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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杉急赤白脸满眼地辩解道:“我表哥可是殿前司指挥使的左膀右臂。”
见冷杉急眼了,肖寒淡然道:“本将军可没有表哥。”
“殿前司是何官职啊?”武德轩不解地问道。
“四品小官而已。”冷杉回道:“专门负责宫内巡视,对宫内的情况了如指掌,虽说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未见,但表哥的近况墨然也是听父亲偶然间提起,表哥为人仗义,又与我素来交好,若我请他出手帮忙,想必他不会推诿。”
“那就太好了。”肖寒击掌道:“有自己人在宫中这事便好办多了,你怎么不早说?”
冷杉撇了撇嘴:“我早就在琢磨这事了,我若找我二哥帮忙,也不是不行,但后宫非得谕旨男子不得进入,他定然还要另外托人,如此绕来绕去就怕人多口杂。”
肖寒说道:“好,既如此,就有劳墨然明日先去找你那表哥问问,此事还需谨慎,不得泄露半点风声,更莫要勉强了人家。”
冷杉点了点头,忽而又摇摇头,说道:“不,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即刻便去寻他,你们在此等我消息便是。”言罢便站起身来。
“这么快就去?”武德轩见他如此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不由得一愣。
冷杉回道:“刻不容缓,耽搁不得,这饭嘛要一口口吃,事嘛要一件件去做。如今,家事国事都是我冷杉义不容辞之事,我这就去了,你们等我好消息。”
肖寒站起身来,抬手拍了拍冷杉的肩膀,面色凝重,沉声道:
“京城人多眼杂,小心尾巴,你自己也当心些,无论你表哥答应与否,你都不必勉强,速去速回。”
冷杉点点头,“放心吧,墨然知道怎么说话。”
言罢再不耽搁,转身快速走出门去。
待冷杉离开,肖寒紧闭了房门,翁婿二人重回桌边坐下。
武德轩面色阴沉,闷闷不乐,肖寒为他斟了茶,出言安慰:
“岳父大人要知道,我们对付的可是血奴司,这一年来,川阳国屡战屡败,如今再次挑起战事,必然会想到一个里应外合的万全之策,血奴司也定然不会毫无动作,查出婧儿的身世,或许关系到血奴司的行动计划。”
武德轩腾然一惊,“贤婿啊,你不会怀疑婧儿的身世与血奴司有什么关联吧?”
肖寒默然沉思,须臾,说道:“铁面阎罗究竟抓了婧儿什么把柄来要挟她?岳父大人,您别忘了,商无炀当初以为肖家是他杀父仇人,为此以婧儿泄愤,即便如此,婧儿也丝毫没有半分妥协,婧儿虽是个弱女子,可是在大仁大义面前却毫不含糊,而铁面阎罗的威胁却令她如此恐慌,恐慌到要如此决绝地远离我,可见,铁面阎罗手中的这个把柄绝非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血奴司插手此事,那此事就不仅仅是婧儿一个人的事,极有可能关乎湘国。所以,借此机会,我们也要好好查查血奴司,只有彻底铲除湘国境内的血奴司,婧儿和湘国都才能真正安全。故此,在未知结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肖寒宁可信其有。”
听闻此言,武德轩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此事不仅仅是婧儿一个人的事,已经危及到湘国的命运,心中暗赞肖寒,到底是湘国的将军,思虑长远,胆识过人,又岂非自己这一介捣药大夫可比。
突见房中烛火微微一闪,肖寒目光如炬,耳廓微动,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武德轩见他突然发笑,诧异道:“贤婿为何发笑?”
“您老惦记的人来了。”
肖寒嘴巴向武德轩身后呶了呶,武德轩忙扭头向身后看去......
“啊哟!”顿时吓得蹦了起来。
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色劲装、黑巾蒙面,烛光摇曳之下,一双散发着寒光的眸子让人后背阵阵发凉。
待得此人抬手扯下面巾,武德轩方才伸手抚着受了惊吓而砰砰乱跳的心口,低声斥道:
“你这孩子,突然在我老人家身后出现,凭的吓人一跳。”
阿俊抱拳道声:“末将见过少将军,见过武先生。”
“禀少将军,义王派人来给少将军您下令:全力铲除血奴,速战速决,必要的话可直接禀告皇上。”
言罢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义王给您的手书,可凭此去见万岁。”
肖寒双眉轻扬,伸手接过书信打开看过,唇边闪过一抹笑意,有义王的授意和支持,这事便更好办了,点头道:
“我知道了。”
想了想,又吩咐道:“回头你去城中找一处偏僻隐蔽的宅子,我要用几日。”
“末将正是为此事而来。”
阿俊自怀中取出一张纸来,递了过来。肖寒伸手接过,口中问道:
“这是什么?”
