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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沸腾,在爆炸,寂寥的星光,在刺目的月华下,微微打颤,数千轮弯月,占据了整片星空,垂眉远望,天光大绽,黑暗永恒。

一道道已达到极致的暗能量,如同洪涛巨浪般,疯狂地涌了过来。

黑暗中的男人,发出几声冷笑,孤傲的脸上,是风残雨蚀形成的线条。空气中,暴躁的能量,仿佛是一片片即将被引爆的火药,刺耳的音波愈发的单寒。

于尊手持着源天刃,此刻他的心底,却不似方才那般略有些恍惚,他渐渐地清醒了,看着渐渐逼近的黑暗能量,他忽的张开了双臂,这种动作,既是一分无畏,亦是对男人的挑衅!

男人笑了,冷冽的笑声,在孤寒的夜空里,回荡,然后静静地消逝,空余下心底如同冰川般坚硬而又冰冷的讥笑,从心底扩张到这片硝烟弥漫的世界里。

黑暗能量疯狂地涌入到于尊的面前,而这时,自于尊的双臂间,渐渐地释放出了一片白光,刺目的白光,凝聚着浩瀚的能量,似乎分毫不惧即将涌到眼前的暗能量。

铺天盖地的暗能量,遮住了苍穹上那数千轮圆月,如同一片浓稠的墨,疯狂地侵蚀着少年的身体,深刻见骨的伤痕,流着殷红的血水,浸染在白袍上,将白袍染成一片血红。

可他似乎未感受到分毫的痛苦,他的声音,渐变得嘶哑,他不愤怒,不激动,不疯不狂,可那双深沉的瞳子,却沉落着一片令人感到惊悚的平静!

白与黑的较量,沉陷在暴躁的风中,雨中,厚重的雾气中,黑暗在吞噬,白光在稀释,许久之后,天地间,仅剩下一片清浅的墨,而那墨韵中,却有一片清浅的光晕。

男人再次消失在半空中,而满身伤痕的于尊,静静地立在半空中,他的身体,流着血,他的头上,流着汗,渐渐地有些疲倦了,眼睛睁不开了,手臂抬不起来了,沉重的刀刃,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摇摇晃晃的身体,似随时都会倒下!

而就在这一刻,一朵莲花,慢慢地盛开在他的四周,他静静地阖着双眼,直至那莲花,生的到处都是,他浑然不觉,可就是在这一刻,他身上的伤,竟在快速的愈合着。

莲花闪烁着清浅的光晕,看到夜空的深处,一片片月轮,月轮释放的光芒,似乎是在催促着莲花的生长,渐渐地身体不再流血,被暗能量腐蚀的伤痕,在静静地愈合。

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莲花竟在一刻间,消失了!

男人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那种力量,为何会如此的令人心悸?”

昏暗的大地,渐渐变得明亮了!

而于尊再次提起了黑铁弯刀,他两步并作一步,如同一片飞影般,消失在天地间,当他再次出现时,手中的刀,业已插入到了男人的胸口。

咕咕流淌的鲜血,浸润在刀刃上,而令男子感到绝望的是那柄刀竟在吸吮着自己的血液,包括身上的能量。

于尊大喝一声:“木子何在?”

木子僵硬的脸上,渐多了一丝苦笑,他倒也未曾想过,于尊竟是如此的疯狂,他似乎还是小瞧了这个少年。

他跨上苍穹,他知道,少年唤他的目的,可他却感觉到一丝恶心,他轻声道:“杀了他罢!他的能量我不需要!”

于尊心底一滞,然后,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道:“正合我意!”

手中的刀,在疯狂地吮吸着游走在男人周身间的黑暗能量,而源天刃的血槽中,则闪烁着一层静寂的蓝。

男人绝望地望着于尊,口中溢出的鲜血,落在地上,变成了一片厚重的黑暗。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魔裔?

不!

决计不是!

难道,这世上还有他未接触过的部族?

而这时,月神似看透了他心底的疑惑,他笑道:“这是暗族!是黑暗的部族!”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那片浓稠的黑暗,心底带着一分疑惑,却将手中的刀,从男人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男人的身体,开始溃败,深可见骨的伤疤,是通往死境的原因。

然后,一片片浓稠的黑暗,开始向四周弥散而去,男人死了......

