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河神与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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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上泉山，往东三百里，有一条长河横跨大地，宽百丈，延绵数千里。

在河岸边，有一条官道沿着河流延伸，同样蜿蜒曲折，四周并无人家，李明月就只能架着马车顺着河流往南而行。

风景所说的，应该就是这条河，当下最要紧的，是找人打听，否则就这么找，就算找到怕是也不认识。

这样走了一会，开始出现了山峦，河流依旧平坦，但道路已经开始崎岖不平起来，上了一座山丘，就能看到前方有人家几户，炊烟几缕。

李明月便下了马车，拉着缰绳前行，进入村子后，能看到有人在田间劳作，会有人忙里偷闲，看李明月一眼。

李明月将车马停下，向这些百姓打听有关钓鱼人的事情，但众人都是摇头，便是并未听过，更别说见过。

于是李明月等人便只能继续前行，离开村子后，有一条河从右手边流入，截断了去路，不过这条河没那么宽，往西能看到有一座大桥横跨河面。

上桥后，能看到两条河流交汇处，江水滔滔，然后原本向南的大江，竟是转向往东，但官道已经不再往东，而是依旧向着南方蔓延。

李明月皱了皱眉，如果继续走官道，从地势来看，只怕会离那条江越来越远，若是继续沿着江岸走，就得舍弃马车。

李明月感觉有些烦躁，风景当初也没说清楚，到底该去哪里找那所谓的钓鱼人，如今漫无目的，天大地大的，到哪里去找。

但他还是将黄倾涵从马车里背了下来，看着那辆马车和那匹马，说不可惜是假的，这可是秦星儿精挑细选的，废了不少银子。

最后李明月将马车里的东西放入乾坤袋中，然后将马解下，舍弃马车，背着黄倾涵，拉着马继续前行。

山道崎岖难行，走起来显得有些吃力，李明月如今的伤势虽然好了大半，但依旧是有伤在身，再加上烈日当空，很快就满头大汗，黄倾涵有些不忍，便说道：“要不我骑马吧？”

李明月一愣，问道：“没问题？”

黄倾涵点头道：“可以的。”

李明月便将她放在马背上，确定小丫头不会掉下来之后，拉着马继续前行，整个人也瞬间轻松了不少。

美若久，黄倾涵突然道：“前面好多人。”

李明月一愣，走向一旁的巨石，放眼望去，确实看到很多人聚在河边，看起来像是在祭祀什么，因为拜访有祭坛和祭旗，还有人蹦蹦跳跳。

李明月便拉着马继续前行，随着靠近，能听到有人哼唱着奇怪的咒语。

人数很多，得有三四十人，有的虔诚，有的则是毫不在乎，神游千里，在一旁的林中，甚至还有人席地而坐，狼吞虎咽，吃着祭祀用的贡品，都是些精壮汉子，浑身透着刚阳之气。

听到动静，这些汉子便抬起头来，打量着李明月和马背上的黄倾涵。

李明月笑着行了一礼，说道：“几位大哥继续，在下只是路过，打扰之处，还请包涵。”

一名汉子皱眉道：“小兄弟是外地人？可别再往前了，听说山里出了妖怪，吃了不少人，这不，法师们正在作法呢。”

李明月便好奇道：“什么妖怪？”

这汉子摇头道：“不清楚。”

这时候又有一名汉子说道：“听说是蛇妖，长着六只脚，四只翅膀……”

他嘀咕道：“也不知道会不会飞？”

黄倾涵好奇道：“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东西？”

先前说话的汉子说道：“这两年什么怪事都有，就连老天都一会一个样，不是久旱就是久雨，在这么下去，怕是连饭都吃不上咯。”

“李明月！”这时候，黄倾涵突然喊道。

李明月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正好看到江面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孩童被举起，就要投入江水之中。

李明月眉头一皱，没有任何迟疑，整个人瞬间消失。

河边，两个孩童已经被投下，只是将要坠入河中的时候，下方的喝水突然旋转起来，然后两道水柱冲天而起，刚好将两个孩童托在半空。

孩童无知，此刻就是站在浪花之上蹦蹦跳跳。

岸边那些人，何曾见过这等奇异景象，顿时全都跪伏在地，对着大江不停磕头，一边哀求道：“河神恕罪，河神恕罪……”

李明月出现在江边，一抬手，两个孩童便回到岸上，一脸苦涩，竟是要哭起来一般。

那些百姓看到李明月，不由得将眉头皱起，虽然依旧跪在地上，但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时候那匹马带着黄倾涵也来到了江边，同时有个妇人向着这边走来，将两个孩童抱起，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显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黄倾涵皱眉道：“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他们？”

