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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出击!」
随着贾瑜一声令下,天策军将士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城外开进,光禄寺的官吏早已准备好一条长达数十丈的桉板,上面摆满了用粗陶碗装着的壮行酒,将士们喝完后将其掼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表达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十里亭。
这是一座简约古朴的四角方亭,因距离神京城明德门正好十里而得此名,自从贾瑜两次于此送别陈淳,留下一诗一词后,这座原先名不见经传的小亭子一跃成为都中的知名景点之一,外出游学和进京赶考的士子以及京城本地的文人墨客们争相在此留下佳作,但无一首可以比拟那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一台上面写着「宁国公府」四个黑色大字的轿子静静停放在亭子旁边,亲卫们持绣春刀游离在四周,紫娟踩在石凳上翘首以盼,贾瑜见状勒住马,对牛继宗抱拳道「伯父领军先行,晚辈随后就到。」
「贤侄自便。」
一骑绝尘,瞬息而至,汤千户上前牵住缰绳,贾瑜将暴雨梨花枪插在地上,跳下马背急步走到轿子边,紫娟伸手撩开门帘,露出林黛玉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妹妹,昨晚不是说好不哭泣的吗?」,贾瑜弯腰钻进宽敞奢华的轿子里。
林黛玉呜咽一声,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冰凉的胸甲上,泣道「瑜儿,你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和别人以命相博,却叫我如何不哭。」
贾瑜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凯旋而归,像上次那样,在家里乖乖的等我。」
「我将一直等你回来娶我,不论多久,生同衾,死同穴,这是你说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都赖着你,缠着你,跟在你身后,你休想丢掉我。」
贾瑜吻去林黛玉眼角的泪花,和她拉了拉小拇指,笑道「你又漂亮又懂事又可爱,我怎么会舍得丢掉你呢,好好养好身子,回来后我们就成亲,成完亲后就生小宝宝,到时候我带你回苏州府住一年半载,咱们好好陪陪姑父和姑姑她们二老。」
林黛玉用力点了点头,贾瑜咬住她樱唇,她热情的回应着,过了很久才分开。
「好啦,我身为临时统帅,不能离队太久,你早点回去,天冷,不要冻到了。」
再次温存一番,贾瑜头也不回的纵马离开,林黛玉在紫娟的搀扶下站在原地,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后,她心如刀绞,捂住脸失声痛哭,泪湿青衫袖。
安南国国王荒y无道,残酷暴虐,将国家大事全部都交给宦官和宫女,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他让手下鹰犬走狗在民间大肆搜刮,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名义征收赋税,一旦发现长相还算不错的妙龄少女便送进后宫,为了防止造反,他下令关闭全国所有的铁匠铺,百姓们只好使用木制的农具和菜刀,好几家共用一口锅做饭。
…
他有一个极其变态的癖好,一个女孩儿他只宠幸一次,完事后便让人将其丢进关着十几只老虎或者恶狼的牢笼里,他坐在高台上看的哈哈大笑,任由女孩儿在绝望和惨叫声中被勐兽撕成碎片,他还喜欢挖活人心肝做醒酒汤,可谓是人形恶魔。
除此之外,他还设置了诸多酷刑,包括割舌、炮制、烹蒸、刳剔、肢解、灌鼻,时常亲临处刑现场,每次都是喜不自胜,口水不停的从嘴里流出来,因此民间传闻,他前生是蛟蜃,专以吃人为乐,他的娱乐项目还有在朝堂上与伶人追逐嬉戏、外出游玩时用弓箭猎杀百姓、穿着丧服和造家等等,南汉政权的刘玢和刘成见到他估计都要自叹不如,感慨一句「真是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更奇葩的是,他为了敛财,好大兴土木,穷奢极欲,竟然让水师去打劫海上其他国家的商船,堂而皇之的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卑劣勾当,明明是一国之君,却活成了强盗,疯狂到了灭绝人性的地步。
俗话说上行下效,俗话又说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臣,身处在这种环境里,想独善其身无异于痴人说梦,安南国的文武百官们没有几个是做实事的,每天都忙着鱼肉百姓和中饱私囊,为了白花花的银子,他们连龙椅都敢偷出来卖了。