“这处宅子原是城中一个富商金屋藏娇之所,名曰“百香苑”,后因富商花钱在东郊买了个矿山,多年前便举家搬了过去,而那宅中所藏之女早就被他纳了妾,一同带去了矿山,末将便命人将此宅买下,此处甚是隐秘,图中便是宅子的具体位置。”
听得此言,肖寒又细细看了地图,满意地点点头。
阿俊又道:“将军府的人马在京城的约有五百人,西郊两千,湔州两千,现已集结,随时听候少将军调遣。另外,对面卖馄饨的小贩和隔壁琳琅珠宝店的掌柜都是咱们的眼线,还有这家酒楼也是玉公子的。”
肖寒道:“我知道,店内掌柜和伙计都是墨然的人。京城我要少露面,相关事宜还得你和冷杉去办。”
“末将明白。”
肖寒轻轻将地图折起,问道:“曼罗那边可有消息给伏龙山?”
“商无炀派人来告知,曼罗说短期内血奴不会有所动作。”
“那就好,我需要时间。”
“少将军若没有其他事情,属下便先走了,趁着夜黑,属下还得去一趟城外,子时要与一个同门师弟见面,他手里还有些人马,有必要时皆可调动。”
肖寒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阿俊身形一闪,只看见房门一开一合,屋子里便已不见了他的踪影,便好似他从未来过一样。
见阿俊如此身手,武德轩咂舌道:“这阿俊功夫如此之高,可见贤婿的武功何等了得啊。”
肖寒笑道:“岳父大人谬赞了,阿俊的武功却是丝毫不逊于小婿的。”
这一夜直到丑时冷杉才匆匆赶回了酒楼,他一进肖寒的卧房提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嘴对嘴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肖寒翻身而起,笑道:“你是奶牛投胎的吗?”
“你才是奶牛呢。”冷杉打了个隔,“我出去一晚上磨了多少嘴皮子,一口水都没喝,一点不关心人家,还说人家是奶牛投胎,真是的。”
“好好好,玉公子不是奶牛,是英俊潇洒、威武雄壮的大公牛,行了吧?”
肖寒取了杯子来帮他斟满茶水,笑道:“此行可顺利?来,坐下说。”
冷杉取出帕子来,小指微勾,优雅地轻轻拭去嘴角的水渍,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双灵动的眸子难抑心中的兴奋,说道:
“我还真找对人了,我那表哥的相好,居然便是颍妃身边的侍女。”
肖寒双眉微蹙,说道:“颍妃是六皇子的母亲,要见她定然是不容易的。”
冷杉说道:“表哥说,那颍妃也是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主儿,六皇子为人厚道、寡言,从不参与朋党之争,如今是授检校太保。我与表哥已经约定,让他找他那相好的跟颍妃说说,只是不知颍妃肯不肯见面了,相信很快便会有回复。”
肖寒满意地点点头,提起桌上的茶壶来递给冷杉,口中说道:
“贤弟辛苦了,再饮些茶水吧。”
冷杉直勾勾望着提在他手中的那个茶壶,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来,说道:
“你就是这样给辛苦的人奉茶的吗?”
“不然呢?你刚才不就是这样喝的吗?”肖寒言罢,扬了扬手中茶壶。
轻笑一声,忙将为他斟好的茶水端了过去,笑道:“逗你呢,早就给你倒好啦。”
冷杉“哈哈”一笑,接过一口饮下。
肖寒站起身来,负手踱步,口中喃喃道:
“要说这六皇子,虽说在众皇子中不起眼,倒也不曾听说过他有何劣迹,算得上宫中的闲云野鹤了,也因为他的与世无争,倒是极得太子信任。”
“那是自然,对太子和皇位没有任何威胁的兄弟才最让太子放心嘛。”冷杉冲口而出。
一丝苦笑自肖寒唇边划过,“六皇子如今不过十五,婧儿若真是颍妃的女儿,那婧儿便是六皇子的姐姐。”
冷杉笑道:“君昊兄原以为自己娶了神医,不曾想一不小心自己倒成了驸马爷。”
肖寒苦笑一声道:“墨然就别取笑我了,等你有了心仪的女子你才能了解我心知所想,似你玉公子这般貌若潘安又有才情的男子,指不定哪天被哪位公主相中了也未可知呀。”
“那就借您吉言了,不过,让我冷墨然日日面对皇帝的女儿,还要守着诸般皇家规矩,想来实在无趣,不如做个闲散之人来的轻松痛快。”
冷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行了,马上颠簸了几天,又忙了这一宿,我真撑不住了,这就回房睡觉去了,君昊兄也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话音方落,他又打了个哈欠,转身径自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待冷杉离开,肖寒关闭了房门,缓缓走到床榻前,蹙眉沉思片刻,和衣往床上一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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