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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李学武说还没有吃饭,冉秋叶就擦了眼泪开始忙活着。
起初李学武也没甚在意,直到冉秋叶拿出了洋玩意儿。
李学武错愕地指了指桌上的摆件,挑着眉毛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冉秋叶低眉垂首地回道:「蜡烛~」
「……」
李学武无语地抿住嘴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道:「我还不知道这是蜡烛?」
「那你问什么?」
冉秋叶嘴上还有着埋怨的意味,所以说出的话听起来也是带着不满的情绪。
李学武对于给自己准备伙食的人从来都不敢得罪的,他怕对方往饭里加特殊佐料。
也只有他这种小心眼的人才会这么想了,冉秋叶才懒得搭理他。
摆好了烛台,从厨房里端了两个盘子出来,手里还捏着两副刀叉勺。
李学武诧异地抬了抬眉毛,看到这儿才反应过来,头顶电灯好好的为啥要点蜡烛。
他还以为要玩什么刺激的小游戏呢……
敢情是要吃西餐啊!
吃西餐确实应该点蜡烛,氛围感嘛,得拉满。
只是冉秋叶摆好了餐具,又给他倒了杯温水,人就消失不见了。
李学武坐在椅子上干等了半天也不见上菜,左右看了看,心想冉秋叶不会是要报复自己,准备饿自己肚子吧?
「服务员?」
他这边还故意开玩笑呢,一转身,却是发现冉秋叶换了个人似的,从厨房那边缓缓地走了出来。
青丝盘发,散落几缕成熟的韵味。
红唇点朱,耀眼烛光璀璨了娇羞。
白衣胜雪,大胆剪裁包裹了婀娜。
目光丝柔,点点泪珠化作了相思。
「咔哒~」
随手关闭了头顶的灯光,餐厅里只剩下摇曳着的烛火,还有那个他。
冉秋叶端了餐盘,在李学武异样的目光中走进餐厅。
即便是女为知己者容,可第一次穿露肩白色连衣裙,第一次这么大胆的示爱,还是让冉秋叶的脸上布满了红霜。
人比花娇,白里透红,李学武不自觉地端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水入喉咙的咕咚声,在安静的夜晚是那么的响亮。
这是李学武对她美的最好回应,可愈加地让冉秋叶脸红。
强忍着去厨房端了几样餐食回来,抿嘴嘴唇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红酒,犹豫着说道:「这是……剩下的~」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看着她的窘迫说道:「爱过才知情重,醉过才知酒浓,你不给我尝尝,我如何知道她的浓?」
冉秋叶抬眼望去,李学武目光柔和,一如水塔事故那晚,黑夜里似灯火,照耀她受惊的心。
「哼~」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娇哼了一声,拿着红酒杯走到桌边抿嘴道:「你是花心大萝卜~」
「所以呢?」
李学武没在意冉秋叶的话,知道她是听懂了刚才自己的话,微笑着问道:「萝卜配酒,越喝越有?」
冉秋叶哪里说得过他,瞥了他一眼,示意了桌上的菜肴,道:「怨你自己,吃剩饭,喝剩酒」。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摆盘,又看了看已经开了封的红酒,好笑地问道:「给我留的?」
「不是~」
冉秋叶红了眼眶,心里委屈着,嘴里还是倔强地说道:「你不吃,我自己吃了的」。
看样子还真是昨天准备的,自己没来,就这么一直放着了。
剩菜也好,开过的酒也罢,终究是为了自己而准备的,
李学武倒是不嫌弃。
主动接了红酒,也没问她准备这些花费了多少心思,又费了多少力气。
在彼此的红酒杯里斟了五分之一的量,这才笑着解释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冉秋叶别过脸去,不去看他,眼泪簌簌地落下,从他进门时没发泄完的委屈这个时候涌了出来。
哪里需要什么理由,更不用他来解释,是工作忙也好,是要陪家人也罢,他,终究不是她的。
使劲儿抽了抽鼻子,端起酒杯,也不理会李学武的为难,便是一饮而尽。
李学武并没有去喝那杯酒,而是拿起酒瓶继续为她斟酒。
两人相顾无言,李学武不想骗她,她也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连着喝了三杯,冉秋叶这才撂下玻璃杯,开口道:「是不是我不去找你,你就永远都不会来找我?」
「你看我是假正经嘛?」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洒脱地说道:「如果规矩能羁绊住我的脚步,你也不会坐在我的面前了」。
