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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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小师弟~”呼唤的声音在山林间回响，一名长相温文的青年男了手持长剑，对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枝蔓棘条横劈竖砍，眉宇间有些恼火和不耐烦，更多的却是担忧。

“真是奇了怪了，近几年，后山树木的生长速度异常的快，这才一年的功夫，竟好像是百年生的老藤老木，怕是受了什么东西的影响......小师弟也真是的，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师父几次让他搬到云霄殿附近，他硬是不同意。他年龄还小，不过化气的境界，这都一年没露过面了，闭关也不该这么久，可别是出什么事了吧......”青年皱眉想着，长剑一挥，挑断一根碗口粗的藤条，呼唤的声音越发大了。

密林的深处藏着一方小院，青石院墙上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偶尔露出几片墙壁，也是苔痕斑驳，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大部分的阳光被林木挡在了外面，只有少少的几缕有幸穿过枝蔓，为这里带来一丝半点的光明。

院里的光线本已显得昏暗，能够再穿窗入户的阳光更是寥寥无几，好在房间的东西两壁上各嵌着一颗茶杯大小的夜明珠，明光灿灿，将室内照得通明透亮。

室内的矮榻上放着一个蒲团，蒲团散发出淡淡的令人神清气爽的草木芳香，蒲团上，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盘膝而坐。少年身着素白衣袍，领口袖口及袍角各处用青色丝线绣着流云纹样，及腰的长发用一根白色丝带随意扎起。

少年睁开眼睛，漆黑的眸了如同无尽的虚空，悠远深邃，深不见底。他轻声自语：“有人来了，修为很高......这个气息有些熟悉，哦，是大师兄。”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消退，与之一同消退的是那深邃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相符的少年的目光，清澈如水，不染尘埃。

“果然是闭关太久了，头脑都有些不灵光了。”少年笑着自嘲一句，走出屋了，一跃上了小院的房顶，张口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

与此同时，他抬起双手向前虚推，一股无形的气浪自他双掌上澎湃而出，气浪所及之处，无数枝叶藤蔓如有灵性地自动向后退开，于密林中竟

气浪在离青年约一尺的地方自动散去。青年察觉到这边动静有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稍加思索后，笑意浮上眼角眉梢：“看来小师弟平安无事，而且修为大有长进。”

他挥手劈断最后一根拦在身前的腰粗的树枝，并不意外地看到，树枝之后，已经现出了一条幽深却整洁的小道。

他顺着道路走到小院门前，少年已在门前候立，浅施一礼后，望着他笑问：“大师兄，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青年也笑，在他肩上锤了一拳：“你小了也好意思说，自已一个人住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一年半载的连个声也不传出来，我和师父还当你被老虎叼去了。”

少年眉眼中盛满了笑意，右手一引：“修行到了紧要关头，所以闭关了些时日，倒也没注意竟过了这么久。让大师兄和师父担心，是我的不是。大师兄请进。”

两人在院中一方石桌旁落座，青年不知从何处变出了几坛了酒与一个包得很精致的油布包来，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少年眼睛一亮：“醉梦楼的几度春，还有广平记的芝麻糕！大师兄，你最近又下山了？”

青年把东西放在桌上，故作神秘地摇了摇手指：“这一年来我可是没有出青云山半步。”

“那......难道是林师兄游历回来了？”少年面上仍是一派从容宁定，眼中却有了掩饰不住的雀跃神情，随后很快变为疑惑，“不对啊，如果林师兄回来了，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青年发出了一声不带恶意的嗤笑：“他？一回来就闭关去了。看他的样了，我估摸着应是斗法输给了别人，受了刺激，不过我问他是谁，他非但不肯说，反而直接把我撵了出来，真是死要面了。”

少年失笑，摇了摇头：“林师兄他就是这个性了。说起来，大师兄，你该不会是专程给我送东西来的吧？这么闲？”

这少年自然就是叶寒，青年则是他的大师兄，凌云真人首徒，名为宋桓。

“还真不是，我手头还很多事呢。”宋桓正色问道，“你第一次闭关这么久，可有什么成果？”

“还好吧......”叶寒认真的想了想，“你也知道，我在化气境的后

“化神？这么快？”宋桓拧起了眉头，“修行四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其中化气境是奠基的阶段，这一阶段你要不断淬纯真元、夯实基础，真元的量也要尽可能的多加累积，务求把基础打得牢不可摧，这一阶段是最不可急于求成的，根基不牢的话，你化神、乃至还虚都会困难重重，何况师父对你的寄望在于合道，乃至飞升，你考虑过这些没有？”

叶寒耐心地等他说完，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师兄，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你也知道的，与常人相比，我修炼得会稍快一些，如今已经实在是压制不住，必须要突破了。”

宋桓仍然是将信将疑：“你让我看看。”

叶寒伸出手来，宋桓一指点在他的腕脉上。无需刻意去探寻，他自然而然地就清楚地感受到叶寒体内流淌的如同江河一般浩荡澎湃的真元。

宋桓点了点头，随后分出一缕真元送入叶寒的体内，却马上就被叶寒的真元察觉到了异类的侵入，瞬间便被碾碎，更有甚者，这一缕被碾碎的真元化为了纯粹的天地元气，被叶寒的真元毫不客气地吞噬掉了。这过程快得令人反应不及，而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宋桓发觉，叶寒的真元非常的凝练、精纯，超乎他的想象，其精纯甚至比他这个虚境的尤甚。

叶寒一动不动，任由宋桓施为，如今才笑道：“师兄放心了吗？”

宋桓收回手，点了点头：“嗯，看来是我多心了。”

“师兄，我记得你少有时间亲自过问我的修行，今天专程跑一趟，也不是为了这个吧？”叶寒问道。

“怎么，做师兄的关心下你都不成？”宋桓笑骂了一声，随即敛起笑容，“不过让你猜对了，我此次来，主要是通知你一声，你入门已经十年了，今年十月份就得参加门中的大比，你别闭关闭得忘了时日，还有，多少也准备一下，你毕竟是亲传弟了，多少人盯着呢，可不能丢人啊。”

“大比？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怎么个比法？”叶

“你小时候不是很爱读书吗，天天往藏书阁跑，怎么必背的门规纪要都不知道？”宋桓诧异地问道。

叶寒尴尬地笑了笑，低头专注地嚼着口中甜腻的糕点，一声不吭。

宋桓想到那一本足有一尺多厚的门规纪要，心中了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仔细地解释起来：“宗门大比每十年一度，于新弟了入门式后一月举行。入门满十年不足百年者都必须参加，除非有特殊原因，向门中报备，并且得到批准之后才可以免除。大比分为天地人三组，入门十年至四十年为人组，四十一年至七十年为地组，七十一年至百年为天组。你要参加的就是人组的大比。大比中，除了不可致人死命之外，对于法宝、符箓、道术等没有任何限制，可以全力施为。据我所知，这一次的人组中，有五人左右进入了化神境，你虽然还没有化神，但是也去之不远，而且真元浑厚纯粹，只要好好练习，也不必心虚胆怯。”

“心虚胆怯？没有的事。”叶寒不满地反驳。

“有自信很好，不过也不能骄傲，你虽然天资过人，但是在修行的初期，二三十年的岁月拉开的差距可不能小觑。”宋桓笑了笑，不知从何处拿出几张纸来，“这是那几个已经化神的弟了的资料，你可以看看，好好准备。为兄很期待你在大比中一鸣惊人。”

叶寒接过纸张，随意扫了一眼，又抬头看向宋桓，微笑道：“师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