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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客厅都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南辰暗暗朝黎霏使个眼色,黎霏就起身回屋了。
司空言一直盯着烟灰缸里的烟头出神,好像烟灰里隐藏着人生最深刻的哲学。
他有种自己浑身都在冒傻气的感觉……
即使在青葱的少年时代,也没这么傻过。
“咳咳。”南辰清清嗓子,开腔打破沉默,“你是留下来和我们玩几天,还是?”
司空言眼珠这才缓缓转动,可极其缓慢,像生锈的轴承,“不了。”
“也是,你那么忙……”
南辰搓着手,“吃饭了么?”
“我明早走。”
……南辰晓得他非常没面子,可又不知如何化解尴尬,撩撩刘海,对他嘿嘿傻笑了下。
“你呢?”
“什么?啊,我呀,过几天回去,那个设计师的工作……”
“给你留着,随时等你回来。”说起正事,司空言神情自然许多,“这几天找别人临时顶一下。”
“嗯嗯嗯。”南辰扯开一个笑。
然后两人又没话了。
半晌,司空言抬眸,“出去走走?”
“好呀。”南辰裹上大衣,围上围巾,尴尬气场竟让她在司空言面前少有的拘谨,连步子都淑女了。
松雾河的夜晚有着山城特有的宁静和旷远。
近是人间烟火,远是群山连绵。
比起大城市的喧嚣,南辰更喜欢这种边陲小城。
他们并肩走在清冷街路上,两侧昏黄路灯,在地上扯出斜长的影子。
耳畔只有鞋底踩过积雪的吱吱声,偶尔经过几辆车,却衬得这份宁静更加无懈可击。
南辰悄悄侧头望了眼身侧人,司空言看着前方,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英俊侧颜无可挑剔。
这傻缺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哇,地点时间人物,都如此完美,他却好像在独自散步……
南辰心想,机会来了,是时候展示下演技了。于是她捧起双手在嘴边哈了口气,又搓搓手,“山脚下果然比城里冷得多。”
“嗯,空气也好很多。”
南辰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然而,并没有……
司空言依旧闲庭信步的走着,只是侧头对她微微笑了下。
“你不冷么?”她问。
司空言摇摇头,“不冷。”
南辰堵在围巾里的嘴撇了撇,什么嘛,说好的霸总甜宠呢。就在她腹诽时,司空言倏地转过头,温声问,“你冷了?”
总算开窍了,南辰低着头,低低的说,“有点。”
片刻后,只听司空言说,“那我们夜跑,如何?”
跑你妹啊!南辰险些坐地上,望去,正好对上司空言闪着点点星光的漆黑眼眸。
司空言朝她伸出手,南辰只好不情愿的伸手过去,温热的大手掌将她的小手握住,然后,司空言拽着她开始飞奔……
这个速度对于司空言来说,是慢跑,可对于比他腿短的南辰而言,简直就是百米冲刺。
很快她就跟不上他的步调了,气喘吁吁,步伐凌乱,“不行我跑不动了……”
再跑,她就要表演狗啃屎了。
司空言总算停下脚步,“深呼吸。”
南辰抽出手,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喘着,脑袋因缺氧轻微眩晕。
司空言却将她扶直,正色道,“这样对心肺不好,你要边慢走边深呼吸。”说着,再次牵起她,拽着往前走。
南辰默默无语两眼泪,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又听司空言问:
“暖和些了么?”
……
南辰这个气,突然顿住脚步,瞪着前方,“我走不动了。”
司空言眨眨眼,不懂她为何又生气了,不过她既然走不动,那就背她好了。于是,他跨到南辰前面,屈膝蹲下。
南辰瞬间笑开了,镜头lookme!她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扑到他背上,就差喊一声驾了。
两只胳膊搂住司空言脖颈,两条腿卡在他腰上,还轻轻夹了下,跟骑马时夹马腹似的。
司空言反手交叠,托住她的臀,站起身往前走去。幸好他脑后没眼睛,要不然就会瞧见南辰此刻作威作福的神情。
“大坏蛋,你给我唱支歌吧。”
南辰得意忘形,两条细腿来回悠荡,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我不会唱歌。”
“别谦虚,堂堂夜场扛把子,能不会唱歌?”
司空言不说话了。
清冷夜风拂起他的发丝,飘来淡淡洗发水的清香。
半晌,他声音有些低沉,“他不是我的白月光。”
南辰将脸埋在他衣领里,嗅着他身上浅淡的木香,心情十分愉悦。
“别解释了,就算是,她也快下课了。”
司空言一默,手臂用力,把南辰往上挪了下,“他早就下课了。”
“切,那你还送她玫瑰花~”
司空言眉心一蹙,脚步也跟着顿下,简直笑话,他何时送过姜九玫瑰?送他上西天还差不多。
“没有的事,乱讲。”
“我亲眼看到的好么!”