「那为什么?」
冉秋叶抹了一把泪水,看着李学武试探着问道:「是因为我没让你心动,或者这件事在你心中微不足道」。
「都有吧~」
李学武轻轻啄了一口红酒,酒香四溢,醒的时间太长了,味道散了。
「你所纠结的,恰恰是我最为放心不下的,我从未想过闯入你的人生,更没想过……」
「你已经闯进来了」
冉秋叶没让李学武的话讲完,微醺的酒意迷离了双眼,望着李学武坦然地说道:「在我的世界里神兵天降,又搅和的七零八落」。
「很抱歉,我的出现让你的生活产生了困扰」
李学武拿起酒杯同她碰了一下,歉意地说道:「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冉秋叶捏着酒杯,泪目望着李学武说道:「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李学武苦笑,饮了杯中酒,又给了两人的酒杯里添了新酒。
这一次他的手重了些,彼此酒杯里的红酒都超过了半下。
「太高雅的我玩不了,还是说点俗的吧」
李学武拿起刀叉,熟练地分了餐盘里的肉排,嘴里轻声问道:「你就没想过正常的日子?」
「什么日子是正常的?」
冉秋叶吸了吸鼻子,看向李学武问道:「像我爸妈这样?重温过去想吃一顿西餐都得藏着掖着的?」
李学武听她这么说,抬了抬眼眸,想明白这套餐具,这些摆设,原来是冉父冉母的心头好。
她们家是华侨,祖上什么时候出去的李学武不知道,但见老两口的做派,显然不是一般人。
餐具都是银质的,骨碟也都很考究,烛台上还雕刻着光屁股外国小孩儿,没被外人发现真是他们家的造化了。
李学武的一颗红心还不至于容纳不下这些外物,无论是西餐还是中餐,能饱肚子的就是好餐。
有条件的想要享受一点小资情调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只要不偷不抢,全凭人家本事。
只从冉家回国参与建设和投身教育事业这一点看,李学武就没觉得自己做这件事亏了谁。
至于冉秋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她说自己从她的世界里从天而降,自己也不是烛台上的天使,哪有那份能耐。
真要是异想天开的青涩少女,李学武搭理都不会搭理她。
可毕竟是比自己还大的大姑娘呢,真哭哭啼啼的说爱的死去
活来的他也就释然了。
就是这份藕断丝连,一往情深让李学武有些受不了。
就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条件是能限制他作为的。
只有他适应环境,主动改变生活的,可没有被生活强迫的他。
李学武没在意冉秋叶话里的抱怨,听着她诉说生活中种种不顺,人前白眼,人后的议论。
冉秋叶终于有了倒苦水的一个人,嘴里的话不由的多了起来。
看着李学武端走自己面前的餐盘,放了已经切好的那一份,又是忍不住的暖心和落泪。
李学武尝了一口肉排,知道这是猪肉了,想来这可能是冉秋叶能淘换到最好的食材了。
桌上还有冷火腿和奶油鸡蛋,李学武不大吃的惯,并没有动刀叉。
彻底成了倾听者,李学武一边吃着一边品着成熟的美酒,时不时的应语两声,给冉秋叶捧哏。
直到说的口干舌燥,冉秋叶才发现对面的李学武已经吃完了,一瓶红酒也被她喝的见了底。
长舒了一口气,扇了扇脸上的红热,冉秋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说话了」。
「你就这么的信任我?」
李学武叠起左腿,看着冉秋叶问道:「袒露心扉也是有代价的」。
「就算是死~」
冉秋叶凝望着李学武,直直地说道:「我也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呵呵呵~」
李学武轻笑出声,示意了桌上的餐盘问道:「还吃吗?」
「嗯,不吃了」
冉秋叶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来之前我就吃过了的」。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展颜一笑,站起身走向对方。
冉秋叶被他的靠近有些不知所措,又好像是有了心理准备一般,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
李学武看着她等待着的模样,实在是不好意思抽走她椅背上的衣服离开,只能弯下腰抱了她起身。
「呀~」
冉秋叶得偿所愿,却也是忍不住的轻呼出声,手有些慌乱地揽住了李学武的脖子。
李学武坏坏地一笑,道:「你现在还有机会选择人生,落在我手里,这命运可就由我不由天了」。
冉秋叶面红耳赤,喝了酒的缘故,她这个年岁即便是没有过经历,可也不似小姑娘那般的羞涩。
手指了卧室方向,嘴里轻声哼道:「现在就是我选择的人生」。
「既然你要一条道走到黑」
