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忠诚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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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墨没有再驾驶那个直径十几万公里的超大型战争要塞毁灭方舟进入人类帝国的疆域，但是他那艘长度达到数百公里的世界舰座舰，依旧是让人类帝国海军和星界军如临大敌的东西。

或许在人类的黄金时代曾经建造过如此巨大的星舰，毕竟帝国之拳的山阵号是个堪比小型卫星的玩意，当年人类星际拓荒时代的的殖民船也不见得会比方舟世界舰小多少。

但是如今的帝国连四十公里长的荣光女王级战列舰都已经无法建造，甚至持续多年未曾建造过新的战列舰，可想而知帝国如今能够拿出来的战舰到底是个什么规模。

面对几百公里长的世界舰，纵使知道对面是友军，以及旁边还有着白色疤痕舰队随行，也还是让人感到如临大敌。

毕竟，一万年前那场大叛乱虽然已经是久远过去的历史，但……谁也不敢保证当年选择了忠诚的察合台可汗不会在异形的蛊惑下选择倒戈一击。

这并不是毫无理由的怀疑，忠诚派原体之间本身关系不好的大有人在，甚至当年的太空野狼干的就是监视其他星际战士兄弟，处决军团内部叛乱者的活，类似于宪兵队一样的存在。

甚至于在大叛乱时期，太空野狼的星际战士更是曾经直接怀疑狮王莱昂·庄森和罗伯特·基里曼的忠诚，更当着两位原体的面直言不讳要干掉他们。

更不用说，当年黑暗天使之所以会出现在马库拉格，就是莱昂·庄森对罗伯特·基里曼产生了怀疑，想要用暗黑天使强大的舰队直接扬了极限战士。

只不过在当时的大环境下，罗伯特·基里曼说服了自己的兄弟，与自己共建第二帝国，还拉上了圣吉列斯，干出了在大叛乱时期比荷鲁斯掀起的叛乱更加亵渎人类帝国的事情。

除此之外，诸如基因原体之间谁把谁打倒在地，谁又是兄弟们共同讨厌的人，谁嘴臭得罪了所有人之类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

就更不提军团与军团之间的矛盾了，二次建军把军团拆分成战团，只不过是让矛盾变得更加分散，而不是消除了矛盾。

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巴达布战争这种自大叛乱之后最大规模的星际战士叛乱了。

不过好在有着察合台可汗的提前通知，沿途所有的帝国海军与星界军以及星际战士只是警戒，而不是直接发起进攻。

虽然这也和人类帝国境内，大部分可以抽调的兵力都被罗伯特·基里曼和圣吉列斯调去了马库拉格和极限星域对抗虫群入侵，导致帝国海军并没有足够的兵力来阻止世界舰前进有关，但更主要的还是察合台可汗作为基因原体的威信在起作用。

陈墨从不怀疑帝国海军敢于和自己一战的决心，这无关敌我双方的战力对比，也无关乎勇气或是愚蠢，这仅仅只是一因为他们忠诚于自己的国家，忠诚于黄金王座上的帝皇，忠诚于整个人类。

越是靠近泰拉，作为死灵法师和高位神灵的陈墨就越是能够听到那回荡在虚空之中充斥着人类信念的嘶吼。

那是来自万年以来人类帝国所有牺牲者的信念，他们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汪洋大海一样，从人类帝国的每一寸疆土、每一处战场因为共同的信念向着神圣泰拉汇聚，只为贯彻那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在践行的誓言。

对于人类帝国的所有人来说，没有什么牺牲是不能接受的，为了帝国和帝皇，帝国的子民早已牺牲了无数次，并且也将继续牺牲下去。

人类帝国的存续确实依赖于帝皇端坐于黄金王座之上，但这仅仅只是维系帝国存续的基础，真正让人类在这个黑暗与绝望的时代依旧能够存在，而不是沦为异形和混沌的猎物，靠的是无数普通人的牺牲。

