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痛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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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渊奚看着谢长璟，也很严肃，“你真的想好了？”

“嗯，”谢长璟点头，“是我亏欠了雪儿，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要把她带回来，绝不让她在冰冷的崖底孤孤单单。”

“那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你只想让雪儿开心，这一次，若雪儿还活着，让她留在我身边。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想再让自己的妹妹受到任何伤害了。我就在这里等你，把雪儿带上来。”

说着，莫渊奚吩咐那名暗卫去拿绳子，他就在这里等着。心里不安极了，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还能存活的可能性太低了，但是，他又不禁抱着这样的希望，也许，雪儿就真的活着呢。

谢长璟看着悬崖，放声大喊，“雪儿！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暗卫很快就取来了绳子，给谢长璟系牢了之后，连声叮嘱他，“皇上，一定要小心。”

这里可是悬崖，稍有不慎，便是命丧黄泉。

“朕知道，你只需在上头接应便可。”

不知为何，谢长璟就是有一种感觉，他觉得，雪儿一定还活着。

就在他下去之后不久，悬崖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些武功高手，看来是来者不善。不过，莫渊奚和暗卫的武功不差，他们虽然是以少敌多，但是只要坚持到谢长璟带着莫如雪上来，一切就不用那么束手束脚的了。

于是，他和暗卫一边紧拉着绳子，一边抵抗着高手们的攻击，这样难免会有些束手束脚的。他们两人虽然武功绝顶，但是一心二用，又是以少敌多，压力不小啊。

与此同时，谢长璟沿着崖壁缓缓而下，他感觉到了腰间绳子的剧烈晃动，他知道，上面一定是出事了。那名妖艳女子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自己的行踪已然暴露，今天若不能找回雪儿，这一切的代价，谁都承受不了。

只是，若这件事真的是他所想的那人所为的话，发生的时机太不巧了，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把他的雪儿给带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棵小树枝上，居然悬挂着一片白纱。他伸手够到了这片白纱，上面还用五彩的丝线绣了朵朵梅花，他有印象，这是莫如雪今日穿的衣服上，所留下来的碎布。

他顺着这棵树枝的方向往下看，却居然看到了悬崖半山腰有一个小土坡，这土坡不大，只有容纳一棵大树的地方。不过，那棵大树的枝叶茂盛处，正好露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是找到雪儿了！那一定是雪儿！

他很快就跳了下去，解开腰间的绳子，绑在了大树上，然后爬树来到了树上，找到了已经昏迷的莫如雪。在看到她还安然无恙时，他松了一口气，还好，雪儿没有受伤，只要她没有受伤，一切都值得。

这时，莫如雪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第一张脸就是这张曾经让她深爱却一次次让她恨之入骨的脸，他英俊潇洒无人及，南靖第一美男子，掌生杀大权的皇帝，只爱她一个人，这是无上的荣宠。

但是，莫如雪的心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她现在根本没有去谈情说爱的心思。更何况，是和这个一次次欺骗她，伤害她的人，她不想。

但，谢长璟却先开口了，“雪儿，你放心，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你若是不愿意与我回去，我，不带你走就是了。如果，你想要杀了我才能解你之恨，那你动手吧。”

谢长璟此刻说的话，却是真心诚意的，他知道自己伤她伤得太深了，如果只有自己死了才能弥补这一切的话，他也不后悔。国事上他已经处理妥当，就算自己死了，扬州那边也会由顾云晴带着谢长珩的太子回京，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他传信去扬州的时候，顾云晴是愣了许久，没有回信，不过是明白了要怎么做。

莫如雪冷笑一声，“我当然恨你，但是，你死了我的孩子也回不来了，你带我上去，我要见我哥哥。”

谢长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抱着莫如雪，紧紧系好了绳子，慢慢的爬了上去。这个时候，悬崖顶上，莫渊奚和暗卫还在拼命的抵抗着，他们不管多么费力多么危险，今天都一定要等到谢长璟带着莫如雪，平安的上来了，才能松开手中的绳子。