李学武抱着她走向里屋,嘴里调侃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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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代对于生活看的很轻,好像祖国的发展大业和建设更重要。
可有的时候人们又把生活强硬地进行了分类和区别对待。
小资生活,就是这个时代老百姓们能接触到的,内心窥探却又带着鄙视目光的一种格调。
有人总结了小资生活的三个标准:
教育与文化水平:小资通常指受过高等教育,具有一定的文化修养和知识水平。
经济状况:他们的经济基础处于中产阶级边缘,高于普通民众和一般工薪阶层,但尚未达到中产阶级的上限。
生活品味与追求:小资追求内心体验、物质和精神享受,特有的品位、情趣和格调是他们生活的重要特征。
先解释一下中产阶级,这是一个伪命题,是资产级阶虚构出来,给有区别于无产级阶的民众一种安慰手段。
它本身是没有什么确切标准的,尤其是在此时的国内,更是人人喊打的词汇。
但它又确确实实活在某些人的心中,成为了一个衡量生活标准的尺子。
再说回小资生活,这种带着批评意味的称呼,本身就是一种被针对的生活态度。
论教育和文化水平,论经济状况,论对生活的品味与追求,娄姐的生活要超越这种格调,因为她们家已经不能被称为小资了。
别看娄姐平日里生活的大大咧咧,可她才是那个会生活,会花钱的主。
从冉秋叶的身上是看不到娄姐那种对金钱的洒脱和坦然的,有的只是小家碧玉,又向往生活格调和趣味。
她生在国外,从小就有着优渥的生活,享受了专业与丰富的教育资源。
回到国内后,一家三口的生活并不拮据。
三位老师的工资,加起来足够过丰裕人生了。
如果不是家道中落,徒生变故,冉秋叶也不会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和信念。
委身于李学武,更像是一种对生活的妥协和认命,对她自己的放纵和宽容。
选择用西餐来招待李学武,就代表她放弃虚伪的面具,遵从内心的感受,喜欢什么,就表现什么。
她父母喜欢这种生活,她也很喜欢这种格调。
所以给李学武表现出来的,是真正的她,不掩虚无地直面自己人生的选择。
就是喜欢追求内心的体验,就是喜欢物质和精神享受,就是讲究特有的品味、情趣和格调。
既然学又学不会人家的红心,装又装不会人家的忠诚,她想硬钢一把这腐烂而又糟糕的生活。
人生何处不欢愉,纵使化作独行客,冉秋叶想在自己人生中最糟糕的时期,给自己最舒心的生活。
李学武的背景、能力、财富,或者说支撑她生活的财力是否充足,她在红星村看过父母的衣食无忧后便没了后顾之愁。
她想要的,这个男人都有,她能给的,这个男人不缺。
所以感情本身就是不对等的交易,李学武的离开也就成了这场「交易」的公平所在。
西餐红酒白裙子,沙发软塌晃烛台,上车后的李学武仍自在回味着小资情调的女人,韵味十足。
韩建昆坚守做司机的底线与坚持,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能做的不做。
所以到了海运仓别墅,送了李学武进门,接了秦京茹回家,丝毫没有露出异样神情。
秦京茹走之前提醒了李学武,行李已经收拾妥当,再查看一下需要添置什么。
李学武笑着送两口子出门,这才回身关了大门。
没有风的夜晚,天上散落着星辰,李学武站在庭院里抽了一支烟,这才进了门厅。
顾宁扶着楼梯扶手走了下来,看见李学武站在客厅里翻着行李,轻声问道:「才回来啊?」
「嗯?哦,抽了一支烟」
李学武转身看了媳妇儿一眼,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翻着沙发上的行李道:「京茹让我看看还缺啥,叠的这么整齐,我都不好意思翻了」。
顾宁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走下楼梯到沙发边上坐下,看着李学武忙活。
「一直没睡?」
李学武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点钟刚过,又看了看顾宁的眼睛,不像是睡过的样子。
顾宁晃了晃脑袋,道:「下午睡了,还不困,等你来着」。
「今天太阳不错的,有出去转转吗?」
李学武把所有的衣服看了一个遍,没什么需要添置的,便又原路放了回去。
可打开容易装
回去难,扣扯半天才算是成功。
顾宁手担着下巴,胳膊拄在了膝盖上,目光有些迷离地说道:「带着李姝出去玩了,回来睡的,有些累」。
「多走走,有好处,你太不爱动了,孩子也不动」
李学武倒了一杯温水给顾宁,自己则是将行李归置好。
待顾宁放下杯子,这才弯腰抱了顾宁起身,往楼上去了。
腰好,腿脚就好,上二楼不费劲儿!
