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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喊杀声震天,忽明忽暗的火把光亮之中,血光几乎成为了这一夜的主色调。
尤其是那凛冽的寒风拼命的刮着,鬼哭狼嚎一般,更增添了几分惨烈。
白山国士卒攻上了关口城墙,白山国阵后的抛石机自然也就停下了中远程的打击。
不过,南关口的守军显然并没有这种顾虑!
先是六七个巨大的干草球被点燃之后,从关口后方高高而起,落在城墙外面,顿时将那些白山国勇士的面孔映得清晰无比,光亮如同白昼一般。
在这些炽热的火光映照之下,接着又有六七颗巨大的石弹腾空而起,重重的砸进了白山国后方的阵中,一往无前的翻滚着,顿时就熄灭了数百上千支火把!
在那些威力恐怖的石弹面前,那些举着火把的生命甚至还不如稻草人,轻轻一碰就四下抛飞而去!
有些火把在半空之中划过,刚刚落地就已经被鲜血给浇熄了!
不过,这只是守军用于测距的石弹。
这些石弹的落点,便是关口后面那几架抛石机的射程极限。
随后腾空而起的,却不再是石弹了!
那些个在半空之中隐隐反射着下方光亮,看起来就是装马奶酒的罐子。
这些罐子砸进白山***队的后阵之中,顿时就将那些火把部点燃,化作一片又一片的火海!
不少白山国的士卒纷纷惊呼:「石脂水!漠南人也有石脂水了!」
南关口守军见到了效果,便几乎不停歇的接连又发射了四五轮的石脂水罐子,几乎将白山国后阵给烧透了!
火光之中,不少黑影惊慌失措的四下奔走,往往是走着走着就变成了一团火,最后倒在了火海当中。
很快,在南关口城墙之下就弥漫着一股让人闻之作呕的烤肉焦味和浓浓的黑烟!
不过,金帐汗国的抛石机技术老旧,发射了这几轮之后,直接有一台抛石机因为操作频繁、磨损过太而直接散架了!
如此一来,其他的抛石机便必须得停下来更换部件或者抢修一番,调适一番,才能继续下一轮的石弹或者火攻。
趁着这一空隙,白山国方向传来了悲凉的号角声,催促仍在城墙之上与守军纠缠死斗的士卒立即撤退。
白山国的抛石机的射程比守军要远一大截,一直处于后阵。
抛石机此时也不再需要担心误伤自己人,由砲手、辅兵推着向前数十丈。
然后便是西瓜大小的石弹直接以密集的发射频率对南关口城墙附近区域进行了一番远程打击。
飞得最远的几颗石弹落入城墙后面的弓手队伍之中,连弹数下,留下了几道由残肢断臂筑成的血路!
城墙上的守军早已经缩进藏兵洞或女墙后面,就连探头也不敢!
城墙上的火盆、火把,火光摇曳,忽明忽暗,映照着守军惊恐的脸色。
将领气得直跳脚,对着几个亲卫拳打脚踢,这才赶着亲卫去传令。
无奈抛石机射程不如人,操作熟练程度也不如人,弓手的心理素质更是不如人,已经被几颗石弹吓破了胆,哪怕是被监军连斩了几个弓手仍是作了那鸟兽散!
将领的亲卫好不容易抓了几十人弓手对着退下城墙的白山国士卒放箭。
羽箭那稀稀落落样子,落入逐渐陷入黑暗的战场之上,更像是礼送对方离开而已。
几架完好的云梯被推动时发出的沉重声响渐行渐远,然后便是数百上千人从容退去的脚步声也随之越来越小。
当守军耳边再次传来阴冷山风的呼啸,他们这才发现白山国的这一波试探看来是停止了。
白山国的那些抛石机被砲手、辅兵推了回去,隐入了黑暗之中。
白山国阵中的火把原本就是稀稀疏疏的,现在更是直接熄灭了。
战场之上,弥漫着尸体烤焦的恶臭味,血腥味,还有石脂水燃烧过后的那种刺鼻气味。
尤其是当守军此时完处于下风口,城墙上图腾旗军被直接撤了下来,只留下那些部落的青壮拿一些破布湿了口水封住口鼻,坚守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城墙处的动静。
在这种惶恐的等待当中,南关口的守军度过了这一个看似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了第一缕朝阳,照进了峡谷之中。
这时,一队铠明甲亮的士卒登上了城墙。
为首一人倒是穿着普通的皮甲,自然有一副威严的模样。
「万人长!」昨晚守城的将领快步迎了上去,躬行行礼部好,将夜里双方交战的情况禀报了一番。
万人长正是镇守南关口的图腾旗军之统领。
他此时脸上神色十分阴沉,指着城墙外面变得稀薄起来的晨雾,对那将领说道:「你们昨晚就是跟这些敌人战斗了一整晚的时间?」
将领听出了万人长的语气不善,有些愕然的转头看向城墙外面。
一阵山风卷过,笼罩在战场上的雾气终于完消散。
毕竟是夜战,双方都没有摸黑打扫战场。摸黑的话,是给对方游哨送人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此,战场得以保持了昨晚最真实的样子。
南关口城墙附近的区域,确实是尸横遍野。