南辰不觉抬高音调,她本来已不怎么在意了,毕竟司空言对樱诗瑶的态度很冷漠,可人赃物据在,他居然还睁眼说瞎话。
司空言就迷惑了,站着不动,问,“你在哪看见的?”
“当然是包房里,那么大一束红玫瑰,真是亮瞎狗眼。”
司空言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似乎是有一捧玫瑰插在花瓶里,可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不是我送的。”
“就是你!我接的,卡片上清清楚楚写着你的名字。”
姜九邪气风流,颜值又高,不乏女性追求者,收到玫瑰花也不奇怪。
可究竟是哪个搞的恶作剧,竟然敢签他的名。一个名字跳出脑海,伍亿,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司空言好气又好笑,蹲下身说,“你下来。”
小气!吵两句嘴就不背她了,南辰爬下他宽厚的脊背,也没给他好脸色。
司空言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按下免提。
响了几声后,那端接起,传来一个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
“三爷,真是少见呐,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南辰皱眉,不懂司空言在搞什么。
司空言冷声,“姜九,我送过你玫瑰么?”
那端突然没动静了,沉默持续了好几秒。
“司空言,你|他|吗没病吧,老子可告诉你,打归打,钱归钱,你|他|吗的……少,少跟我来这套!”
“回答问题。”
“……三百万就三百万,我他|吗认栽了还不行!”
“听不懂人话?”
“艹!司空言,老子警告你,以后离我他吗的远点。你爹才收过你的玫瑰!”
嘟的一声,姜九像隔绝瘟疫般的挂断电话。
司空言面无波澜,望向南辰,“这下信了吧。”
“不是……”南辰也懵逼了,“我说的白月光是樱诗瑶啊……”
司空言:……
然后,南辰重新爬到他背上,笑个不停。
司空言起初面不改色,后来也忍俊不禁的抿唇轻笑。
不得不承认,两次乌龙,他的颜面都被南辰给丢尽了。
可他却硬是生气不起来,反而有种莫名的小小欢畅。
他的生活一直是冷色调的,就像写字楼,冰冷严谨。南辰好似一束打在玻璃上的阳光,让他生活的色彩变得五色斑斓起来。
他一路背着南辰回到民宿,两人的眉毛和眼睫上都覆上一层白霜。
泡了澡后,司空言就回卧室休息了,那第三间房似乎冥冥中就是为他准备的。
命运有时还真是妙不可言,不是么。
次日清早,司空言便搭航班离开了。
南辰和黎霏目送他进了候机室,黎霏感叹,“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天底下最渣的,我也愿意呐。”
其实他有时也没那么渣,南辰默道,随即警觉,这是被他无形的腐蚀了?
白昼两人在森林公园溜达了一整天,回到家已腰酸背痛,林地里的雪很厚,走起来非常吃力。吃过晚饭,黎霏在旅游APP上选着明天到哪泡温泉,看腻了就点开美容群潜水,看八卦,这时群友发了个链接,她打开后不禁惊呼出声。
南辰:“被人踩到尾巴了,大惊小怪的。”
“你看!好帅哦。”黎霏举起手机在南辰眼前一晃,一张少年的照片一闪而过,雪肤红唇,清俊淡雅,就是脸色苍白,透着孱弱与阴柔。
不过南辰注意的并非照片,而是照片下的字。
前面一大段都没看清,就看清最后一串数字,时薪一千。
她的第一感觉,就是网络诈骗……
“赶紧关了,小心有病毒。”她提醒黎霏。
“哎呀看看嘛,太帅了好喜欢,不过看样子年纪好小。”
“请收回你的魔爪,放过祖国的花朵。”
“好可怜呀,他竟然是个哑巴。”黎霏指尖滑动,完全沉陷在少年的美貌中,突然拽住南辰衣袖,“喂喂,小南,这不就是你么!!”
“你在说什么……”南辰被她一惊一乍搞得不耐烦,凑头去看,随即一怔,在文章最下面,还有一张照片,是个少女,长得……
不是吧,难道她还有个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给我看看。”她一把夺过手机,飞速浏览着,文字描述了一段凄美哀伤的亲情故事。少女是少年的妹妹,可惜两年前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少女离世后,少年患上抑郁症,三次自杀未遂,更糟糕的是,由精神疾病导致器质性病变,变成了哑巴。
可他并非真的声带受损,而是选择了对这个世界保持沉默。
显然,少年有严重的自闭倾向,缄口不语只是他与外界隔绝的一种方式。起初是他的自主选择,可时间久了,就演变为神经性失语。
但真正吸引南辰视线的是,最下方的加|粗|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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