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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哥,找你有点事”

沈国栋站在门口冲着屋里的李学武招了招手,同时跟李顺笑了笑。

李顺只是点了点头,他倒是没觉得沈国栋来找二儿子能有啥要紧事。

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不像小时候了,还能去扒墙头闯祸咋地。

李学武从屋里出来,沈国栋凑近了小声说道:“二爷找你,旧东西的事”。

“在哪儿呢?”

“西院呢”

沈国栋示意了一下,随后跟着李学武一起往西院走,边走边介绍道:“你回来前,来了一老头儿,掐了一香炉找到了二爷,当时说了什么不知道,二爷一直在等你”。

“嗯”

李学武点了点头,这个月初种下的种子也该发芽了。

开花结果谈不上,还没有到时候,兴许是零星蹦出来的机灵鬼。

果然,到了西院,门市部的灯还亮着,门板却是都已经上得了。

卖家具那屋已经落了锁,只有废品回收这边有人在说话。

二爷,姥爷,还有二孩。

等李学武进了屋,沈国栋便倚着门口站了,没往屋里进。

而二爷没先说话,从水泥柜台下面拿了一香炉出来,轻轻地放在了台子上。

李学武看了一眼二爷,随后把目光放在了台子上的玩意儿。

只打量了一眼,李学武便没再看,而是点了点头,问向二爷,道:“这玩意儿甭说现在了,就是民国,甚至是清一代都特么没少造,没法看啊”。

说完了从兜里掏出烟给二爷和姥爷点了,自己点完,又把烟盒扔给了门口的沈国栋。

等大家都抽了一口了,李学武这才继续说道:“后面的都不说了,再往前捋,明晚期也没少仿造这玩意儿,刻的款儿也依旧是宣德”。

“你认识?”

二爷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姥爷一眼,姥爷却是没说话,表情依旧。

姥爷很确定,他是教过李学武木匠的手艺,但李学武现在唯一用的好就是锤子了。

甭说手艺了,就是看木头李学武都看不准,完全就是一棒槌,都没葛林强。

而姥爷也就会木匠的手艺,铜器,古董,他是一概不知。

李学武将烟叼在了嘴上,伸手将台子上的炉子抓起来看了看底儿,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宣德炉。

再看炉膛里面……

嗯~

还特么有香灰的痕迹,弄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后世被这玩意儿打眼的,都快把眼睛打瞎了。

敢叫宣德炉的炉子,比特么当时造的炉子还多呢。

祖传的,捡漏的,古玩市场的那些贩子不要钱都能给你讲出十几个版本的故事来,保准叫你听了直说好。

要让李学武现在看,现在他也不敢认,因为这玩意都知道是好东西,打早了就有人做盗版。

而且是当时的官方明目张胆的做,因为喜欢这个炉子的人就是康熙。

当然了,这个人就不用多介绍了,总不能像是介绍科比似的,姓科名比,姓康名熙,对吧。

这老爷子不仅让造办处仿造,还加入了当时的设计元素,所以不懂行的人看着东西是老的,就认为是明的。

其实他们不知道,明晚期的时候这玩意也仿造了好多好多。

因为只要不是那一万八千个炉子里的,都叫仿的。

当时造完了,就有仿的,所以值不值钱且不说,别贻笑大方了。

李学武自然知道二爷不说是在逗自己,放下手里的炉子,抬手夹了嘴边的烟,道:“这玩意儿哪个时期的?”

二爷一看李学武就是懂一些的,但是懂的不多的那种。

可在这个时候的年轻人里已经算是难得的了,至少没问他这玩意儿真的假的。

古董嘛,没真没假,你说它是假的,但它就真真的是一个香炉嘛。

问时期倒是对的,二爷也是笑着反问道:“你猜呢?”

“呵呵”

李学武咧着嘴笑了笑,说道:“我猜它是明的”。

“为啥?”