老太太已经带着李姝在里屋睡着了,顾宁享受着他的温存也没有过多的羞涩。
虽然不是老夫老妻了,可离别的不舍还是让顾宁主动表达了依依之情。
李学武的悉心关爱,柔声细语,也驱散了她心中的别样情绪。
在他洗澡出来后,两人都躺在了床上,顾宁这才开口问道:「去羊城,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李学武转头看了顾宁一眼,抬了抬眉毛,道:「厂里的工作不算,要去看看三叔的」。
「有人给家里来电话」
顾宁别过脸去,看着映射月光的白色窗帘,道:「你要去港城」。
「不去港城,我只到羊城」
李学武感受到了顾宁的情绪,坚定地说道:「我去哪都应该是组织安排的,就算是临时有变化,也应该符合程序」。
「真的?」
顾宁转过头,看着李学武,目光里似是疑问,似是安慰。
李学武好笑地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江洋大盗?」
「江湖侠客?」
「飞檐走壁,凌波微步,想去哪就去哪?」
「港城确有其事,不过不是我去,而是闻三儿带着其他人过去」
李学武见顾宁问了,便坦然地说道:「姬卫东打前站,就是为了他们」。
「你不去?」
顾宁不关心谁去港城,也不关心李学武所说的闻三儿他们去港城干什么,她只想确定李学武有没有变心。
「不去!」
李学武再次认真且坚定地说道:「甭说现在有家有你的,就算是孤家寡人,我也不想去做外乡客」。
「你听过港城的事?」
想着顾宁如此紧张,李学武转过身,看着顾宁问道:「了解多少呢?」
「我去过港城」
顾宁翻过身,侧对着李学武,道:「我爸他们在羊城休养的时候带我过去的」。
李学武有些惊讶地看着顾宁,虽然屋里黑着,可顾宁仍能看得清他睁大了眼睛。
「也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呢」
好像怕李学武受打击似的,顾宁再次开口解释了一句。
李学武却是没有嫉妒顾宁的特殊经历,他就知道那道横线是拦不住特殊人群的。
前几年他在羊城当兵,就听说过这种事情,不过都是当故事和乐子听的,也没在意。
今天想起来,没看到过的并不代表不存在,没听到过的也不代表没发生,没有这种见识,只能说明自己站的还不够高,看得还不够远。
「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顾宁有些偏执地说道:「会让人无所适从,让人思想堕落,变的愚昧无趣」。
「呵呵~」
李学武轻笑出声,看着媳妇儿骗小孩儿似的语气,点头认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作为一个受组织信任和栽培教育的无铲级阶战士,我是坚决抵制这种制度和风气的」。
「嗯~!」
顾宁嘟了嘟嘴,点头附和道:「看似自由,实则就是一
处牢笼,锁住了思想,放纵了对金钱的欲望,地狱一般的世界」。
「嗯,确实,我是不会去的」
李学武点头道:「我要学习顾宁同志,做一个脱离低级庸俗趣味的人,做高尚的人」。
顾宁被李学武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打了他一下,嗔道:「没正经的~」
「咳咳~」
李学武笑意忍不住,呛的有些咳嗽,但见顾宁脸红了,这才凑近了说道:「你是不是怕我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没有~」
顾宁推开了李学武的大脸,躲过他炽热的目光,嘴硬地说道:「我是怕你堕落了」。
「谢谢你啊,我差点误入歧途」
李学武追着亲了她一口,这才解释道:「彪子在钢城搞了个项目,是跟姬卫东他们单位,还有炼钢厂合作的,主要是航运」。
「轧钢厂这边跟港城五丰行要确定合作,货物从钢城到京城、津门都有,航运项目便接了这份差事」
「闻三儿要带人去港城给姬卫东打下手,经营船务和港务的业务,我在羊城会跟他们的船做短暂的对接,主要是协调从钢城到港的货物」。
「嗯」
