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东西合战（37）关原之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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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春家上山了一员大将自然被黑田长政看在眼中，他黑田氏虽然被减封了，但是家中武士的实力并没有太多的减弱。所以黑田长政只是感叹了一下来将勇武之后便不再关注这里的事儿了。

但是他哪里会想到这个磯野行信这么能打，仅仅是片刻之后便听到那边有人喊道“藤堂家将近江武者磯野行信斩将人矣！”

不久之后又听到一人呼喊：“黑田家武者原種良被我藤堂家将近江武者毛屋武久斩首！”

前面的堀定则和现在被叫名字的原種良在后世都是被归入黑田二十四将之一的存在，包括秀家麾下的大将菅正利，和刚刚唱名的毛屋武久，他们在历史上可都是黑田家臣。

天意弄人让他们这一世分列两个阵营，并最终在关原这个战场上相遇。

只是历史上两人的共同战斗在关原的同僚，而这一世双方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并且首级也被对方讨取。

“什么？左近太夫也被讨取了？”这一世原種良依旧是黑田大将之一，在听闻自己麾下大将接连被讨取的黑田长政再也按捺不住躁动的内心，目光扫视一圈问到“谁人可击退敌寇？”

林直利和井口吉次纷纷出列表示要为黑田长政分忧。

这两人也是黑田二十四骑之一，兵法造诣还是不低的，所以黑田长政颔首认可了两人出战。

但是两人才离开没多久，就听闻武士上前通报说“林直利和井口吉次两位大人不敌，已被对方讨取！”

听到这个消息的黑田长政大惊失色道：“什么？那两个人无名之辈这么厉害吗？”

武士答曰“井口吉次大人与其中一人交战十余手，最终不敌被杀。林直利大人是被一新来的小将斩获的首级，那人自称唤做前田秀虎。”

“又是哪儿冒出的无名小将，连斩我两员大将？！”

由不得黑田长政不认识前田秀虎，此人乃是前田庆次的儿子，历史上唤作前田正虎。因为前田庆次的原因，他的记录只有寥寥几笔。

这一世秀家赐予【秀】字偏讳，将其收录进侍从队中从小教养，后来转入旗本众学习战斗，此次奉天靖难被编入丰臣辉家的中路军团，是那只交给辉家直辖的旗本众的一员。

但是留给黑田长政思考的时间不多了，远处的喊杀声逐渐逼近，想来是丰春军已经攻上了山头并向这边杀来。

“快去请土佐守支援！”

不能就我黑田家一家抗在这里啊，黑田长政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那个被德川家康交给自己的长宗我部信亲。

“土佐守明明就在我身后，怎么还未见其上山？”

长宗我部信亲就是莫名的停在了桃配山山脚下，即便其军队已经和山上的黑田长政所部拉开了距离，却是丝毫没有跟上的意思。

他的家臣有些不解，只有几个亲近的家臣不敢去打扰他，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

长宗我部信亲早就和秀家搭上了线，秀家许诺其战后获得土佐一国卫条件让其临阵倒戈。

长宗我部信亲自己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被派给黑田长政作为支援，这么早的就上了战场。

眼下东军还没有破阵，自己还处于西军层层包围之中，在这个时候若是反戈一击或许可以击破眼前的黑田长政，但是自己所面临的风险也是很大的。

若是山谷的东军不能打穿京极高次的丰臣旗本，桃配山的东军不能击破黑田长政，自己不就成了笼子里的王八任人宰割了吗？

这也是为什么长宗我部信亲停滞在桃配山山脚下，迟迟不愿意上山的原因。

上山之后怎么办？难道真的和东军刀兵相向？到时候怎么和秀家解释？

但是如果上了山之后不动手，黑田长政会不会认为自己已经出卖了西军，到时候联合德川家康和山上的毛利军将自己弄死在这里怎么办？

自己死了无所谓，但是长宗我部家复兴的希望不能落空啊。信亲正在这里纠结着呢，黑田长政这边的侍从就来向他求援了。

桑名吉成向信亲表示“主公当早做决断，本家就这么杵在关原，更会引起其他大名的怀疑。”