二爷饶有兴致地笑着追问了一句,好像李学武猜什么他都感兴趣似的。

李学武笑着看了屋里其他人一眼,二孩儿和沈国栋看着这边不明所以,一个破香炉有什么好猜的。

而姥爷则是不懂不能装懂,也是看热闹似的看着李学武两人。

李学武再回过头,看着二爷道:“如果是个民国的,或者近代仿的,您也没必要叫我过来了”。

说完了还示意了一下屋里,道:“等人都走了才说,那一定是贵重的”。

“且在这个时候”

李学武笑呵呵地看着二爷问道:“您可别告诉我,这玩意儿真是最早的那批”。

“呵呵呵~”

二爷轻笑着,伸手将台子上的炉子摆正了,相中了几眼,这才抬起头看向李学武说道:“没谁敢说就是一定的,不过确实是好东西”。

他也是卖了个关子,将手里的香炉挪了挪,手肘拄在了柜台上,对着李学武说道:“一老客,来了两次了,这是第三次”。

说完了示意了一下身边的香炉,道:“跟我说家里还有好些别的金贵玩意儿想出手,咱们门口那个价不成,糊弄鬼子呢,想跟我谈谈”。

李学武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嘴里抽着烟,示意二爷继续说。

既然人家都上门了,就说明是有点儿玩意的,至少刚才二爷说这炉子是个好东西。

二爷也是继续介绍道:“他先给我看的就是这个,我没给他准话,他便将这炉子留下了,说明儿个再来”。

“呵呵,还是个场面人”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道:“这玩意儿在外面卖个千八百块的,没问题吧?”

叶二爷笑了笑,没回答李学武这个问题,就知道他在套自己,好确定那炉子到底什么个情况。

“怎么样?东家,拿个主意吧,这买卖咱们做,还是不做?”

“不怎么样~”

李学武撇了撇嘴,看向叶二爷,道:“甭管他们家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多金贵玩意儿,现在去,我保证您出多少钱都收不回来”。

叶二爷微微昂了昂头,看着李学武,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而李学武却是看向了那个香炉,对着叶二爷问道:“您怎么就能确定他不是趟雷的呢?说不定就有人想试试咱们这块牌子到底是真是假呢~”

“这……”

叶二爷皱了皱眉头,细想了一下,问道:“您是说,有人想拉咱们下水?”

“不知道”

李学武耸了耸肩膀,道:“至少他们在暗,咱们在明,他们是走街串巷的,咱们是坐地开店的,谁玩的过谁?”

说完了,看向二孩儿道:“最近风紧,小心着点,尤其是有钱人”。

二爷没管李学武跟二孩说的话,还在想李学武跟他说的。

“这么说来,这个人还真是得调查调查了”

“甭管他”

李学武满不在乎地说道:“拿个破炉子就敢来钓鱼,手里准是有家伙,该怎么收就怎么收,告诉他,就按破铜价,多一分都不可能”。

说完了,不屑地瞥了一眼那香炉,嘀咕道:“什么特么破古董”。

也不怪他狂,这个时候人心惶惶的,你等下个月的,跳脚的都有。

再下个月,主动送过来的都得有。

古董?

这里是回收站,谈历史和艺术价值没用。

我们只谈材料,论斤收,破烂价。

李学武可不敢开这个口子,还特么古董!

既然立了牌子,就是把自己放在明面了。

以后但凡有人咬出来,回收站都禁不起折腾。

只要咬死了所有东西按照破烂价回收,谁敢说他们违规了?

谁敢说回收站把好东西收藏了!

那门口的碎瓷片都可以作证。

破铜烂铁的早都回炉了,不信自己去钢炉里面找去。

至于名家字画,打纸浆造纸了,自己去一监所找去。

李学武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捞一把大的,超出破烂价就是对这次大机遇的侮辱。

“这玩意儿该还给人家的别心疼”

李学武用手弹了弹那只宣德炉,随后看向大姥,道:“您还得辛苦一下,门口那牌子不能用毛笔写了,最好能用木头刻一个”。

得,这是嫌笔写的不够深刻,还得加深了印象,表明了态度。

大姥点了点头,对于外孙子的要求,他从来没有说不能做的。

沈国栋这个时候也是听明白了,武哥要耍无赖了,根本不认这些人所定的规矩,要定自己的规矩了。

“咱那儿还有小半桶油漆,回头儿大姥雕刻完了,我再给刷上黑底儿白字儿的漆”

“呵呵”

