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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仙庄,关雎殿内。
殿中阁顶上一颗雪白的琉璃珠,闪烁着耀眼的白光,似镜子反射白月光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白珠,珠内生白莲,花瓣玲珑剔透,宛如步步生白莲之奢华。
那飞檐上的两条白龙,白鳞白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白玉无瑕,冰清玉洁,这是一个真正雪白的世界。
白漆雕狐宝座上,坐着一个身穿金白色长袍,胡须鬓发花白,却又看上去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大英雄。
此人正是‘镜花水月仙庄’第八代庄主‘长孙蜉蝣’。
长孙蜉蝣。
云方六界灵仙,分神期修为。坐骑是上古神兽‘九尾狐’,手执‘南斗极荒剑’,威震六界。
长孙蜉蝣正在同首徒‘高有狐’商榷,下个月去参加’折花阁阁主‘公叔耀龙’的“通天果禅封”仪式。
他的宝贝女儿‘长孙梦语’突然跑上殿来,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爹爹,我求求你了,把娘亲放出来吧;”
“昨天我和‘比兴’师叔去看望娘亲,娘亲都哭了,她一个人在‘落仙塔’一定很孤独!”
“梦语不要娘亲一个人受苦,求求你,放了娘亲吧!”
“呜呜呜……。”
长孙梦语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令人额蹙心痛。
“梦语,乖,你娘亲生病了,现在还不能让她出来……!”
长孙蜉蝣感到很无奈,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让他很头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编谎话把小梦语哄乖。
“你骗人,你骗人,娘亲根本就没有生病,你是大坏蛋……。”
梦语使劲地捶打着长孙蜉蝣的胸口,更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旁边站着的高有狐,见状赶忙过来抱起梦语!
“梦语,听话,师傅现在有事呢,你先下去玩,等师母病好了,你就可以天天见到她了……。”
“你坏人,你坏人,你和爹爹都是坏人,就是你们把娘亲关在‘落仙塔’的……。”
小梦语更来劲了,她使劲地挠抓着高有狐的脸,在怀里挣扎着。
……
“你打算关她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想关她一辈子吗,师兄?”
比兴突然怒气冲冲地走进关雎殿,双手负在背后气愤地说道。
长孙蜉蝣知道跟师弟又免不了,一场唇枪舌剑,赶忙挥手示意高有狐把梦语带下去!
“你以为我愿意一直关着她吗,她偷练禁术走火入了魔,一旦放出来,滥杀无辜,谁能付得起这份责任……!”
长孙蜉蝣也气得满脸通红,厉声吼道。
“那你就连我也一起关进‘落仙塔’吧,长孙蜉蝣,我不像你那样懦弱;”
“当初是她选择了你,我也认了,只要她喜欢,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你尽到爱她的责任了吗,她偷练禁术,难道你一点责任也没有了吗?”
比兴更加盛气凌人,步步紧逼。
“你说得对,我是没有尽到太多的责任,可我为仙庄做的事还少吗?”
“我是庄主,要始终以光大镜花水月,维护六界秩序为主!”
“我也希望‘子鱼’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可是我现在又能怎么样……!
长孙蜉蝣也毫不示弱,把所有的委屈统统说了出来。
“呵,好一个光大镜花水月,好一个维护六界秩序。”
“那‘扶风云塘’被魔界封印,无一人幸免,这就是你所谓的维护六界秩序吗?”
“你这个庄主,仙界的顶梁柱,做得未免也太称职了吧!”
比兴冷哼了两声,踱步斥责了起来。
瞬间,整个关雎殿充满一股味。
这是刀与刃的交锋,是两个矛盾积累的太久碰撞出的火花。
“放肆,怎么做这个庄主,还要你来教我吗?”
“那魔界大主归墟,虽然耗损百年魔力,可是他们现在有解封了的神器‘封天印’在手。”
“仙界谁能抵抗得住神器的威力,难道你想让这云方六界再遭一次浩劫吗?”
长孙蜉蝣一掌拍在宝座的扶手上,站起来怒吼到。
比兴却显得不那么愤怒了,他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看着长孙蜉蝣。
“师弟,我知道你不想看着‘子鱼’受苦,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现在‘扶风云塘’惨遭了魔界毒手,仙界的力量大大削弱了;”
“我们镜花水月不能在出什么岔子了,一旦仙界再倒下一方,那么魔界将会更加肆意妄为,为祸六界,到那时……!”
长孙蜉蝣见师弟心软了下来,就开始从大局谈论事情的严重性。
“记住,师弟,以后做事一定要顾全大局,我们作为六界正义的代表,责任太大了……!”