顾宁其实也没太听明白这里面的情况,就知道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闻三儿她是熟悉的,既然李学武解释了,那她就信了。
至于这件事后背的情况,她不想知道,知道了也没用。
更没有再问李学武这个时间回来的缘故,两人有过约定,李学武做自己的事,她不管,但她想知道的,李学武都会说。
迄今为止,两人相处的很得当,李学武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也做了她需要他做的事。
只要确定李学武不会在这次出格跑出去,不至于让她处于失落和尴尬的境遇,那她就不想问李学武去干嘛了。
她有底气面对生活,面对婚姻,更有智慧去处理生活和婚姻中的那些小事。
对于顾宁来说,除了爱与不爱,生与死之外,都是小事。
那通电话虽然有些意外,可顾宁不想再去探究,更不想它破坏了自己的生活。
李学武有再多的意外,也没让她背负「被当妈」的债,更没有人上门讨情债,只要他活的明白,顾宁乐的糊涂。
李姝当然不是顾宁的意外,小家伙的妈妈叫的明明白白,她也愿意付出母爱。
至于李学武胡乱叫的干儿子,以后说不定还有多少个,她也没放在心上。
倒是听李学武提起闻三儿来,她又想到了借住在四合院的那对母子,如果李学武跑去港城,自己又是怎么一种心情。
以前可能觉得一个人过生活也很好,非要结婚找麻烦干啥~
后来有了李学武的出现,生活照进了一缕阳光,有些耀眼和调皮,让她体会到了人间喜爱。
现在有了肚子里的心跳,她好像不知不觉中愈加的依赖这个男人。
心中所想,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向了他的胸膛,温暖,厚重,可靠。
李学武揽住顾宁,感受着她的温存,也觉得自己是个可靠的男人。
(李二手指:谁在评论「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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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地站台,当然不用寂寞地等待,领导登车,谁敢让他们等待啊。
周六晚上八点,所有随团前往羊城参展的工作人员齐聚轧钢厂调度站台。
各队伍负责人张罗着点名上车、协调行李搬运,货物车厢的负责人已经打好了铅封,在跟负责车长对票子。
一趟三节车厢:一节软卧办公车厢,一节硬卧通勤
车厢,还有一节货物车厢。
货物车厢装了这次参展的商品,以及各种应备物料,也包括李学武让沈国栋准备的那些红皮书和小礼物。
硬卧通勤车厢有一百多个床位,足够这次随团人员住宿乘用。
软卧办公车厢就很高级了,除了单独的软卧包厢,还有会议室、洗澡间、值班室、办公室等等。
在车厢标注上,它并不叫软卧办公车厢,而是统称公务车。
这次去羊城的厂领导有两位,李怀德和景玉农,组长级的领导有三位,李学武、苟自荣,以及夏中全。
苟自荣作为筹备组负责人,已经提前去了羊城,所以公务车的四个包厢他们四个领导一人分到了一间。
夏中全作为总工,自然级别是比肩组长级的,享受包厢待遇是应该的。
上车前他不知道火车格局,倒是想拉着李学武住一个房间了,可李学武安排了娄姐上车,自然不愿意搭理他个老头子。
公务车这边的软包是有些特殊的,床铺是小双人床,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上下铺。
车厢里包括了一张床铺,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很是齐备。
秘书当然也就不用跟领导在一个包厢里挤着,他们有专门的休息室和办公桌。
类似于传统的软卧铺,就是没了沙发,换成了小小的办公桌。
沙器之安顿好了李学武的行李便去了自己的房间,娄姐就是他接上车的,也是他给送到李学武包间的。
领导为啥这么安排,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跟李学武关系较为特殊的女同志他见过好多个了。
