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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花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就你这四眼狗,抽血能抽出几两来?”

说完又看向老太太,道:“别跟我扯鬼话,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有钱人最会骗人了!”

他似乎被骗过一般,很喜欢这种落井下石的感觉。

这老太太和娄晓滨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你小儿子是医生啊?可你站在这里干嘛?咋么不去里面睡?”

“你大闺女有钱啊?”

“可以啊~”

花头笑着说道:“你们先跟我们走,到时候给你闺女打电话也好,我们上门去送信也罢,都行!”

“只要你大闺女拿来钱还账,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了您!”

“啐~!”

说完这些场面话,他忍不住啐了一口,斜着眼睛看了这一家人,道:“你们家已经跑了一个了,还让我信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了大太太和二太太,道:“这两个老货就算是送去马栏也值不得几个钱了,有几个这么重口味的”。

“真特么该死!这笔钱要亏烂掉了!”

说完给手下一挥手,道:“动手啊,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事啊?带走!”

花头说着,从兜里掏出香烟,主动递给了站在门边看着的绿装。

这位刚才上楼驱逐了娄晓滨几人,出来的时候却是看起了热闹。

什么?让他管管这件事?

别闹了,人家正常讨债的,关他们绿装什么事啊!

再说了,人家又没有动粗,完全就是合理的嘛~

那确实是,这些人动粗的时候他正好低头由着花头给他点烟,哪里看得见。

娄晓滨早就吓的腿软,跌坐在地上耍着无赖,知道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嘴里喊着二弟,喊着救我,可就是不见人出来。

二太太则是躲着这些人的手,嘴里哭诉,闺女的事她一概不知,不知道!

再看大太太这边,身上的旗袍早就污了,头发也散了,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喊着给你们磕头了。

就在这阵热闹的工夫,一台平治缓缓地滑了过来,正好停在了街边。

而后有保镖下来给开了后车门,很是唬人。

见到这种场面,是个人都知道有大人物来了。

就算不是大人物,从那台平治上下来的人也不是花子能惹得起的。

而见到这台平治,娄晓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就要甩开了众人冲过去喊叫:“妹妹!那是我妹妹!”

这些社会人哪里敢让他跑了,一脚就给踹倒在了地上,两人上去就给捆了。

花头也是有些犹豫的,不知道从车上下来的这位,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真是娄晓滨的妹妹,真的帮他还了钱,他该怎么办。

就在花头犹豫的时候,就在大太太和二太太用祈求的目光望着来人的时候。

从车上下来的娄晓娥却是指了指被社会人抓在手里的娄庭。

“这个,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

“!!!”

大太太愣了!

二太太愣了!

花头和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倚着楼门口抽烟的绿装这会儿烟灰落在手上都没发觉,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只有娄晓滨最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婊子,你个丫鬟生的贱婢,你是不是忘了娄家怎么养的你了!”

娄晓娥却是没搭理他的吵闹,神情淡漠地对着花头问道:“不卖?”

“卖!”

“卖~!卖!不卖就亏本了!”

花头立马反应过来,示意了娄家几人道:“他欠了我二十万……”

“两千块”

娄晓娥没等花头说完,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妄想症:“我只要这个小崽子,多一分钱我都上车走人”。

说完还轻蔑地瞥了一眼娄晓滨,道:“真不耐在这听他叫嚷”。

“不是……!”

花头不敢置信地指了指那小孩子道:“他还是个孩子啊!”

说着话又指了指那边要哭晕的大太太和二太太,道:“就是这样的老货,摘了肝肾也能卖几个价钱的,更何况是……”

娄晓娥却是没在意他在说什么唬人的话,这点道行可比京城那坏蛋差远了。

那坏蛋才是最能吓唬人玩的。

她脸上带着坏笑,看着吓傻了的娄庭,自顾自地问道:“那天你叫我什么来着?丫头养的是吧?”

“那我就把你当丫头养好了”

说完这一句,她抬起头,看向已经不说话了的花头,道:“对于这种买回去要割掉小鸟,然后喂养大才能有用的小东西,你觉得我会多花一分钱?”

