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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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川忠兴可是继承了其父亲藤孝老狐狸的本性，而且细川家在丰臣集团中有着不低的政治地位。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秀吉才将他们安排在丹后，让老子在京都出家，小子在各处战场疲于奔命，但是却十几年不见增封，就是想要看住细川家的父子。

现在既然被儿子带人幽禁在舞鹤城内，整个细川家上下的权利都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借着自己儿子的名义控制着，纵使再哀其子的不争，任何教训的话也得往后稍一稍。

况且从秀家这边带来的局势来看，京都周围的局势似乎并不安宁，老狐狸的心思自然也就活络了。

说实在的细川忠兴算是看着秀次和秀家长大的，这俩孩子是什么差距心知肚明。

别看秀次这次来势汹汹，从九州一路已经打到了明石，但是别忘了从西国的毛利到备前的秀久再到播磨的木下家定可都没有给秀次开城啊！

秀次能够在短时间内拉起10万大军，完全是利用了信息差让关西诸大名暂时靠在他身边罢了，在没有支点可以依靠的情况下，一旦战事不利秀次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散掉。

细川忠兴和他老爹学了一辈子政治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他看不懂吗？

同样的，秀家同样受到了秀吉身故的消息，但是他是悄悄带着朝鲜的大名返回的丹后，此前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足以看出这个少年所谋甚大了。

稍稍询问探查一下秀家的意思，若是事有可为的话添一把火，说不定可以将细川家带上新的台阶。

面对细川忠兴的询问，秀家却笑着回应道“找准时机带兵入洛，以天子之命昭令天下弃戈复宁啊。”

“额”细川忠兴没想到秀家给出的计划这么假大空，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再细问其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秀家却说的“等岐阜殿下困窘的时候。”

前文已经提过了，现在的丰臣秀次只是纸面文章罢了，看起来很强大但是没有底蕴。

而秀次一旦败亡，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些家伙们都会跳出来树立自己忠臣的形象，秀次的败亡无疑会增加拾丸的正统性以及权威性。

秀次败亡之后，对于拾丸和茶茶来说唯一的内部威胁就剩下了秀家了。更甚至因为秀家是秀久的弟弟，原本在他们的威胁指数上要高上不少。

可以想象秀次败亡之后，秀家将会面临的压力有多大。所以秀次是一定要帮的，但是殿下正是他意气风发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秀次贞指挥十万雄师威压明石城，这个时候秀家出面说“兄弟你冷静冷静，我们要爱好和平。你和我先认下拾丸这个家督，然后等我猥琐发育一波。”你看秀次会不会听你的。

但是只要秀次在明石吃了瘪，那么局势逐渐不利的他自然愿意与秀家站在一道，到时候稍稍认怂一波没准可以保证本领不动，那好男儿自然是可以能屈能伸的。

其实秀家并没有和细川忠兴说实话，在自己听完最新的情报之后便作出了部署。

最简单的说，藤堂高虎就受命少部分动员军势以换防的名义兵临相模海老名城，目的就是给德川家康压力，让他不能从容的带人支援京都。

与此同时秀贞受命带本部及奥羽镇守府军势经会津向新发田方向作出压力，想要给上杉一方施加压力。

当然了，现在上杉景胜人在京都，直江兼续人在朝鲜，在上杉家的家老也一定会将这部分信息告知上杉景胜。

秀家并没有想要开战的意思，这个时候乘着上杉家主和笔头都不再领内确实是进入越后最好的时机，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把陆堵死了。

秀家想要的是通过军势压力给上杉和德川两家施加压力，让他们可以倾向于坐下来谈，而不是在看到秀次失势之后冲上来撕咬一口。

与此同时秀家派人通知在金泽的左久间胜之和丹羽长重，让他们两家联合起来固守金泽城，堵住前田家向京都的行动。

至于毛利那边根本不用担心，从他们放任秀次路过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么看起来秀家似乎拥有巨大的优势，完全可以充当黄雀坐收渔翁之利，但是别忘了只要有大坂城在一天，没有重炮和足够的时间，秀家就不可能拿下。