在原世界的战锤玩家当中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忠诚是对于忠诚者最大的奖赏”，虽然很多人曲解这句话为帝国不做人，让忠诚者除了忠诚什么都得不到，但这却丝毫不能掩盖这句话本身所蕴含的宝贵精神。

忠诚者在意的是自己付出的忠诚所换取的奖赏吗？不，他们从来都不在乎。

忠于帝国、忠于帝皇、忠于人类，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知道自己的牺牲是有价值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终于帝皇，那么区区奖励不过是额外附加的虚荣与奢靡之物，忠诚这一行为本身就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褒奖了。

忠诚应当是纯粹的，信念也应当是纯粹的，如果忠诚需要用奖励和赏赐来换取，那这样的忠诚又如何能够对抗来自混沌邪神的侵蚀和异形种族的威胁呢？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这或许有些宁枉勿纵，但却也很好的说明了在战锤世界这个遭瘟的粪坑，人类究竟是靠着什么才在这黑暗而绝望的世界坚持了整整一万年。

或许人类帝国在帝皇坐上了黄金王座，所有的原体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踪或者死亡，整个帝国在人类内心黑暗面与劣根性的影响下变得越来越糟糕。

但一个能够延续一万年的帝国，如果只是依靠什么政治清明、统治者的个人杰出魅力，那么这个帝国根本不可能延续一万年。

真正让帝国能够延续一万年的还是此时在陈墨的眼中比恒星的光辉还要璀璨夺目，比银河繁星还要熠熠生辉的忠诚信念。

“真是伟大，凡人才是帝国和这个世界依旧存在的根基，或许我能够理解帝皇为什么愿意坐在黄金王座上，承受一万年的痛苦与折磨的了。”凝视着眼前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景象，聆听着耳畔由亿万灵魂所呼喊出来的声音，陈墨竟然有一种深受感动，甚至觉得与这股意志相比自己太过渺小的感觉。

察合台可汗感到不解，看向了陈墨向他询问道：“请问是发生了什么吗？什么伟大？”

“人类，人类本身很伟大。”陈墨用一种咏叹调一样的语气在说着，甚至还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以察合台可汗的视力，自然能够看到陈墨指尖真的有一滴眼泪。

就在察合台可汗不解的时候，陈墨打了个一个响指，于是一副壮丽到了难以想象的画卷在察合台可汗的眼前展开了。

废墟之中，凡人之身的行星防卫军战士正在抵挡着叛军的进攻，尽管他们只是帝国的二线部队，说是治安军也没有什么问题，队伍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军官和政委，但是他们却依旧悍不畏死的战斗着，纵使围攻他们的敌人有着十倍之数、纵使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依旧未曾退缩，未曾动摇那个忠诚的信念：“为了帝皇！”

充满了瘟疫与污染的巢都世界，星界军的战士已经被混沌邪教徒包围，来自瘟疫之神纳垢所散播的病毒与诅咒正在将那些战死者以及幸存者的尸体变成可怖的瘟疫行尸，即便是星际战士的动力装甲在纳垢邪神的瘟疫面前也难以抵抗，但这些普通的星界军战士却靠着最简陋的防护高呼着人类之主的名字以信念坚持到了最后，抵挡住了纳垢瘟疫的侵蚀，直至最后他们都在高呼着“为了帝皇！”

一名星际战士双腿已断，但他的身躯却依旧屹立不倒，仅剩的左手紧握着自己的爆弹枪，依旧在沉稳的射击着向他冲来的可怖异形，虽然他的每一发子弹都能将一个异形消灭，但弹匣内的子弹很快就在高速的射击下用光了，这名星际战士拔出了自己的战术刀，握在了手中，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异形他只是高呼一声“为了帝皇！”便被汹涌的虫潮所淹没，但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依旧在奋战不休。

一名帝国海军军官驾驶着自己的战舰，同样高呼着“为了帝皇！”勇敢的撞向了敌舰，如同一把利刃一样嵌入了敌人那庞大的舰体，然后在船员们同样“为了帝皇！”的高呼中悍然引爆了自己的引擎，与敌舰同归于尽。