“……”

花头胯下凉飕飕的,好像自己也缺少了些什么似的。

这娘们可真恶毒啊!

就因为这小东西骂了她一句,就要割掉他的……嘶~

这种凶狠的报复可是比他们这些社会人狠辣太多了。

他们能做的最狠也不过是打断人家的腿,这娘们却要断了人家的根。

看看那台平治,再看看眼泪簌簌往下落的小崽子,花头真的犹豫了。

落在自己手里,充其量也就受点罪,哪怕是被卖掉呢。

可若是落在这娘们的手里,怕不是要做小姑娘了。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好像这孩子的命运是他来决定的一样。

他就这么坏?

值得这些人这么怀疑?

他曾经也想过要做一个好人!

“我的良心过不去!”

花头一仰脖子,看着这娘们义正辞严地说道:“我的道德也不允许我这么做”。

他身后的绿装诧异地看了花头一眼,没想到这种人也有良心和道德的。

“所以……”

花头顿了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得加钱!”

“五千块!”

“……”

娄晓娥嘴里冷哼一声,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却是看也没再看那孩子一眼,转身就往车那边走。

“两千!”

“两千~两千~就两千!”

花头见她真走了,忙不迭地追着喊道:“两千让给你了!”

娄庭:“啊~妈妈~爸爸~……”

娄晓滨:“我的儿啊~……”

大太太:“我的大孙啊……”

二太太:“我的命运啊~……”

……

娄晓娥听见身后花头的答复并没有回头去看,仅仅是摆了摆手。

有保镖过去点钱领人,她已经回到了车上。

保镖也没在意两个老太太的哭嚎,以及娄晓滨的辱骂,拎着那小孩子便回了车上。

看到平治车滑走消失在了夜色里,现场只剩下绝望的哭嚎声,绿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瘆得慌。

他和花头对视一眼,各自撇开了目光,互相鄙夷罢了。

一个是兵,一个是贼,但在这一刻都有了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不要得罪有钱人,更不要得罪有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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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添点儿火”

秦京茹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说话的两人,走过去提醒了一句。

随后便去了壁炉旁,捡了墙边码放整齐的劈柴送进火里。

韩建昆抱着李姝满屋的转,一会去了秦京茹以前住的那间,一会儿又去了老太太以前住的那间。

也不知道她丢什么了,反正满屋子的找。

壁炉的火很旺,烤在于丽的身上暖洋洋的。

看着蹲在那添柴火的秦京茹,她只觉得对方的命真好。

李学武靠坐在沙发上,叠着腿看着报纸,同时也在听她汇报港城的情况。

他倒是没在意秦京茹的忙活,每天晚上都是要如此的,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你说你的”

见于丽不说话了,李学武的目光从报纸上挪开,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对着秦京茹说道:“收拾完了就歇歇吧,没啥事”。

“哪里能歇~”

秦京茹跟他相处的时间久了,也知道李学武的脾气其实是很好的,也很好沟通。

只要不是原则问题,生活上其实是个很懒惰,也很好摆弄的家伙。

这家里的事秦京茹说自己能当一半的家,另一半多半是要交给李姝了。

因为楼上那位少奶奶平日里问都不问家里的事,你问她,她倒是要给你表演个一问三不知。

更不会对你表达不满或者提什么意见和建议,因为她根本就不跟你说闲话。

而楼下这位大少爷,那就更是对她不管不顾的了,除了按月给钱,剩下的时候只在她提到缺啥了,才会关心柴米油盐。

这家里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够吃,甚至她随便吃也没人说她。

从村里来到这,这才干了几个月啊,少说也得涨了二十斤。

在婆家吃饭的时间是有数的,这身上的肉都是在这吃的。

家里但凡有点啥事,她得张罗着,有时候还得拉着韩建昆过来帮忙。

这能当家了,跟李学武说话也就随意了一些,没有以前那么的谨慎了。

“您又要出差,这行李不得收拾了啊?”

秦淮茹语气看似抱怨似的说道:“小宁姐的月份可够大的了,您也得注意着安排工作时间了,不能老出远门呢”。

说着话示意了门外道:“万一有点啥事,我又不在这边,到时候可咋整?”

