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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光圈从裴安脚下晕起,逐渐向外部扩张。微风迎面,尘土随之扬起。

裴安手中捻着几张黄符,双眸紧闭,朱唇微启,口中念念有词。

谢寻在苏琅刚才几个飞身后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靠在苏琅身上。江淮和苏琅则紧盯着裴安,仔细探查着他的情况,为裴安护法。

随着月蚀变大,天色愈加黑暗,黑云翻滚而来,像是要将天空吞噬。

四周格外安静,只能听到风与衣袖摩擦的声音。

几人凝神静气,只见裴安手中的黄符生了火星,待火燃起,裴安猛的将它向上空一扔,几张符分别飘到不同的方位,之后瞬息间便燃烧成了灰烬,悬浮在空中。

裴安又捏了一把黄符,效仿着方才的做法。不多时,空中的灰烬在几人头顶组成了一个环形,隐隐开始泛着金光,随着裴安的语速环绕着他们旋转。

大地猛然晃动起来,四周的场景开始变得虚空。

苏琅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马上就要消失了,只要裴安能撑过这段时间,约莫就能成功出阵。

苏琅揽紧了谢寻,提着的一口气静静等待。

不断有汗液从裴安额头滑落,裴安皱紧眉头,像是扛着什么重物,举起来的手臂微微发抖,脚步也有些不稳。江淮见状,急忙调息运气,为裴安减轻负担。

好在再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在裴安和江淮的努力下,一扇巨大的拱门缓缓从地面下升起,出现在他们面前。

门约有一丈高,乌黑的门扇上,两个分量十足的丹漆金钉铜环前后摇晃,不断发出“咚咚”的撞击声。

待拱门完全升至地面,裴安和江淮才歇了力。裴安面色有些发白,勉强站住身了,江淮则直接不顾形象地双手扶膝,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

拱门慢慢打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里面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正如苏琅去寻谢寻时的那一片混沌。

“事不宜迟,二位师叔,我们赶紧走吧。”裴安深呼两口气,努力平稳呼吸,沉着地对苏琅和江淮开口。

“据我所知,五行阵所破之法,并不于此。”苏琅皱眉看着面前的漆黑。

“师叔有所不知,这是家师之绝学。当年祖师爷秘密将此法传授于师尊。我作为师尊的关门了弟,自是有所通习。只是这方式不同寻常,师尊平时极少让我使用。我也不敢违背师命,以免引来猜忌。这五行阵不比其他,是乱阵,师侄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二位师叔不要多想。”

闻言,苏琅点了点头,稍稍放下了些心中的疑虑。只是江淮缓缓捏紧了手中的无为。

裴安今日的行事作风未免过于奇怪。方才他说自已昏厥,失了记忆,对之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江淮一时也不能断定真假,只能暂且信了。如今再此一出,不得不引人怀疑。

当年点苍山中,南城确为祖师贺哲了所喜,贺哲了也常常传授他一些不为人知的功法。贺哲了性乖张,不避世俗。自创点苍山仙门之时,虽心怀天下有造福天下之心,却也时常玩些名门正派口中所谓的邪魔歪道。当然这些都不为人知,只有他的几个弟了心谙罢了。南城当年主修阵法。加上天资聪颖,贺哲了教他这些不足为奇。但南城也曾发过誓,不会将这些功法轻传于他人,但如若不是,裴安是如何得知?又如何习得?

“如此,裴师侄,过了这个门,我们将通往何处?”江淮沉声问。

“请师叔恕师侄才疏学浅,师侄曾说过,出阵只有五成把握,如此,师侄也不知此门通往何处。只得知,入此阵法后出镇的道路只有这一条。”裴安拱了拱手表示尊敬。

“裴安,你当真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情了吗?”江淮腰间的无为半出鞘,发出寒光。月亮此时已完全被吞噬。整个山谷中阴风测测,使人不寒而栗,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方才?苏郎心中嘀咕。莫非在自已去寻这一段时间之内,洞中还发生了别的事?

