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热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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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数年前的某一天，随着终于不愿再忍受这窒息压迫的安多米达同她那位麻瓜出身的丈夫为了追求爱情而私奔。

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天，他记忆犹深。

西格纳斯拿起布莱克家族的族谱，眼神冰冷中仿佛不带丝毫的感情。

随着他的魔杖重重戳在上面，安多米达的名字开始逐渐燃烧，最后成为了一个抹不去的窟窿。

在做完这一切后，西格纳斯径直走到了年幼的查理面前。

蹲下身子，两只有力的手狠狠钳住了他的胳膊，令他忍不住吃痛。

西格纳斯似乎透过查理服从的表面中早已看出了他内心与安多米达同样的躁动。

他盯着查理的眼睛，深凹下去的眼眶里，那眼神仿佛一只秃鹫。

紧接着，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布莱克家族的骄傲，未来也将成为这个家里的执掌者…记住，查理.布莱克，不要像安多米达，也不要以她为榜样。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会除去你的名字，而是会选择不遗余力的………杀掉你。”

随着他的话传入查理的耳中，他似乎能从那双可怖的眼睛里感受到西格纳斯对纯血近乎疯狂的偏执和认同。

他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直到那一刻，他似乎才明白——他从小到大都错的厉害了。

这个家里，最为疯狂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大姐贝拉特里克斯……而是他们的父亲，西格纳斯本人！

说完这一句话，西格纳斯收回了钳制住他的双手，重新将他揽入怀中，紧紧的拥抱着他。

但是他却丝毫无法从这份拥抱中，体会到丁点亲情之类的温暖。

有的，只是恐惧。

………………………

这段记忆似乎就是一段噩梦，将查理猛的拉回了现在。

“呼……”

他喘了口气，摇了摇脑袋，似乎想把这段记忆重新埋回自己脑海的深处。

“费雯？”

他低下头，看着依旧蜷缩成团的费雯，轻轻挠了挠它的小脑袋。

费雯扭过脖子，将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好奇的看向他。

“想再吃点东西吗……顺便陪我去工厂里面逛一逛。”

查理说完，便自顾自的从抽屉里又抓了一把猫头鹰食，送到了费雯的嘴边，仿佛直接就默认了它的选择。

随后站起身来，没有选择穿上风衣和帽子，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他顺着楼梯缓缓走下，时不时抬起头，眺望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流水线车间。

“查理先生！！早安！！！”

“您好！查理先生！！！”

…………每一只看到他的家养小精灵，都惊喜的大声同他打着招呼。

脸上带着幸福而愉快的表情，充满了在工厂之外，那些同为家养小精灵的同胞们，所没有的精神状态。

事实上，在这个独属于查理的王国中生活的家养小精灵们并不会将那些外面的家伙当成自己的同胞。

在接受了查理所传授的思想洗礼后，它们已经逐渐将自己从人类这个集体中分离出来，把自己当成魔法界中，如同地精，如同火龙，如同人马那般独立的生命个体。

所以，哪怕是他们对于查理有着无限接近于盲目的崇拜，他们也不会称呼他为主人。只会以“先生”作为尊称以表达对其的尊敬。

至于罗素……虽然他依旧称呼查理为主人，但是他们两个其实更接近于“雇主”与“受雇佣者”的关系。

查理每个月在开工资的时候，都会往罗素的钱袋子里扔上几个金加隆。

哪怕罗素自己一直表示并不需要，他是因为查理的救命之恩才会选择成为查理的“仆人”。

但是查理自己却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而转过头去……当这些受了良好教育和三观重塑。接受了更加先进思想洗礼的家养小精灵们，重新回过头去，去看那些个在工厂之外卑躬屈膝受尽折辱并还以此为荣的家养小精灵。

他们的心情除了愤怒和鄙夷之外，便再无其他。

如果换一句话来说的话，那可能便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你们也好…”

查理游走在一个个的家养小精灵中间，时不时和其中相熟悉的几个打声招呼。

“翠丝，你家的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

“罗比，这条产线交给你果然没错。”

“伊干达，瞧瞧你，比起当年和食死徒战斗的时候，你至少胖了一倍！”

……………

随着费雯吃完了最后的些许食物，他终于也懒得再趴在查理怀中了。

也或许是家养小精灵们干活和问候的嘈杂声吵得它睡不着觉。

反正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啼鸣，费雯睁开了眼睛，抬起头，将原本扎起来的羽毛重新梳拢一番后便扇了扇翅膀，腾空飞起。

轻车熟路的自流水线的上空和齿轮机关的缝隙里滑翔而过，消失在了查理的眼前，自己玩去了。

查理哑然失笑，拍了拍被费雯弄皱的衣服，随手从临近的流水线拿起了一块刚刚生产出来还未装袋，热乎乎的糖果，放入了口中咀嚼了起来。

“呕……”

咀嚼了几下之后，原本表情正常的查理忽然变了脸色，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他忍住强烈的不适感，将它硬生生咽了下去，没有吐出来。

喉结滚动，当那颗糖顺着嗓子滑下去的时候，查理的脸都绿了。

“该死的……这是半成品吗！？怎么会这个味道！”

“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在嚼热乎的牛粪一样。”

查理喘了口气，对着身旁正专心工作的一名家养小精灵忍不住吐槽到。

那名家养小精灵手上一边干着活计，一边转过身来，无奈的回应道

“抱歉查理先生，这个不是半成品，就是刚刚做出来的成品。”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一个还未使用的包装袋，如是说道“您看，就是这个…呃……怪诞爆炸糖。”

“…………”查理的嘴角抽了抽，一时无言。

顿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名家养小精灵惊奇的发现，查理先生的脸，好像更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