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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用。”唐玉协说,“一个就算替补导演,和我一起负责舞台这边,相当于我的助手;另一个是外拍导演,就是拍嘉宾的情况。比如,家庭情况,个人情况,亲友对她(他)的评价和期许,等等。”
“啊,是得这么个人。”汪玉珏说,“不过,主持,不就一个主持吗,怎么还用一个副主持?”
唐玉协说,“职务,叫他‘副主持’,实际就是和鹿子一唱一和的那个人,有的台,管他叫‘情感评论员’,有的台,叫‘点评嘉宾’等等。”
“啊,我知道,”汪玉珏说,“有个台是一男一女,可是,两个都姓黄,不好,给人介绍对象,都希望‘成’,哪有‘黄’的?”
唐玉协笑了,说,“咱们台还真得注意这一点,咱们现在选的这个姓李。”
“不行不行,”汪玉珏连连摆手说,“不行,‘李’和‘离’的音相近,也就是说,经他撮合成了,最后也得离了。”
“那还有一个备选的。”唐玉协说。
汪玉珏说,“你就说姓什么吧。”
唐玉协说,“这个姓,好,姓何。”
“何?行啊”汪玉珏说,“‘何’‘和’吗。怎么一开始不选他,还整个备选?”
唐玉协说,“这个太年轻了,履历也显得稚嫩。”
“嗨,现在不是什么都年轻的好使吗?”汪玉珏四下里看看,担心有人在偷听一样,“就要嫩的,是不唐导?”
唐玉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回以哈哈一笑,他说,“照你这个理论,我的这个助手,是最符合你的标准了:年轻,姓好。”
“姓什么?”汪玉珏问。
唐玉协说,“姓吉。”
“集?集合的集?”汪玉珏来了精神。
唐玉协说,“不是‘集合’的‘集’,是‘吉祥’的‘吉’,吉祥,不是也挺好吗?相亲的,谁不愿意吉祥呢?”
“行,”汪玉珏说,“叫什么?”
“叫吉娅芬。”
“芬?”汪玉珏琢磨着,“分(芬)不好,她多大?”
唐玉协想着说,“二十多,去年才毕业。”
“年轻?好说,”汪玉珏说,“让她改个名字嘛。叫‘吉娅和’,‘吉娅全’,都行。”
唐玉协从心里鄙视汪玉珏这套豪的做派,你有钱你出资,别人上你的节目,你就觉得有权改人家的名字?于是,他不无讽刺地说,“你把她的姓改了得了,不让她姓‘吉祥’的‘吉’,让她姓‘聚合’的‘聚’,岂不更好?”
汪玉珏没听出唐玉协讥刺的味道,还挺认真地问,“有姓这个‘聚’的吗?”
“有没有的,这还不是好说的事?”唐玉协继续讥下去,“你出资,再版一次《现代汉语词典》,偷偷把‘聚’字条的下边,加一个‘姓’字,不就行了。”
到此,汪玉珏还不知道是在讥他,他诚挚地问,“能行吗?”
“能行,”唐玉协说,“以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有钱好使,没有什么做不了的事。”
汪玉珏想说什么,有人敲门,唐玉协说进,推门走进一个敦敦实实的姑娘,这姑娘手里拿着几页纸,直奔唐玉协而去,她说,“唐导,预导方案搞出来了,请您过目。”
唐玉协收下那几张纸,冲着汪玉珏对姑娘说,“小吉,我介绍你认识,这位是汪总,咱们节目组的出资人。”
姑娘转身向汪玉珏,伸出了手,“汪总你好。”
汪玉珏慌忙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把手掌在裤子上蹭蹭,伸过来握住姑娘肉肉的手,说,“杨小姐,你好。”
姑娘扭过身去看看唐玉协,非常奇怪这位出资人对自己的称谓:这个“杨”,从何而来?
唐玉协指着姑娘对汪玉珏说,“这是小吉。”
汪玉珏一愣,“我明明听你说‘小杨’。”
姑娘返过磨来,“汪总,你是不是说我肥呀?‘环肥燕瘦’,而肥的‘环’,姓杨,杨玉环?”
“啊,不,不不不不。”汪玉珏慌不迭否定。越是这样,越显得他是在开玩笑。
姑娘掩口而笑,唐玉协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汪玉珏慌容作态,说,“你这不叫肥,也不是胖,是那个那个那个,叫啥了的?”
姑娘说,“叫‘丰腴’,对不对?”
“是是是是是,”汪玉珏连连说,“你说你和一个人连相。”
“谁?”姑娘问。
汪玉珏说,“老版《红楼梦》里的那个、那个‘爱哥哥’。”
“史湘云?”
“对,”汪玉珏转向唐玉协问,“你说她俩像不像?”
唐玉协对姑娘说,“小吉呀,说你美的人不少,可说你美到极致,而且具象化的,只有汪总一人。”
小吉面向汪玉珏,公公正正地鞠了一躬,“谢谢汪总的夸奖!”