信亲又看了一眼山谷的防线，那边的战斗依旧激烈，但是东军依旧没有杀出山谷的迹象。

也许是看出了他踯躅，他的弟弟津野亲忠劝说道“我不明白兄长你还在犹豫什么？

东军作为攻方，但进展缓慢，这个时候正是体现我长宗我部家重要性的时候啊。如此一来战后可好向右府所索要一些赏赐。

相反，若是迟迟不见动静，事后右府若是得胜了，即便我们事后反正也必然为右府不喜。今日兄长已经在此踯躅许久，右府若是败了，我长宗我部家战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在其位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他那个位置的压力，长宗我部信亲虽然已经和秀家勾搭上了，但是在这种决定自己家族命运的时候，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有些犹豫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番犹豫却是急坏了他的下属们，即便是他的弟弟津野亲忠对他劝谏，但是长宗我部信亲依旧不愿意行动。

此刻黑田长政家武士来求援，他将那人唤了过来说道“你先回去告知黑田侍从，就说我长宗我部家正在休息用膳，让他再支撑一段时间，待我军用完膳之后便会支援他的。”

长宗我部信亲的举动可是气坏了黑田长政，自己要是撑得住还需要去向你求援吗？

桃配山这边激烈的战况，以及山脚下长宗我部信亲异常的举动自然是落在德川家康等人眼中的。甚至都不需要黑田长政去找德川家康告状，德川家康问询的使者便来了。

面对德川家康问询的使者，长宗我部信亲可不敢用用膳搪塞回去，他给出的理由是“山上战场宽度不够，容下黑田家交战已是足够，再去增加兵力不过是添油罢了。若是黑田侍从确实坚持不住，自己一定会上去支援云云。”

使者带着长宗我部信亲的答复返回了天满山，不多时黑田长政的家臣也来这里向德川家康状告长宗我部信亲。

但是此刻的德川家康却是有更紧要的事情需要去解决。

原来驻守在松尾山的前田利家来报，在南宫山南侧的伊势街道上来了一队军势，人数不下3万人。

在此刻关原并没有按照原定的安排开战的情况下，他来询问德川家康是否要学京极高次一样，将南侧的来犯之敌阻挡在山谷中。

“来犯之敌打着的是中川家和森家的旗帜，还有一部分是尾张和伊势大名。”前来通传的武士这么说道。

此刻的德川家康是有些自傲的，虽然战斗没有如自己预料的那般展开，不过京极高次错有错着，此刻确实是阻挡住了东军的攻势。

在这种情况下，德川家康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他又有了想要和秀家决战的想法。

“看来我们右府对我们的京极参议和吉川出云是没招了啊，不得已之下这才从另一边调拨出了军势出来。”

德川家康这么对着左右大名说的“不过是一些杂兵罢了，既然如此就将他们放进来打吧。由细川参议领衔接战，青木侍从、前田越中守等人从旁协助，将中川、森两贼绞杀在关原这里。”

细川忠兴得了德川家康的军令，当即起身离去。

在开战之初，他本来对战斗的胜利并没什么信心，毕竟战场之外的局势都已经糜烂成这样了，西军已经有撤出浓尾的架势了。

但是谁能想到京极高次一波乱战居然将整个局势打活了，最起码此刻的战争优势确实在西军这里。

可能西军上下都没想到，闻名天下的丰春军团居然这么鱼腩，看起来也和寻常的战国大名武装没什么差别嘛。

既然京极高次那边还能顶住，细川忠兴自然要抓紧机会赚取军功，毕竟德川家康可是许诺了他战后丰后一国的安堵条件。

德川家康情报中带队过来的正是急行军而来的中川秀政和森忠政等人，他们生怕战斗结束的太快这才抛下绝大部分辎重赶来战场。

结果中川秀政和森忠政两人领着万余军势沿着藤川朔源而上，直接看到的便是松尾山上猎猎作响的前田家阵旗。

再往前走上几步，视野所及之处哪里有什么设想中的战斗。

正前方是德川葵所在的天满山，山脚有一队打着细川九曜纹军旗的军势正朝自己这边严阵走来，而在右边是打着五花八门旗帜的一队军势向自己这边包夹过来。

中川秀政整个人都蒙了，自己这边军队组成极其复杂，就是过来打顺风仗赚军功的啊，怎么会要和对面主力直接对上呢？

“怎么会这样？右府怎么还没有进入关原接战？”在他身旁的森忠政也懵啊，早上秀家还来催促，生怕他们来晚了赶不上热乎了，现在自己真的到了这里。

盟友你人呢？

战场正面的细川忠兴才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铁炮手直接上前就是一轮铁炮招呼。

这一连串的铁炮声响终于是将中川秀政拉回了现实“战吼声自南宫山北侧传来，想来是右府正在破阵之故，此刻我等就算先一步接战，也绝不可撤退。

今日便让我上总勇士为先阵迎战细川参议所部，请森侍从迎战右路来袭之敌。你我守望相助，务必坚持到右府主力到来。”

