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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贾宝玉这个心头大患,代玉心情十分爽朗。
贾府中秋宴席菜色自然不错,只是代玉如今出家,贾母令人单做了一桌素食席面给她,为了不被拆穿作假,代玉只好看着佳肴吃着素食。
桌上的螃蟹肥美,鱼肉鲜嫩,肘子也很软烂,代玉却只能看不能吃,当真算得上折磨。
薛宝钗看着代玉的模样抿嘴笑了笑,被代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妹妹可是觉得这菜不合口?”代玉正跟眼前的素菜大眼瞪小眼,贾迎春当她不爱吃,问了一句。
代玉抬头看着迎春,对方一脸关心的模样。
“没有没有,就是有些日子没吃到府里的菜了,有些怀念。姐姐也多吃点,看姐姐又瘦了些。”
贾迎春是府里姐妹中年纪最大的,长得也最为丰腴,可这些日子不见,明显瘦了不少。
“是不是姐姐的丫头婆子又欺负姐姐了?”
贾迎春摇摇头,“自从上次打发走了几个人,现在的丫头都很规矩了。许是苦夏时节胃口不好才瘦了,妹妹不用担心。”
看着贾迎春这一副温柔好欺负的样子,代玉不禁暗自叹气。不知道她这个世界里的贾迎春还会不会嫁给那中山狼,年纪轻轻被磋磨而死。
嗯?代玉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既然这已经不是原来的红楼梦,既然贾宝玉都已经跟薛宝琴订了亲,那贾迎春为何不能嫁给别人呢?
代玉透过薄纱的屏风看着外桌上谈笑风生的爷们,有一个略显拘谨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姐姐,你那堂兄弟为人如何?”代玉偷偷拉着薛宝钗问道。
“嗯?”薛宝钗顺着代玉的目光也往外看去,“你说薛蝌?倒是个忠厚之人,而且生来就对生意有着自己的想法,若非其父早亡,其母又疾病缠身,这家中也不至于如此。”
“既然他是如此一个靠谱之人,姐姐看可配得上迎春姐姐?”
“你这人,怎么爱做起红娘来了?”
“也不是爱做红娘,迎春姐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低嫁都怕人欺负了她,若一朝高嫁……宝琴嫁入府中,迎春姐姐嫁给她哥哥,如此一来亲上加亲,她哥哥为着自己的妹妹也得待迎春姐姐好不是?”
“难为你如此替迎春姐姐着想,只是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咱们说话的份?你也不过就是想想罢了。”
“这有何难,你先去问问你那兄弟的意思,若有这个意向,请姨妈提亲便是了。”
薛蝌比薛蟠可清醒的多,薛宝钗同他提起这件事,很快他就明白了娶贾迎春的好处。哪怕贾迎春在贾家不怎么得宠,那也是一等奖军贾赦的女儿,外头的人又怎么知道这个小姐是受宠还是不受宠呢。再者说,薛蝌主意大,贾迎春性格温柔,随遇而安,将来必不会同薛蝌起争执,很适合娶做主母。
虽说薛姨妈不愿意薛宝钗嫁给贾宝玉,但是对于跟贾家结亲这件事情,她肯定是乐见其成的。原因还是前面说过的,商户与公侯府结亲,求之不得。
于是八月十六日贾宝玉和薛宝琴二人文定之日,薛姨妈借机跟邢夫人说起这件事。
邢夫人本人没有生过儿女,贾迎春和贾琏都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所以贾迎春嫁的是好是坏她一点儿都不在意。因此贾迎春如今都快要十七了,邢夫人半点要给她说婆家的意思都没有,全等着贾赦开口,而贾赦……或许根本不记得自己这个女儿多大了。
这样的主母在薛姨妈面前,自然是十分好对付的。薛家虽然身份低了些,可是有钱。邢夫人娘家就穷,贾赦也不是个能经营的,她嫁入贾家也没能贴补家里多少,这个一等将军夫人也不过是面子上看着光鲜,手里的钱还没有儿媳妇多。
薛家许以重聘,邢夫人自然见钱眼开。她先是跟贾赦说了此事,贾赦倒是没说什么。几日后贾政离了京,府里安稳下来,邢夫人便跟薛姨妈一起将这件事跟贾母说了。
贾母喜欢薛宝琴是一回事,可要把贾迎春嫁给薛蝌又是另一回事。在贾母心中,薛家到底是低了一等。薛姨妈把姿态摆得很低,邢夫人得了许多的好处自然也是竭力是替薛蝌说好话,竟把贾母说动了,让人先去合了一下薛蝌和贾迎春的八字。
不知是真缘分还是人为,总之合出来的结果是上上婚,贾母心中欢喜,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贾迎春过了年就要十七岁,薛蝌年纪也不小了,二人的婚事竟比贾宝玉和薛宝琴的还要急切些。毕竟贾迎春的父亲贾赦在家,不需要等贾政回来也能出嫁,男方便全权交给了薛姨妈做主,两家一合计,就定了十月初八成亲。
