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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凤霞把目光看向了顾宁。
因为就在李学武说出意见的时候,顾宁抢先开口说道:“我们自己照顾”。
李学武看了看顾宁,没想到顾宁会这么说,或者说没想到顾宁在她母亲面前说的这么肯定。
既然顾宁说了,李学武便不再说话,而是又看向了丁凤霞。
他本想自己将这份意见说出,刚才看顾宁的意思也是提醒顾宁听他们说这个问题。
但现在顾宁说了,李学武就得尊重顾宁,表示两人的意见是一致的。
丁凤霞也是看了看李学武,点点头,道:“我没意见的,只是要尽心,更要负责”。
“嗯”
李学武点点头,道:“我奶奶也同意我们自己来照顾孩子,到时候我会请保姆帮忙带的”。
“你做事我放心的”
丁凤霞点点头,她不反对这个孩子,更不反对自己闺女跟这个孩子亲近。
毕竟都这么大了,也好带了,等孩子慢慢长大,亲也是亲的。
顾宁看了看母亲,这话是啥意思,我做事您不放心?
她今天对母亲的怀疑有点儿多,完全是因为今天的消息有点儿突然。
丁凤霞也是没有理会闺女都着的小嘴,闺女都还是个单纯心性,不养孩子哪里来的快快长大。
】
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加上这个,闺女也就懂得为人父母了。
李学武和顾宁在家里没有多待,陪着丁凤霞聊了聊最近的工作便在李姝打了小哈欠的时候提出离开了。
今天是周一,丁凤霞也知道李学武两人明天还要工作,孩子也得早点儿睡觉。
所以拿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金锁挂在了李姝的脖子上。
李学武想拒绝来着,毕竟是金的,又是这个时候。
可丁凤霞却是摆了摆手,不容李学武开口,直言道:“孩子要叫我姥姥的,哪里能让孩子跟我第一次见面空着手回去”。
说完也是笑了笑,抱着李姝亲了一口,拿了李姝的小被子便开始帮着包裹。
穆鸿雁在婆婆包裹的时候在李姝衣服的小兜兜里面放了一张大团结,算是这个时候跟亲戚家孩子见面的见面礼。
这次李学武没有拒绝,而是笑着跟穆鸿雁道了谢。
随后由着顾宁从丁凤霞的手里接过了李姝,两人这才出了门。
丁凤霞和穆鸿雁送了出来,一路也是叮嘱李学武要慢点儿开,回家那段更是小心。
等李学武她们离开,穆鸿雁跟着婆婆回了客厅,嘴里念叨着:“孩子倒是招人稀罕”。
“是孩子的福,也是他们两个的福”
丁凤霞叹了一口气,说道:“说着着急她出嫁,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想她”。
“那就让小宁多回来住”
穆鸿雁笑着说道:“她天天熘达着回家,还有时间看书,都快羡慕死我了,正好拉她一起回来陪我”。
“让她回来干嘛,看着她我又该着急了”
丁凤霞笑了笑,说道:“还是让她在那边住着吧,不然结了婚她也不习惯,现在的机会正好”。
“您就是偏心~”
穆鸿雁跟婆婆关系好,撒娇也贯会的,每次都能逗着婆婆笑。
“偏心还能偏过了你去啊”
丁凤霞拍了拍穆鸿雁的手,感慨地说道:“到啥时候还不是你陪我过日子啊,咱们娘俩儿才真的是同命相连”。
这话也是安慰儿媳妇儿的,今天见着李姝,更是让大儿媳妇儿有了紧迫感。
穆鸿雁也是抱了抱婆婆,两人都明白彼此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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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你家吧”
就在李学武开车过了城门,就要到达街道口的时候,顾宁开口提出要先送李姝,然后再去送她。
路线也确实这样,如果去海运仓,是要路过家门口的。
只是要拐进去一下,顾宁想的便是李姝已经在怀里睡着了,等李学武再折腾一下不安全不说,还容易凉着孩子。
李学武看了顾宁一眼,点点头,到路口的时候打了方向盘先往自己家开去。