可是,真正表现出特殊关系的却没有,似假非真,虚虚实实,他也闹不明白确切情况。
你说这位上车的女同志是跟李学武关系亲近的,可以前根本没见过对方。
李学武更不是那种带着私人关系借公出游的人,人家是拿着轧钢厂在京城合作单位的介绍信上的车。
要说特殊的还能有津门那位特殊啊,人是他和韩建昆亲自送过去的,房子都是李学武安排的。
关键是,那位可是怀着孕的,这里面的问题可大了。
这件事他没少搁心里寻思着,左思右想李学武都不是这种人,尤其是考虑到李学武丈人家的关系,更不能出现这种事。
可那大肚子孕妇明晃晃地去了津门,这又怎么解释。
解释啥呀,能知道这件事的都不敢招惹李学武,知不道的他们不说谁也甭想知道。
李学武挖的坑太多了,掉进去摔断腿的,丢了命的也太多,所以轻易了没人愿意着他的边儿。
而在公务车上,除了四位领导,以及对应的秘书和办公人员,谁又会在意这个。
一个多小时的喧闹,站台在一声声催促和吆喝中逐渐安静了下来。
汽笛声响过之后,在来送行的厂领导和办公人员挥手中,二十一点十分,三节车厢在临时车头的拉扯下缓缓启动,开离了调度车间。
按照轧钢厂的调度调配,三节特殊车厢将会挂在快15号列车的后面。
从轧钢厂出来的时候是二十一点十分,真正挂载完成,并且正式发车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二点十分了。
李学武从会议室回来的时候,娄姐正坐在床上发呆。
看见他进屋,这才想起把手里的皮包放下,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么一直坐着了?」
「嗯」
娄姐应了一声,看着李学武去办公桌边倒热水,目光有些迷离。
李学武将茶杯放在了娄姐手边,从床铺下面掏了洗脸盆
出来,示意了门外道:「打点热水洗洗脚,好睡觉」。
「我去吧……」
娄姐习惯似的站起身刚要去接李学武手里的盆子,却又想起了什么,触电似的把手收了回去。
看着娄姐尴尬又失落的脸色,李学武没说什么,端着脸盆出了包厢门。
娄姐神情暗淡地重新坐回了床铺上,想起自己的身份,在京城的时候是不能见光的,在火车上自然也是。
她好想回到过去,回到海子边的那处小院儿,回到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
没有荣华富贵,没有锦衣玉食,只要有他就行了。
包厢门重新打开,李学武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娄姐抹了一把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泪水,一片冰凉。
「瞧瞧,这是干啥呀~」
李学武回身关了包厢房门,将窗帘拉好,抽了书桌里面的椅子坐在了娄姐的对面。
娄姐侧身躲了李学武的大手,面冲着车窗一侧,抿着嘴,不让眼泪继续往下落。
「就因为不让你去打热水了?」
李学武当然知道娄姐为啥哭,嘴里故意逗着话:「我伺候你就不行了?」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去拿了毛巾,在热水盆里投了,拧了一下,走过来给她擦了脸。
娄姐的眼泪好像决堤了似的,擦不净,抹不干,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好了好了,不哭了」
李学武将娄姐揽在了怀里轻轻安抚着,嘴里宽慰道:「咱不去了,不去了,咱到羊城玩一圈就回来」。
娄姐抿着嘴,无声地哭泣着,甩开李学武拉着的手使劲地捶了他几下。
李学武默默忍受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说道:「我说到做到,你愿意在羊城等着见爸,那就跟我去,不愿意,下一站你就下车往回返」。
伏在李学武怀里的娄姐委屈着,可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
提议让她去港城的虽然是李学武,可真正让她不能拒绝的是她爸。