他死的不明不白,他又怎会知晓,于尊的那一刀中隐含着他所悟的武道极致?

荒芜的大地上,黑暗似有意,揭开面前的一切,一柄柄烛火,在黑暗中,点燃着夜的凄凉。

数十座黑石大殿,遍布在大陆的各个角落,他轻轻地俯身而下,当他站立在一座殿阙之前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渺小,咕咕流淌的暗能量,是男人所无法比拟的!暗能量,仿佛是沧海般,自黑石大殿,弥漫到大陆的各个角落。

他轻轻地抚摸着那片片黑石,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黑石,黑石竟恍似流水般,轻轻地晃动着,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这片黑石,竟犹如液态般!

突兀的,他的心底,多了一个念想,难道这片黑石乃是能量所化?

方才,源天刃,将男人的暗能量吸吮到了他的体内,他虽有些排斥这些黑暗能量,可当那片黑暗能量流淌到他的心底时,他却发现,那些黑暗能量,竟被苍梧气当成养料吞噬了。

此刻,他漫步在黑石大殿的周遭,心底只是一片难有的静寂!

他浸泡在这片黑暗中,似乎并不排斥这些暗能量的侵蚀,反而这些暗能量,竟似要被他吞噬一般。

他仰头望着苍天,看到月神的身后那双巨大的翅膀,他忽的想起了曾经的幻,他的背后亦是一双翅膀,只是,他的翅膀却是黑色的!

这世上存在天使吗?

既有一丝痕迹存在,但心底却一点都不认同!若是存在天使,那定有神灵罢!

可此刻,傲立在半空的月神,竟是如此的纯洁,纯澈的光,扫落在她的瞳子里,犹如神祗般神圣!

她垂下双眸,静静地望着一个角落。

他轻轻地推开了大殿的门,数柄烛火,在黑暗中,静静地摇曳,可令人为之一滞的是,这些蜡炬,竟未有尘屑,它们以黑暗为食,昏暗的烛光,亦照亮了一片角落。

他的心是热的,可此刻,他的身体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阴寒。

而就在那一瞬间,一片刺目的光华,忽的点亮了整片大殿,他心底一滞,一片彩色的云霞,出现在他的头顶,竟是苍梧气!

他不明所以地望着大殿,他心底突的多了一份古怪的想法,难道方才那一瞬间的明亮,乃是苍梧气,噬化烛火所致?

而事实也恰是如此,数柄烛火灭了,它们恍似在一瞬间,便燃尽了它们的生命力!

而这时,于尊的眼前,竟多了数个少年!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几个少年,幽幽道:“尔等是何人?”

黑暗中,没有人说话,而于尊头顶上的苍梧气,也渐渐地消失在了半空。

少年皆身披青袍,他们静静地望着于尊,始终未言一语!

黑暗中,身披青袍的少年,面如白纸,而此刻的于尊,心底却是一片荒凉!

是触景生情?还是心中所感?

总之,他心底明白,这些少年,定非凡人!

而这时,少年的背后,突兀的多了一双双翅膀,惶惶然,那片翅膀,竟闪烁着一丝魅惑的焰火。

那些焰火以黑暗为食,既点燃了,似就不会再灭了!

于尊幽幽道:“难道这些少年,皆是蜡炬所化?”

他没有再做思量,而是冲着大殿的深处走去。

少年似无意阻拦他的脚步,他们静静地飞扬上天,屹立于天空的正央,静静地俯瞰着深处黑石大殿里的于尊!

而此刻,月神却皱了皱眉,她垂眉望着脚下的那几个少年,她的心神,似有些不安。

推开了内门,内门里的烛火倒是明亮,数十盏明灯,点亮了周遭的一切!

他看到一个老道士,坐在大殿正央,真是难以令人相信,此境竟会有一位老道!

老道的身前则伫立着一座黑石雕像,老道倒是泛泛无奇,而他身前的那座黑石雕塑,却似隐藏着势必沧海的能量。

于尊躬身抱拳道:“晚辈拜见前辈!”

那空洞的大殿中,没有一丝回音,老道端坐在雕像前,一动不动!静寂的空气中,没有危机,风平浪静。

于是,于尊又大喝了一声,道:“晚辈拜见前辈!”