来到崖顶上，谢长璟放下了莫如雪，这时又出现了更多的高手，有一部分高手引走了莫渊奚和暗卫，这崖顶上的好戏，才刚刚要开始上演。

最后只剩下了五名高手留在了这里，其余的那些人，莫渊奚和暗卫对付起来并不会太困难。只是，方才谢长璟下去搭救莫如雪的时候，费尽了力气，现在面对这么多高手，还是有些危险。

看着谢长璟和那五名高手厮杀的时候，莫如雪的心也揪了起来，她不知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的紧张他，自己心里明明是恨他恨得不行，为什么还会为他担心呢？

虽然谢长璟的体力有些不够了，但是他还是尽快解决了这些高手，就在他转身面向莫如雪，打算扶起她时，他背后突然出现了又一名高手。

若换在平时，谢长璟的洞察力那么敏锐，一定能够察觉到的，可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莫如雪眼看着那高手快步接近谢长璟，越来越近了，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大喊一声，“小心！”

说完，莫如雪便冲了上前，挡在了谢长璟前面，而高手的那把剑，就直直地插进了她的胸口。一瞬间，她感觉呼吸都被抽空了一般，耳边徘徊不去的是谢长璟悲痛的哭声，呼唤声。她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居然早已没了力气。

这一刻，莫如雪总算是明白了，不管自己怎么恨他，都没有办法逃避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自始至终都是爱着他的。否则，她也不会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冲出来救他。只有在情急之下做出的事情，才是最真实最真心的，她开始后悔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地注意到这一点。

“雪儿！雪儿……”

这时，高手却跪在了谢长璟的面前，“求皇上恕罪！”

莫如雪疑惑，用尽力气，问道：“恕，罪？”

谢长璟沉痛的点了点头，“其实，这场刺杀，只是为了平定邻国而准备的，根本，不是真的。”

听到他这么说，莫如雪心中却没有了怒气，没有了恨意，反而像是解脱般的，笑了，“还好，这一切，不是真的……可我……怎么就忘了呢……”

谢长璟心思缜密，怎么可能只带一名暗卫出来？怎么会让这么多高手有刺杀他的机会？可她一心急，一瞬间就忘了这一切，自己真的好傻……

“雪儿，雪儿，你听我说，我，我一定会找卓神医来救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莫如雪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自己知道，生死有命，这，就是，我的宿命。我，想问你……”

莫如雪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谢长璟哽咽着，“雪儿，我……”

可是，话未出口，怀中佳人却已经闭上了双眼。

“雪儿！”

他悲痛的呼声响彻了整个山谷，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她最终，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不知道，不管是夺位还是小产，都非他所愿，她更不知道他的苦衷，就这么离去了。

而谢长璟，真的如莫如雪跳崖之前所说，尝到了失去挚爱之痛。从来都不曾想象过，没有了雪儿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般，只知道紧紧抱着莫如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当眼看着挚爱之人死在自己怀中时，两行清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滴在了莫如雪白皙的脸蛋上。这张绝色面容，曾经笑容璀璨，现在却黯淡下来，再也不会闪耀，再也不会璀璨了。

莫渊奚回到了这里，看到了这一切，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爹，娘，对不起！我最终，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我没有保护好雪儿！”

他悲痛欲绝，双眼微红，就这样，两个人，抱着渐渐冰冷的莫如雪，痛哭着。

后来，谢长璟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驿馆的了，现在，莫如雪已经死了，他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一般，做什么事情无精打采的。

但是，他很快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他必须亲自回京去解决。

啪嗒——

从衣袖里掉出一件东西，是一块手帕，打开，里面包着莫如雪的那块家传玉佩，可是，手帕上却用血，简简单单的写了四个字——

“此生无悔”。

她从不后悔，就算到了最后，她也没有后悔爱过这个男人，不管是被他伤害，还是为他而死，莫如雪自始至终都心甘情愿，绝无后悔。

可谢长璟被压下的悲痛又再度被唤醒，原来，雪儿一直都这么爱着自己，到头来，最傻的人，原来是自己。

原以为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为她好，所以也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现在看来，他真是太傻。想保护她，最终却是他亲手将自己最心爱的雪儿推入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