只要拿不下大坂城，不能将茶茶、拾丸控制在自己手中，秀家就是下一个秀次。

而这三条路拖不了多久，秀家手中的火炮全在关东，没可能在大坂死磕，所以维持一个动态的平衡才是当下最符合秀家利益的。

除了做好以上这些准备之外，秀家给真田信繁送去命令，让他带着一只备队经丹后前去近江坚田、大津。

这里是秀吉赏赐给菊姬和小八郎的养育地，但是因为太过比邻京都，秀家实际上一只没有真正的插手管理过，在统计知行的时候也没有统计进去。

但是别忘了这块琵琶湖边的领地可是有着足足8万石呢！

秀家打算让真田信繁过去隐藏在民居之中，然后等待自己的命令火速动员领内的民众。

8万石极限动员之下足以动员出一只3000人左右的军势，坚守大津城困住近江、尹势等地的丰臣军，特别是困住此刻在大垣城的岛左近和大谷吉继是绰绰有余了。

任务布置完之后，秀家遣散了与会的大名，独自留下柘植三之丞。

在这种情况下独自留下自己的情报头子，秀家肯定是有隐秘的行动要交给他去完成了。

然而随着众人离去，秀家还没有开口，柘植三之丞先开口向秀家说道“殿下，臣下有一件怪事要上报。”

“怪事？说来听听。”

柘植三之丞慢慢考向秀家，神秘兮兮的向秀家报告道：“京都来报说淀夫人带着拾丸及家臣离开聚乐第的时候，跟随自己许久的好几名侍女没有带走，而是让她们独自收拾聚乐第，然后再来大坂。”

“这有什么奇怪的？主人离开之后由下人收拾收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柘植三之丞没有解释而是借着说道：“在淀夫人离开3天之后，这些侍女结伴前往大坂，可是大坂那边来信说并没有看到这些侍女入城。”

“。

。”秀家其实已经明白了柘植三之丞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依旧向其反问道“许是在路上被临时安排了什么任务？”

但是话一出口，看向目光看向自己的柘植三之丞，秀家突然觉得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好蠢。

这些人可都是贴身的侍女，下人们的采买活计哪里轮得到他们去做，从京都离开却没有回到大坂，要么是她们一齐跑了，要么就是在路上出了事。

但是从京都到大坂这是这么路段啊，这可是帝国的心脏，若是别的地方有匪患丢了人或许可能，但是在这块地界丢了人那事可就大了。

“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柘植三之丞答道：“殿下不是让我探查京都的情报及关白和山城大纳言的死因嘛，这些是那些留下的侍女和其他夫人侍女聊天的时候透露的。”

“其他夫人没有去大坂吗？”

“具被淀夫人留在了聚乐第。”柘植三之丞回答道“还有更奇怪的事呢，作为淀夫人的贴身侍女失踪，淀夫人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甚至都没有下令大坂奉行和京都奉行去找人。”

话说道这个份上，还觉得这事儿稀松平常的人神经就太大条了。

秀家把弄一面写有“国之柱石”几字的折扇，折扇前几年自己镇守京都时候，秀吉除了感状之外唯一赐予自己的礼物。

过了良久之后突然开口说道：“三之丞，你跟我有些年头了吧。”

此刻被自己把握在手中，被自己一步步发号施令，别提有多么讽刺了。

柘植三之丞伏倒在秀家面前，极尽卑微的答复道：“自天正8年开始1580年，属下跟随殿下已经有16个整年年了。”

“身为忍者，能够成为一名武士已经是跨越了阶级的沟壑了，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满足了。”

柘植三之丞如今也已经50岁了，对于仕途上的事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锐气。

况且如今拥有1350石石高，成为武士身份已经超过了其他忍者太多了，因此当秀家询问自己的时候，当即向秀家表达了满意的答复。

“是吗？可我觉得还不够。”秀家用扇子点了点他的脑门说道“我觉得你应该以中村式部为榜样，纵使不能成为15万石大名及中老，最起码也要成为大名吧！”