叶二爷也是想明白了,低头看了看台子上的宣德炉,内心感慨这些小子们不懂这个,反而看得更清楚。

也不能说叶二爷没有心计,更不能说他没有看破这种阴谋诡计的头脑,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李学武是从问题的本质上来看待的,更细究这件事的本身和目的。

而叶二爷是从做买卖的本质上去看的,看的是事物的好坏和品质。

再加上他印象里的东家在这一片还是能罩得住的,没想着这些老混蛋敢来这边耍横。

也是他的心态更自信了,也许就是这个店打开起来以后,就没有人来找茬儿的原因。

上次来问这店什么性质的部门,看了墙上的证照就回去了,再加上王主任给打了电话,这边再没有人来问过。

白的没有,黑的就更不可能有了。

现在这边混的小子们谁不知道这店是彪哥的,就是以前的老彪子。

当然了,现在没有人再敢叫老彪子了,都得叫彪哥。

回收站最开始那会儿,老彪子几人都是蹬三轮出去收废品,让那些小玩闹们笑话完了。

当年叱咤风云的交道口彪子,现在已经落魄了,成了人人看不起的老彪子。

收破烂的,呵呵,得多没能跟。

别说其他人,就是曾经一起玩的王亚梅都不敢多跟他说话,好像要降低了自己的混混标准了似的。

可你再看现在,当初的老彪子大卡车也开上了,小汽车也有了,还有了好大的大院,雇了好几个女的看店。

虽说墙上明晃晃的集体商店,但任谁都知道,这块儿地方是彪哥照着的。

因为证照上的负责人就是他,平时主持业务的也是他。

这些街道上混的哪里能想得到,半年多的时间,这头肥猪似的老彪子逆袭了。

自行车都不骑,全是四个轮的,手底下一群小崽子。

虽然说还是收破烂的,可要是混到彪哥这种程度,那也能够他们羡慕的了。

毕竟都是胡同串子,眼界也就这么高,使劲了看,也不会出了这四九城。

要说具体点儿的,好多混子连东城都没混明白呢,就是小玩闹。

可你再看看李文彪现在交往的都是谁,这些混子们见着的就有供销社的一把手,派处所的,治安大队的,炮局的。

也是老彪子在这些地方走惯了,难免的要跟办公人员接触,都知道他是谁的关系,面子上相当过得去。

有人还求到老彪子让帮忙给炮局里的兄弟疏通关系,老彪子没接茬儿。

因为实在是没面儿!

他倒是耿直,直接说明白了,他认识的,和相交的,是各个所的、炮局的一把手。

大事儿还能说说,事情太小了就没必要了。

刚开始都觉得他吹牛哔,可从炮局里放出来的那些人都说了,真看见他跟炮局一把手抽着烟打屁来着。

消息传开了,道上的人也都知道这交道口盘着一位爷。

当年的彪子混成了彪哥,且还是上了岸的彪哥。

道上的事儿跟人家已经没有关系了,能见着面说说话的,都得是老江湖了,新人根本上不去跟前。

老江湖到了彪哥这也得和和气气的,因为这些老江湖都知道,当年李文彪跟的那位现在正是东城最能打的李二疤瘌。

你要问这些混混,东城这边分局一把手、二把手是谁,他们也可能说不上来。

你再问主管治安的一把手是谁,这也许就知道的多一些了。

但你要问东城主管治安,且手最黑,他们最害怕的是谁,他们准啐你一脸。

什么特么手最黑!

什么特么最害怕!

那是人民卫士!

你细瞅,他们说这个的时候手一定收着,好像怕被砸一样。

只有老江湖才知道谁狠谁黑,也只有老江湖知道不能得罪谁。

比如交道口这边的回收站,比如回收站里的人,比如住在四合院前院的那一家。

有些混子当初就是被大哥拎着等在路边,指了李学才和李雪交代了,这俩人千万不能动。

因为以前有些人动了这俩人,后果很惨,很惨。

具体有多惨,且听听李二疤瘌步枪砸手的事就知道了。

所以无论是四合院的,还是回收站的人,都觉得虽然大街上一天比一天闹腾,但胡同这边还好,没什么乱蹿的毛小子。

回收站这边也是,有小混子拎着不知道哪儿来的东西卖钱来,这边要说不收,准是调头就走,绝对不敢咋呼。

平安日子过久了,叶二爷自然就觉得天下太平了,这小心谨慎也就松了一些。

今天遇着李学武就着这个事儿说了,才明白刚才李学武说给二孩儿的话啥意思。

到什么时候都不敢掉以轻心啊,因为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几人又说了一会店里的事,李学武也看见大姥打出来的货架子了。