妇人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两个孩子不停抽泣。

李明月看着江面，脸色阴沉。

他很清楚，要想解决问题，就得解决根源，陈道陵说过，百姓愚昧，每逢天灾人祸，无所依托，就会信奉鬼神。

现如今李明月已经知道确实有鬼神的存在，一些神明确确实实可以帮助到百姓，同样的，也会有妖魔作祟。

既然是妖魔作祟，按理来说只要当着这些人斩杀妖魔，就能让这些人不再做出这种活人祭祀的事情。可这只是暂时的，妖邪的事情解决，用不了多久，这些百姓还是回因为别的事情而做出祭祀之事，若是有用到也罢了，可这种方法明显是没用的。

而且根据这些百姓的说法，他们所见的应该是传闻中的肥壝，按照古籍记载，确实有这种妖兽，蛇状，六足四翼，见之则大旱。传闻真假不得而知，但这里应该确实是出现了类似的怪蛇。

黄倾涵这时候问道：“李明月，真有妖怪？”

李明月摇头道：“不知道，但这么大的江，应该有河神，只是对于这类东西，我了解得不多，更不知道如何沟通，不然就能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黄倾涵点了点头，看着前方的大江说道：“把江水搅浑不就行了？”

李明月愕然，然后苦涩道：“或许是个办法，但这么大的江，我怕是还没那本事。”黄倾涵说道：“简单。”

说完，直接掏出两方镇尺，然后就这么丢入江水之中。

随着两方镇尺丢入江水，原本平静的江水顿时翻滚起来，就像是要沸腾一般。

大浪滔天，瞬间就蔓延到了江岸边。

那些百姓顿时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很快就只留下了那妇人和两个孩童。

李明月轻轻挥手，将三人送到远处，然后也拉着马向后退出，走到高处。

两方镇尺在江水中相互盘旋，将整个江水弄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若真有河神，怕是也得头晕目眩。

果然，整个江面瞬间炸开，接着有一物冲天而起，竟是一条不足丈余的青龙，不过却长着人类的面孔。

这东西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口吐人言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看到这么个怪物，李明月自然而然的将三清剑握在手中，听到这家伙求饶，便放松下来，同时示意黄倾涵可以收回两方镇尺。

黄倾涵心领神会，一招手，两方镇尺飞回，整个江面也快速恢复平静，江岸上，无数鱼虾拍打着尾巴，垂死挣扎。

李明月皱眉问道：“你就是河神？”

这怪物点了点头，凄然道：“镇守此江五百年。”

李明月问道：“即是河神，为何还要让百姓生人献祭？且这一路走来，并未看到任何神道气韵，莫不是一尊邪神？”

这怪物急忙道：“上仙错怪小神了，真不是小神让他们献祭，完全是他们自己的意思，而且这种献祭对小神毫无用处。”

李明月皱眉道：“既无用处，和不阻止？”

这怪物更加苦涩，黯然道：“上仙有所不知，百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地牛翻身，随后又有位老神仙路过此间，一脚踩踏了太华峰，使得小神所在的神庙尽毁，自此不再享受人间香火，如今小神已经是风中残烛，哪有什么能力去帮助这些百姓。”

李明月微微沉吟，如果这家伙没有说谎，倒是有这种可能，师姐以前说过，神明很是依赖人间香火，而且山神地灵的法力跟香火有着直接关系，若是一尊神灵没有香火供奉，不仅法力低微，甚至可能烟消云散。

李明月便问道：“那所谓妖邪，又是怎么回事？”

随着李明月问出这句话，这怪物一张脸上顿时有些愤怒，有些畏惧，恨恨道：“百年之前，太华峰突然出现了一条妖蛇，妄想将小神取而代之，开始的时候，小神还能与它抗衡，可随着时间流逝，小神法力越来越弱，这畜生却却来越强，到如今，小神已然不是它的对手，只能藏身水底。”

说到这里，它一脸凄然，大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意味。

李明月似乎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既然是这条江的河神，可知这江边有个常年钓鱼的老人？”

那怪物似乎也没想到李明月会突然转移话题，有些愣神，但还是回道：“往东三十里，确实有这么一个老头，很奇怪，每天傍晚都会到江边钓鱼，得有四五十个年头了，愣是一天没断过，而且这么多年，愣是一条鱼没钓着，倒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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