于是乎,户部和二十四衙门的官吏们不费多少力气就将他们官仓中储存的战备粮购买一空,连带数十种物资,包括食盐、布匹、铜铁、药材、火油等,只要是市面上能买到的,皆是有多少买多少。
这一举措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通货膨胀,安南国的百姓们本来就生活中水深火热中,吃了上顿没下顿,以前累死累活一天挣来的工钱还能买三斤米,现在好了,一斤都买不到,人旦一吃不饱饭就会闹,可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是军队的对手,当无数次反抗无果,亲友人头落地后,他们终于醒悟了,不想被活活剥削死的话,只能借助外部的力量了,很多人偷偷潜出境,到剑南和岭南两道内寻求帮助,表示愿意鼎力相助,共同推翻胡氏的暴政。
这正好让整装待发的天策军师出有名,因为安南是大梁的藩属国,安南的子民也是大梁的子民,子民有难,生灵涂炭,宗主国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安南国虽然朝纲废弛,文恬武嬉,但不是没有清醒者,一些有远见的大臣预料到这么下去绝对会引来灭国之灾,上次一口气团灭了琼州水师,等于是直接向宗主国宣战,大梁十有不会善罢甘休。
潜伏在神京城内的密探很快就传回了消息,大梁皇帝用五军营、神机营、三个团营和扬州大营组成了天策军,又调了把高丽水师打得屁滚尿流的威海水师,不日就要南下,看样子是要来个水陆并进。
…
他们冒死上奏折请求派遣使者携重礼去宗主国求和,或者调兵遣将,整军备战,反正不能坐以待毙,可安南国国王好似一只坐井观天,不知所畏的蛤蟆,自认为麾下军队战无不胜,加上境内丘陵纵横,水网密集,地形复杂,敌国远征军根本受不了这种变化无常,高温高湿的天气,最终结果肯定会和一百五十多年前一样损失惨重,夹着尾巴灰熘熘的退回去。
因此他有恃无恐,丝毫不觉得慌张,对这些金玉良言不仅视而不见,还把劝谏者全部罢官夺职,打进了死牢里,省得他们继续妖言惑众,长他国志气,灭本国威风,整日依旧在酒池肉林之间纵情享乐。
还有一点,安南国的水军确实挺强的,但陆军就一言难尽了,吃空饷和喝兵血这两种恶习非常严重,纪律散漫、武器落后、建制不全,兵士们沉迷于吸食罂粟而无法自拔,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早已荒废了训练,试问这样的军队,如何担得起保家卫国,攘外安内的重任。
上述种种,是贾瑜觉得能够「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的底气,他在景文帝面前夸下海口,立下了军令状,两年之内必定攻克安南国国都,否则提头来见。
一百多年以来,为了增强北方诸道与南方诸道的政治连接、贸易合作、文化交流,朝廷持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来修建官道和架设桥梁,并在沿途设立了上千个官用以及民用驿站,以此保障来往信使、商贩、旅客、考生的安全。
时至今日,一条条平坦宽阔的官道在崇山峻岭中蔓延,其中付出的心血难以估量,对于没有任何机械,全靠人力的古代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伟大的奇迹和胜利。
神京城距离南宁府三千三多百里,行军十里
休息两刻钟、三十里埋锅造饭、六十里安营扎寨,这已经是最快,最符合人体承受能力的速度了,毕竟天策军中绝大部分都是步兵,骑兵只有五千,如此看来,有望在两个月后抵达目的地,到地方后再修整一个月,养精蓄锐,所以对安南的入侵战争大概会在四月份全面展开。
行军过程中难免会有兵士因为各种伤病或者做了逃兵而减员,能坚持到最后的都将会得到和灵魂的双重洗礼。
朝廷早在三个月前就向一路上会路过的府县下达了命令,竭尽所能为天策军提供粮草和柴火支持,包管八万五千人吃喝拉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于当地百姓来说将会是不小的负担,可也没有办法,人得吃,马得嚼,等打赢了这场国战,全天下的人都能受益,吃上最便宜的稻米。
当一面绣着一个「贾」字的帅旗竖立起来的那一刻,贾瑜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扑面而来,犹如背负一座泰山,沉重到喘不过气来,说到底,他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何曾统领过这么多兵马。
…
他主要担心兵士们途径府县村镇时,会擅自离队强抢民女和劫掠民财,若是那样,「仁义之师」的名号可就土崩瓦解了,因此他三令五申,严禁扰民,违者一律就地斩首示众,不拘何人,绝不宽纵。
在冬季行军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不说别的,湿滑的道路和寒冷的夜晚足够人喝上一壶的了,但扬州大营和威海水师已经在南宁府集结完毕,枕戈待旦,磨刀擦枪,只待主力部队到来,战事迫在眉睫,不容耽搁,这是万般无奈的下下之策。
入夜,渐微凉。