等到了大院门口,李学武先跳下车,想着接了顾宁手里的李姝送回家,却是见着顾宁已经迈腿下了车。
李学武只好先一步往前走,打开了关了一扇的大门。
顾宁一直跟着李学武往院里走,路过门房的时候见着那些院里的小年轻看她也没在意。
直等进了垂花门,见着李家的灯还亮着,许是听见了车动静,这会儿李家老太太正跟炕上坐着,隔着窗子看着这边。
而李学武的母亲已经从屋里迎了出来。
“小宁来了”
刘茵知道李学武跟顾宁抱着孩子去娘家,倒是没想到顾宁会先跟着来。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她怕孩子凉着,说是先送孩子回来”。
“好好好,快进屋”
刘茵也没接孩子,先让了顾宁进屋,这会儿家里都在等着李姝,还没休息。
李顺正在看书,听见动静也放下了书本,站在屋里等着他们。
顾宁先是跟李顺打了招呼,见着李顺微笑着让她进屋,便进了里屋。
这会儿老太太正笑着看着她,顾宁也是开口叫了奶奶。
老太太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在炕稍把李姝睡觉的小褥子和枕头摆好了,由着顾宁将孩子放在了炕上,又抱着去了小褥子上。
“呵呵”
刘茵站在炕边,看着顾宁在老太太的指导下给李姝盖了小被子,脸上全是满意的笑容。
老太太自然看见了李姝身上多出来的小玩意儿,但这会儿也没有开口问,而是让了顾宁坐。
“小宁,坐吧,时间还早呢”
刘茵见老太太说了,便也让了一句。
顾宁看了看李学武,随后说道:“不打扰了,孩子也是刚睡着,别吵醒了她”。
李学武也是在一旁说道:“我和她明天都得上班,早点儿送她回去好休息”。
“那好吧,你有时间可得来啊”
刘茵抓了顾宁的手拍了拍,一副好婆婆的模样,倒是叫顾宁今天的心情有了些安慰。
“好,我先回去了”
顾宁笑了笑,跟李顺和老太太打了招呼,便由着李学武带她出了门。
送顾宁回去的路上李学武也尝试着跟顾宁说说结婚的事儿,但顾宁反应平平。
倒不是顾宁反对李学武的意见,而是她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她是少有关心这个事情的,也没见着别人怎么办,或者应该怎么办。
她现在心里想的全是结婚和结婚以后的事情。
这个人要搬来跟她一起住,要一起生活,同在一个屋檐下,总觉得有些突然。
李学武也大概明白顾宁现在的心情,倒是没有逼着她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就像他跟丈母娘说的那样,和丈母娘要求他的那样,多由他来做主。
时间还剩一个多月,他要请媒人,要定酒席,要定仪式,要定两人的服装,还要定请柬。
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因为一个人办不完所有的事儿。
但现在看来,指着顾宁帮自己,那是有点儿困难的。
这个事情还真得找人帮忙,要把结婚当成一次活动来策划和实施。
虽然两家人的亲戚不多,但要是加在一起就不少了。
再加上两家人的同事,这人数就不少了,酒席的地点就是个问题了。
现在这种身份,露天的话不大好,不露天的话要找合适的饭店或者大厅。
高档的不行,因为有邻居们,太低了也不行,因为还有顾家的亲朋。
李学武早先跟顾宁想的一样,都觉得时间还充足,可现在看来,一个多月,也就是刚刚好。
这还是在他有很多人帮着忙活的原因,不然工作非耽误了不可。
到别墅门前的时候,顾宁下了车,见李学武也跟着下车,没有着急去开大门,而是走到李学武的身前打量了一下李学武。
“怎么?”
李学武站在车边笑道:“想要把我深深烙在脑中,然后梦见我?”
本就是情侣之间的笑话,顾宁却是挑了挑眉毛。
知道李学武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总爱开玩笑,更喜欢胡说八道。
她也没回应这个笑话,而是看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你喜欢我吗?”
李学武见顾宁这么问,挑了挑眉毛,反问道:“什么意思?”