“呵呵,还得指望你啊”

李学武笑着叠了手里的报纸,点了点她道:“这几天你多辛苦,帮我照顾好小宁,这家可就交给你了”。

“嗨~您都走了,我不来谁来啊~”

秦京茹嘴里说着,眼神却是不经意的瞥了于丽一眼。

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这经常跟李学武生活在一处,她的心眼子也多了起来。

于丽坐在那喝着茶没搭理她,只等她絮叨完离开了,这才抿了抿嘴,道:“行,涨行情了~”

“呵~”

李学武笑着看了她一眼,示意了老太太那屋道:“今晚你也甭走了,就在家里住,地方都有”。

“算了吧~”

于丽看了一眼楼上,又看了看那边的秦京茹,撇嘴道:“防着我呢~”

说完又给李学武继续汇报道:“三舅传回来的消息是,大太太被老二娄晓城和大儿媳张玉书接走了”。

“二太太则是被闺女娄晓梒接走了,娄晓滨和娄晓京下落不明”。

“可真够热闹的”

李学武手里捧着茶杯轻笑了一声道:“这娘们儿可学会狠了,就是狠的不够彻底呢”。

“唉~”

于丽叹了一口气说道:“娄晓娥这也算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谁算计了她,她就算计谁”

说完又是感慨道:“她这算仁义了,没动这孤儿寡母的,就是给她父亲留颜面,给她母亲留余地呢”。

“嗯”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她现在做事自有一番思量,是好事儿”。

“娄晓城同张玉书来找她要过孩子的”

于丽介绍道:“娄晓娥说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不适合养这个孩子”

“正好,京城的奶奶想孙子了,已经送回内地了”。

说到这,于丽顿了顿,又道:“消息上说是大太太得了急症,眼瞅着要不行,急着见孩子”

“二太太的情况消息上没说,不过娄晓娥去澳洲接了娄晓梒回来当私人法律顾问,想必是没事了的”。

“多此一举,妇人之仁”

李学武放手里的茶杯,没在意地说道:“不要管她,她喜欢猫玩老鼠的游戏,随便她怎么处理”。

说着话示意了楼下房间问道:“你真不在这边留宿?用的话叫京茹收拾被子,也省的往回折腾了”。

“不了,明天早起还得有事呢”

于丽笑了笑,说道:“就麻烦建昆同志再送我一趟吧”。

“啥事这么忙?”

她站起身,李学武也跟着站了起来,开玩笑道:“相亲啊?”

“去你的~”

于丽笑着嗔了一句,随后示意了楼上道:“我去看看顾宁”。

说着话从韩建昆的手里接了李姝,迈步上了楼梯。

韩建昆听见她说的话了,见李学武没别的指示,便出去车库热车了。

天冷,车库那边也生了火炉子,为的就是用车方便。

今年弄的这个车库还真是顶好用的,不然得把车还厂车队去,他要么在车队休息,要么骑车子回家。

秦京茹收拾着行李,看了于丽上楼,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啥。

她就是有些看不惯于丽的,从她姐那知晓,李学武以前的生活都是于丽伺候的。

这种敌意可能来源于危机感,也可能是她想太多,觉得自己跟顾宁是一伙的,对于这些女人是要同仇敌忾的。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她,拿了小几上的电话,打给了几个关系。

每次出远门,他都要临时给这些关系打电话,一方面是让对方有个准备,别来找他的时候不在家。

另一方面便是对家里不放心,让这些人帮忙照顾一下。

先是打给了干妈家,虽然上次闹的好不愉快,可他这人不记仇,只记得干爹干妈的照顾。

郑树森两口子也是挺无奈的,对于这个干儿子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只盼着他好,越好越好。

第二个电话便是打给王小琴,这是他在卫三团的天然盟友,也是他在俱乐部的依靠。

第三个电话还没打,于丽便从楼上下来了。

客厅里,于丽将怀里的李姝亲了又亲,稀罕了又稀罕,这才交给了李学武。

秦京茹送了她出门,两人一晚上了,临走才说了两句客套话。

李姝坐在爸爸的腿上,看着他摆弄平时自己玩不到的电话机直着急。

有的时候姥姥打来电话,她也抢着要说话,知道这玩意儿能唠闲磕儿的。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你越是不让她玩的,她越是好奇。