“大大名吗？”柘植三之丞抬起头，非常吃惊的看向秀家，随后又卑微的低下了头说道“臣下如今的知行不过1350石，距离大名还有这不小的差距，大名并不是臣下所能奢望的啊。”

“并不是奢望。”秀家对着柘植三之丞说道“去为我做做两件事儿吧，完成一件便给你加封5000石，完成两件便给你加封1万石，等这两件事都完成了，你也差不多可以推你儿子出来接你班了啊。”

柘植三之丞担任秀家的忍军统领有十几年了，直到几年前秀家借着他的过错强行将忍军分割为内外两军这才分润了他部分权利，但是他在秀家忍军中的威望依旧是极高的。

现在不论是探查司还是内务司的很多头领都是由他一手训练提拔的，也就是在劝降了武田透破众和风魔众之后，探查司的成分才逐渐复杂化。

但是内务司除了几个重要头领是秀家提拔的过去宇喜多家备前众之外，底子依旧是柘植三之丞建立起来的。

作为掌控丰春家内部情报，同时秀家暗处包围工作的内务司，师出一人实在是有些让秀家放心不下。

秀家其实早就想要明升暗放柘植三之丞，但是因为过去一直没有找到合适顶替的对象，同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才一直将此事按下。

可以预见的是，但是秀吉这件事上柘植三之丞事发半个月了才探查到情报送来朝鲜，已经看出他的力有不逮，也是时候让这个老伙计养老了。

只是这一点眼下的柘植三之丞似乎并没有听出来，他被秀家许诺的万石知行眯了眼睛，非常兴奋的向询问有什么事要他去完成。

“集合近畿周围的忍军进入京都，控制京都各处关隘，如果可以的话，控制山城南部的胜龙寺城，以及看押北政所、小早川金吾的涌泉寺，等候我的命令。

一旦看到我的命令到来，让所有人头戴红色头巾辨识敌我，帮助我控制以上三处重镇。”

说着秀家举起比着数字3的手指说道“天皇、北政所、胜龙寺城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力保不失，特别是北政所我要你亲自去。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待京剧为我所控制之后，尽一切力量寻找失踪的那几个侍女，同时帮我审查询问关白殿下和山城大纳言去世前后聚乐第的所有人，给我找出其中的隐秘来。

第一件事你很快就可以完成，第二件事不论时间多久，我都要知道真相。两件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坐享你万石大名的身份了。”

别看全战游戏里面忍者会使用炮烙玉，而且近战厮杀能力都不弱，但是在现实中，这些人不过是出于普通民众和武士之间的存在罢了。

让他们担任伪装并刺探情报的工作或许可以，毕竟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的身份。

但是你要让他们专门保卫或者刺杀，这都需要专门训练的，更别说让他们身处第一线与正规军战斗了。

若是他们真的能与正规军一战，当年甲贺、尹贺、透破等忍者众也不至于被六角、织田、武田轮着揍了。

但是眼下时机未到，秀家不可能直接让军势进驻京都、涌泉寺或者胜龙寺城，只能让忍者伪装成商贩、猿戏师、药师等职业混在周边隐藏，这对于忍者来说其实是一件及其艰巨的任务。

以上三处地方，秀家能看出其重要性，石田三成和奉行们不可能不知道，必然也派有重兵把手。

可以预想到的是，在控制以上几处据点的时候，柘植三之丞手中的忍军众必然会付出不小的损失。

但是为了自己万石大名的梦想，即便是踩着属下的尸骨柘植三之丞也是要闯一闯的。

至于秀家提出的第二个要求，这本就是柘植三之丞讲述的情况引不出来的，他自己也是觉得事有蹊跷这才上报给秀家。

即便秀家不给他赏赐，他也会继续探查下去，现在在探查清楚之后可以获得半万的加封，那他自然得更加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