顾宁看着李学武,没有听见他的回答也不恼,更没有其他反应,只是点点头,说道:“是了,都要结婚了,不应该问这个的”。
“不”
李学武正了正脸色,看着顾宁说道:“结婚不是感情的终点,更应该是感情的起点,所以无论是这个时候,或者是结了婚以后,这个问题都是可以问的”。
顾宁见李学武这么说,微微昂了昂头,尽量跟李学武平视。
意思便是,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吧。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刚开始不大喜欢,无趣,冷漠,没什么共同话题”。
顾宁平静地看着李学武说出自己那些被其他人公认的缺点,或者可以说是缺点。
李学武抬了抬手,又继续说道:“直到找到我们之间的共同点,比如书,比如对世界的看法,比如……”
说着话指了指院子里,抬了抬眉头。
意思是,院儿里的那位心理医生,代表两人有共同的性格弱点。
见到李学武这幅模样,顾宁眨了眨眼,她还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桉。
也许是今天在家里被李学武和母亲的谈话刺激了,也许是见了李学武的家人想了很多,也许是跟李姝相处了几次,觉得有些事情值得思考。
她今晚,在李学武送她到门前的时候,主动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关系到她接下来的人生,也关系到了她对于婚姻,对于人生中另一半的思考。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想我现在是喜欢你的,没有一见钟情,没有怦然心动,没有轰轰烈烈,当然,如果初次见面那场炮击也不算的话……”
看着李学武撇撇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顾宁抿着嘴笑了笑。
这个人说话总是带着让人思考,或者让人笑的意味,跟他在一起总是轻松的。
或者是叫做放心,把自己交给他应该是放心的。
没有纷扰,没有困难,没有障碍,更没有不可预知的危险。
李学武见顾宁不说话,而是笑了,便也笑着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在两人已经决定结婚的时候,并且已经在讨论婚礼的时候,好像在记忆里没有这么深入地交换过对感情的看法。
顾宁抿着嘴,笑容一直都在绽放,李学武能感觉到顾宁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很晚了,回去的路上小心”
顾宁好像是故意在报复李学武一样,只是跟李学武笑着招呼了一声便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没有邀请李学武进去坐坐的想法,也没有等在大门前李学武走了后再进去的想法。
仅仅是把李学武隔绝在铁门外,笑着让李学武站在门外郁闷。
李学武这会儿倒是没有郁闷的表情,仅仅是摇了摇头,丝毫没有被耍了的感觉。
你可能觉得你赢了,但我未必会输。
重新上了吉普车,沿着大路一直往家里走。
从六二年开始,国内经济形式慢慢严峻以后,四九城的路灯便只有主干路上才会设置和点亮。
或者在重大节日的时候全城的路灯才会一起亮,李学武选择大路也是这个原因。
夜晚的胡同总有些毛孩子,或者做一些苟且之事的男男女女。
虽说他就是管这个的,但眼不见为净才是道理。
回到大院,老彪子跟着李学武停好了车,边往回走边汇报道:“那个黄监狱长通知我说,那边的机器已经找人开始设计和安装了,加上车间的改造,正式开始生产要到四月份了”。
“嗯,那个是我同学,关系比较好”
李学武点点头,随后说道:“以后这些业务都由你去跟他谈,晚点儿那边跟华清合作上马了印刷机,你再去谈书籍和纸张销售的问题”。
“武哥,这是三家的买卖?”
老彪子这会儿才听明白,武哥让自己送去的那些机器和签署的合同,看似都跟回收站没什么关系。
但原材料和产品的销售都在他们回收站的手里,又掐脖子又拴腿的,明摆着就是自己家的买卖。
现在又多了个华清,这才明白船上还捆绑着一条大鳄。
李学武转过头看了看老彪子,道:“你该跟姥爷学学木匠的,那样你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
“啥?”
老彪子现在觉得武哥说话越来越玄,有时候都听不懂了。
“这买卖家儿跟木匠有啥关系?难到华清大学要开木匠专业?”
李学武挠了挠下巴,指着倒座房的房顶问道:“房子的大梁框架是什么形状的?”
“三角形啊”
他们俩正站在西院门口,看倒座房正好能看见房山墙,上面屋顶的三角形很清晰。
“那框架为什么要用三角形,而不是别的形状?”