等李学武跟韩殊通上了电话,李姝也不等爸爸在说啥,伸手就抢。

“呀~呀~呀~”

李姝学着爸爸的样子捧着电话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嘴里也咿咿呀呀地说着。

她现在话说的还不是很利索,毕竟才一岁半不到,一大堆的呀呀中,倒是能听到几个字。

韩殊见对面换成了李姝,就知道这小魔头在抢电话了。

有时她打给顾宁,也是这小丫头抢着说话的。

她倒是很有耐心,听着李姝说了一阵,也跟李姝说了一阵,好不热闹。

李学武只等闺女过了瘾,秦京茹回来把她抱走,这才跟师母说了起来。

韩殊倒是没什么事,答应会来看顾宁,也让李学武多给董文学打电话。

两人聊了聊学校的情况,就韩殊所说,可能要恢复学校秩序了,但消息并不把握。

李学武知道,想要彻底恢复到以前的教学秩序,怕不是还得等几年。

但他嘴上没说,还希望自己能尽快完成学业呢。

电话的最后,韩殊提到了钢铁学院的副校长裴大宇,说对方的麻烦基本上解决了,想要约他见个面。

李学武却是犹豫了一下,说从边疆回来后再安排。

裴大宇到底出了什么事,李学武没有细打听,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这年月,学校里出事太稀松平常了些,如果不是大哥跑的快、逃得早,八成也得折里头。

见裴大宇主要有两个方面的事,一个是轧钢厂这边有项目要合作,另一个便是他个人,对方应该是有所准备的。

不着急,慢慢来,这学校一时半会儿的恢复不了秩序,他有的是时间。

现在都已经是十一月底了,下个月眨眼功夫就过去,再下个月、再再下个月……嗯,半年就过去了。

到时候很多事都可以慢慢的筹划了,现在这个时间不成,他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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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杯,就一杯!”

李怀德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时间太久的狗,好不容易出来撒欢了,一个劲的喝酒。

十一月二十八日,由李学武陪同,李怀德带队启程前往边疆,进行短时间的工作检查和商业访问。

说的有点大了,不过情况确实如此,不仅仅是要去看看边疆办事处的建设,也有同那边的农牧场邀。

今年一整年,轧钢厂从边疆拉回来了整车整车的牛羊肉、皮革、水果、药材等等。

又一车一车的往边疆运送了生产工具、汽车、被服等等。

双方在优势互补和贸易互换的基础上,实现了联合贸易的最优案例。

今年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李怀德想,对方也想,在这个关键时期,建立一种常态化的合作模式。

边疆办事处的级别太低了,金耀辉这人太面了,拿不起来事,谈的合作基本上不成功。

所以李怀德此去肩负重任,势必要像羊城那般,给轧钢厂带回一份发展的强劲动力。

轧钢厂这边离开前由李怀德主持开了一个工作会议,会上他强调了发展大局观,布置了相关的工作。

并且叮嘱谷维洁要抓好组织工作,特别提醒景玉农要把羊城带回来的项目落在实处。

顺序的又提到了薛直夫和程开元等人,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他不在家,首先以谷维洁为主,景玉农为辅,剩下的人各司其职罢了。

很特殊的,李怀德在连续踢掉杨凤山和聂成林后,对于程开元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好像真的没有发现他在搞事情一般,甚至还让李学武酌情处理了那次在门口闹事的几人。

李学武知道他在钓鱼,甚至不惜把那些小虾米放掉,来迷惑这条大鱼。

但他觉得李怀德在扯淡,踢掉了杨凤山和聂成林,程开元要是敢动才怪了。

这人有多么的能忍,他从京城第二机械厂已经侧面的了解了一些。

这么说吧,他能当上京城机械厂的厂长,存粹就是靠熬出来的。

一步一步的用成绩顶着领导往上走,直到对方爬不动了,才会熬鹰似的挤掉对方。

不过说起来,这一点倒是跟李学武的职场策略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

区别就是程开元是顶着领导进步,做出成绩,想让那些人提拔他。

李学武则是顶着领导当盾牌,他做事捞好处,让那些人不得不提拔他,还得掉他的坑里。

这么说吧,一个是正客,一个是坏蛋正客。

李学武之所以觉得程开元不敢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坐在自己身边笑着看李怀德喝酒的汪宗丽。

老李都把人家的左膀右臂拉出来一起出差了,可能他也怕程开元搞大了他收拾不了。

“李副主任,你怎么不喝啊?”

