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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啦。”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那片主宰留下来的位面碎片中只剩下一个人。
他明明就在那里,自始至终的站在显眼的地方,但是却无人问津,所有人都走光了没有人招呼他一声,甚至很多人离开就走过他身边,也没有人额外看他一眼。
当然,他自己也没有跟上任何一支队伍,就那么站在这里,神色平静到有些非人。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四周变成死一般的寂静,他才稍微露出一点儿情绪,有些感慨,有些遗憾,有些解脱,还有那么一点儿,藏在所有情绪后面无法被发现的寂寞。
“果然啊,我还记得我自己。”他喃喃自语,“为什么我要记得我呢?因为剑客会免疫自己的剑法吗?真是麻烦。有的时候并不需要这样啊。”
他踏了踏脚下坚实的犹如人间土壤的土地:“抱歉啊,大衍天,连你这片主宰故土也要被人遗忘了,永远漂浮在虚空之中了,不过没有关系,虽然你已经被人遗忘了,但是主宰的名字却会被人永远铭记,只要人间还在,主宰的事迹永远流传……”
“啊,我说这些干什么?主宰被人间记得又怎么样呢?我已经和人间没有任何关系了啊。”他回过头,在这个视角下,能清晰的看见浩瀚虚空。
那么广袤,那么空洞,那么干净。只有无穷无尽的灰白色,看得人心也变得灰白。
这时候,他会有一种冲动,就这么一跳,跳进虚空。
这种冲动就好像很多人站在悬崖峭壁上会想要跳下去一样,似乎是来自于魂魄最深处的一种印记。
事实上他确实这样打算过。跳下去,一了百了,在虚空中,在完全无人的广袤世界中无尽的流浪,那似乎是更适合他的归宿。
为什么不呢?
他做出决定的时候,不可能有人制止,没有人会像劝阻自杀的热心人一样围在他旁边叽里呱啦的喊话,这样很是清净,很利于他下定决心。
“先等一等吧。”他做出了决定。
这不是因为恐惧,但确实有来自心底的声音阻止了他。他去寻找那个声音,想要找到自己心底拒绝这样了断的理由,可是找不到,他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会抗拒就这么离开。明明这也是他渴望的,为什么一种渴望能战胜另一种渴望呢?
既然这样,那么退一步,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这大衍天并不小,环境还算优美,有楼台有家具,外面还有无尽的虚空为风景,是一个极适合避世隐居的地方,是极对他的胃口的。当年他在人间流浪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去一个清净远人的地方,最好有一座小房子,衣食无忧,只要留在这里,就相当于百倍实现了愿望,如剑仙一样有了天外天。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觉得自己下定了决心,于是走进了自己之前休息的大堂,打算先睡一觉。
即使没有人记得他,他也还是要衣食住行的。今天真的很累了,一个月的积累,三个月的刻苦修行,今日都一朝释放,难道不应该尽情休息一番吗?
然而……
他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不舍得闭起来。
突然,他坐了起来。
“不行,得回人间一趟!”
他突然的做出了这个决定,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他做出决定是在他想明白原委之前。
为什么要回人间?
人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他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在他印象中,人间是很无谓的地方,那里一个值得他纪念的地方也没有,更是连一个值得想念的人也没有。就连弟弟妹妹,他也只觉得有责任,如果他们能自立,他真是想要放手的。
可以先等等,自己一个人呆着,等哪天想他们的时候再去看望好了。其他的朋友、同学也是这样,如果那天想起来就回去远远看上一眼就好,反正他们也不会记得自己。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回去呢?
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总是得不到答案,然而他已经准备好回到人间了。
回到人间很容易,大衍天当中有一个专门的传送阵,原来是方便人间向他输送物资的。偶尔有朋友如六龙剑这些人也会乘坐传送阵来看他。所以他只要反向坐传送阵回去就好。
不过坐传送阵的时候他要先把一部分物资推进阵中然后才能发动,不然的话传送阵就会把他忘记了。
回去了。
“嗖——”
“物资到达!”一个看守传送阵的年轻人很诧异,“这是哪儿来的物资啊,怎么看着像是用剩下的呀?普通的食物和衣物……谁要这玩意儿?”
旁边人摇头:“不知道,这么点儿物资也值得专门用传送阵传送一趟吗?不会是谁送错了吧?”