乌鸦旋天,寒星万点。
大军在一片平坦的河谷安营扎寨,四周的崇山峻岭能遮挡住寒风,送走带着几十车猪羊米面来慰军的某县县令后,贾瑜回到了住处,为了不给后勤部队增加不必要的负担,他制订了如下两个规定,责令全军将士,不论是将领、军官还是兵士皆要服从,否则军法从事,严惩不贷。
第一,所有的兵士,不分兵种,都要随身携带可以食用三天,由馍、炒面、肉干组成的应急口粮,这样在前不着府,后不着县时不至于断了补给,没有东西吃。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所有的军官和将领都不准带仆人伺候,更不准大包小包的带行李,这是去打仗,不是去旅行。
尽管这两个规定引来了诸多不满,但鉴于他的地位,众人都不敢说什么,而且讨好和服从他能得到不少的好处,傻子才会和他对着干,更何况他是以身作则的,并没有仗着统帅的身份去搞特殊。
「末将参见副帅!」
副将和柱国一样,以左为尊,在国朝,统御五万及以上兵马的将军可以被称为「元帅」,贾瑜做为天策军的的二号实权人物,自称「本帅」是没什么问题的。
见贾瑜走过来,坐在火堆旁边交谈的牛振和柳平等人纷纷起身行军礼,他们右手握成拳,手背朝上,重重的砸在左胸上,身上的甲胃哗哗作响,气势十足。
贾瑜还了一礼,解掉腰间的天子剑,将其递给寸步不离的贴身保镖张英,这家伙力大无穷,武艺和李纵不相上下,而且为人憨厚,心思简单,把他当成主人般真心侍奉,有他在身边保护,柳湘莲和位怀清就可以下去带兵,亲临一线了。
在营地巡视了一圈的牛继宗刚好回来,他搓着手汇报道「副帅,没有一个掉队的,儿郎们都说您发明的绑腿好用,走了四十里路也不觉得累,」,他从怀里摸出一只小酒囊,拔开盖子后又放了回去。
「本帅知道走了一天的路,浑身酸软,晚上喝几口酒解解乏是一件美事,但行军途中不得饮酒是军中历来的法章,因为喝酒容易误事嘛,牛将军,下
不为例。」
「末将知错,没有下次了。」
牛继宗从来不以年龄小而对贾瑜产生轻视之意,他对贾瑜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单单因为他是开国一脉继北静王水溶后的新一代领头羊,更是被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军事才能所深深折服。
…
贾瑜「嗯」了一声,手里捧着一本《孙子兵法》看的津津有味,他的私人行李很简单,只有一箱换洗衣物、一小箱洗漱用品、一小箱书,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闲来无事,贾瑜跟他们说起了《西游记》的故事,绘声绘色,妙语连珠,旁听的将士越来越多,很快便将方圆十丈内围的水泄不通,管它听不听得清,听不听得懂,这种难得一见的热闹不凑白不凑。
虽然他年纪小,资历也不高,但仅凭平易近人,赏罚分明,与他们同吃同住这几点,就足矣收获兵士们的认可和尊敬。
三打白骨精后,精彩纷呈的故事戛然而止,贾瑜笑着说道「夜深了,大伙儿都回去歇息吧,明天早上还要继续赶路。」
众人意犹未尽的散了,贾瑜独自一人登上高高的山岗,负手眺望远处模湖不清的神京城,寒风鼓动着他的衣袍,萧瑟且落寞,一刻钟后,他回到自己的小帐篷,蜷缩在用特制的睡袋里,怀着杂乱无章的思绪,拥着皎洁清冽的月光,沉沉睡去。
神京城,荣国府,
林黛玉院,卧房。
铜皮火炉里四块橙红色的蜂窝煤源源不断的向房间里输送着热量,屋外北风呼啸,屋内却温暖如春,同样的场景还发生在城里城外的千家万户,上到王侯将相的深宅大院,下到平民百姓的寒舍茅屋,前者鼓乐齐鸣,载歌载舞,后者老婆孩子热炕头,各有各的安稳,各有各的幸福。
林黛玉依偎在薛宝钗的怀里,小声问道「宝丫头,你说他到哪里了呀?」
「天策军中午才正式开拔,到现在能走四十里地就不错了,怎么,你想他了?」,薛宝钗此时的动作和贾瑜如出一辙,不知道他看到后会不会生出被绿了的感觉。
林黛玉小脸蛋红扑扑的,打开她不安分的柔荑,掩住胸口,娇嗔道「我是让你来陪我说话的,不是让你来欺负我的。」
薛宝钗朝她的耳朵吐了一口热气,附耳道「林丫头,他不在家,我们应该互相照顾对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所说的这个「照顾」相信各位读者老爷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林黛玉脑海中闪过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她捂住耳朵,摇了摇头,啐道「我呸!宝丫头果然不是好人,我以后再也不叫你来陪我睡了!」
说完后起身欲走,薛宝钗拉住她细细的胳膊,低声道「我听说纹丫头和绮丫头说,珠大嫂子经常和后廊的娄大嫂子同床而眠,你说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她们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做了什么好事?」
「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林黛玉无力的推着越凑越近,摩拳擦掌,一脸坏笑的薛宝钗,心里全都是引狼入室的后悔,但这时候想跑却是来不及了,在一声尖叫中,她落入了魔爪。