汪宗丽笑着端了酒杯敬了他一个,嘴里还开着玩笑。

李学武想来是自己刚才看的她那一眼被对方觉察到了。

这娘们的直觉怎么这么的敏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呐!

“您是要跟我较量较量嘛?”

“那哪里敢~”

汪宗丽脸上带着微笑,话却是意有所指地说道:“谁不知您是李主任手下的第一号猛将,我哪敢接您的威风啊”。

说着话,她的目光还望了李怀德一眼,道:“我这也算是舍命陪君子,酒场亮锋芒了嘛”。

“瞧您说的,谁不是在李主任的领导下做工作啊”

李学武笑眯眯的,表情跟狐狸似的,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刀子,咔咔的戳汪宗丽肺管子。

李怀德这会儿也装醉,笑呵呵地看着两人斗嘴玩。

汪宗丽瞧了李学武一眼,道:“那是当然,管委办就是为厂领导服务的,咱们都是大管家嘛~”

“您这大管家不好当的”

李学武抿了一口酒,笑呵呵地说道:“伺候了这个,又得照顾那个,比我是辛苦多了的”。

“谁让我在这个岗位上了呢”

汪宗丽被李学武点着挖苦,这会儿倒也不恼,又敬了李怀德一杯,道:“爱岗敬业,领导,我对得起这四个字吧?”

“哈哈哈~”

李怀德见这娘们把火烧来自己这边,打着哈哈同对方喝了一杯。

李学武也是瞅了他一眼,再看向汪宗丽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正常,没必要针锋相对。

这火车才刚出冀省,未来的路还远着呢,慢慢来。

火车要走三天两夜,如果不是有软卧包厢,李学武说啥都不会来的,太累人了。

就算是车厢的环境好,可只要一闲下来不是被李怀德拉着去开会,就是被他们叫着喝酒。

随车而来的丁万秋等人一直在角落里眯着,很怕给他惹了麻烦似的。

尤其是丁万秋,自打上一次主动汇报了消息想要挪地方,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发配边疆”。

他很清楚李学武这人的性格,完全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真跟他顶着来,下一次非把自己发配到月亮上去不可。

所以他也是打算好了,边疆也好,月球也罢,只要他说的,自己就得消停的干。

以后也甭特么乱提要求了,他要是不玩死你,都算你长了俩脑袋。

看着一个隔间里住着的仨人,丁万秋脑子都要炸了。

你瞅瞅这都是些什么卧龙和凤雏!

搞事老兵肖建军!

吉城土匪大傻春!

老四二弟赵老五!

如果再加上他,京城老炮丁万秋,四大才子!绝了!

你就说李学武凑齐这个阵容是多么的不容易吧,为了给他制造障碍,是多么的处心积虑吧。

四个人四条心,四个背景,四两拨千斤。

他别干点啥坏事,否则一个人干,仨人偷告他的黑状,睡觉都得睁着点眼睛,小心说错了梦话。

就李学武这样心眼子跟蜂窝似的混蛋到底是怎么混进组织队伍的?!

“怎么这么安静?”

李学武晃悠着走到车厢尾部,看着硬卧上或坐或卧的四个人笑着问了一句。

“吃饭也不见你们,上厕所也不见你们,我都一度怀疑你们跳车回去了”。

“李哥好~”

“东家~”

……

四个人四种招呼方式,乱七八糟的叫着,李学武也没甚在意,更没有纠正他们。

看着四人都坐好了,便挨着丁万秋坐在了下铺位置上。

对面是肖建军、大春,以及赵老五。

四人上车,还有铺位,这事儿没人管,更没人问。

李学武早就跟李怀德有过沟通,这节车厢又是轧钢厂自己的,谁来管他们?

