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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往前走,没几步就看到一群人拥在一处,争先恐后,甚是热闹。赵乾从众人腿间挤过去,只看到人群中间是个卖鱼的,盆子里各种颜色大鱼活蹦乱跳。卖鱼老翁喊道:“大家别挤,挨个来,这都是刚从瑶池打上来的,物美价廉。”
孙立袖子被人一扯,他转头一看,是小玲珑,她指指人群,孙立顺着小玲珑手指方向一看,一个偷儿正解下一个老婆婆的钱袋。
孙立刚要大喊抓贼,赵乾正好挤出来说道:“是个卖鱼的摊点,那老头儿大言不惭,没什么可看的。”
再看那个偷儿,已经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老婆婆挑好鱼,眼看着鱼贩拿杆秤边称边嚷道:“看清楚了啊,三斤七两高高的,算你三斤半,下回再来。”鱼贩熟练地抽出细细的柳枝,穿过鱼嘴鱼鳃,挽成个方便提携的柳条圈递过来。
老婆婆一手接过鱼,边满意地打量边用另一只手去摸钱袋,这才发现钱被偷了。
孙立心想,这老婆婆肯定要着急啦,这该死的小偷。谁知老婆婆只是摇摇头笑一笑,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铜钱,又是哈气又是摩挲,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就听到空中一阵儿童嬉戏追逐的声音,接着就飞来一排铜钱,像是长眼睛一般,一个个都稳稳落在老婆婆手中。
孙立和赵乾面面相觑,只听小玲珑道:“传说有种青蚨钱,用母虫血涂钱八十一文,再把子虫的血涂钱八十一文,每次买东西的时候,先用子钱,母钱在手里,子钱就会飞回来。”
赵乾道:“乖乖,怪不得老婆婆丢了钱一点都不慌。”
“去去去,别挡着我。”一个蹲在鱼摊儿前的人伸手推开赵乾。
赵乾上下打量这个人,但见他年龄约莫30上下,穿戴甚是齐整讲究,手里拿着个竹篮,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木盆的鱼。
赵乾道:“你看什么呢?”
竹篮男仍旧盯着木盆里的鱼,以为是赵乾旁边的孙立在问他,边答道:“你要买鱼吗?要买鱼的话我不告诉你。”
赵乾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道:“我们不卖。”
竹篮男道:“须知道,活鱼与死鱼并不一个价钱,但活鱼提到家也死了,跟直接买新死的鱼没什么大区别。你看那条红尾巴的鲤鱼,肚皮已经翻过来七回了,再过一会儿保准完蛋,它一断气儿我立马出手买下来……能省一大半的钱,嘿嘿嘿。”
赵乾道:“你蹲在这里多久了?”
竹篮男道:“不久不久,差不多才两个时辰。”
赵乾道:“我看你不像很贫穷啊,不至于如此算计。”
竹篮男道:“能省则省,家风如此。”
孙立道:“要不我们买两尾鱼带上?老板说这是瑶池里捞上来的。”
赵乾道:“先不说这老板的话是真是假。单就这么遥远的路途,估计半路鱼就臭了,除非我们带上当菜。除非空空道人喜欢吃‘臭鲑鱼’……”
“如此说来,应该买个活得时间长的东西。”孙立自语道。
“那没有比乌龟活得时间长的东西了。”赵乾答道。
“卖乌龟喽,乌龟。”鱼贩旁边有个人叫卖,买鱼的太多,把他挡住了。
孙立等人凑上去一看,地上还真放着一只乌龟,不同的是这乌龟壳横着凹下去一道,乌龟的头和爪缩着,整个看上去像个马鞍。
赵乾道:“这乌龟怎么长成这样了?奇怪。”
卖龟者道:“鸭子都能说话,乌龟长成这样有什么好奇怪。”
赵乾用嘴巴拱一拱龟壳道:“这个乌龟还活着吗?”忽然乌龟的头伸出来作势要咬赵乾,吓得他张开翅膀往后连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孙立道:“这乌龟怎么长成这样啊?”
卖龟者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那年我上山砍柴,在溪边抓到一只晒太阳的乌龟,我肩上担着木柴,腰上挂满了山货,腾不出手来,就把乌龟挤在两棵伴生的树间,想着下回来取。下山的路上我看到两个老头儿在下棋唱歌,于是站着听了一会儿。”
“后来我肚子饿了,咕噜咕噜叫,其中一个老头儿给了我两个核桃,我吃过便不觉得饿了。一局终了,老头儿问我是跟他们走,还是回家。我说要回家,去拿斧子,却发现斧柄朽烂了。回到家我才知道我的亲戚朋友都去世很多年了。”
“再后来我上山,在两棵合抱的大树间发现了这个乌龟,才想起来这是我之前放在那里的,树长龟也长,树干把它的龟壳挤压成这个样子了。”
听完樵夫的话,孙立赵乾小玲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赵乾对孙立小声道:“这话不可全信,有些商人摸准了人们猎奇的心态,专门做手脚,我就见过在乌龟壳上刻字假模假式的。”
孙立道:“这种事情的是有的,但说盆栽的花木就被那些花匠拧来拧去,故意做成蟠龙卧虬的姿态,初看引人惊叹,再看便觉得形状古怪可恶。”
孙立道:“这个先不谈了了,要不我们问问多少钱,买下来吧,虽然乌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
还没等赵乾小玲珑回答,就听得旁边又有人喊道:“卖鹅喽,金鹅。”
孙立等人转身一看,可不是两只浑身金色的大鹅,引颈长鸣,声达九霄。
孙立向卖鹅人问道:“这两个鹅倒是少见,请问是什么品种?”
