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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干啥?”汪玉珏问,“没有我啥事了?”
“没你啥事了?”唐玉协重复着汪玉珏的话,“正经有你的事呢!”
汪玉珏问,“要我干啥?”
唐玉协说,“得解决头两期的男女征婚的人啊,你不说你有一个艺术学校吗?咱们过去选选啊?”
“啊,那个呀,”汪玉珏说,“那没问题,我往你们台里走,你和鹿子在下边等着我,咱们会合了,就往我的艺术学校走。”
唐玉协说,好的。那边就关了电话。
汪玉珏这个艺术学校有声乐班、美术班、表演班,舞蹈班、影视班、主持人班。基本都是短期应试培训性质的。有报考各类艺术院校的,许多学生都摸不着门,就培训一两个月,起个指路的作用。
常年在这里学的,或者学个一两年的,很少,一般也都是在周六周日来,一个老师,几个学生,面对面教学指导。这样的学生,家里都是肯花钱的,真看到孩子在艺术上边有些造诣的,想在艺术上边发展的。
校址在经七路口那里,原来是个军队的营房,裁军把营房裁空了,让汪玉珏租了下来。现在这种局面,连这座营房的租金都支付不起,更别说教职员工的工资了,所以,汪玉珏下决心打广告,扩大学生员额,近期扭亏为盈。
汪玉珏到了电视大楼下边,看到唐玉协和袁玉鹿等在那里。
汪玉珏按了两下喇叭,他们两人往这边看,才看到是汪玉珏。
唐玉协和袁玉鹿来来去去地说着什么,最后,袁玉鹿推着唐玉协向这边走来。
他们俩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汪玉珏问,“你们争什么呢?”
袁玉鹿说,“我师父一门儿要开上我的车,我说不行,我的车档次太低,人家艺术学校大门不让进。”
汪玉珏嘻然一笑,说,“哪呀,其实,你的车中等偏下,可也行,公务员,开那样车还咋地?我给你买一辆中等偏上的?”
“得得得,”袁玉鹿连连拒绝,“不用,等咱们挣到钱的那一天,说我钱管得好,主持得好,奖励我一台车,我不反对;现在,才刚刚启动,你就给我买一辆车,别人一看,以为我傍大款呢。我人生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
“所以啊,”唐玉协接过话来说,“这是你至今还单着的主要原因:比你低的,不在你考虑的范畴;比你高的——有钱、有权的,想献媚、巴结你一下,你还沾边儿就跑。”
袁玉鹿出手推了唐玉协一下,埋怨地说,“师父,你说啥呢!”
“还我说啥,”唐玉协并不在意袁玉鹿,“我有时想你的问题,就是这个原因。我要追你……”
说到这里,唐玉协不说了。
汪玉珏在后视镜里看着唐玉协问,“怎么做?”
“就喂……”唐玉协说到这里,被袁玉鹿扭过身来一把堵住了唐玉协的嘴,“不行说!这是咱家的秘密!听不听话?!”
唐玉协的嘴被捂得严严实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点头。
袁玉鹿放开了她的手,但还没忘了凶唐玉协一下,意思是,我看你说的!
汪玉珏从后视镜里,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唐玉协和袁玉鹿的关系,像非常亲密的兄妹关系,而这个妹妹还老熊着她那憨厚的哥哥。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哥哥真发威,比如让她去见赵台的时候,就拿出了哥哥的威严,妹妹也真怕。
汪玉珏在心里感叹:在一个单位工作,两人处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可是,追袁玉鹿,到底要“为”她做什么事呢?眼下不能问,袁玉鹿死活不让说,等有机会的,非要问个明白。
袁玉鹿从后视镜里看着汪玉珏,说,“我那点老底儿,都在他掌握之中,他动不动就给我泄密,看我不掫理你!”
汪玉珏和唐玉协都哈哈一笑。
今天也不是啥日子,一路上动不动就看到有人放鞭炮。车里的三个人,问谁谁不知道。现在的节假日多了,说道也多了。
自从“双11”搞成功之后,别人也千方百计地效法,什么“双12”、“双5”等等,不一而足。以前,从来没听说什么“财神节”,这回也搞了起来,“财神节”那天,像过年似的,各个商家都噼噼啪啪燃放鞭炮。这也不是谁又创造了一个什么,惹得鞭炮经销商发了一笔小财——对了,这一切,恐怕都是鞭炮经销商的主意。
经七路离电视台不是很远,但绕来躲去的,本来十几分钟的路程,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到了大门口,汪玉珏按了两下喇叭,电动门就“呼呼啦啦”地打开了。
车子进了院里,靠上屋门口停下了。汪玉珏扭过身子问唐玉协说,“唐导,是都看一看,还是重点看?”
唐玉协把头转向袁玉鹿,袁玉鹿说,“既然来了,就都看一看吧。”
“那好,”汪玉珏说,“咱们就从美术班开始,然后一溜往东,各班都看一看。”
三人下了车,向西边那趟房走去。
进了门,沿着走廊走十几步,就是第一座教室的门,汪玉珏敲敲门,走了进去。
教室里,有十几个学生,一个老师,在那里画一个石膏像。看汪玉珏走了进去,老师走了过来,称呼汪玉珏为“王董”。
汪玉珏说,“省电视台的,来看看咱们学生,要拍一个专题片。”
老师说,“让他们停下来吗?”