李学武想要引导兄弟学会思考,所以很有耐心地又继续问了一句。
老彪子想了想,抬起头说道:“武哥,其实也有很多房子是平顶的……”
“我特么……”
李学武伸出手一下子掐住了老彪子的肚子赘肉,道:“你要是把长肉的心思多思考一下,估计就不会这么胖了”。
“那不行”
老彪子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好不容易长的肉,瘦下来可就白瞎了”。
李学武叹了口气,道:“传统意义上用三角形框架是因为三角形更稳定,不会出现坍塌走形,我把这个买卖设置成了三家,为的就是稳定”。
“那咱们回收站跟他们两家算是合作了?”
老彪子想了想,问道:“可他们毕竟都是大单位,怎么可能……”
“所以咱们不是三家单位中的一环”
李学武拍了拍这位小兄弟的肩膀道:“永远不要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这就是我让你跟一监所签署租赁协议的原因,那些机械只是我们租赁给他们的,做了什么跟咱们没关系”。
“这个我懂”
老彪子点点头,道:“他们毕竟比较特殊”。
“特殊的是我们”
李学武看着老彪子的眼睛说道:“他们很普通,普通到全国哪里都有,而我们才是独一份儿,明白吗?”
老彪子抬了抬眉头,没想到他拿别人当大熊猫,现在一看自己才是黑眼圈的。
“华清大学跟一监所的合作也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只是拿着抵债租金的白纸跟他们换书,然后拿了这些去找三角形的第三个点”
李学武捏了捏老彪子的肩膀问道:“那么你说,第三个点是谁?”
“供销社?”
老彪子听武哥说过这个,这会儿便回答了出来。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主力应该是马主任,毕竟你不能直接找供销社做这笔买卖,你得找马主任,所以你懂应该怎么做吗?”
“当然”
听到这儿,老彪子已经豁然开朗了,这是他拿手的领域。
“也就是说,我们不生产纸,也不生产书,我们更不是店铺,我们只是这些商品的搬运工?”
“嗯”
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肯定地说道:“我们只是普普通通、辛辛苦苦干苦力的,最代表劳苦大众的搬运工”。
老彪子看着武哥,想到这其中的关窍,很是同意地点点头,说道:“辛苦,我们太特么普通,太特么辛苦了!”
李学武见兄弟明白了,便笑着点了点头,搂着老彪子的肩膀边往院里走边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在寒冬过去以前,我们只要像一个草根一样,深深地扎根在泥土里,积蓄力量”。
“我记得”
老彪子点点头,道:“我就是草根,我就是劳苦大众,我现在连正经工作都没有,吃了上顿不敢想下顿,谁敢特么说我不是穷人?”
“嗯”
李学武点点头,走到倒座房门口站住了,收回了搂着兄弟的手,点了点老彪子因为说话而颤抖的肚子道:“下次说这话的时候记得收着点儿肚子,容易暴露,显得虚”。
“嘿嘿”
老彪子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现在他想要看见自己的脚面都困难,实在不敢反驳武哥的话。
等目送了武哥进了垂花门,他往屋里走,人还没进屋,肚子先进屋了。
大姥和二爷正坐在炕的这边跟傻柱打纸牌,几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因为李学才和葛林他们在中间已经躺下了。
沉国栋见着老彪子进来,便问道:“武哥跟你说啥呢?”
他刚才从窗子看见武哥跟彪子搂着肩膀好哥们儿似的进来的,这才问的。
“没啥”
老彪子挑了挑眉毛说道:“武哥告诉了我一个事实”。
“啥事实?”
这会儿沉国栋和二孩儿都没睡着,听见是几个兄弟之间的事儿,便都抬起头看了过来。
葛林是不大在乎这些的,他个子高,只能躺在炕上的拐角处,这里得横着睡,不然这铺炕可睡不下他。
老彪子抖了衣服挂在墙上的衣挂上,对着沉国栋几人笑着说道:“武哥告诉我,其实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劳苦大众”。
“啥?”
沉国栋咧了咧嘴,看了一眼老彪子新买的皮鞋,和打了头油苍蝇落在上面都打滑的脑袋。
这特么哪一点能看出这孙子是劳苦大众?
“呵呵呵”
正在打牌的傻柱笑着说道:“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个笑话”。
“你不信?”