汪玉珏也向小吉回鞠了一躬,“不客气。”
小吉愣了。她谢汪总对她的夸赞,是有点儿夸张,可是,汪总回这一躬,可是有点儿不可理解。
唐玉协那里却放开了大笑起来。他知道,汪玉珏回这一躬,是一种本能,就是刚才和鹿子你一躬他一躬的,鞠顺撇子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袁玉鹿走了进来,边走边说,“是什么把我师父逗得这样笑?”
唐玉协笑得说不出话,指指汪玉珏,又指指小吉。弄得两人也跟着木然地笑了起来。袁玉鹿说,“别笑了,正好汪总也在,咱们研究一下。”
听袁玉鹿这么说,唐玉协才忍住了笑,接过袁玉鹿手里拿的一张纸,只见上边写着“汪总企业广告拍摄计划”。
唐玉协问袁玉鹿,“怎么了?”
袁玉鹿说,“我觉得他们做的这个计划,还是老一套,不符合汪总的要求,而且,商业诉求点低。我的意见是,把这一广告的创意制作,交给市里哪家广告公司,让他们搞。”
袁玉鹿说这话的时候,唐玉协把手里的广告制作计划书交给了汪玉珏,汪玉珏匆匆看了两眼,就说,“我支持鹿子的想法,公开招标,也变相地为征婚节目做做广告。”
屋里的除了汪玉珏以外的三个人,都相互看看。唐玉协重重地点点头,说,“真是一个好主意。做字幕广告,明天就上。”
袁玉鹿应声,拿过来那张纸,伏在桌上,想了想,在那张纸上匆匆写了起来,写完,递给唐玉协。唐玉协看看,又递给了汪玉珏,汪玉珏看了,夸赞说,“不怪是一代才女,提起笔,就是文章,你看,字写得还这么好,游走龙蛇啊。”
“汪总,”袁玉鹿说,“夸人有点儿分寸行不?怎么让人听着这么不真实啊?”
汪玉珏看着唐玉协和小吉说,“你们说,我是不是真心的?”
唐玉协只笑不说;
小吉说,“我认为是真情实感。”
“你看,”汪玉珏说,“有人说公道话了,行,小吉,咱俩算一个阵营的了。哎,美女,你叫啥?”
小吉一歪头,说,“爱哥哥,我叫史湘云。”
大家哈哈笑。
唐玉协对汪玉珏说,“这就是你想给改名的吉娅芬。”
吉娅芬说,“汪总要给我改名?”
唐玉协说,“嫌你的名字里有个‘芬’字了。‘芬’不是和‘分’谐音吗?汪总的意思是,咱们是相亲节目,名字里只能是‘合’和‘全’之类的,不能有‘分’和‘黄’之类的。”
吉娅芬瞪大了眼睛说,“我早就烦这个‘芬’字了,忒俗。汪总,我改一个什么好?你说‘全’?‘全体’的‘全’?不好,像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加一个草字头,行不行?这个‘荃’,是古代一种香草;另外,我回家也好向我奶交代,说在单位,同事们写我的名字,总把‘芬’字写成‘荃’字,久而久之,我只好改了。”
汪玉珏一脸激动,电视台的人,可以这么信他的话,这不能不使他激动。
吉娅芬伸出了双手,握住了汪玉珏,说,“谢谢你,汪总,因为你,我有了我人生中一个新的名字。”
汪玉珏握住吉娅芬的手对她唐玉协说,“你说她是副导演?”
唐玉协点点头。
汪玉珏说。“导演可不可以有两个?要是可以,我建议吉娅荃升任导演。”
唐玉协说,“我和小吉调换个位置得了。她当导演,我当副导。”
汪玉珏说,“那多不好——这玩意也真是,副导可以两个,正导就不能两个?”
袁玉鹿转着身四处逡巡,“说机位在哪里?”
唐玉协知道,她是说,屋里的人怎么都像演电视剧似的?各个这么能表演?唐玉协忍不住笑了,对袁玉鹿说,“你别在这当搁当搁的,快把咱们的广告送到广告部,让他们编上去,明天一早的早新闻就播出去。”
袁玉鹿拿着那张纸,倒退着两步,说,“你们确信你们的心脏、血压都正常?”
唐玉协举起了手,做打袁玉鹿的样子,“你不走?我喂(你心灵鸡汤)……”
“得得得,我走我走。”袁玉鹿做投降状,往出退。
汪玉珏对她说,“快去快回,我和人定的五点。”
袁玉鹿明知还有袁玉麂,但她假装不知,问,“不就咱们三个,还有谁?”
汪玉珏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袁玉鹿说,“我认识?”
“你当然认识了,”汪玉珏说,“你不熟悉的人,咱敢往一张桌上领吗?”
“谁?能不能透露透露?”袁玉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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