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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成刚像一头潜伏在草丛里的饥饿的狮子,悄无声息地盯着前方的猎物,等待时机,一跃而起,一口咬断猎物的喉咙。
吕成刚在温泉酒店过起了宅男生活,除了一日三餐,不出房间。他除了睡觉吃饭,其它时间几乎全部用来监视和观察凤凰山庄的动静。
吕成刚早上五点起床,打开北窗,坐在窗前,举着望远镜开始观察凤凰山庄的人来车往,风吹草动。晚上十点准时休息,半夜醒来,还要举着望远镜观察一番。
凤凰山庄的风吹草动吕成刚都尽收眼底。
每天早上六点半,20个全副武装的保安集合列队,队长一声号令,队伍齐步走,出大门,绕凤凰山庄跑步一圈儿,回来后解散各自洗漱,之后陆续去餐厅。
早餐后有10人下班走出山庄。另外10人有4人去后院,6人留在前院。每个班10人值守24小时,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换班。
吕成刚多次在望远镜中看到唐英杰。
每天早上六点左右,唐英杰出来晨练,穿白色运动服,戴白色休闲帽,沿人工湖环湖林荫步道跑步半小时。
如果七点钟奔驰车出了库,唐英杰肯定要出门,七点半左右唐英杰会准时走出别墅,他打扮光鲜,英俊潇洒,在司机陪同下上车。
虽然在望远镜中,相隔数百米的时空,仇人相见,也分外眼红,唐英杰每次出现在镜头中,吕成刚都热血上涌,怒火焚心。
唐英杰的司机是一个强壮的大汉,比唐英杰高一头,大整整一圈儿。他围前围后,跟唐英杰形影不离。
唐英杰出行有时是一台奔驰车,有时是两台一模一样的奔驰车。他有时坐前一辆,有时坐后一辆;没有规律可循。有时两台车同时出发,有时只有一台出发,另一台回车库。
做贼心虚,作恶多疑,就是说的唐英杰。
经过几天的观察,吕成刚发现,凤凰山庄前院常见一个老头,牵着一条大狼狗,每天上午在山庄的犄角旮旯巡察,一会儿在假山上,一会儿出现在围墙角,一会又出现在树林里,这老头像一只神出鬼没的老鼠,到处乱窜。
这老头只在上午出现,下午就没了踪影,直到傍晚时再出现。吕成刚判断这老头晚上可能还要打更,他利用下午时间睡觉。
那天偶遇的送菜老头隔一二天送一次菜,骑着一个正三轮,先到前院,卸下菜箱子;再转到后院,卸完剩余的青菜。
送菜老头不定时,有时早上六七点,有时七八点。
吕成刚每天举着望远镜观察凤凰山庄,有时也骑车绕着凤凰山庄转两圈儿,走走停停,东张西望,像一个悠闲的旅游者在欣赏这座雄伟华丽的庄园。
五天以后,吕成刚对凤凰山庄的情况了然于胸,吕成刚在“御膳房”安排了一桌酒席,邀请的客人有钟华,大奎和凤芝。
吕成刚原本还要请玉珠和金铎,凤芝高高兴兴地去请玉珠,玉珠有点伤风,正在家发汗,玉珠本就不喜欢抛头露面,讨厌万众瞩目的围观,正好有病在身,更有理由推脱了。
吕成刚让钟华联系金铎,请金铎过来一起喝一杯。
钟华悄声说:“金铎就算了吧,狗子正到处抓他和邱文明呢,这个时候出来招摇,纯粹是脑袋进水了。没关系,心到佛知,我多吃点,多喝点,就算替他了。”
钟华问吕成刚:“好几天没见你影儿,那天回来的?你妈怎么样?”
吕成刚说:“我妈挺好,我出来了,她就更好了。”
钟华又问:“你忙啥呢?去见见金铎吧,要见我带你去。”
吕成刚说:“我妈交给我两个任务,一是装修房子,早点把她接回来,姨家总归不是家。”
钟华说:“不是两个任务吗?另一个呢。”
服务生一声喊,单间的门豁然开朗,开始走菜,十几个秀色可餐的旗袍小姐,鱼贯而行,一盘盘色香味俱备的菜肴布于旋转餐桌上。
大奎感慨道:“大酒店就是不一样,看人家走菜,像演戏似的。”
凤芝一笑说:“要的就是这个劲儿,只要有钱,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听说只要有钱,还能过过皇帝瘾呢。”
吕成刚呵呵一笑说:“老百姓能当明白就不错了,还皇帝呢。”
吕成刚请客,还是官二代的豪迈架势,菜单上什么贵点什么:龙虾,海参,鲍鱼一样不少;熊掌,驼峰,飞龙菜单上有,但点菜员说这个现在没有,是真没有,确实没有。
吕成刚认真起来,黑着脸问:“没有怎么不从菜单上划掉,你们涉嫌欺诈知道不?”
