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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高,烤焦大地。
张崇来荒漠已有数月,如今已是夏天,炎热的天气使得小九每天都要抱怨几句。
百里沙沼,流沙密布,少见活物。
众人分头寻找,张崇带着小九,架着云气缓慢飞行。他掌心上空悬有一把三尺长剑,通体泛着蓝紫光芒。
他心念一动,便见此长剑纵空而去,掠过沙地,留下一条狭长裂痕。
飞剑转瞬间就飞到百丈开外,余势不停,斜斜插入黄沙,没入地下数丈。
这正是张崇在练习凝兵术,那飞剑自然也是张崇以乙木神雷凝聚。
雷光长剑飞出了他神识的范围,但隐隐中仍然有些许感应。他察觉长剑似碰到了什么,不是寻常沙石,是有灵力波动的……
却说王孝庭这里,他来此地捉狐,迟迟不见收获,终是明白了狐仙居所言不虚,此狐罕见,不好寻到。
然则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还真叫他遇着了一只,就在远处沙丘之上。
“小东西叫爷好找,既然叫爷遇着了,那合该你去那锅里走一遭了。”
沙狐狡猾,王孝庭叫叶芊芊原地不动,自己摸过去,再使出遁法,叫那沙狐来不及反应。
只见他给自己贴上一张隐身符,收敛了气息就朝那沙狐走去。那狐狸也不知在那沙丘上站着干嘛,一动不动的。
王孝庭行至半途,估摸着距离也差不多了,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件中品的粘网法器,就要动手。
却在此时,一声佛号传入王孝庭耳中。
“阿弥陀佛!”
沙丘之上,那只沙狐打了个激灵,迈开爪子,一溜烟就跑到沙丘另一侧去了。
王孝庭赶紧将双翼一展,施展了风翼遁法,飞身过去。然则等他过去一瞧,哪还有沙狐的影子。
他脸色立时阴沉了下去,回去落到那和尚近前。
他也是小心,先是起灵目术查看了下,见之年纪不大,似是个炼体的,也有筑基层次,具体修为高低就看不出来了。
嘿,体修大多不擅飞遁,王孝庭暗道便是打不赢他,也能带着夫人遁走。再说还有张崇等几个帮手就在附近。
“呔,兀那秃驴,怎得如此黑心?故意惊走我那灵狐,你拿什么赔我?”
这僧人生了个清秀模样,一身土黄色僧衣,赤脚踩在沙里。
他双手合十作礼,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何苦妄造恶业?如是要赔,贫僧身无长物,便给施主念一段经文,辟邪除魔。”
“爷要你那金文银文何用?赶紧拿万把灵石出来,不然,嘿嘿,莫怪爷不客气。”
和尚恍若未闻,闭目,唇齿微动,念起经来。
“南无、喝啰怛那……”
此为静心咒。
王孝庭听得半句,便觉不对劲,立时加倍警惕。
他暗道,莫不是音律攻击?
“和尚,莫念了,再念一句,我这如意笔可不长眼睛!”
说话间,他已是将七言如意笔取了出来。法器刚刚落到手里,王孝庭忽觉一阵恍惚,转瞬又清醒过来。
是扰乱神识之法!
王孝庭抬笔就是一个“杀”字,化出长刀斩向和尚,同时又要叫叶芊芊去喊张崇来帮忙。
但他转头看向自己夫人,却见叶芊芊呆立原地,闭着眼睛。
“秃驴歹毒!”
王孝庭赶紧飞身落到叶芊芊身前,摇她肩膀,“夫人,这是神识攻击,紧守心神!”
摇了两下,叶芊芊双目一睁,清醒过来。
她开口第一句话是“夫君,我忽然不想吃那沙狐了。”
王孝庭一听,立时怒不可遏,他夫人原本有多馋沙狐之肉,他是知道的。
他拿笔尖一指那和尚,“黑心秃驴,你对我夫人干了什么?好哇,迷了我夫人心神,遮了口腹之欲,好生歹毒。有胆便在此等着,我将夫人送去安之处,再来与你理论。”
王孝庭见和尚手段诡异,便想去叫张崇来帮忙,先将这和尚打个半死,再问他究竟对叶芊芊施了什么邪法。
“夫人,我们走!”