也许是小燕她们弄的,这货架子台面上都铺了绒布,里面摆了收音机等贵重的玩意。

还别说,虽然都是二手的,但收拾出来,清理好了卫生,摆在里面还是很惹人眼的。

二爷笑着示意了几个柜台,道:“是个应当玩意儿,摆在里面比摆在柜台上更受看,尤其是里面加装了日光灯管后,看着更漂亮”。

李学武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还真是,短短的灯管,不大。

叶二爷见着李学武看了,便从柜台里面把开关打开了。

好嘛,刚才看着不显眼,这会儿天黑着,屋里的灯泡虽然亮着,但这柜台里面的日光灯打开了,还真是漂亮啊。

不止这吧台前面的货柜,屋里其他的货柜上也都加装了这种灯光。

这会儿看着,效果真是好,背光照下来,映衬着货柜上的商品很是漂亮。

“姥爷想到的?”

“是彪哥”

二孩儿咧嘴笑着,道:“彪哥说他去的大商场里都是这样儿的,特意跟供销社踅摸的这种灯管,还得加装个小玩意才行”。

李学武知道二孩嘴里的小玩意是啥,就是那个铁皮外壳的日光灯镇流器。

这小玩意儿的贴纸上还有为人民服务的字样,不知道老彪子跟哪掏噔回来的。

“你彪哥去大商场了?”

李学武一边打量着货柜上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

二孩儿却是见着沈国栋跟自己挤眉弄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李学武没听着他说话,便看了二孩一眼,随后转头看向沈国栋,道:“看来你知道些内幕啊,说出来乐呵乐呵”。

“嘿嘿~彪哥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沈国栋笑着站到了门口,屋里的二爷关了灯,跟着李学武他们也都出了屋。

“说说嘛,他又不在”

“我说了你可别告诉他!”

沈国栋真是后悔给二孩儿使眼色了,不该把火引自己身上来。

“彪哥前几天跟着一姑娘去商场了,也不知道咋弄的,回来以后脸上落了个巴掌印”

“呵呵呵~”

沈国栋说起来也是乐,看着李学武说道:“他说是睡觉压的,还问我信不信,我当然得说信了”。

“我也信”

二孩凑趣道:“彪哥说了,我要是不信他就帮我也压一个”。

“呵嚓~”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随后道:“上周就跟我问咋处对象来着,估计是没学好”。

“要我说啊,你就别拿你的那套教给别人了”

沈国栋示意了一下外院站着的傻柱道:“你想想当初咋教他处对象来着,他们没你那个弯弯绕,学了也就是皮毛”。

“说啥呢!是不是说我坏话呢!”

傻柱这个时候站在外院拿着大马勺冲着这边比划道:“国栋你今晚别吃饭了啊!”

“你也真是会自作多情!”

沈国栋撇嘴道:“谁稀得说你啊,我们这儿正说彪哥呢,显着你了!”

“嘿!”

傻柱见着他们从西院进来,横着下巴道:“没说我往我这边瞅啥”。

说完了又看向李学武问道:“说彪子啥呢?说说,也让我乐呵乐呵”。

“艹,你们的精神娱乐这么的匮乏嘛!”

李学武笑道:“我们正说你做的饭香,好吃呢”。

“屁,我信你个鬼!”

傻柱坏笑着问道:“你们别不是说老彪子脸上那巴掌印的事吧?”

沈国栋瞪了眼睛问道:“这你也知道?”

“多新鲜呐!”

傻柱晃着脑袋道:“敢情你们拿我当瞎子了,那大肥脸上明晃晃的小巴掌,你们还真信他是睡觉压的啊!”

说完了拿自己的手往自己脸上比划着说道:“他那大手爪子,呼自己脸上睡觉,那怎么也压不出女人的小手印啊”。

“你们就说吧,回头他恼羞成怒了,非跟你们耍坏不可”

何雨水站在屋里,从窗子里对着几人提醒道:“你忘了他有多坏了?”