这一刻,老道的身体,略微动了动!

他抬了抬眼睑,拍了拍青袍上的灰尘,站立起来!

“你打扰了我的静修,你该死!”不咸不淡的话语,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可仍旧能够听出其中的不自在!

于尊道:“晚辈搅扰前辈的静修,自是晚辈的过错,若是前辈想要惩戒晚辈,但凡来罢!”

老道抚着胡须,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倒是痛快啊!”

于尊叹了口气,道:“晚辈,既胜不过前辈,也只能如此了!”

“哦?你怎知你胜不过我?”老道饶有兴致的望着于尊,道。

于尊道:“是心理,自见到前辈的那一刻,于尊的心理,便败了!”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啊!”

于尊道:“有扰前辈静修,还请前辈赐罪!”

老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既如此的谦和,我又怎会赐罪于你?”

又道:“小辈,你可是那傲天一脉?”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何谓傲天一脉?”

老道挑了挑眉,幽幽道:“哦?你竟连傲天一脉也不熟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不知!”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原来,你并非傲天一脉!但你手中的源天刃,我可是识得的!是源天刃罢!”

于尊心神一滞,忖道:“他竟知晓源天刃!那岂不是说,他亦是从狱界而来?”

而这时,老道身前的那座雕塑,却轻轻地颤了颤,老道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座雕塑,幽幽道:“难道他已觉醒?”

“谁?”于尊问道。

老道抚了抚长须,道:“自是故人!”

于尊道:“前辈您在此,乃是为守护故人?”

老道挑了挑眉,眼中却多了一分笑意,道:“好小子,倒是十分的聪颖!”

“过誉了!前辈!”于尊脸上,倒是一片谦卑之色。

老道幽幽道:“你且把手中之刃,拿来给我看看!”

于尊将刀刃,送至老道的身前,老道轻轻地一触,可就在这一瞬间,老道的手指,竟似触电一般,一阵刺痛!

老道幽幽道:“这源天刃,恰如上古传闻的那般,乃是识主之刃呐!”

老道又道:“你真的不知那傲天一脉?”

于尊点了点头,道:“晚辈从未闻过!”

“哦?那你是如何来的此境?”老道有些困惑,道。

于尊晃了晃神,道:“我乃是偶然间,来的此境!”

老道摇了摇头,朗声笑道:“你勿要骗我了,此境,并非凡间!无关人等,是入不了此境的!”

“于尊,只知这片世界,乃是第九重天!”于尊坦言,道。

“哦?是谁告知你,此时第九重天的?”老者咄咄逼人,道。

“这.......恕晚辈不能告知!”于尊躬身抱拳,道。

老者笑道:“无碍!无碍!既入了此境,也定非凡胎!且与我静静地等待他的觉醒罢!”

于尊道:“他是谁?”

老者幽幽道:“他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那几个人之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有名号?”

老道笑道:“黑暗之祖!”

于尊心底一惊,道:“可是良人?”

老者笑言,道:“何谓良人?”

“不乱杀无辜,不乱这世道,不为主宰天下,怜悯天下生灵,便是良人!”于尊道。

老者仰头一声大笑,道:“那他可真是你言中所述的良人呐!”

于尊道:“当真如此?”

老道笑道:“他不过是个乐于战斗的疯子罢了!”

“那么,他身在何处?”于尊道。

老道冲着那座雕塑怒了努嘴,道:“他不正在你的眼前吗?”

所谓的黑暗之祖,竟然就在我的眼前......

难道,这黑暗之祖,便是暗族的首领吗?

此刻,有太多的疑惑,等待着老道的解答,可恍然一瞬,再次思量道:“为何要在意这些呢?”

雕塑在轻轻地颤动着,而此刻,每座黑石大殿中,皆飞升出了几名少年,寥寥大殿,遍及东南西北!

每座大殿,走出几名少年,渐渐地苍穹中,也伫立了数百名少年了!

他们的身后,皆有一双黑色的羽翼,那双黑色的羽翼,包裹着少年的躯体,他们似是一个个蛹,静静地漂浮在天空正央!