断折的刀枪,尸体上、土地里斜斜插着的羽箭,烧得焦黑的带抓钩的半边木梯,甚至那几颗巨大的草球烧成灰烬的位置也大致可以辨认出来。
粗略一看,白山国昨晚至少在这南关口之下损失了一千余人。
还有一台几乎与关口平齐的巨大云梯因为同一侧掉了两只巨大的木轮而被遗弃在了当场。
除此之外,约莫还有数千头......羊。
从那些羊角上残留着的火把,不难想象出昨晚那「人山人海」的火把的景象,便是由这数千头羊客串的。
当然了,这数千头羊其实多半已经烧焦了。毕竟它们吸引了南关口抛石机不少的远程打击,以及消耗了不少的石脂水。
将领目瞪口呆,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数千头羊一声不响的站在战场之上?」
「抛石机,石脂水,刀枪,喊杀声.......就算是精锐图腾旗军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此时,同样的问题,出现在了距离南关口五里开外的一座军营之中。
这是三座木栅军营,一大两小,成品字形排列。
军营颇为雄伟,里面营帐数以千计,刁斗森严。
木栅严丝合缝,刀枪不能进。
在栅外还挖了一重阔二丈、深一丈的壕沟。
而在木栅内营中,每百步造战楼一座,弓弩手警戒的盯着四周。
营中置望楼一座,居高临下,四周的风吹草动也瞒不过那些望哨。
壕沟之外挖掘出一些陷马坑,并且在壕沟内布置鹿角枪,内外通行之时甚至还需要使用浮桥。
军营之外,还有数百骑游哨散在外围,作为第一道警戒线。
这一座悬挂着白山国特有的漠北旗的军营,看起来就是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
中军大帐之中,包丁看着小萨比尔,笑着问了一句:「怎么让数千头羊一声不响的站在战场之上?」
「让它们吃毒草,然后给它们解毒。解毒完之后约莫有大半天的时间,羊群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
会是十分迟钝的。」
「譬如说火、刀、鲜血,甚至抛石机的石弹在身边轰隆而过,都不能让它们受到过多的惊吓。」
包丁看向帐蓬内的冷静,又说道:「这还得感谢药师们!没有他们的建议,我一个人可想不出来种匪夷所思的方法。」
冷静自谦了两句。
药师们陆续到达白山国境内,包丁开始为这些药师修复药鼎。
修复的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的。
那些药师原本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最为反感的。
这一次试探性的夜战在谋划之初,在药师们得知之后,他们却也破例的为包丁建言,为白山国减少非必要的战损。
阿拉坦王转头看向包丁,好奇的说道:「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是虚虚实实。如果武者们摸上城墙之后,立即夺门。」
「实在不行,也可以通过抛石机将城墙上烧一遍,那倒也省事了,一鼓而下,破了关,拆了他娘的城墙!」
「可是,你现在这样一弄,金帐汗国不就会变得更谨慎了吗?」
包丁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有时得即是失,有时失即是得。山人自有妙计。各位就坐好等着看大戏吧!」
帐蓬内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毕竟包丁不好空谈,不喜欢哗众取宠,那是众人皆知的。
坐在旁边瑾瑜若有所思的看着包丁,说道:「你昨晚见到关口守军使用石脂水的时候,好像是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你是不是为金帐汗国准备了什么阴招?」
包丁嘿嘿一笑,对瑾瑜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却是怎么也不肯再多说了。
白山国的十万大军,并不是一窝蜂的涌上来直接强攻破关的。
各种所城物资的调配、运输,统筹安排,都是一个颇为浩大、无比繁琐的工程。
毕竟白山国的战略目标并不是破关,而是将白山山脉经营成一个铁桶大阵!
小萨比尔所说的那个「水渠放水」的战术,仅仅只适用于双方正式开战的初期,譬如说攻守双方兵力相差不是过于巨大的前提之下。
后续的各种方案,应对,才是帐蓬内众人讨论的重点。
尽管众人一夜未眠,但众人的精神也是十分振奋。
因为包丁说今天或许有机会可以轻取老虎道南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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