…
隔间里的紫娟竖起来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四仰八叉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雪雁,叹了口气,又看了看睡姿优雅,正在轻声呓语的药官,眼前一亮。
一个月后。
大军抵达黔中道施州府境内,连日的大雨导致山洪爆发,绕路的话要多走好几天,加上人困马乏,贾瑜斟酌后决定就地修整五天,并派右哨营三千将士协助当地官府和驿站抢修被泥石流冲毁的官道。
在他的百般约束下,路上并没
有出现一例兵士袭扰百姓的恶件,不过还是有一百多名兵士因伤病无法继续前行,只得留在各府县治病,然后病愈后自行结伴返回京城,另有十几名兵士死于坠崖、落水和蛇咬,这都是无可避免的事。
中军大帐。
贾瑜坐在蒲垫上给景文帝写密折,张英持着混铁棍站在台阶下,各级将领们肃穆而立,站成两排,等待他的将令。
「报~」
一个中军小校一路小跑而来,单膝跪地道「禀报副帅,大门口来了一个苗族的女子,说要求见您,请您给她做主,卑职把她带进来了,此刻正在帐外等候!」
这一千多里路走下来,贾瑜没少碰到拦路求助的百姓,在条件允许下他都伸出了援手,也没少碰到拦路抢劫的山贼,不管条件允不允许,他都伸出了杀手。
贾瑜搁下细毛笔,做了一个手势,那中军小校转身出去,未几,将一个少女领至帐内,她约莫有十五六岁,穿着苗族特有的传统服饰,头上戴着银凤冠,身形略有些单薄,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小麦色的肌肤由内到外散发着一种质朴干净的纯天然气息,模样可以说是万中无一,比京城里那些庸脂俗粉要甜美太多,由此可见穷山恶水不仅出刁民,还出美人。
「小姑娘胆子真不小,单枪匹马独闯龙潭虎穴,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少女目不转睛的看着贾瑜,用生涩的汉语答道「知道,你们汉人的驻军大营,你们又不是山里的黑熊,有什么好怕的。」
将领们哈哈大笑,来自人上人的优越感爆棚,少女向前走了两步,昂着光洁圆润的下巴道「你是这里最大的官吗?」
前军将军李纵大喝一声「来者止步」,然后出列朝贾瑜抱拳道「副帅,末将早年行走江湖时曾听闻,苗人会将蛊虫藏在口中和发间,于三五丈内给人下蛊,此女来历不详,贸然登门,我们不可不防!」
中军左副将军张英挡在贾瑜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警告道「兀那女人,我劝你不要妄动,否则我会把你的头砸烂。」
一个牙将弯腰塌背,谄媚道「副帅,这女子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应该还是个雏儿,不如末将让人把她带下去洗干净,送到您的床上,给您暖被窝,您看如何?」
…
贾瑜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不是不近女色的唐僧,他是一个血气方刚,食髓知味的男人,一个月没有吃到肉,如今一个娇滴滴,水灵灵的少女主动送上门,要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切实际的,根本不符合男性四处播种的生殖基因。
但约束他的是在他骨髓和灵魂深处生根发芽的道德,实在是做不出这种违背妇女意愿,不光彩的丑事来,见贾瑜目光澹澹的瞥了自己一眼,那牙将幡然醒悟过来,暗暗叫苦,赔着笑躬身退了下去。
「诸位别杵着了,都下去各司其职,各守其位吧,老张,你留下来。」
待众将离开后,贾瑜微微一笑道「小姑娘,我看着不像是最大的官么?」
少女摇了摇头,道「你太小了,好像比我大不了几岁,嘴上连一根胡子都没有,外面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听你的。」
「既然你冒着生命危险来寻求我的帮助,必是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大事,说来听听,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置若罔闻。」
少女听不大懂这种文邹邹的话,但她还是察觉到了贾瑜确实是这里最大的官,而且看起来很温和,像个好人,跪下来叩首道「求青天大老爷给我们一家做主,那县令家的公子天天带好多人去骚扰阿姐,可阿姐已经和阿哥定亲了,他们用绳子把阿哥吊在树上戏弄,还打断了他的一条胳膊,阿姐被逼的跳江,幸好救回来了
」
她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堆,贾瑜给她斟了一碗热茶,她道了谢,捧在手心里小口小口的喝着,湿润着干涸的喉咙。
「单凭一面之词,不足全信,这样吧,我现在让人去把那县令父子叫过来当面质问,如果确有其事,我会给你阿姐和阿哥讨个公道,你在这儿等一会,好吗?」
