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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洒落,山中寂静无声。
张崇自昏迷中转醒,仅是睁开眼睛这一简单的动作便牵痛了身上的伤势。他强撑起身,借着星空撒下的光线扫视四周。
囚龙索失了控制,松垮地缠在生机断绝的矛蛛身上;中品飞剑牢牢的卡在矛蛛口中,红绿夹杂的粘稠液体铺了一地。
张崇艰难地迈步过去,拔起飞剑,而后将囚龙索和矛蛛一同收入了乾坤袋内。
山中草木茂盛,多有荆棘藤蔓阻路。张崇没走多远,依靠在一株古树之下,摘下木珠手串塞入草丛之内,随后神识一动,进入了秘境空间之中。
身体上的贯穿伤和烧伤虽然看着恐怖,但张崇乾坤袋内还有几颗上次没用完的气血丹,服用之后性命当是无碍。
此时疗伤的重中之重为驱逐炎鹰妖火侵入张崇体内后,在其经络内留下的妖气。若是让这些异气在体内停留过久,甚至侵入丹田气海之中,于修为定是大有损害。
张崇盘坐地上,先取了气血丹服下,小心炼化,稳住身体上的伤势。半天之后,乙木化生经对于伤势恢复的促进效用开始显现,这部功法终于开始展露出它的能为。
治疗伤势不是几日可成,使其不再恶化之后,张崇立即开始着手驱逐体内的异气。他无玄妙法门,驱逐异气只能靠水磨功夫。
五经九络中的异气驱除起来还算容易,只需不断以法力冲刷即可,而那些细小络脉中的异气则需以极大耐心调用法力,在如迷宫般的络脉网中围追堵截。络脉成百上千,没有三五日是难尽全功的。
张崇全心内视,不时吐出一口浊气。驱逐异气与修炼之时运转周天不同,法力冲刷过藏有异气的经络之后不会回归丹田,而是裹挟着异气一起被排出体外。此举耗力极多,效率却不高,乃是最为笨拙的一种方式。
花了三四日时间,张崇将体内异气全数驱除,身上的伤也开始愈合。
空寂山林,张崇凭空出现。他捡起地上的木珠手串,戴在手腕之上。
夺命梭损毁,飞针消失无踪,张崇如今只余一件中品飞剑可勉强当做攻击法器。这件中品飞剑一器两用,杀伤力并不怎么高。
思及飞针,张崇遥望流火炎鹰飞来的那个方向,眼中闪过杀机。
他自语到:“这飞针还需寻回才行。”
那个方向乃是去往青巫山脉深处,想来炎鹰的老窝不太可能是在山脉内部区域,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就发现浮空的张崇。如果还是在山脉外围,那倒是不妨前去一寻。
张崇不急前去,他选择以养伤为主,缓慢寻踪。
八天之后,张崇身上的烧伤区域都换了新皮,两处贯穿伤也已结痂,好了大半。
他如今所处之地距山脉内部已不足五十里,实则算是一处颇为危险的地方。此地有一株巨木,树高三十多丈,在青巫山脉内也是十分少有。
流火炎鹰之巢便筑于此树之上,张崇凭灵力在树上那巨大的巢穴里感知到了飞针的存在。他如今失了法器,又无强力灵符在手,实力比之以往大打折扣。此刻他思量一番,觉得飞针会出现在炎鹰巢中,必是飞针入体,而且难以逐出体外。
飞针之上的毒损伤经脉灵力,污秽丹田,比之矛蛛腐蚀肉身之毒要厉害得多。
张崇取了飞剑,踏将上去,徐徐升空,越飞越高,直至目光越过窝巢,看到巢内情况。炎鹰安静的躺在窝内,蜷缩着身子。它脖颈处原本鲜亮的羽毛此刻尽染灰黑之色,张崇灵目一扫,神识一触,发现眼前的炎鹰已然是一具死尸。
张崇伸手朝炎鹰一招,飞针透体而出,落到他手掌之上,其上乌光暗淡,当是所蕴毒性损耗殆尽。