父亲在港城遭遇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可从回传的消息中她还是能感受到父亲的失落。
大娘和二娘两家早前就去了港城,到底生活如何谁能知道。
此次父亲去港城,有办李学武这边事的意思,可也有寻亲的准备。
公司的事顺利,唯一能让父亲失落的也只有寻亲一事了。
在京城,父亲只有她和大姐两个闺女,大姐不立事,因为出身问题在婆家也是受气的,娘家都不敢回。
父亲有意保住家产,如果她不站出来,真指望父亲拼老命啊。
所以埋怨李学武自私也好,怨恨李学武绝情也罢,都不是李学武选择了她,是她选择了家和爸妈。
要说代言人,她代表李学武的都没有代表娄家的多,出了门,她得以娄家当家人行事。
可明白诸如此种,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埋怨李学武,为啥要跟他爸「沆瀣一气」到头来让她做出牺牲。
一想到好多年见不到李学武,娄姐算是把亲爹都恨上了。
李学武哄着劝着,抱着她给她脱鞋烫脚,总算是让娄姐不哭了。
「我恨你~」
「好好好」
李学武无所谓地点着头,她说啥都好,只要不哭就行。
娄姐见他敷衍,从水盆里抬起脚就要踹他,可功夫不行,被李学武抓了个正着。
「说归说,动手可不行啊!」
李学武挠了她的脚心,惹的娄姐使劲儿蹬了,瞪了他一眼,重新气哼哼地泡起脚来。
「我不回来了,你以后甭想再见
着我了」
「嗯嗯嗯」
李学武连连点头道:「我这样的招人烦」。
他也是不嫌闹的慌,趁着娄姐烫脚,他也把鞋脱了,两脚一伸直接踩在了娄姐的脚上。
「你就是混蛋!」
娄姐见李学武如此,气着直要咬人的架势!
水盆里的水正热着,她都是放里一下就出来晾晾,李学武的脚踩住了她,烫的她差点站起来。
李学武全然不顾她呲牙的模样,笑着说道:「烫一烫好,活血化瘀,有助于睡眠」。
「睡个屁!烫死我了!」
娄姐的脚被踩着,还不敢使劲往外抽,怕撒了水盆,这包厢可不是家里。
李学武看她实在受不了,这才松开了脚,可却是被娄姐用脚踩住了要报复他的模样。
「哎呀~烫!烫!烫!~」
看见娄姐脸上凶狠的快意,李学武故作受不了似的连声嚷着烫,却是演技浮夸,被娄姐看了个正着。
「哼~」
娄姐使劲儿踩了他一下,哼声过后,也顺着他脚的空隙伸进了水盆里。
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脚抵在一个盆子里,暖的娄姐心都要化了。
火车行进的咣当声都从世界里消失不见,眼里只剩下对面的男人。
李学武感受着娄姐目光里的浓浓情谊,伸手拉住了她的小手,道:「我说真的,你不用去了,让爸留在港城吧」。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
娄姐眯着眼瞪着李学武说道:「我刚忘了疼,你就来揭我的伤疤」。
「如果真能如此,你又怎么会让我上车」。
「就算你有如此安排,我又怎么舍得让我爸去受这份辛苦和劳累」
娄姐不傻,目光里除了爱意,还有清澈的智慧。
就算是留在京城,她又能跟李学武走到哪一步?
没有了家族的与力,她跟于丽又有何区别,李学武不需要两个秘书。
就算是能替他管账,可随着事业越做越大,人力越来越变的渺小,李学武更喜欢规范化,制度化。
少小夫妻都有散的一天,她如何保证李学武不会对她变了心。
就算是李学武爱她如一,可人老珠黄后,两个人坐在一起又说些什么。
女人,终究是要活出一个样来的,男人喜欢的美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的黯淡无光。
但岁月也是公平的,会补偿她一种叫做气质的美,化作永恒。
娄姐想过的,与其被动的等待,倒不如主动争取。
以前她是李学武背后的女人,以后她要李学武做她背后的男人。
这个可以有,李学武就喜欢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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