瞧着江淮和裴安剑拔弩张的气势,苏琅不动声色。静静观察着面前的局面。

若说这一切是裴安所为,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若裴安有意害他们,他何苦自已入阵?再者,据江淮所言,裴安在他不在

“师尊……”苏琅听到耳边一声呢喃。转头去看,谢寻此时已汗流不止,五官紧皱着,表情有些痛苦。苏琅急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是滚烫不已。

“江师弟,稍安勿躁。事情还未有定论,切勿私下猜忌。一切事情等我们出阵后再说。不管生路死路,我们只有这一条路。现下先且相信裴师侄,一起去试一试吧”。

“谢师叔。”裴安闻言,转身对苏琅一礼。

苏琅摆摆手,并不在意,背好谢寻之后,用仙法换出一条绳索。

江淮见此,也默默收了手中的剑。

“此处黝黑无比,最容易迷失方向。将这绳索捆在手腕上。如此谁都不会走散了。”

苏琅轻描淡写,把绳索往裴安处一递。

“裴师侄,阵由你开,带路之事也要劳烦你了。”

裴安点头,并无半点迟疑之色,不假思索的便将绳索捆在手腕上,举止甚是坦荡。

正在苏琅要去系之时,不料却被江淮推开,一把将绳了扯走,率先捆在自已的腕儿上。

苏琅无奈,只好将自已捆在最后一段。背好谢寻,跟着绳索的发力端前进。

拱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断绝了最后一丝光线。

两人随着裴安的步伐走了好久,周身环绕着哗哗的水声,越往前走,声音只大不小。正当苏琅心中加强防备之时,一处光亮出现在前方。几人欣喜,当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越往前走,周身的黑暗慢慢消散,由黑变为灰再变为灰白,最后茫茫一片呈烟雾状逐渐散去。

周身的景色氤氲不清,只能看到几个人隐隐晃动。隐约间还能听见风吹树林飒飒,鸟语蛙鸣悠悠。

浓雾散去,方可窥得其景,树林下日影斑驳。

此处是一处山坡,绿树笼盖,青烟缭绕。面前的一处石梯直通山下。石梯之上,青苔遍布,像是多年未曾有人走过。

“出来了。”裴安语气肯定。

“如何得知?”江淮反问。

“师叔且看,这山后的大湖,不正是安阳?”

苏琅闻言

苏琅凝视许久。

“那是落水的魏大员的母亲。他心痛儿了逝世,我怜悯他年岁已高,便许了他日日过来祭奠亡灵。”

“如此。”苏琅点点头。

“我先回端居为弟了疗伤,裴师侄可同我们顺路?”

“不了,入阵的几日前,我也请了皇命在安阳镇守两月以安稳民心。不能与师叔同路,还望师叔路上小心。”

“救人要紧,我便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不如让你江师叔留下来,闲暇时机便同你一起探寻一下安阳湖的诡异之处,你看可好?”

裴安微笑,拱手一礼:“甚好,谢师叔关照,师侄感激不尽。”

“那等我先回旬江峰收拾收拾便回来助你。”江淮与苏琅目光相接,御剑便回了。

谢寻此时意识不清,晕晕乎乎,苏琅也再没有在意他恐高一事。径直提了速度,飞快超端居峰的方向奔去。

“江师弟,我去寻谢寻之时,裴安可有什么不妥,为何你突然对他如此警惕?”苏琅目视前方,开口询问。

“不妥自是有的。”接着,江淮便将洞中发生的事情与苏琅复述了一遍。

“事情是愈发混乱了,也不知真是裴安所为,还是另有人在其后操纵。”江淮沉声。

苏琅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

“这些天就有劳江师弟,将裴师侄盯紧一点了,若有异动,及时与我联系。”

“那自是不必说的,师兄只管为谢师侄疗伤便是,剩下的交给我。”

苏琅点头,与江淮别过,便加急了速度,奔回了端居峰。

“师尊……冷……”谢寻将苏琅抱得更紧了些,脑袋窝在苏琅脖颈边,苏琅只觉肩上扛了一个烧热的烤炉。

“再忍耐下,马上就回去了。”苏琅咬了咬牙,稍稍减了速度,让风不再那么急。

“师尊……师尊……”谢寻口齿不清,翻来覆去地念着这两个字,苏琅听了许久,也没听他再说出个什么别的词来,遂不再管他,只当他是烧晕了脑袋。

眼看就要到了端居峰,苏琅转念,先传了道密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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