这句话却是说的她哥,而傻柱哪里能忘了老彪子带着棒梗他们偷听他新婚夜墙根的事。

“甭着急,他眼瞅着就处对象了,总有结婚的一天!”

傻柱还跟这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何雨水扯了扯嘴角,对着李学武问道:“你们厂咋回事啊,说是一起搞个三产,这工地怎么老是停工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冲着何雨水问道:“咋地?你管三产去了?”

“不正管,但有关系”

何雨水抱着胳膊道:“我们厂可都是女工多啊,这三产自然也就女工多,我们办公室跟三产那边也有工作”。

解释完,翻了白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啥情况啊,一个大处长,蒙我的吧?!”

她才不信李学武的话呢,保卫处处长不知道工地停工的事?

这可是中层干部啊,轧钢厂基本上对他们就没有什么秘密了,真拿她不懂呢。

李学武却是咧了咧嘴,看向傻柱问道:“你知道嘛?”

“我就知道周一食堂吃啥,你问我这个?”

傻柱别着脑袋,道:“我才懒得打听那些闲事儿呢,难得糊涂”。

何雨水见着她哥拿话点她,也是扯了扯嘴角,道:“我又没问啥出奇的,就是耽误我们工作了,心里也好有个数”。

说完了他哥,又对着李学武说道:“你要是真为难不说就不说,没啥大不了的”。

“那就不说了”

李学武也是就坡下驴,转头对着姥爷道:“走吧,咱该回家吃饭了”。

“你!”

雨水这个气啊,这人咋就这么坏呢,自己就是客套一句,还真就不说了啊!

见着李学武跟他姥爷进了垂花门,何雨水也是没辙,使劲儿瞪了她哥一眼,转身往厨房帮忙去了。

傻柱也是瞥了瞥眼珠子,对于自己横插这一杆子丝毫没有后悔。

工作上的事儿,在家少谈,他是知道李学武这个习惯的。

再有一个,工作上的事工作场合去说,跟家里说什么,尤其是自己妹妹跟李学武,还是别挂上啥关系的为好。

跟家里生活他还能顾得上眼,要是跟家里都能谈工作了,那他就没有介入的空间了。

倒不是信不着李学武,也不是信不着他自己妹妹,只是就着谈工作,总能找着清静的环境,到时候再有点啥就不好了。

也别说什么谈公事没男女,只要这孤男寡女的在一块,总有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

除非一方长得丑,比如他这样的就比较安全,跟谁单独相处都不会让人家想歪了。

对于这一点,傻柱很自豪,很骄傲,长得丑又不耽误找媳妇儿。

看自己找的这媳妇儿,多能干,多体贴……

“嘿!嘿!那是醋!不是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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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饺子包的很快,这么多女人动手,如果不是有李姝捣乱,那还能更快。

李学武进屋的时候便见着脸上跟唱戏似的,又是白面又是肉馅的闺女。

“这咋给我们整的!”

李学武笑着把闺女抱了起来,逗笑着说道:“瞧瞧,这是要把我们包饺子皮儿里咋地!咋还给添了肉馅了!”

“她自己捣乱的~”

李雪笑着嗔道:“见着我们包饺子,她也来,给了她面皮,抠着馅直接去了脸上”。

“呵呵呵~”

众人见着李姝小花猫似的,还跟那不自知的表情,都轻声笑了起来。

李学武赶紧找了张纸,把闺女脸上的小碎渣给擦了,随后又去了堂屋给闺女洗了脸。

起初李姝还不愿意呢,每天她最多只能忍受两次洗脸的折磨,现在洗了,晚上吃完了饭还洗不洗了!

但被叭叭抱着照了镜子,看着里面的小花猫,她自己也知道镜子里的小孩儿丑爆了。

再被李学武抱着洗脸的时候也不挣扎了,只是洗完了脸,她还想回去包饺子。

“行了,这种活儿六岁以下儿童不适合操作”

李学武抱着闺女在屋里转悠,逗着闺女不要去看屋里。

屋里的女人们手脚麻利的很,这会儿已经基本完事了。

锅里赶李学武回来前就已经蒸上一锅了,李学才帮不上忙,就蹲在灶坑门边上看火呢。

大哥学文见着姥爷进屋,便也从南屋出来了,但也没去里屋伸手,拿着暖瓶给大姥倒了热水,给父亲的杯子里也续了热水。

李学武抱着李姝在屋里转悠着,哄着她找新鲜玩意儿,嘴里跟大哥问着话。

“就要放假了,你们学校怎么样了?”

