认可，也能得到你的认可，那就说明它可以被实现，而且也必将被实现不是吗？”卫宫切嗣诚心地邀请道：“既然你是圣杯的使者，是为了防止圣杯被误用而来到的从者，那么你应该明白，我的愿望是绝对不会对世界产生威胁的！我想，我们或许可以结盟！”

这已经是卫宫切嗣能说出来的最多最低声下气的话了，但是，即便是这样的请求也遭到了安烬最无情的拒绝。

“抱歉，我对于与一个暴徒的合作没有兴趣。”

“暴徒？啊，我是，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卫宫切嗣不解地质问：“我只需要结果的正义，不管用什么手段去争取，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

安烬摇头，拉升太阳的天御，大声回答道：“正义才不是如此不便之物，正义更无须遮遮掩掩，正义的事业必须正道直行。

卫宫切嗣，我在你身上确实看到了正义的闪光，但也在你身上看到了邪恶的种子，你这样的人，有成为伟大人物的可能性，也有成为灭世魔王的可能性，我希望你自己能够好好想清楚。

那么，下次再见了，希望你能有所进步。”

说完，安烬驾驭着天御飞天而去，原地只留下了卫宫切嗣。

面对这个结果，名为切嗣的男人并未显得失落，大约他总在失落的人生中，早就对这样的事件去敏了吧。

“正义的事业必须正道直行？呵，说的好听……”

见多识广的卫宫切嗣见过太多的事情，不管是凡人还是魔术师，凡是企图正道直行的人，最终都被那群贪婪的秃鹫撕得粉碎，有些人根本对于这件事的难度没有任何直观经验就干大放厥词，看来，圣杯选中的特别从者，也不过如此。

“对于圣杯没有欲望，圣杯不会回应之人，虽然口称不会干预圣杯战争，却实际对于圣杯战争干预最大，这样的家伙……”

电话响了起来，是他的妻子爱丽斯菲尔。

“喂？是，Saber遇到了Caster？没有受伤就好，暂时在驻地休息吧，我大约两个小时候回去，是，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挂断电话，卫宫切嗣快速下楼，正如前文所言，他并非普通人，而是一个半桶水魔术师，即便只是个半桶水，他也拥有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能力。

“舞弥，不要出事啊……”

久宇舞弥，卫宫切嗣的助手，今夜被他派去监管位于圣堂教会的Assassin的御主，言峰绮礼，而那个看上去对任何事情都兴趣缺乏的男人也是卫宫切嗣心里认为最危险的人。

“没有特别的兴趣就意味着不够稳定，不够稳定就是一团炸药，他是扰乱局势的最大变数。”

另一边，安烬站在高车之上，同样在回忆着已知的那些人的愿望。

平心而论，卫宫切嗣的愿望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世界永久和平这个愿望真的是能够实现的东西吗？坦率讲，安烬认为不可能。

战争的本质是将合法利益的非法化，既然有合法利益的非法化就有与之相对应的概念，叫做非法利益的合法化，而这一过程一般来讲发生在和平时期的政治议题之中。这是一对相伴相生的概念，互为补充，相互依存，成为历史发展的主线。

这么说可能有些务虚，简单来说就是任何的制度都会存在制度成本，而在一个体系之中，任何的制度成本都会被主导政治议题的利益集团转嫁给更加弱势的群体，这个过程就是非法利益的合法化；而当制度成本被源源不断地转嫁给弱势群体，势必会造成弱势群体的崩溃，于是乱世开始，纯粹的暴力出现，将那些已经被合法化的利益链条彻底撕碎。

而战争作为最纯粹的暴力就是这个过程的外显，一个体系运转到无法支撑的时候，要么将暴力诉诸于外，侵吞别人的利益续命，要么将暴力诉诸于内，打碎原有的格局。

而卫宫切嗣没有看到这样的本质，或者有意无意地忽视了这样的本质，一门心思地去追求和平，求而不得之后反而将希望寄托在圣杯之上。

圣杯能怎么办？将所有人类的思想相互连接吗？神圣的卡拉要出现啦？还是说，将所有的人类化为一个生命整体？亦或者干脆灭亡人类？

所以这么看起来，所谓的万能的许愿机，其实也没有那么万能，世界上原本就有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

“卫宫切嗣的理想必然落空，真不知道他到时候要怎么去面对这个事实。”

身为魔术师的时臣想要抵达根源之涡，自认为正义的伙伴的卫宫切嗣想要世界和平，那么其他的御主的愿望都会是什么呢？谁才是那个内鬼？

现在看来应该继续深入地了解这群人。

失踪的Caster，只能看到一些术式的残留，而无法找到本体，所以接下来是去找那个魔法师还是去找间桐家？

柿子要挑软的捏，安烬决定先去找间桐家，至少要好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