服务生嘻嘻笑说:“先生,我在这儿三年了,这几个菜是充门面的,从来就没有过,都是保护动物,卖的犯法,做的犯法,吃的也犯法,后厨的师傅说的。”
大家都笑。生活中很多东西原本就是假的,当不得真。
凤芝白了一眼吕成刚说:“他一个服务生,你难为他干啥,要理论找他们经理。”
大奎说:“算了,算了,这么多好吃的,把馋虫勾出来了,那有空找什么经理呀。”
钟华仔细看看桌上的菜品,对吕成刚说:“成刚,太浪费了,咱就四个人,吃不了。”
吕成刚说:“反正没什么事儿,放开肚皮,可劲儿造。”
大奎开玩笑说:“成刚,啥意思啊?那有这么请客的,吃完这顿不过了?”
吕成刚淡然一笑说:“这些年,没少麻烦你们,你们对我的好无以报答,一点小意思,咱也奢侈一把,吃不了咱打包,拿回家吃。”
凤芝说:“人要有一棵感恩的心,有一棵感恩的心才能感受到幸福。可是,差不多就行了,没听说吗?心到佛知,你这么一整,让人吃的心疼。”
吕成刚问:“谁心疼了?”
凤芝笑答:“我心疼。”
钟华说:“心疼你浪费。”
大奎说:“心疼的少吃的,我不心疼,我可劲儿造。”
吕成刚夹了一只大个鲍鱼给大奎说:“来,这些年,凤芝这个小店没少麻烦你,我代凤芝感谢你。”
大奎竟有点不好意思,连说:“不客气,不客气。”
说话的功夫酒菜齐备,吕成刚起身给每个人都满了杯,很激动地举杯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风风雨雨都走过,慢慢的就知道谁是真朋友了。我呀,想说的话太多,挤住说不出来了,就俩字,感谢!”
吕成刚带头干了杯,众人也干了杯,放下杯子,钟华说:“成刚,既然回来了,有时间我带你去见见金铎吧。”
吕成刚一杯酒下肚,脸色立即红润起来,笑着说:“行啊,金铎帮了我大忙了,我肯定要去当面感谢,我手头有点事儿,过几天吧。”
凤芝说:“别过几天了,要我说,明天就去。”
凤芝最了解吕成刚,冲动,任性,手里有枪,对唐英杰恨之入骨,她怕他闯出什么祸来,劝他快点去见金铎,跟着金铎她更放心。
吕成刚看一眼凤芝说:“金铎那儿我肯定得去,把钱还给他。不过,这几天我真有点事儿,等这边完事儿的,赶趟儿。”
吕成刚又举起一杯洒,对钟华郑重其事地说:“钟大哥,兄弟这把能出来,你费心了。刚才说我妈交待我两件事儿,一是装修房子,第二是……”
吕成刚卡壳了,钟华问:“第二是什么?”
吕成刚端着杯犹豫了一下,好像接下来的话不太好说似的,终于抬起头说:“钟大哥,老话儿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把我办出来,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现在还有个事儿想麻烦你,能办就办,不能办也别为难。你要是有路子,把我爸也办出来。钱不是问题,需要多少钱,上凤芝那儿拿。”
钟华迟疑了一下,端杯跟吕成刚的杯碰了一下说:“这事儿……你老爸在抚顺那边,那边儿……我没熟人儿;不过,你既然有这个意思,我就当回事儿,我找找门路,只要有一分希望,我一定作百分之百的努力。”
两人再次碰杯,一起喝了杯中酒。
吕成刚对钟华小声说:“美金咱也有,需要多少找凤芝。”
钟华说:“现在还谈不到这一步,我先探探路,回头咱再商量。”
凤芝听出吕成刚的话外音,用钱上我这儿拿,那你干什么呢?好像没他什么事儿,他要干嘛去?
凤芝突然打了个寒战,眼睛盯着吕成刚,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吕成刚又给各位倒满了酒。
凤芝满腹狐疑,酒桌之上,不便多问,心里默默划个大问号,眼睛不挪窝地看吕成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奎过去跟凤芝有私情,现在看她眼睛盯着吕成刚,心里又冒起酸水儿。
吕成刚端起第三杯酒说:“这几天我也琢磨,金铎为什么把我弄出来呢?……还是因为唐英杰,为了共同的敌人,我这杯敬金铎,你们‘三人帮’不分彼此,你俩替他一杯吧。”
钟华和大奎都端杯干了。
钟华预感到了什么,端着酒杯对吕成刚说:“成刚,说句心里话,你对唐英杰的恨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恨他,恨到骨头里。不过,成刚,金铎对付唐英杰挺有招儿,不蛮干,听我一句劝,别冲动,先去见见金铎,你们一起商量,这样较比好。”
吕成刚淡淡一笑说:“钟大哥说的对。”
因为有服务生进进出出,关于唐英杰的话题暂时放下不聊了,钟华问吕成刚将来有什么打算。
吕成刚含糊地说:“还没想那么远呢。”
钟华看着吕成刚,欲言又止。
这顿酒喝到很晚,散席后吕成刚跟凤芝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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