两人各御飞剑,转头就走。
王孝庭寻到张崇,三两句说明情况,而后言到:“你我二人联手,先去将那贼和尚拿下再说。”
张崇抬手一指王孝庭背后,道:“你说的和尚可是那个么?”
王孝庭回身看去,见那和尚正往这里飞来,用的是肉身御空之法,速度偏慢。
他传音张崇,“这秃驴有些本事,爷没注意他是接下我如意笔一击的,反正好像很是轻松。”
“秃驴,我没去找你,你还敢主动跑过来,莫不是念经念傻了?”
张崇听到好友吃瘪,却不想不问究竟就拔剑相助。他神识探去,却受阻于和尚身前数丈,不得深入。
他心道:此人神识不差,肉身气血旺盛,万不可小觑。
他见来人是山岚海修仙界少见的佛门众人,看起行止也不像凶神恶煞之人,便问:“大师何来?”
“贫僧自荒林之西,梦空境,七宝寺来。”
“大师何往?”
“来寻一个魔女。”
王孝庭:“好个秃驴,贪我狐肉不说,还是个好色之徒,今日爷就送你去那西天极乐世界,到佛陀面前领罪吧。”
“还请施主听贫僧一言,莫动无名之火。”
张崇稍稍安抚了一下王孝庭,静候和尚解释。
“我观你与尊夫人灵台蒙蔽,想是在不知不觉间中了魔道术法,故而贫僧以静心咒助两位施主恢复清明。”
“胡言乱语!我夫妻二人从没见过什么魔道妖人,怎会中他术法。倒是你,昧了我夫人口腹之欲,还给我装什么高僧?”
王孝庭言语激烈,又对张崇说到:“张崇,速与我将之拿下,细细拷问!”
张崇只得再是拦住他,“大师,我再问你一句,如是不能给我这好友一个合理解释,那可就要得罪了。”
“施主请问。”
张崇运使真元,手上掐着叠生甲胄的法诀,以备不测。
他上前一步,道:“大师观我灵台如何?可有邪魔术法痕迹。”
和尚一笑,认真看了张崇几息,而后道:“也是有的,但是施主识海自有妙法守护,这魔道法术却是影响不到施主。”
王孝庭:“少来这套,说有又说无,此等言语伎俩可诳不住爷。”
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
张崇:“却不知这魔道法术从何而来?”
和尚却不立马回答,而是微微含笑,心道还是与聪明人好说话。
他道:“施主是个有慧根的,与我佛有缘啊!”
“慢来!慢来!张崇已是加入了宗门了,与你佛门没有半点缘份!”王孝庭接着道:“赶紧回答我们的问题,爷再无多的耐心与你费口水了。”
“魔门手段诡异,行迹难觅,如是贫僧所料不差,此地沙狐就是术法之源,祸根从口入。”
张崇施有一礼,道:“多谢大师解惑,未请教大师法号。”
和尚双手合十还礼,“不敢当大师之称,贫僧法号觉心,只是个比丘僧而已。”
王孝庭:“张崇,你被这秃驴迷住了?”
张崇对于心中猜测已然有了九分把握。
“请问大师,这魔道法术如何破解?”
觉心和尚答:“施主听我念一段静心咒,魔气自除。”
张崇:“不敢劳大师心力,可有其它法子么?”
觉心晓得张崇是出于谨慎,不想受他手段。
他想到,此地与梦空境不同,他之前给这夫妻驱除魔气,虽是好心,却也是犯了忌讳。
他又答:“以施主强悍神识,坐定自观,当可察觉有异。此术迷心,却不直接落于识海,而是藏于肉身角落,伺机而动。”
“多谢大师解惑,我需回驻地自观,失礼之处还请大师见谅。”
“施主请便。”
王孝庭不是蠢人,之前他是关心则乱,如今看明白了几分,故而收了气焰。
某些时候,七情六欲更比魔修手段来得凶险。
张崇带着小九,和王孝庭夫妇回了几里外的驻地。
所谓驻地,其实就是张崇布下的阵法,充当庇护、休息之所。
入阵之后,他盘坐下来,起神识内视。
平日修炼,多在意经络、丹田和识海,却不会刻意检查肉身。此刻他以神识一寸寸扫过肉身,最终在一根头发里察觉到异常。
他丹田内的雷元往气海一沉,引一股真元化为乙木神雷,顺经脉调至头顶,冲入那一根头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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