他们尚在喋喋不休的讨论,少年已经起身大大方方从传送阵出来了。
碎域,还是这个样子。只是比起之前那几个月到底气氛松快下来了,之前所有人都好像拉磨的驴子一样转个不停,如今也能看偷懒的人了。
他走出传送阵所在的工坊时,听到有人讨论刚刚颁布的休战令,人间和天魔界暂时休战三年。大部分人谈起来都是笑逐颜开,小部分人也说好事,修养三年之后可以酝酿反攻了。
除了这样的大事,人们的谈资就是修炼、娱乐、情爱这样的闲事。年轻人说起来都很轻松,欢声笑语不断。这些事少年很少经历,但不妨碍他露出笑容:这本是他这一次牺牲的意义。
现在,要去哪儿呢?
他几乎立刻想到一个地方:云州。
那是他的家乡,他应该回去。然而,家乡一向对他的意义并不大,带给他的回忆也是痛苦比较多,他也想不出为什么要回家乡?
但是他还是要回去,这个念头是这样根深蒂固,和他今天许许多多自然萌生的念头一样左右着他的行动。
这是怎么了?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他是一个分析派,也是一个理性的人,什么事都三思而后行,必须要考虑得清清楚楚才会行动,并且总会做最坏的打算,正是他的谨慎,让他在无数恶劣的环境中活到了现在。但是今天他好像被自己的念头牵着走。
难道说,这是剑法的后遗症吗?他们有失去记忆,而我失去理智?
他一边赶路一边分析,最终得出了结论:或许不是因为剑法的直接作用,而是他的心境已经改变了。
他的本能比他的意识先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必要考虑任何人了,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他了,既然不需要思虑周详,那么为什么还要思考那么多呢?
随心所欲,那不爽吗?
既然我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他就这么说服了自己,理所当然的回到了云州。
一回云州,发现气氛很是肃穆,城镇、村庄门口都钉着缟素,人人腰间都带着一根白带,神色也不见欢笑,除了悲伤还有挥之不去的忧虑。
怎么了?
他这个状态没办法问别人,但是只要找个地方多听一听,就明白了其中原委。
高远侯过世了!
掌握云州数载,将云州从离乱中拯救出来的云州都督、高远侯过世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一个激灵,冒出一个念头来,但这个念头在他没抓到之前就消散了,他不知道刚刚想到了什么。
他冷静下来,终于也体会到了云州人的忧虑:云州的好日子到头来吗?
他和高远侯完全没有私交,可以说是见也没见过,所以哪怕检地司号称高远侯亲军,他也没有和那些前辈、上司一样对君侯感到亲近,但这不妨碍他明白,云州是靠高远侯稳定下来的,高远侯是云州的定海神针。他后来能有一个地方工作领稳定的薪水,在这个乱世都十分不容易。这么说来,高远侯对他也有庇护之恩。
现在,定海神针到了,这片海还能如往日那样平静吗?
“那么,后继者是谁呢?”
这个问题可就麻烦了,因为他不能问,一般的老百姓根本不知道,知道的人也不一定谈论。但他莫名的很想知道答案,于是他去本地检地司蹲守。
蹲了两天,他才得到答案:
是原检地司副指挥使傅衔蝉!
怎么是她呢?
这对长乐也不是多熟悉的名字,如果说有交集,还是小的时候那一次魔窟降临的时候傅衔蝉作为巡察使参与过,他们还见过两面。到后来听说这位巡察使官运亨通,等他从训导营毕业,已经升任副指挥使了。
按理说所有的大人物都和他无关,这位傅指挥和自己有一面之缘,她升任自己应该不抵触的,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服气。
怎么是她呢?
他也不知道替谁不服气,总不能是替自己吧?八辈子也轮不到他呀。如果是他熟人,比如刑极之类的更不可能,傻子都知道刑极没有那个人望。云州要的是稳定,如果没有人有足够的威望和实力,一个好人缘最要紧。
然而……就是有些不服。他总觉得应该有更好的人选的。
“君侯的灵堂设在中天府?五日之后就是三七发丧之日?”少年得到了消息,再度有了本能的念头,“好歹也受她庇护,食禄数载,我也去祭一祭聊表心意,算我又了结一段尘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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