长孙蜉蝣走过去,扶着比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师兄,也许我永远也做不到像你那样,又或许是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话音未落,比兴已经走到了关雎殿门口。
看着比兴远去的背影,长孙蜉蝣的内心五味杂陈。
只觉得时光匆匆,好像一切都失去了它本来的面貌。
他一个人坐在宝座上,眼神死死盯着门口,好像看到了他和师弟刚到镜花水月时的样子。
“师傅教他们法术,剑术,他们在冰天雪地的大树下切磋剑法……。”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真的在也回不去了。”
“是啊,仙界所要承担的责任太大太大了,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作为庄主,仙界一派的掌门人,他实在不敢用感情来赌六界的安危!”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有一点心酸。
……
第二天正午,关雎殿外。
晶莹剔透的雪花,从灰蓝的云层中跳着优雅的舞蹈,轻柔地落到地上。
雪花伴着灵气,缭绕在关雎殿四周,把这个雪白的世界彻底激活了。
“师傅,师傅,大事不好了,比兴师叔被人杀害了,尸首就在庄门外的牌匾下……!”
长孙蜉蝣正在关雎殿抚琴,首徒高有狐突然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
“什么……咳……比兴……!“
长孙蜉蝣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吓坏了,他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
……
庄门外。
比兴的尸体血肉模糊,冰冷的躺在地上,元灵已经被凶手吸走,胸口被桶了六个大大的窟窿,血液已经凝固了,手段极其残忍……
由‘三大庄守’带领弟子层层把守,封锁了所有进出口。
三大庄守。
他们是‘三大赋灵’的化身,凝丹期修为,精通‘音化律术’,堪称镜花水月战力值的天花板。
老大子虚。
面带猞猁面具,手执‘乌有琴’,一旦中了他的‘琴音术’,瞬间让人产生幻觉,从而丧失战斗力。
老二上林。
面带麝牛面具,手执‘魂与萧’,他的‘萧音术’可让千里之外的敌人四肢麻木,瘫软在地。
老三寒窑。
面带驯鹿面具,手执‘宿命笛’,他的‘笛音术’杀人于无形,敌人还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已经被音气所杀。
……
“师弟,师弟,……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长孙蜉蝣跪在地上握着比兴的手,痛哭流涕。
“你起来呀,师弟,你起来呀,咱们还有好多剑术没有切磋呢……!”
长孙蜉蝣越哭越难过,漫天的雪花也忧伤地四散飘落。
“师傅,您别难过了,弟子一定查出凶手,亲手杀了他,为师叔报仇血恨……!”
高有狐在一旁安慰着长孙蜉蝣。
“对,查出凶手来,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为比兴报仇!”
长孙蜉蝣想到要给师弟报仇,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子虚,上林,寒窑,你们负责把比兴的尸体运到‘子寒室’的冰柩存放起来。”
“有狐,你带领弟子盘查各进出口结界的情况,看看最近有无外人进入。”
长孙蜉蝣很快恢复了理智,部署捉拿凶手的任务。
“属下遵命,是,师傅!”
三大庄守和高有狐各自领命退下。
……
夜晚,子寒室。
寒室两侧摆满了白色透明的雪灵珠,把整个寒室照得如同白昼。
室内摆满了用结界密封的冰柩,冰柩里躺着的是,历代庄主或是重要人物仙逝的躯体。
最里面靠近冰窗的是比兴的尸体,长孙蜉蝣和首徒高有狐正在仔细检查伤口。
“师傅,我看这伤口,好像都是师叔自己的‘幻灭剑’所伤……!”
高有狐翻过比兴的尸体,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
“‘幻灭剑’所伤,不可能啊,幻灭剑只有比兴自己能使唤;”
“况且比兴最擅长的就是幻术,这云方六界没有人可以用幻术伤到他……!”
长孙蜉蝣心里揣测了一番,然后推理到。
“对了,有狐,你带领弟子去查看的结界,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长孙蜉蝣想了想,然后疑惑地问道。
“师傅,我查看过了,各进出口的结界,都完好无损,没有什么异样……。”
高有狐自信不疑地回禀道。
“哦,对了,师傅,昨天我在庄门口和一个头顶凸陷,长得怪模怪样的人交了手;”
“那个人自称是给炼丹房,送硝石的,被弟子识破,然后就动起了手!”
“这人武功法术倒是平平,却擅长机关术,他被弟子的‘雪狐’咬伤,竟然还逃了!”
高有狐突然想道昨天在庄门口,和清庙交手的事,立即向长孙蜉蝣禀报。
“竟然还有人可以不触碰到结界,就进入到镜花水月来?”
长孙蜉蝣不可置信地看向高有狐。
“是啊,弟子也觉得不可思议。还,还有‘藏丹邸’的结界被人动了手脚!”
高有狐突然又想到了这件事很可疑。
“那就是说,又有人闯进来偷丹药,然后和比兴也交了手;”
“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所为,能杀死比兴的绝对是一个法术及其高强的人。”
“有狐,这两件事就交给你去彻查,注意暗查一下炼丹房的人,我担心有魔界混进来的奸细……!”
长孙蜉蝣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吩咐到道。
“是,师傅,弟子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高有狐领命离开了子寒室。
长孙蜉蝣看着比兴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寒冷的冰柩里,心里似万箭穿肠而过。
子寒室外。
依旧是雪花飘飘,飘进了镜花水月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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