卖鹅人答道:“我这两个鹅的来历说起来那就长了,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之时……”
忽然有水淋过来,甩到大鹅的身上,水落处大鹅金色的羽毛瞬间掉色,露出原本的白色。
“谁啊?谁在乱洒水?没长眼睛吗,还是故意消遣我?”卖鹅人边用身体护住鹅,边怒气冲冲地四下张望。
只见旁边一个驼背的老人正将竹筐立在脚边,手里拿着几个小布袋甩来甩去:“这卖桃的真是奸诈,施那么多水,一斤桃倒有小半斤都是水。”边说边拧,眉头紧皱。
卖大鹅的站起来一把扯住驼背老人大叫道:“你把水弄到我鹅身上了,会引起感冒的,它们很不高兴!你说怎么办吧。”看到这边有人争吵,周边的人都围了过来,马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生怕热闹长腿跑了一般。
驼背老人连连道歉,上前用布袋在鹅身上擦拭起来,嘴里不住地说:“对不住啊小哥,我没看见,我给你擦擦。”这一擦不要紧,把鹅更是抹得黄一块、白一道。
卖鹅人一把推开驼背老人,抱起两只鹅钻出人群,边走边骂道:“晦气晦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棺材瓤子……”
人群一看没热闹可看,不免个个面露沮丧之色,一下子作鸟兽散。老人低头在地上找了半天,他那几个桃被人踢走踩坏了不少。老人怏怏地道:“哎呀,这下半斤也不足了。”
孙立道:“老人家不要难过,再重新买几个吧。”
老人头也不抬答道:“这种桃可是蓬莱岛的特产,我家蝼蛄最爱吃的,这可不容易买的到。”
赵乾道:“原来是买来喂蝼蛄的,那还有什么好挑的,什么白菜帮子青菜叶子不都行吗。”
老人道:“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蝼蛄,而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怠慢。”
赵乾道:“猪马牛羊蛇虎狗报恩的故事我从小都没少听,蝼蛄也会报恩真是头一回听说。你别看我们年轻拿话糊弄我们啊。”
老人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二十年前我还在做太守,受别人牵连下狱,被判处一月后斩首。那天我吃饭时发现,有一只干瘦的蝼蛄在桌上转来转去,我闲得无聊,随口对它说‘如果你能帮我脱困,我就奉养你到死’,然后我就把自己的饭分一点给它吃。第二天吃饭时它又来了,不同的是长大了一圈。如此过了一个月,它已经长得像头猪一样大。行刑的前一天晚上,它把牢房的墙撞出了一个洞,让我逃了出来。后来遇到天下大赦,我便以布衣之身活到现在。”
“哦,原来如此。”孙立叹道,他看到老人将桃子一个个套进布袋里说道“老人家真是够仔细的,每个桃子还穿一个布袋。”
老人往周围看看,压低声音说:“你们有所不知,前不久先帝驾崩,所有臣民百天之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不准出现红色的东西,这不,想卖带红色就得给它们带上这蓝布套,这桃贩子就把布套浸透水,以此增加重量。”
孙立一听,马上跪下,哭道:“陛下驾崩,万民之痛,呜呜呜……”
赵乾道:“孙兄,读书读傻了你,你在这哭皇帝能听到吗?你这赤子忠心没人知道啊。”
孙立道:“哦,我这是发自内心的悲痛,何须别人知道?”
赵乾道:“那你为何为了一个素未谋面,且遥不可及的人难过?要知道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有人去世啊。”
孙立本想说书上教导自己要“尊君爱亲”,但一想赵乾的话,觉得自己所谓的“发自内心”似乎也不大牢靠。这么一想,眼泪就挂在眼角,半天掉不下来。
赵乾对老人道:“老人家,你不要难过,我送你十斤。”
老人道:“这蓬莱桃有钱也买不着。”
“那是为何?”赵乾不解。
“那桃林面积不大,被人把持垄断着,光摘桃儿,不栽树。虫来吃鸟来啄,风吹霜打好桃子越来也少。这集市上桃就越来越贵,其实品质大不如前。”老人边说边转身离去。
“孙兄,我想到一个赚钱的好办法。”赵乾道,“等我们回去,就去贩桃,把别的地方的桃子拉到蓬莱转一圈,再以蓬莱桃的名义分销别处,销量一定不愁。”赵乾道。
孙立道:“这个办法终究是骗人的生意,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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