老彪子横了横下巴道:“我和国栋还有二孩儿都是穷苦大众,我们连工作都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怎么就不是穷苦了?”
“嗯,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二个”
二爷见老彪子耍宝,坐在傻柱对面儿的他跟傻柱眨了眨眼,说了这么一句。
傻柱也是转头对着老彪子说道:“说这话你小心点儿,要是让那三位女同志听见了,我保证你明天,甚至后天,都吃不着饭了”。
“呵呵呵”
沉国栋也是笑着说道:“西琳姐听见你说没吃着饭绝对会这么做”。
老彪子瞪了瞪眼睛,道:“那就去掉这句,反正我们现在都是最典型的穷人”。
“嗯,真特么穷”
二孩儿笑道:“穷的彪哥直换裤子,因为裤子瘦了”。
“哈哈哈~”
打牌的几人都笑了起来,直笑的二爷嘴上叼着的烟头掉烟灰。
老彪子刚才在外面就叫武哥讽刺了一句了,这会儿脸皮也厚了,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武哥下达命令了,咱们以后就是穷人,不许富”。
“管好你自己吧”
沉国栋撇了撇嘴,道:“瞅瞅你,不用你出去收破烂了,你还穿过破烂衣服嘛?”
“明天我就穿”
老彪子确定地说道:“再让你们说着了我是孙子”。
“呵呵”
二爷拿着纸牌跟姥爷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李学武的意思。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容易露出来,只要大家都知道了,也就都做了。
饭菜倒是不用担心,没见着谁细研究这玩意儿去,做出来就吃了,谁还跑厕所研究大家吃什么?
只要在日常的生活中注意点儿就行了,一定也是李学武发现了什么,或者说从外面听见了什么风,这才提醒大家的。
今年的状况确实是不大好的,z先生一直在想办法恢复经济。
现在上面关于经济的运作线路争执的很厉害,具体表现在了当前老百姓购买商品时票据的增多,而商品的减少。
凭票购买可不是均分,而是一种限制购买力和打压经济活性的举措。
虽然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下,票据确实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但享受这种稳定的时候也错失了很多发展的机遇。
就比如现在的布料,买的起的没有票,有票的买不起,票据都有时限,可能库房堆积,外面缺衣。
施政者有时候也很迷茫,不知道如何调节口子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面对现在的正治形式,一般都是无为而治,只有看清楚风向的时候才能继续尝试是迈出左脚,还是右脚。
不然你进门迈脚错了都有可能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李学武进院儿的时候见着家里已经熄灯了,便没有回家跟父母说结婚的事情,想着明天回来再说。
跨过三门,见着秦淮茹出来,便打了个招呼。
秦淮茹也是笑着问道:“你有不忙的时候吗?”
“有啊”
李学武低头笑了笑,道:“赶上我睡觉的时候就不忙”。
秦淮茹撇了撇嘴,道:“真怕你忙的睡觉都忘了”。
“也许有时候会这样吧”
李学武现在还能保证自己的下班时间,就怕有一天连准时下班都会成为奢望。
“这么晚还没睡?”
“洗几件衣服”
秦淮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脏水,倒进了水池子里,随后见着李学武往后面走,便说道:“明天中午食堂炖兔子,记得吃啊”。
“山上送来的?”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这红星村养兔子倒是要发家了,这是轧钢厂第几次吃兔子肉了?