“不大好,乱哄哄的”

大哥放了暖瓶,看了李学武一眼,随后走过来接了李姝,道:“老师们人心浮躁,学生们也都是搞各种活动,我躲都躲不及了”。

李姝倒是愿意跟着大伯的,因为大伯好欺负。

被大伯抱着,李姝便开始不老实了,小手指着墙上的挂钟,让大伯带着她去看看。

她早就对这玩意儿好奇了,大大的盒子,亮亮的玻璃,里面还有个球在来回摆动,滴答滴答的,摔起来一定很响。

李学文哪里能不知道大侄女的暴力行径,他的钢笔和眼镜都没能幸免于难,可不敢带她去摸钟了。

“教研组里的同事都在说,是那些学生们在搞事情,这一次就连校长都要压不住了”

“学校怎么说?”

李学武从柜子找了李姝玩坏的大鲤鱼递给了小手无处安放的闺女。

李姝有些不喜欢,但有总比没有强啊,接过来就要扔。

但见着叭叭瞪着自己,又有些犹豫了,最后看向了里屋的妈妈。

这么一看便差点吓了一跳,妈妈正在看着自己!

赶紧把手里的大鲤鱼抓好了,万一不小心掉下去还以为是自己故意的呢。

李学武见着闺女不闹了,便继续道:“如果闹的实在是厉害,那就提前调走吧”。

“再等等吧”

李学文也是迟疑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这个学期没剩下几天了,我想着把课上完,不然学生们就没课可上了”。

都到期末了,如果老师走了,学校里即便是安排了新的老师,也教不了啥了。

对学生们来说,一定是个损失,对李学文来说,内心也对不起这份职业操守。

李学武却是知道的,距离大学停课也就没几天的时间了。

他倒也是理解大哥的为人,更理解他为人师的责任,所以也只是说了一句,便没有再劝。

相关的手续都准备好了,只要李学文这边一有想法,那李丛云就不会拦着,一定会给签字同意。

这都是李学武先前就给李丛云说好的,电话里李学武可是没少跟这位老叔沟通,不然李学文在华清也不可能待的这么顺利。

李学文待的舒服,关键时刻还能调走躲避风险的一个条件,就是李学武必须要帮李丛云。

具体的就很多了,一监所也不是李学文一个人去,知道这边有块避风港,那华清自然是要利用起来的。

再有就是治安大队和轧钢厂,李学武承诺,只要李丛云开口,那他想要安排的学生和老师就能来这两个地方避风。

李丛云是信得过李学武的能力的,尤其是这两个地方。

一个是公营大工厂,有些身份不合适的学生或者老师,说是“下放”劳动改造,还有比轧钢厂更合适的嘛。

都会觉得干这种体力活,为钢铁事业劳动一定就是改造了。

有李学武在,这些老师和学生也都能有个保障,至少不会挨收拾,吃,也能吃得饱。

另一个就更不用说了,妥妥的强力部门,职业武裝,想要搞事情的恐怕人都见不着。

其实一监所那边最合适,但能安排去的人不多,那边只有几个小型的工厂,跟华清有直接关系的还就一个印刷厂。

李学文准备去做的就是印刷厂的书库管理员,任务就是看着书。

当然了,他看着书,也能看书,两不耽误。

这是李学武依照大哥的喜好和梦想,给他安排的工作。

怕俗务耽误了他看书和学习,就连岗位都是可着清闲的来。

李学文对这个岗位满意极了,如果不是因为这边的教学任务还没有完成,他都想现在就去上班了。

在家的时候还有这个事、那个事儿捣乱,在学校更是忙。

但这一次既能打着上班的名义看书,又能不耽误领工资,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了,你要说李学武为了自己大哥,答应了李丛云这么多条件也有点亏心。

毕竟无论是轧钢厂还是治安大队,都不是他的,更多的是利用他的关系,他手里的资源同李丛云做了个交换罢了。

你要说这交换不合适的话,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谁让李学武就是一个热心肠,乐于助人的好青年呢。

这些老师和大学生可都是顶尖的人才啊,下放到农村去锻炼不是糟蹋了嘛。

还得是来轧钢厂啊,去研发中心啊。

李学武早都给这些人准备好地方了,供吃供住,只要把汽车工业给搞出来,那学识和手艺还有了用武之地了呢。

还有其他的,比如炼钢厂,比如各种新材料工艺,包括以后的联合企业等等。

这样又能教学,又能搞研究、搞科研的好地方上哪找去。

啥?你问工资?