时下成亲虽不用全了六礼,但也要三书齐备,纳彩、问名、纳吉、则合为纳礼,纳礼又称文定,文定时下聘书,纳征即过大礼时下礼书,然后便是请期,择黄道吉日前去迎娶新娘,而迎亲时则要下迎书,如此才可算成亲。
一个多月的时间,要完成三书实在是有些紧凑。贾迎春只粗粗见过薛蝌一面,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便要开始绣嫁衣了。
贾赦不善经营,邢夫人又抠搜,贾迎春的嫁妆实在有些可怜,连十个箱奁都填不满,更不用说陪嫁的铺子田地了,那是一分都没有。
代玉自贾迎春亲事定下来之后便回了灵虚观,九月底薛宝钗来找到代玉时说起贾迎春也是唏嘘不已。
“以前只觉得她性子温吞,不善文墨,也不爱说话,没想到过的也是不容易。”
“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几日我家当铺里开了张当票,竟是贾府的。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她要绣嫁衣,可竟连绣线都没了,只好当了支珠钗去买了绣线。”
“大太太又不是她亲娘,二姐姐每月就靠着那二两银子,能有多少体己呢?”代玉一副所当然的口气说道,“若薛蝌是为了贾府的银子去的,怕是要失望了。”
“这你放心,我跟他说了,他倒是能体会到二姐姐的不易,说她在家中必是受了苦的,嫁过来定会好好待她。我已将那当票销了,本想将珠钗送回去,又怕二姐姐难堪,只好送了些首饰过去,权当添妆了。”
“说起来,我也该给二姐姐添妆才是。”
“你要送些什么?”
“我要跟你兄弟谈生意。”
“谈生意?”
“对啊,你不是说他们家做的皇家生意是专门替皇室搜罗天下珍宝的吗?那他们一定有出海的路子喽?”
“你竟还没忘这档子事儿?”
“姐姐都说了这生意最赚钱,我又怎么能忘?之前咱们是没有路子,现在你这弟弟有路子了,为何不用呢?”
薛宝钗细想了想倒是有道理,虽然薛蝌的父亲亡故后他们家也做不得皇商了,但之前数十年经营,对出海这一道定然十分精通,若是能出海,自然就是能赚钱的。
“我回去问问他?”
“好。若是他真的有办法,便将所需资金算出来,咱看看各自能出多少,然后我将其中一份当做迎春姐姐的嫁妆赠与迎春姐姐,也算是她的立身之资了。”
“你这般阔气,倒是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这有什么好攀比的,姐姐出嫁的时候我也赠姐姐一份?”
“去你的,正经些……”
二人虽说笑半天,回去后薛宝钗还是第一时间找了薛蝌问了出海之事。薛蝌也算是自幼跟随父亲出海,天南海北不知去了多少地方,父亲去世后母亲得病,家中无人主持,只能放弃这份生意。只是家中的店铺本就是靠着贩卖海外珍宝维持的,无法出海断了来路,店铺的生意也大受影响。薛蝌一直有意重新出海,一来因为母亲的身体和小妹的婚事所耽误,二来既然已非皇商,出海不能走官路,只好走私下渠道,私自出海不仅有风险而且花费不少,对薛蝌来说也是一项负担。
薛宝钗提起有人要与他合作出海之后,薛蝌难掩心中激动,跃跃欲试的模样让薛宝钗看出了他的意愿。
“虽说合作有人分担风险,你也要小心再小心,亏本尚在其次,千万不要连累家中亲眷,让她们为你担心。”
“姐姐放心,我与广州市舶司还算有些交情,他们手中有出海的许可,若能拿到便可正大光明的出海了。”
薛宝钗又将代玉所说其中一份出资当做贾迎春嫁妆之事说了,薛蝌虽不知代玉为何如此做,心中对贾迎春的重视却增加了不知多少。
十月初八,风和日丽。
荣国府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贾迎春拜别父母,上了薛家的花轿,从此成为薛家妇。
贾迎春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对于这门亲事也从来没抱有能嫁个良人的希望。当红盖头掀开,温和儒雅的薛蝌出现在她眼前时,贾迎春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她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湿热的眼眶流下泪来。平生第一次,她在心中虔诚的感谢着神佛,感谢他们赠予她一次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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