老道静静地仰望着天畔,此刻,他才发觉月神的存在,他眯着眼,咧开了嘴,笑道:“果然,傲天一脉,还未绝迹于天下!”

于尊顺着老道的眼神,向远方望去,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老道,道:“前辈,这傲天之人,难道就是伫立在天畔上的那位女子?”

老道讳莫如深地笑道:“你觉得呢?”

黑暗中,是一片片冷冽的风,划过脸畔,犹如刀割般,风在呜咽,大殿的木门,随着风,来来回回的启开,又关闭,而殿内的烛火,亦随之轻轻地摇曳着。

不知何时,一片雨幕,笼罩了这片天地,密密麻麻的雨声,覆盖了午夜的凄冷,于是又填上了一分寒凉!

在等待花开的季节里,却看到了一片片落叶,如同羽翼般,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轻轻地落在不远的地方!

而世上,总有些流浪者,似是不受这片天地的束缚,却又最终不甘心的落幕!

于尊伸出手指,触摸着大地的苍凉,他阖上双眼,静静地体悟着此境的神秘!

他的眼前,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影像,而这些影像,竟是自他脚下的那片黑石中幻化而出的!

静静地触及,晃动如流水,可站在上面,却厚重如同磐石!

渐渐地影像变得灵动,变得自然,变得无比的真实!

荒漠中的长烟,被沦为寂寞的笑柄。男人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孤独的屹立在一片黄沙之中,一身黑袍。

冷冽的面庞,仿若刀削,而他的眼前,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

男人一挥长袍,孤傲的脸上,多了一分冷冽的笑意。

他的周身,覆盖在一片黑暗之中,是暗在聚集,这世上所有的暗,皆聚集在他的身畔,伸手不见五指,苍凉的笑意,化为孤独的酒水。

他轻轻地一挥长袍,一瞬间,便消失在这片天地间,苍狼的孤嚎,在生冷而又僵硬的世界里,变成了一首绝唱!

男人的身形,竟化为了一条苍狼,疯狂地掠过那片黑压压的人影,嗜血,疯狂,绝望!

彼此间,惺惺相惜的感触,渐渐地扩张到整片暗影中,在黑暗中戮杀,在光明中祷告,似乎也并非世间的罪恶。

鲜血、骨骸、灵魂,生命在此间蒸发掉,绝灭,再也不复!

他当真是一头饿狼,利齿间,暴露着疯狂地杀意,可他的脸上,却又始终挂着一分笑意,在每条生命达到尽头时,一片黑暗,总会在瞬息间,再次覆过一片黑暗。

疯狂的暗能量在聚集,在撕扯,而埋在暗处的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此境,疯狂地却不止他一人,仰头望向高天,会看到一个个身披银色羽翼的少年,他们周身浸透在一片刺目的光彩中。

他们神圣而又唯美!不像男人,脸上永远是一片深沉且孤单的笑意。

迸溅的血珠,将沙漠的晚景,渐渐地覆上一抹血红!而在天空的尽头,却渐多了一片火烧云,亦是如此的妖艳!

他疯狂地杀戮,换来的是一片片凝练的黑暗,他想要颠覆白昼,即使在天下最为明亮的时刻,他想要让大地,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凄风怒号的夜晚,是无数的月轮挂满天畔,它们会照亮整片黑暗的大地,可这却不是男人想要的!

他是这世间,最为神秘的氏族之一,他是自暗影中诞化而出的,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飞影!

他的身后,有一片黑色的羽翼,在每一个茫然的夜晚,皆会在夜风中,静静地绽放!

他疯狂地掠过天空,背上的羽翼,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疯狂地撕扯开这夜色里的荒凉。

而那群追随他的族裔,亦是在他每一次僭越生命中的不可能时,而渐渐累积下来的疯狂的能量!

他是黑暗之祖,亦是暗的始祖,这天下,本来只有他一人,他是生在暗处的孩子,就仿佛月神,乃是神石所化,而他确是黑暗所化。

生命的奥义,总是令人为之惊叹,谁也说不清楚这种奥义源自何方?

或许,这世间,真的存在神灵罢!可总有一些狂妄的人,认为自己便是这世间的神,他们以为主宰了天下,可在这种肆意而又疯狂的霸占中,渐渐地遗失了自由!最终被一座桎梏给围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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