别闹,这不是劳动改造嘛,谈啥工资,最多说说补贴。

李学武就是这么一个心善的人,乐于助人,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并且乐于让这些优点发扬起来,利用起来。

至于去治安大队的,李学武更倾向于安排文科和法学的学生和老师去,这无疑会大大提升治安大队,以及山上训练场的文化素质和训练底蕴。

什么叫联合单位啊,意思就是你的人,可以安排来我这里实习或者工作,这叫借调。

你问华清大学和轧钢厂是不是联合单位?

闹,山上的训练场不是轧钢厂的?

训练场门口的大牌子上可有华清大学的名字,还包括其他单位呢。

李学武不怕李丛云安排来的人多,即便是再多他也吃得下。

因为轧钢厂跟华清是联合单位,这联合单位里还包括了其他各种各样的单位呢。

李学武就曾想过,如果这些年过去了,未来华清大学会不会开设收破烂专业?

呸!再生能源利用与回收专业!

即便是没有这种专业,也会有这样的实验室,李学武可是知道这玩意儿利润有多高的。

且看那个到处做慈善撒钱的光标哥,人家虽然有作秀的表象,但这老哥是真撒钱啊。

细看其背后,便是再生能源行业的大佬。

李学武对于未来有着比较明确的规划,既然现在做着的,就准备奔着专业化和科学技术化的方向发展。

城市开放后,京城有一股扒拉族,说的就是进城捡废品的那些人。

当初的官方统计是,每年将近四十个亿的利润,那可就是统计了一个四九城啊,还是刚开放城市的那一年。

李学武不敢说这小小的回收站从现在开始发展,到了那个时候能占住多少份额,但最起码也能让这些兄弟们吃饱饭不是。

但看李学武准备和掌控的这些行业,哪个单位不需要高端人才啊。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啊,教授啊,如果不是李学武赶上好时候了,做梦去吧。

话也得反过来说,正因为赶上一次难得的机遇了,李学武还不得抓住了?

只要有心好好工作,留在京城没问题!

只要做出成绩,搞好科研和管理,甚至是做好相关行业的工作,那李学武就给他们机会。

李学武手里有很多机会,有给身边这些草莽的,比如周常利这样的,有给敢打敢拼的,比如张万河这样的。

但一个具有竞争力,有发展的企业,是离不开技术和科学发展的。

甭说回收站了,就是俱乐部,让娄姐管着,那得是边学边做,大多是由娄父主理事务。

可要是把华清大学的学生安排过去呢?

且让娄父教上几个月,这俱乐部一定是四九城里最高端的,最有素质的集体俱乐部。

大哥学文只是李学武跟李丛云介入谈话的一个引子,李丛云就不知道李学武是打的什么算盘嘛?

也不一定,李丛云的知识水平在这呢,又是学校里面的大干部,还能不知道这个?

但跟李学武开展深度的交流与合作,也是为了保全师生,为了给学校留下种子。

现在看着乱哄哄的,实际上李丛云这些人早就看出了危机了。

他们是这个国家最聪明的一些人了,也是能接触到上面的人物,哪里不懂这些。

李学武允的这些条件,说起来是条件,还不是给李丛云做的保证嘛。

两人也是心照不宣了,这些人李学武能留下多少都是李学武的能耐,留不下的就是没缘分。

即便是李学武留下了,但也是合作的关系嘛,人是有固定单位的,但学术没有。

未来啥样,李丛云不知道,李学武知道。

跟李丛云说的话自然不能告诉大哥,他得说为了大哥付出了多少。

这也让李学文感动的无以复加,二弟付出了这么多的资源,全是为了保全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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