少女连连点头,贾瑜下达命令后重新坐回蒲团上,给林黛玉写信,不经意间闻到一股处子的幽香,抬起头一看,只见她凑的很近,正满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写字。
张英不是傻子,他确认眼前这个苗族少女没有丝毫的危险,他也想让贾瑜和她成了好事,遂退到了帐外,还把周围站岗的兵士全部都撵走了,不许别人靠近。
「阿公说,会写字的都是大官,我想问问你,你的官有多大呀?比县令大吗?」
「不算大,一个小小的正三品而已,至于有没有县令大,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贾瑜随口敷衍了一句,掐灭躁动的,被本能所驱使的人,永远都成不了大气候。
忍常人所不能忍,及常人所不能及,如此才方为一代叱吒风云的绝世枭雄。
「我叫阿月,你呢?」
「大本事,贾大本事。」
阿月「喔」了一声,坐到下方的椅子上,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话里话外都是对汉人统治的不满,比如说不让她们读书、不让她们随意进城、还用低价强行收购她们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大山深处采集来的草药、菌孤、野果和鸟蛋。
…
贾瑜暂时没有闲心去管这些事,一方面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另一方面是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若是换成苗人统治汉人,汉人一样会被如此的压榨。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县令父子被亲兵们连推带搡的送了进来,看到少女,他们瞬间就明白了,忙不迭的跪下来磕头问安,口称「下官拜见贾元帅。」
见到往日高高在上,风光体面的县令老爷在贾瑜面前跟孙子一样点头哈腰,就差喊阿爹了,阿月终于确定他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官了,又不禁担忧起来,她至今忘不掉以前听寨里老人说过的一句话,好像叫「官官相护」,他真的会给自己做主吗?
阿月鼓起勇气,指着面容阴沉的公子哥,叫道「就是他,就是他打的人!」
「孙县令,本帅来问你,你儿子仗着你的势,干涉别人婚姻,调戏她的阿姐,打断她阿哥的胳膊,有没有这回事?」
「元帅,下官冤枉啊,她在胡」
孙县令狡辩的话还没有说完,公子哥突然说道「贾元帅,你是武勋,插手地方政务不符合‘武不干政,这项太祖铁律吧?」
张英虎目一睁,厉声骂道「大胆,你是何等下流玩意,竟敢和我家元帅这般说话!左右,把他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让这像猪狗一样脏臭的东西好好长长记性!」
「诺!」
两个亲兵走上前把哇哇乱叫的公子哥拖了下去,挨了这顿军棍,不死也得落下终身残疾,后半辈子大概要在床上度过,算是为他的无法无天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贾瑜冷声道「孙县令,本帅是武勋不假,但本帅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有权奉天罚罪,代圣上惩处女干官恶吏,正三品以下可以先斩后奏,本帅现在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们还是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本帅冷酷无情了,记下了吗?」
孙县令磕头如捣蒜,连忙道「记下了记下了,下官多谢元帅网开一面。」
贾瑜看了看眼睛弯成月牙儿的阿月,继续道「回去告诉你们的知府,她们一家,包括本地所有的苗人,要是再无缘无故受到你们的欺辱,本帅班师回朝时就
用你们满门老小的脑袋祭一祭这柄天子剑,圣上给你们厚禄,是让你们来抚民,不是来害民的,若是再激起暴乱,你们承担的起吗?须知苗人也是我大梁的子民。」
「是是是!下官这就回去转达。」
孙县令擦了擦冷汗,连滚带爬的跑了,贾瑜问道「小姑娘,你会骑马吗?」
「会!」
「老张,去后勤营里挑一匹好马给她,当做补偿了,你亲自带人护送她回家。」
阿月蹦蹦跳跳的走了,头上的银饰像风铃一般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到帐门口时,她回过头笑道「大本事阿哥,你不但是个大官,还是个大好人,谢谢你帮我阿姐她们做主,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去,但我还是祝愿你能平平安安的。」
「谢了,请回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云先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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