光是治安大队就收到过这种补给。
这可不是免费的,除了第一次,这以后的配送可都是轧钢厂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当然了,也包括其他交换的物资。
比如工具,比如轧钢厂副厂的生产物料和物资。
光是劳动服就被红星村换了不少,这种棉布工作服穿着柔软,禁磨抗造,最适合下地干活儿穿。
还有就是劳动鞋,现在又叫黄胶鞋、解放鞋,叫法不一,但东西是一个东西。
底儿是软的,外形看着不是那么的时尚好看,但却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
而且买不着,那底儿是橡胶底儿,现在的橡胶还大量依靠进口。
反正钱多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买东西,倒不如直接换东西回去。
这么一来村里养兔子的越来越多,几个单位时不时的还能打个牙祭。
秦淮茹说的便是这个。
“今天下午送过来的,厨房找人帮着收拾的”
秦淮茹拎着盆,对着李学武解释道:“好像是李副厂长张罗的,具体什么安排不知道”。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这事情只要沾了李怀德就没有便宜的。
跟秦淮茹点了点头,转过身便往回走。
秦淮茹提醒李学武去吃饭也不是说让李学武去吃兔子,这是在提醒李学武这件事的不对头,还有就是明天可能发生的事儿。
因为回来的晚,李学武也没去一大爷那边看看,径直回了家。
对门儿倒是还亮着灯,但李学武没有兴趣这么晚了去看一个妇女。
“我还说呢,再不回来我就撤了”
于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着李学武回来便站起了身子。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去顾宁家了,多聊了一会儿”。
“哦,是嘛”
于丽接了李学武脱下来的外套,抖落了一下,用衣服挂挂去了门口的柜子里。
李学武去了里屋,见着炕上已经铺好了被子,明早的衣服和今晚的睡衣都准备好了,便拿起来换了。
这会儿于丽也是走了进来,伸手摸了摸褥子底下,说道:“不那么热,要不要再烧点儿?”
“不用”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换好了睡衣便去洗漱。
于丽则是帮着李学武把窗帘都拉好了,又去把李学武的枪械和枪套卸下来放在了枕头边。
关了里屋的灯,只留下一盏台灯做照明,这才又回了客厅帮着李学武拿毛巾。
等李学武收拾好了,于丽看了看时间,九点半都过了,便要离开。
李学武则是背对着于丽站在客厅,看了看缝纫机那边没忙完的衣服说道:“今天跟她家说了要把孩子带过去养”。
“哪里?”
于丽倒是不知道李学武说的哪里,但她从李学武的口风中知道,好像他结婚以后不在这边常住的。
“海运仓那边”
李学武转过身,对着于丽瘪了瘪嘴,随口道:“一幢带院子的二层小楼,是我回来执行任务时候的奖励”。
“哦”
于丽点了点头,她不明白李学武为什么跟她说这些,这并不是她能问的,也不是她能知道的。
李学武没再往下说,知道于丽不会留下,笑了笑便回了里屋。
于丽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里屋一眼,这才出了门。
“于姐,刚收拾完啊?”
正在于丽出门的时候,正遇见刘光天从家里出来,见着于丽便打了个招呼。
于丽正想着事情,被刘光天叫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哦,这不学武刚回来”
一般院里人不算亲近的都习惯跟李学武叫李处长,毕竟这院里轧钢厂的工人多。
如果比较亲近的,或者有关系的,要么叫哥,要么直接叫学武。
刘光天听着于丽的称呼羡慕地往已经熄了灯的屋子看了看,随后跟着于丽一前一后地往外面走,嘴里说道:“领导都是忙的”。
“呵呵”
于丽笑了笑,随后问道:“你妈好点儿没?下午上班来着,也没见着二大妈”。
“还那样儿”
刘光天微微摇了摇头,道:“暂时干不了家务活儿,嘴还是歪的,用针扎也不行,是吃药也不行,可能就这样了”。
“多照顾点儿吧”
于丽宽慰了一句,进了中院,跟刘光天招呼了一声便往上屋去了。
雨水正好这会儿出来倒水,见着于丽回来便也见着了刘光天。
等回了屋,便跟于丽问道:“怎么跟他说上了?”
“赶上了呗,说几句,问问二大妈”
于丽也是边脱衣服边回了雨水的话,等李学武的时候她都洗漱完了。
“他还能关心了他妈去?”
雨水撇撇嘴,说道:“他们家可真是家传的,早先他爷爷活着的时候,二大爷就跟刘光天一个德行”。
“还好吧,二大妈还是他送医院的”
于丽倒是不知道后院儿二大爷家的往事,因为她嫁进来的也晚。
雨水撇了撇嘴,说道:“也就三分钟热情,你是没见着出事儿第二天他们哥仨儿在后院儿那个闹,差点儿打起来,我在这屋都听见了”。
见于丽不信,雨水解释道:“就为了确定谁应该去医院伺候,听说刘光天差点把他大哥家窗子给砸了”。
“是嘛”
于丽脱了鞋上了床,对着雨水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我倒是不知道,没听说啊”。
“还是那天饭前的事儿呢,那会儿你在倒座房呢”
雨水也跟着上了床,边躺下边对着于丽说道:“不然你觉得刘光齐的媳妇儿为啥去医院伺候二大妈啊?那可是当天就跑了的主儿”。
“这家人还真不吃亏”
于丽靠坐在床头,言说道:“以前二大爷就厉害,不管跟这院里的谁都不让份儿,这三个儿子也是一样”。
“今时不同往日喽~”
雨水看了看门外,随后对着于丽问道:“以前你见着刘光天敢这个时候出去玩儿吗?”