汪玉珏转头去看袁玉鹿。袁玉鹿低声说,“起码要露出脸来呀。”
学生们画画,多半都被画板挡住了脸。
汪玉珏对老师说,“让学生们暂时停一下。”
老师应声,走到黑板前,拍了两下手掌,说,“同学们,咱们暂时停一下,站起来。”
学生也听话,纷纷站了起来。
袁玉鹿扫视了几眼,对老师说,“行了,让同学们坐下吧。”
说完,她扭身走到汪玉珏跟前,低声说,“走吧。”
汪玉珏和唐玉协就跟着袁玉鹿走了出来。屋里有个女声说,“鹿子。”
他们三个走出来,汪玉珏对袁玉鹿说,“到处有粉丝啊,这里还有人认识你呢。”
袁玉鹿惨然一笑,和唐玉协交换一下眼光,然后,对汪玉珏说,“太稚嫩,一张张娃娃脸,可信度不高。”
汪玉珏说,“那咱们到别的班看看?”
只好如此。
可是,他们六个班走下来,普遍是这个印象:稚嫩,各个长个娃娃脸。他们也就十五六岁,有的班,更小,怎么不是娃娃脸呢?通过化妆,能长两岁,但这个年龄,说出话来,奶声奶气的,怎么受得了?播出去,人家不一下就看破了,也会说,这些孩子都有病,这么点小岁数就来相亲,咋这么急不可待?
三个人走出来商量一下,觉得主持人班有几个还行,但是,女的比男的多。男的少得可怜,有两三个,还说得过去。可是,一般都是女选男,也就是男嘉宾至少是十四个,女嘉宾可以四到六个。袁玉鹿这个主持人还是个女的,女选男正合适。
袁玉鹿说,“男选女也行,这类节目不存在男选女或者是女选男的问题,我也不在乎这个。但,即便是男选女,男的也至少有四到六个,一台节目,出场的至少要四个,出个意外啥的,连个替补都没有,不行。至少四到六个,不然,不敢开场。”
汪玉珏说,看看别的班能不能再挑出一个两个的?
袁玉鹿摇摇头,说,没有。我一开始就是这么准备的,六个班,挑挑拣拣,往一起凑一凑,这也不是真的,就是让他们表演一下而已。可是,没有。
汪玉珏说,“那咋整?哎,我有办法了!”
说完,他就拿出了电话,翻了一会号儿,翻到了,打了出去。对方接,汪玉珏说,“少爷……”
袁玉鹿心中一紧,心想,他还有袁玉麂的电话号码?
袁玉麂也认得汪玉珏的电话,熟悉他的声音,就说,“汪总。”
汪玉珏说,“救场如救火呀,你得救场。”
袁玉鹿说,“他不行。太显眼,一张混血的脸,一看就不真。”
袁玉麂说,“救什么场?”
汪玉珏这边听了袁玉鹿的话,想了一下,说,“今天上午送你的那个小伙子,和你铁不铁?”
“还行,咋地?”袁玉麂问。
“你让他帮个忙——当然,不能白帮忙,有酬劳的。”汪玉珏说。
袁玉麂说,“啥事吧,汪总你说。”
“是这样。”汪玉珏就把找人顶替,开办头两期相亲节目的事说了。甚至到他的艺术学校,看那些学生太嫩,想找一两个成熟男的想法,对袁玉麂都说了,他还说,“我本来先想到了你,可是,鹿子说你不行,太帅了,不真实,我就想到了你的那个朋友。”
“可是,”袁玉麂说,“我那个朋友都结婚了,第二个孩子都快要出生了,能行吗?”
“咋不行,”汪玉珏说,“也不是真让他相亲,他到场了,谁也别选——当然,女嘉宾都是我的艺术学校的,我们这里也都砸服好了,谁也不会选他,他最后,也只能‘遗憾离场’,就完事了。一场下来,一千元钱到手了,他没损失啥,他还不干?”
袁玉麂说,“那还差不多,他正愁第二个孩子生下来的奶粉钱呢。”
汪玉珏听了心中一喜,说,“那你就快些跟他说!”
唐玉协补充道,“让他跟他妻子说好了,说透了,可别引起误会。只不过是一场表演秀而已。”
袁玉麂那边静音,汪玉珏想到他可能把唐玉协的话听了去,就问,“刚才唐导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袁玉麂说,“我基本听到了。没事,我这就到他家,和他媳妇说说,一个演戏,他凭空就能挣到一千元钱,何乐而不为?”
“是这话,”汪玉珏说,“你去说吧,让他看开一点儿,人家影视演员和别人又搂又抱又摸又亲,甚至在一床被子里滚,家人都不说啥。”
袁玉鹿抱着膀子,把身子扭到一边,心里想,这些话,你就别说那么多了,为了满足一下口舌之欲?谁不提个话头就明白,还用你说的这么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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