翻手将飞针收起,张崇跳下飞剑,落到鹰巢之内。此鹰独自寡居,并无后代。一番搜寻下来,他也没能在鹰巢内发现什么好物。张崇失笑,揣测道:看来即便是对妖兽而言,一穷二白也是吸引不了雌鸟的。
此流火炎鹰乃是一阶后期妖兽,价值不菲,张崇将之收入囊中已是不虚此行。
既已收回飞针,张崇也不愿在险地久留,立刻便往山脉最外围而去,大致路线可算是原路返回。
临近矛蛛占据的山坳之时,本已觉得此时收获已然足够、不必再多事的张崇忽然想起了那三只追杀自己的矛蛛,情绪出现起伏,他杀意又生。
有了上回经验,张崇轻车熟路,轻松寻到了那三个蛛巢所在。
此时的蛛巢一片狼藉,原本密布空中的晶莹蛛丝断了无数,多了许多缺口,不能再覆盖全部空域。地上的蛛网也被犁出了几道长长的口子。原本此地像是三方共建的城堡,以蛛网密布四周,探查风吹草动,此时这里却如同战后废墟一般,满目疮痍。
原本的三个蛛巢此时已经变成了两个,被摧毁的不是被张崇所斩杀的那只一阶后期矛蛛的巢穴,而是另两只中期矛蛛中的一只的巢穴。
张崇不明所以,放出神识一探,发现如今此处只余一只矛蛛,而非他所想的两只。三棵树上挂着的食物之蛹如今都到了一家蛛巢外挂着。
望着那只矛蛛占据的大树,张崇双手一摊,各聚一团火焰。
火球术,张崇修炼最久,使用却最少的一道法术。两枚火球自密林中飞出,一枚落在树下的层层蛛网上,一枚击在树冠之上。火球遇到蛛网,立时爆裂开了,引起熊熊大火。
此前炎鹰来袭时,原本追着张崇的两只矛蛛选择逃跑。后来张崇思及,隐隐有所猜测。现在看来,即便矛蛛本身不为炎鹰所克,它们的巢也的确是经不起烧的。
巢穴遇火,矛蛛从中爬出,腹部喷出特殊的白色蛛丝,洒向周围。此种蛛丝很粗,看着带有黏湿意味,凡被白丝覆盖之处,火焰熄灭,不复燃起。
张崇见矛蛛出来,也不耽搁,袖口中飞出囚龙索,转眼便将正在专心救火的矛蛛捆了个结实。以上品法器对付区区一只一阶中期妖兽果真是无往而不利,况且妖兽还如此的蠢。
火焰沿着蛛丝传播极快,许多不入流的矛蛛在火舌舔舐之下成了焦炭。张崇越过火海,走到被擒住的矛蛛身边,举起飞剑狠狠刺下。这一剑未能刺入矛蛛头部,被其坚壳挡住。
张崇双手一同握住剑柄,又是一剑刺下!
拔起,再一剑刺下!
再拔起,再一剑!
张崇一连刺了十多剑,原本平静的脸上显露癫狂,他似是在这个过程中享受着诡异的快感。
……
矛蛛最终惨死在张崇剑下,火焰燎过张崇并不健硕的身体,他回过神来,看着脚下矛蛛稀烂的脑袋,一种惊恐浮上心头。
他蹙起眉头,忽感一柄重锤敲在他的心头。手中飞剑沾染了矛蛛体内的粘液,但恍惚间,张崇发现飞剑上似乎还有比那令人作呕的粘液更令他厌烦甚至害怕的东西。
无形无状,耳不可闻,目不可见。神识不能觅其踪,灵气不能察之迹。
一坨混着衣衫的血水从树上的一个烧焦的蛹中掉落下来,就掉在张崇脚边,这一惊打散了张崇的思绪。随后随着火势变大,一个个蛹纷纷破裂,其内包裹的残尸、脓水掉落下来。这一变化把处于异样状态的张崇拉了出来。
张崇再看飞剑,上面的东西似乎没了,只剩下恶心的粘液附着在剑身上。他将飞剑在树上蹭了几下,同时看向那摊血水,以神识一扫。
“这是……”
“乾坤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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