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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好半天都回不神来。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晚,怔呐道:「娘娘,他当真……当真去求皇上了?」曾少北去皇上面前开口求娶她,却是秋落做梦也没想到的。不止是她,陆晚在听到李翊说起此事时,同样很震惊。或许是因为曾少北与秋落之间相识多年,却一直没什么交集。也或许是因为两人不论性格,还是家世,都相差甚远,所以不论是陆晚,还是秋落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看着秋落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陆晚道:「皇上自是不会拿此事来说笑,而曾大人更是不敢欺骗皇上,所以此事,千真万确。」「而皇上今晚赶过来,也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的。」陆晚说完,起身倒了杯茶,递到尚处在震惊中的秋落的手里,温声道:「你不要心慌,先喝口水冷静一下。」秋落依言喝下水,可她心里还是很乱,全身绷紧,握着杯子的手因太过手力,指尖都泛白了。陆晚还从没见过她这般慌乱无措的样子,心里对她的怜惜之情也越甚。这些年,秋落跟在她身边,只一心一意的替她办事,照顾着她,忠心耿耿,却从未考虑过她自己的将来。故而她从未涉及过男女的感情之事。她办事利落老成,阅历深厚,可在男女感情方面,她却如白纸一张,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会这般慌乱无惜。而正因为如此,陆晚才会更加的心疼她,对她的亲事,也更加上心……拉过秋落的手,陆晚耐心教慰她道:「你不要着急,慢慢想清楚。你嫁与不嫁,我都听从你自己的意愿。」闻言,秋落终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飞起一丝红晕,点了点头。陆晚又道:「但在你考虑之前,关于曾大人和他家里的一些事情,我却先要告知你。」秋落连忙道:「姑娘请说。」听到秋落改唤自己姑娘,陆晚知道,她这个时候,又将自己当成了那个与她相依为命的陆家二姑娘了,也正说明,秋落此时很需要她。心里涌上暖流,陆晚替她分晰利弊,徐徐道来。「其实,曾大人不论家世,还是人品相貌,都堪称上等,哪怕他先前娶过妻子,若是他要娶继室,上京/城里的贵女们,也都是排着队上门的。」这几年,曾少北虽然姻缘不顺,妻子早逝,但他在官场和朝堂却是混得风声水起,官运亨通。「据我所知,他的发妻田氏离世不到半年,登门替他做媒的,就不计其数。甚至还有向他自荐女儿的官员,主动上门与他结亲……」陆晚说的这些,其实秋落也有所耳闻。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疑惑,曾少北那么多名门贵女不选,为何偏偏选她一个侍女出身之人做继室?陆晚看出她心里的疑惑,继续道:「这几年,曾大人也相看过不少闺秀,也有那么几个入了他的眼的。可最后都不了了之,你知道为何吗?」秋落怔然道:「为何?」下一息,她似想到了什么,迟疑道:「难道是因为曾姑娘?」秋落想到曾瑜小小年纪就泼辣厉害,若是她不想继母进门,要闹将起来,只怕曾少北也只能依顺着她了。陆晚摇摇头:「不全是。」她道:「你想想看,曾瑜再厉害,她母亲过世那几年,她也不过是三四岁的女娃娃,能懂什么?」「若我猜测不错,大抵都是她的外祖母、田老夫人在从中做梗。」秋落一点就通,瞬间明白过来。「姑娘的意思,是田老夫人不想曾大人娶新妻,所以就怂恿曾姑娘出面闹?」陆晚点点头,道:「田家这些年光景不好,子侄辈都庸庸无碌,全靠曾大人在照顾提携。田老夫人害怕曾大人有了继室后,就会与她们田家疏离,自是不想曾大人再娶新妇进门。」田老夫人这些年,借着照顾曾瑜为由,一直居住在曾府,不曾离开。时间一久,她便开始插手曾家的家事。这些事情,原本是曾家后宅的私事,不易被外人知道。但夏氏的一个堂妹,之前也与曾少北相看过,就是因为田老夫人的阻碍,最后相看不了了之,夏氏因此曾在陆晚面前提过两句。陆晚多通透的人,一下子就看清了里面的曲直。而这也正是陆晚之前在李翊面前,反对这门亲事的原因。她对秋落道:「田老夫人的心思,显而易见,而因着曾瑜在,曾大人与田家的关系也会一直牵扯着,甚至田老夫人会一直住在曾家。我听闻,田老夫人有意将田娘子的继妹嫁给曾大人为继室。」「这般情形下,若是你嫁过去,日后你与曾大人必定会因田家的事,滋生很多麻烦事,甚至家宅不宁。」说到这里,陆晚语重心长道:「你莫要小看这些小事,小事磋磨起人来,也是累人,更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实则是一大隐患。」陆晚太了解秋落的性子,她做事磊落,待人以诚。但同样的,若是她受了冤枉和委屈,日子一久,她势必会失望,乃至最后心灰意冷。这却不是陆晚想看到的,所以这些事情,她要先和她道明,让她心里有数。听了陆晚的话,秋落已彻底冷静下来,点点头道:「姑娘,我懂了。」陆晚:「你说说看。」秋落正色道:「若是曾大人不能好好处理了与田家的关系,继续让田老夫人干涉曾家家事,这个亲事,就不是一门好亲事。」陆晚赞许道:「是的,单论曾大人的人品和家世,是无可挑剔的,且他对你也有感情,曾瑜与你也结缘,这门亲事我倒是赞成的。」「但与田家的关系上,还要看他能不能妥善处理好?」她又道:「你放心,此事我会去同曾大人说清楚的。」秋落想了想,凝声道:「曾大人贵为大理寺卿,断案无数。田老夫人所做之事,只怕瞒不过他的眼睛,所以并不是他能不能妥善处理,而是看他愿不愿处理。」陆晚看出秋落已有退意,但还是如实道:「你分析得有道理。」秋落勾唇嘲讽笑道:「既然如此,姑娘就不必再去同他说了,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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