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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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均冷着脸不作声，把她拽到了一道铁门前。

“打开。”他冰冷地说道。

方旅拿着钥匙犹豫不安地上前，钥匙碰到铁门“呀呀呀”地响，在现在的氛围中显得特别瘆人。

“不要，沈均不要，我错了，我错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错了。”江意乐听着钥匙转动的声音，一颗心悬吊在嗓子眼上，她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

钥匙转动几圈后，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里面的冷气扑面而来，方旅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江意乐捂着自己的眼睛，感到自己的脑子也随着这声开门声而一下子爆炸开来。

她脚下一软扑倒在沈均的脚下，哭得鼻涕直流。

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扔了进去，江意乐扑倒在地上，手死死地捂着双眼，一抽一抽地哭。

那模样，不管是经历过什么的人都会心疼。

“沈先生，现在可以带太太回去了吗？”方旅不敢看进去，因为听着声音就很可怜。

沈均没有回答他，而是提步走了进去。

大大的停尸房里就只有司卿钰一个人的尸、体，而且还是直愣愣地摆放在最中间的位置。

白布盖过头脚，安静又恐怖得让人窒息。

沈均上去提领起江意乐，把她拉到尸、体旁，没有感情地命令道：“江意乐，把眼睛睁开。”

站在门外的方旅心缩得紧紧，这莫名的窒息感不知道由何而来。

江意乐发疯地挣脱沈均的控制，朝门外跑去。

“抓住她。”

还是那么冰冷，沈均远远比眼前的任何东西都令人害怕。

方旅没办法，示意站在身后的两名保镖把江意乐抓住。

眼前没有光，更没有路，只有身后不断逼近的深渊。

江意乐挣扎，痛喊：“放开我，我不要进去，我不要！”

她被押到沈均身旁的时候，双腿已经失去力气，站都站不稳。

沈均轻轻掀开白布，司卿钰的脸上没有之前狰狞的表情，所有的五官都安静地紧闭着。

毫无血色皮肤散发着冷气，这才让人感到她真正地死了。

江意乐恐惧地失去了语言，眼前的脸安静，可她脑海里倒映出来的张张都是惨烈的脸。

沈均没有再开口，他的眼底漆黑又冰冷，好似他今晚充当了死神的角色，带着江意乐的灵魂来到地狱。

“把门锁上。”沈均冰冷着脸说。

因为恐惧失去了全身力气的江意乐，听到他的话之后，绝望地望向他。

江意乐像是随着门口透进来的光，越来越微弱，最后消失在眼前。

门砰地一声关上，紧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最后嗒哒地一声，门被锁上了。

沈均的脸上这才出现了其他表情，他薄唇紧抿，眉头皱的厉害，复杂的目光紧紧盯着钥匙孔。

“沈总，要打开门吗？”方旅看出来沈均在担心着里面的人，便轻轻询问道。

沈均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暗哑，“不用。”

——

明媚的阳光一道一道落下，把地上的所有照得敞亮。

而只有身处地下太平间的江意乐陷于无尽的黑暗恐惧中。

她在沈均离开之后昏迷了过去，醒来时她不知道时间，只是还身处在令她绝望，精神崩溃的黑暗中。

精神的混乱让她失控，她突然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嘴里大喊着“不要靠近我！”

突然又缩紧了身体，双手捂住整张脸，声音颤抖地在道歉，“我害死了你，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

黑暗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透进来光的。

江意乐看见光，就疯了一般，像一条狗一样，快速爬到门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人是我害死的，她来找我了，好可怕，她要带我走，我不要，我不要。”她嘴里胡言乱语，整个人如疯子一般。

“沈总？”方旅瞥开眼不去看江意乐。

好好的人被折磨成这样子，他看着都觉得于心不忍。

那时候初嫁给沈均的江意乐有多美？任何场面有她的出现都会瞬间黯然失色，为她的美貌丢盔弃甲。

现如今，又瘦又疯，从独一无二夜明珠变成了一抓一把的沙粒。

见沈均盯着脚下的江意乐，方旅又说：“沈总，我们带太太回去吧。”

沈均蹲下身，掐起江意乐的小脸。

四目相对，江意乐瞳孔里的恐惧无限放大，唇瓣颤抖，“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错了。”

眼泪淌过惨白的小脸，流到沈均的手上，宛如剧烈的毒药，一下子透过他皮肤，穿过心脏，刺啦刺啦地疼。

他甩开她的小脸，霍地起身。

“带她回去。”

……

江意乐回到病房依旧非常不安，嘴里不停地念叨一些胡言乱语，她还把自己缩着一团，眼睛瞪大，贪婪着满屋子的光亮。

沈莫给打了镇定剂，又给她扎上点滴。

随着药效的发作，江意乐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沈莫面色尤为凝重，她走到沈均的面前，“沈先生，请出来一下。”

悠长的走道里人来来往往，嘈杂的人声掺杂着无助。

沈莫说：“沈先生，太太可能精神出问题了，我建议转到精神科去。”

在刚才看到江意乐的时候，沈均其实已经察觉到了有所不同。他觉得这江意乐该为司卿钰的死付出的代价。

但当沈莫告诉他江意乐疯了，他好像乱了头绪一般，愣在了原地。

“昨天的时候，太太的精神就已经异常了，在你……”沈莫咬牙，跳过了昨晚的事情，“现在太太的情况非常严重，甚至、甚至她已经不认识你了。”

沈均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他笑着反驳，“刚刚她看到我的时候，还特别害怕我，向我道歉，你说她不认识我了？”

“沈先生，人疯了之后对某种印象极度深刻的事物还是有感知的。”

沈均脸上的笑突然无处安放。

有人告诉江意乐那恶毒的女人疯了，他该高兴才对，怎么心跳得如此厉害，完全没一点踏实感？

“沈先生，我是这样建议的，转到精神科，越快治疗越好。”沈莫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足以看出事情的严重性。

“不用再说了，我会看着处理。”沈均的声音依旧冷漠，只不过漆黑的瞳孔连他都察觉不到，微微颤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