是这四人太过于小心了,连饭都是端回来吃,跟特么保卫执行秘密任务似的。

好在是轧钢厂的车厢,不然没事也让他们整出事来了。

不过这种小心和谨慎还是必要的,在他这没问题,不代表去了边疆也没问题。

将手里的一袋花生扔在了小桌板上,看了看丁万秋,笑着问道:“您老(读了)身体还好啊?”

“别闹了~”

丁万秋知道李学武是在寒碜自己当时写的那封信呢,这会儿也怪不好意思的。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他的膝盖,又看向了对面的三人。

“建军跟家里交待清楚了吧?别回头来找我要人可不成”。

“您放心,都说好了的”

肖建军笑着点了头,道:“给我爸写了信,不过还没来得及收到回信,已经给左杰说好了,由他转寄给我”。

“不过我想我爸那边准是支持我来边疆的,上次我偷偷跑回去,他就好大不满意我了”。

“嗯嗯,这次去好好干,争取让你爸为你的成长而高兴”

李学武笑着赞了他一句,又看向了大春。

“听说你跟大强子闹翻了?还写信互相对骂来着?”

“额……都是……都是闹着玩的”

大春儿被李学武这么一问,瞬间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他又不傻,一听这话儿不是自己的信被人偷看了,就是那忘八蛋强子把自己写的内容告诉李学武了。

有几次他是说了些不好的话,甚至是骂了李学武,在他想来,自己被发配边疆,便是这条原因。

在俱乐部这么长时间了,李学武小心眼好记仇的名声早就传他耳朵里了。

李学武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要是知道,非给他发配太阳上去不可。

“闹一闹没关系的,发小的关系不要断了”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跟彪子他们就是发小,还有国栋和二孩儿,一辈子的兄弟呢”。

大春儿沉默着不说话,显然刚才装一装,敷衍了李学武还行,可他就不是说假话的人,实在装不下去了。

李学武看得出来他有心结,却是没在意地看向赵老五问道:“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武器吧?”

“啊?”

赵老五被他问的一愣,随即摇头道:“我大哥不让我带”。

好么~敢情要是赵老四不开口,他真就带着家伙上车了。

李学武转头对着丁万秋叮嘱道:“这小子可是个危险分子,你给我看住了他,千万别出事!”

“您放心~”

丁万秋很有自信地看着傻不拉几的赵老五说道:“我保证不会让他出事的”。

“听什么呢?!”

李学武瞪了瞪眼睛,纠正道:“我是让你看住了他,小心别人出事!”

“……”

丁万秋无语地看着李学武,你特么既然知道这家伙是危险分子,你还配给我!

我是育红班的校长吗?怎么什么货色都交给我来带!

李学武却不理会他幽怨的眼神,再次看向赵老五,问道:“除了枪没带,其他武器也没带是吧?”

“……没有”

赵老五不太喜欢李处长看自己的眼神,自己又不是二百五。

“那就好,那就好”

李学武点头赞了两句,随后对着丁万秋说道:“去了边疆也不要给他配武器,记住我说的话”。

“要不……”

丁万秋嘴角扯了扯,示意了窗外道:“马上郑城站了,回京城的车很多的”。

看着李学武无语的表情,他又咳嗽了一声,强调道:“我是看他年岁小出来闯荡可惜了,他应该回去念书的”。

“那个……丁大爷”

赵老五迟疑着说道:“我七年前小学毕业,再回去念书是不是晚了点?”

“那你出来闯荡还早了点!”

丁万秋心累的很,看向李学武说道:“一个不能带武器的保卫,他难道是你给我配的厨子吗?”

“丁大爷,我行”

赵老五很是认真地点头道:“我会做饭,馒头也行,炒菜也行”。

“……”

丁万秋彻底干没电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学武吐槽了。

李学武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膝盖道:“你要知足,我把手里能用的精兵强将都调给你了”。

说着话还看向丁万秋问道:“你能看得出我对你的重视,对边疆回收站的重视吧?”