还有更多、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年龄、不同的性别，他们全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绝境与困难，他们全都战斗在最绝望的战场，他们全都看不到任何取得胜利的希望。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也没有一个人畏惧。

没有辞藻华丽的演讲，也没有激动人心的鼓舞，他们有的仅仅只是一声最质朴的战吼，但其中所蕴含着的却是贯穿了整个银河的意志。

察合台可汗震撼的看着这一切，他虽然清楚战争中会有数之不尽的牺牲，帝国能够从当年的大叛乱中存续至今，必然少不了牺牲所铸就的基石，但单纯的看着纸张上记录的一串串数字，与亲眼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去牺牲，亲身感受他们那坚定到足以对抗混沌邪神的意志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与体验。

尤其是此刻呈现在察合台可汗面前的，是陈墨以神灵的视角外加他身为冥河王子的权能才能够看到的灵魂长河，这是其他任何人类或者神灵都几乎无法看到的景象。

无数璀璨的灵魂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汇聚成了一条浩瀚的金色河流，横贯星空向着前方浩浩汤汤、浩瀚无垠的流淌，单单只是这景色的壮阔就足以让人心折，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了。

要知道，在这条金色的河流面前，即便是数百公里长的世界舰，也只不过是偏偏一叶扁舟而已。

如果还能感受到其中每一个灵魂所凝聚的意志，这份震撼的强烈，即便是神灵也无法无动于衷。

“这就是人类，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陈墨发出了赞叹的声音，但随即对察合台可汗关闭了这些画面。

察合台可汗还沉浸在刚才亲眼目睹灵魂长河的震撼当中，此时骤然被陈墨从这种震撼当中剥离，他顿时感到一阵莫大失落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极巨的后怕。

他能够感受到，刚才那副震撼的画面当中，每一个灵魂所散发出来的意志与信念，那信念与意志是如此的纯粹而坚定，即便只是其中单独的任何一个，都足以在战场上感染周围的战友，让其他人团结在一起，将信念与意志拧成一股绳。

而直面他们所有人意志与信念聚合而成的灵魂长河，没有当场融入其中都算是察合台可汗作为基因原体的意志足够坚定了。

当然，这些璀璨灵魂的意志与信念都是“为了帝皇”“为了帝国”“为了人类”，相对而言足够纯粹和单一，也没有那么强的污染性，以原体的意志和坚韧还能够承受得住。

“他们为什么会向着神圣泰拉的方向？”察合台可汗在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问出了刚才注意到的细节。

因为灵魂长河前进的方向与这艘世界舰相同，察合台可汗这才注意到那横贯银河的灵魂长河是在向着神圣泰拉汇聚。

对于这个问题，陈墨只是挥了挥手，在自己面前投射出了银河的星图，然后才指着神圣泰拉说道：“在这里，有着整个银河当中最明亮的灯塔，也就是为帝国所有舰船提供导航的星炬，它是用你父亲的灵能所点亮的，并且每天都在持续不断的消耗着灵能者的生命才能够维持星炬的燃烧。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星炬的光辉不过是给那些灵魂提供了一个方向，真正让他们都朝着泰拉前进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国教所宣传的每一个为了人类而牺牲的灵魂，最终都会回归黄金王座，在帝皇的座下得到永眠。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宣传，这些人类的灵魂才会本能的追逐着星炬的光辉，向着黄金王座汇聚。”

看着陈墨在投射出来的星图上演示，察合台可汗总算是弄清楚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于是他本能的问道：“那他们真的能够魂归黄金王座吗？”

“一部分吧，毕竟现在坐在黄金王座上的那个还是人，虽然他距离成为神灵只有最后一步没有迈出了。”陈墨耸了耸肩，给出了一个颇为无所谓的回答：“而且这个世界的亚空间才是灵魂最终的归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