森忠政答道：“这是应有之义，但是还是需要派人绕后告知右府殿下，我们已经就位的消息。好让他早早做出布置，与我等合流于关原。”

两人说罢便不再浪费时间，各自领着自己的军队与细川忠兴所部、青木一矩所部打了起来。

中川秀政所部核心是他的上总兵，经过之前的损失尚余4300人左右，除此之前还有多贺谷秀经、小田氏治下总兵700人，总人数不过000之数。

而对面的细川忠兴之前征兵的时候拉了一波季节，1万石领地爆了00人，双方的人数大致相等。

但是细川忠兴的兵是丹后、丹波兵，说白了就是自信长时代就跟着打仗的后代。因为基本上一直跟着打胜仗，士兵们带回的战利品不少，所以也相对比较富庶，他们的装备要明显好于穷不拉几的上总武士。

但是关东武士有着近畿老爷兵没有的韧劲和勇气。

你不是射铁炮吗？我也和你对射。

我不仅和你对射，我还趁着你装填的间隙，烟雾缭绕的时候冲上去缠住你，直接和你拼肉搏。

这边的战斗明显与之前北侧丰臣辉家和京极高次交战之初双方婆婆妈妈的展开铁炮交火不同，双方刚一接战就已经陷入白热化的战斗之中。

另一侧森忠政领着的松阪众是过去织田信雄的军势战斗力是有保证的。而对面的青木一矩所领的则是美农残余豪族武家凑出来的残兵，人数虽然有1万人占据优势，但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边激烈的战况自然落入了战场南侧松尾山上前田利长的眼睛。

看着中川秀政等人身后松松垮垮的万余人的浓尾势豪族联军，他仿佛看到了一盘美食一样贪婪。

但是，他没有动！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中川秀政后面的那些大名是一群鱼腩，前田家的筑前兵一个冲锋就能击溃他们，然后将中川秀政和森忠政两人包围绞杀在关原之内，这也是德川家康的计划。

但是此刻的前田利长却想到了临走之际大板城的前田利家对自己的许诺“右府起兵靖难兵势极盛，你到了战场上切不可盲目出战。

我等在西军已经有了足够的功勋，即便什么都不做西军胜后也不会受到惩处。反观东军对我们有所误会，你若是可以在关键时候卖右府一个面子，战后我前田家领也可以保留大半了。”

前田利家就是这样的人，当年贱岳之战直接抛下了盟友佐久间盛政和柴田胜家自己先一步溜了，然后在丰臣秀吉到来之后立马屁颠屁颠的向他投降祈求宽恕。事到如今他又要将他自己为人处世这一套交给自己的儿子。

只是前田利长显然不是他利家，尽管父亲的谆谆教导悠然在耳，但是他并不清楚此刻到底算不算一个好时机。

如果没有他父亲这句话，以他的性格此刻看到山下的鱼腩早就带人冲下去了。而今日利长的举动，自然要招来了自己家臣的不解。

家老长连龙问到：“主公为何还不出战？此刻若是对其后部的大名众展开进攻，中川军团必然出现溃败。”

有的时候人在迟疑的时候等的就是别人这么一句话，或许他的内心早已做出了决定，只是需要别人帮他将决定说出来，这样他才算是认可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毕竟是父亲的话啊，前田利家还是有些犹豫。

片刻之后篠原一孝指着西侧的德川家康家康本阵说道：“主公，天满山正在摇旗，这是在呼喊主公出击啊！”

现在不仅是连自己的家老都出声表示赞同自己内心的想法，包括德川内府在内，全军都在看他的表现，他自然是将父亲的教导彻底的抛之脑后了。

“出击！义在西军，击溃东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