“大春!”

他看丁万秋一副“我念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指了大春介绍道:“能文能武,写文章是一把好手,动手能力也强,最擅长行动”。

丁万秋一副我都要死了的表情,真挚的目光看向大春,那意思是:你有他说的这样好吗?

大春脸都红了,东家的意思应该是他写骂街的文章是一把好手,抢人家东西的动手能力强,最擅长打不过就跑路的行动……

“老五!”

李学武又指了赵老五介绍道:“这是我培养的综合型管理人赵老四……的弟弟赵老五,同样的管理型人才”。

丁万秋转头看向有些愣头愣脑的赵老五,又看了看李学武,那意思是:您现在连自己人都骗吗?

“你别看他憨厚,那只是他机灵的伪装”

李学武强调道:“这孩子是个人才,绝对值得你培养”。

这么说着,他还颇为遗憾地讲道:“要不是俱乐部那边的赵老四非央求我照顾他弟弟,给他找个能人带,给他个外出锻炼的机会,我能把他交给你?”

赵老五猛地抬起头,一脸“还是李处长懂我”的表情,心里却是想到原来自己被发配边疆,敢情是大哥的主意!

到底是自己影响了大哥找那些服务员处对象,还是两人之间的亲属关系影响了大哥在俱乐部仕途上的进步?

如果真如李处长所说,那自己绝对是有才华的,至少跟他大哥赵老四一般的有才!

大哥在他心里就是顶顶有才华的人了,都能从门卫干到保卫科科长(自封)了,那还不是有才华!

一想到这里,他迎着丁大爷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神里透着愚蠢的坚毅:对的大爷,我就是李处长嘴里说的那种管理型人才!

虽然我还不懂管理型人才到底是个啥,但我知道管理,也知道人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那我一定是帮您管理人才的人事科科长了!

丁万秋看着傻乎乎的目光里还透露着莫名激动和自信的赵老五,心拔凉拔凉的。

不是说好的,这是个保卫……不,是个厨子的嘛!

“建军!”

李学武指向肖建军,介绍道:“这是正儿八经的文化人,高材生,绝对是你去边疆不可或缺的人才!”

“您刚才说的都是人才”

丁万秋已经无力吐槽了,反正李学武介绍每个人的时候都说是人才,他对人才这个词已经无感了。

“不,建军的才华很特殊”

李学武拍了拍丁万秋的膝盖道:“他在边疆待了好几个月,跑了好多地方,不能当向导,但也能当军师!”

肖建军刚才已经听着李哥夸那边两位的话了,毫不夸张的说,从他去俱乐部见识到的实际情况来看,李哥的介绍实在是太夸张了。

等轮到介绍他了,从第一句话开始,他的脸比第一次见着心仪的姑娘时还要红。

太特么羞耻了!

要不是脚下有车厢板隔着,他都能光着脚抠着铁轨推着火车跑二里地了。

“那个……李哥啊~”

肖建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李学武的话,解释道:“我在边疆其实没去那么多地方,我一个穷学生的,就是瞎折腾”。

“你瞧瞧”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示意道:“多诚实的孩子,你带着安心,用着放心”。

“我……”

丁万秋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肖建军,实在没别的辙了,觉着这还算是个靠点谱的,便问道:“你在边疆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

“边疆……”

肖建军想了想,说道:“大一点的城市都转过,做过的事……”

他说到这里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眼里全是犹豫。

李学武却是混不在意地对丁万秋说道:“你在吉城看到的那些小崽子都干了啥?他就干了啥?”

“是嘛~”

丁万秋打量了肖建军一眼,突然涩眯眯地问道:“干没干点特色的?”

“……”

肖建军看他这幅老S胚的模样,不由得夹紧了屁股。

“我不知道您说的特色是什么,我跟李哥一样,都是正经人的”。

“你是认真的?”

丁万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东家,您是正经人吗?”

“咦~!”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那还用说?!”

“真不是跟您吹,您去我们胡同打听打听,嫂子也好、妹妹也罢,谁不知道我李学武最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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