“他是出去玩儿啊?”
于丽挑了挑眉毛,说道:“刚才就说了二大妈的事儿,我没问他”。
“好些天了”
雨水说道:“我哥见着过,就跟门房里,一大爷也不在,这些人开始耍钱了”。
“是嘛”
于丽是知道门房晚上有人玩牌的,多是小年轻的,老彪子有时候也去。
不过老彪子回来的时候说的少,毕竟天天都忙着,老彪子也都是喂完最后一次马就回去睡觉的。
只有傻柱有的时候好凑热闹去看看,但也没跟倒座房的人说,许是怕李学武知道了要说吧。
雨水点头道:“我跟我哥说了,不叫他再管这狗屁倒灶的事儿,以前玩牌消磨时间的那些人有的都不去了”。
“确实”
于丽说道:“甭搭理他们,出了事儿挨收拾就知道了”。
“谁好管那闲事”
雨水抬眼看了看去拉闭火的于丽,嘴里停止了话题。
因为再说下去可能就聊到这院里最能管这个事儿的那个人了。
上次也是因为她随口一说,差点儿漏了馅儿,这两天看着于丽,好像对昨天说的话不在意似的。
于丽钻进了被窝儿,躺在枕头上,问道:“你哥说什么时候办事情了吗?”
“不知道,他是个不长心的”
雨水说了一句,随后犹豫了一下,问道:“后院儿呢?李学武是不是快了?”
“没听他说”
于丽摇了摇头,道:“可能吧,今天就是去他对象家里了,还商量了孩子的事儿”。
“李姝?”
雨水倒是比较好奇这个,问道:“是要放在他家里养吗?”
说完了话也不等于丽回答,又继续说道:“是了,毕竟是捡来的嘛,又是他奶奶一直带着的,他和他对象都是上班的,正常”。
“好像是要自己带”
于丽也是不怕雨水乱说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过一段时间就都知道了,便也就跟雨水说了。
“今天跟我说的意思好像是结婚以后搬走,孩子也是他们自己带”。
“是嘛,他的意思还是他对象的意思?”
雨水还挺惊讶,毕竟这是一个很好选择的问题,李姝在李家并不存在身份问题。
李学武自己养和在家这边养都不涉及到李姝的身份,当然是可着方便的来。
“这就不知道了,我也就是听他提了一嘴”
于丽扭着身子脸对着雨水躺了,嘴里继续说道:“他那人你不知道?啥话都是不愿意说的”。
“他们家的家教”
雨水了然地点点头,道:“从他奶奶那儿你就能知道,他们家的孩子从小都是,就连最淘气的李学武都是一样,从来不乱说话的”。
“呵呵”
于丽笑了笑,说道:“小时候他欺负过你没有?”
“没有吧?我记得没有”
雨水回忆了一下,说道:“他很少跟院子里的孩子玩儿,嫌闫解成面,也嫌后院刘光天怂,再大的,像我哥他们,更是差着年龄呢”。
“那你为啥很少跟他说话?”
于丽看着雨水说道:“就算是现在,我见一起吃饭的时候,即使坐在一桌你们也很少说话”。
“烦他呗”
雨水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棚顶说道:“就算他当厂长,我都知道他是个啥样的人,坏的很”。
“呵呵,你倒是看的准”
于丽笑了笑,用手理了理耳边的头发,说道:“他这人耍坏一套又一套的,跟那些朋友都是,你没听见,他们打电话才有意思”。
“不用听我?
?想象得出来”
雨水撇了撇嘴,随后转头看着于丽问道:“明明知道他坏,为啥你还不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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