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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的知济南名叫种赟,”余玠说道,“此人还算有点本事,不过,也不能真正控制济南全境,济南府的东部,是严实的实力范围,暂不必多说;北部,有一个新崛起的,名叫张荣的,倒要留意。”
张荣,济南历城人,玉胥酒庄的人见过他,身材极高大,目测总有六尺上下,人群之中,异常扎眼。
(吴浩心说,所谓“昂藏七尺”,六尺算什么“身材极高大”?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宋尺,不是汉尺!稍后亲测,宋尺较现代的市尺也就短个一二厘米的样子,“六尺上下”——岂非一米九了?欸,特么的老子可是被三国演义之流给误导啦。)
张荣当过兵,最出名的一个传说是,“为流矢贯颊,拔之不出,令人以足抵其额而拔之,神色自若”——可以同关云长一较高下了。
山东群盗蜂起,张荣率乡民据黉堂岭,聚众过万,势力张大后,略章丘、邹平、济阳、长山、辛市、蒲台、新城,最远曾一度“略”进了淄州。
他很少同官军正面对敌,兵至,则清野入山,官府始终奈何他不得。
“此人后起,同红袄军没有牵连,”余玠说道,“观其用兵,颇为灵活,而他虽尽量避免与金军正面对敌,却也不肯就抚,似乎别有心思。”
顿一顿,“史天倪入济南,碰上的第一个有实力的地方豪强,便是此人,他若投向蒙古,济南府危矣!”
吴浩盯着舆图,不说话,半响,慢吞吞的,“人家在北边儿跳的欢,咱们在南边儿,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
余玠双掌轻轻一击,“大帅明鉴,此其时矣!”
略一顿,目光灼灼,“咱们不但要动,而且,要大动!”
“哦?”吴浩的眼睛也亮了。
“首先,淮北的泗州、邳州、海州,淮南的盱眙、楚州——夹淮五军州,吾之根据,经已初步夯实,可以为大帅用了!”
“其次,别处不说,胶西一地,已经养的肥了,可以杀来吃了!”
吴浩拊掌大笑,“不错!”
余玠也笑,随即敛去笑容,“再次,也是极紧要的一点——蒙古虚弱,天赐大帅良机也!”
“哦?蒙古虚弱?怎么说?”
“木华黎‘以汉制汉’,策略上,不能说不对,但说到底,还是因为蒙古人自家力量有限,不能不借重汉军——此其一。”
“其二,木华黎不该去河东!”
(哦?你这个说法新鲜啊。)
“若木华黎留在河北,为史天倪后继,史天倪攻心于前,木华黎示威于后,蒙、汉合力,软硬兼施,恩威并举,很难想象,山东诸豪如何才能够抗的住这样的压力?”
“这个压力,连咱们都能够感觉的到——都会觉得吃劲儿!”
吴浩默默点头。
“但木华黎不逞于东平城下,自觉威信受损,急于换个地方证明自己——然而,河东其实比山东更难打!”
“山东,真正称得上‘坚城’的,只有东平一地;河东,称得上‘坚城’的,可是比比皆是!”
“而金国守河东的策略,我以为,大致正确,即,将有生力量或撤入坚城,或凭险据守,无险可据的平地,能放弃的,尽量放弃;眼下的河东,一块块的硬骨头,木华黎一块块的去啃,不晓得有没有太好的牙口?”
“除非金军忍不住,又要跑出来同蒙古人打野战,那就没啥可说的了。”
“蒙古人的力量——包括史天倪一类的汉军在内,若集中于山东,在策略正确的情形下,其实是够用的;但目下的局面,等于同时攻略山东、河东,力分则弱,哪里还够用?”
“木华黎既没打下山东,若河东也打不下,数十年英名不保矣!所以,他既入河东,就是破釜沉舟,不见分晓,不能罢休,山东这边,不管形势如何,他是再也顾不上的了!”
“所以我说,蒙古虚弱!”
吴浩目光炯炯,“说得好!”
“还有其三——”
略一顿,余玠继续说道,“山东他既顾不上,河北,也未必就顾得上?”
吴浩心中一跳:拿下山东,进军河北?
这就很有些“恢复中原”的味道了!
手心不由有些发热了!
“义夫,有‘其四’否?”
“有!其四,目下,蒙古举国西征,战事正紧,一二年内,都未必回得来;留在中原的,只有木华黎一军,就算中原天翻地覆,也只有木华黎一军强撑,再没有国内的强援了!此非天赐良机于明公乎?”
吴浩眼中,精光大盛!
对呀!目下是——老子穿越的第二年,大宋嘉定十三年,公元一二二零年,应该就是——蒙古同花剌子模大打出手之时?
欸,老子这个不学无术的,如此重大的时代背景,还得个本时空的人来提醒老子!
还有,你这个本时空的,将“大帅”的称呼换成了“明公”,几个意思?
视为我“主公”,而非大宋的官员?
哈!余玠,你小子对大宋,有“贰志”呀!
不过,我喜欢!
余玠的“明公”,乃脱口而出,自己都没明确意识到此二字意味着什么?自也不晓得,“明公”其实是晓得蒙古伐花剌子模的大致经过的(“明公”到底是看过射雕英雄传的人嘛),继续做他的情报汇总:
“西域有一大国,名曰花剌子模,国主曰摩诃末,大致是嘉定八年(公元一二一五年)的事情吧,摩诃末派遣使者入蒙,想打探一下,蒙古与金国到底打成了啥样子?蒙古主(自然就是成吉思汗啦)接见了使者,表示愿与花刺子模敦睦邦谊,遣使回访的同时,还派了一支四百余人的商队前往花刺子模贸易。”
“事情就出在这支商队上。”
“嘉定十一年(公元一二一八年),商队抵达花刺子模边城讹答刺,该城长官哈只儿只兰秃(这啥鬼名字?)贪图商队财物,诬商队为间谍,将其尽数杀害,夺其货物。”
“一名骆驼夫幸免于难,逃回蒙古报告,蒙古主愤怒至极,连派三位使者前往问罪,又被摩诃末杀一人,另二人在被剃须后驱逐出境。”
“害商团、杀使者已不可忍,强迫剃须,对于蒙古人来说,更是绝大的侮辱,蒙古、花剌子模之间,非但大战不可避免,更是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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